“你為什麽要救我?如果不在乎我,你為何帶我來京城,一路對我照顧有加。”溫殊月緊緊盯著褚景,似乎看不到他身側的林芝。


    褚景轉身:“我隻是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才救你,帶你迴京。換了侯府其他姻親,我也會這麽做。”任何侯府的姻親,隻要不太過分,他都不吝嗇幫忙。


    溫殊月不相信:“那我說,如果我死了呢,你會因為我而難過,在我墓前站著不願意離開嗎?”她死死盯著褚景,不放過他任何表情變化。


    褚景有些厭煩,什麽重生,什麽死人,他根本不相信,但不讓溫殊月徹底死心,她恐怕還會繼續糾纏。


    “如果你真死了。”


    他的話比臘月的寒風還要冷酷,鑽進骨縫裏,能把人凍僵:“我不會有任何感覺,如果我站在你墓前,那多半是在思考其他事。”


    “你隻是我娘庶妹的女兒,一個表親,我如何會為你傷心?”


    他整日忙著朝政,完成陛下交代下來的任務,迴府還有林氏,一個表親,如何會在他心底留下痕跡?


    “如果你因為我救你會錯了意,那我真後悔,以後我不會再輕易幫誰了。”


    當頭一棒,溫殊月怔怔望著他,呐呐:“不。不是的。你不僅為我傷心,你還幫我殺了鄂州那妾室,你明明是在乎我的。”


    褚景:“……那頂多,是我不想有人傷了侯府姻親,還能繼續高枕無憂。但是,你敢傷林氏,我如今倒懷疑你當時說的話是真是假,這件事我會重新查的。”


    溫殊月眼前一黑,可那些話,確確實實是從表哥嘴裏說出來的。


    褚景拉著林芝:“走吧?”


    林芝點頭:“嗯。”看了溫殊月一眼,今天真是看足了戲,溫殊月看樣子受打擊不小,也是,褚景說話是真的毫不留情,把溫殊月所有的美好幻想全部都打碎了。


    “林氏,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贏了?”


    溫殊月的聲音從背後喊出:“表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愛的是我。”雙手握拳,“我還可以重生,下一次,我不會放過你。”


    林芝褚景對視一眼,褚景對任江道:“表小姐已經瘋了,別讓她嚇到其他人。”


    任江點頭,兩人下樓離開。


    迴到府裏,就聽說方氏命人過去將送給溫殊月的嫁妝等全部拿了迴來,王嬤嬤的東西也被丟了出去,日後府裏不再有這麽個人。


    林芝為方氏的速度點個讚,但是,前後反差太嚴重,她對這個婆婆是喜歡不起來了。


    一開始還以為她多慈悲,結果不過是因為沒有涉及她自己的利益。


    她坐在屋中,丫鬟們一個個前來伺候,春蘭和蘭梔沒有來,倆人那天被打得有點慘,現在還躺在床上養傷。


    褚景簡單洗漱,換了身衣服出來,在她身側坐下:“要不要請張太醫來看看?”


    林芝疑惑:“請張太醫看什麽?”


    靈光一閃,想到剛才溫殊月說過得那些話,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信溫殊月的話?”覺得她會死嗎。


    褚景立即搖頭:“自然不信,不過你如今懷著身孕,上次的傷也沒好,還是請張太醫再來看看比較好。”這話自然安慰她,當溫殊月說到她會死,他心髒就像被一隻大手抓住似的,有種莫名會失去她的感覺。


    他不敢想象那種畫麵,所以還是想找太醫來確認。


    林芝:“好吧,你想請就請吧。”她就不拆穿他了。


    春蘭一直盯著溫殊月,很快迴來稟報林芝,方氏斷了客棧的銀錢,她和王嬤嬤被趕了出來。


    這麽一摔,溫殊月的傷又崩開了,流了滿身血,嚇了不少在街上的人,好在王嬤嬤還有點私房錢,租了個破舊的小院子,照顧她。


    然而沒過兩天,溫殊月那假夫君就帶著一家子上門了。


    上次褚景把溫殊月送牢裏,順便查了她嫁的男人。此人是來進京趕考的舉人,但落榜了,本身沒什麽能力,也不認識厲害人物,花光了錢財被派到江州當縣令——這輩子若政績,晉升無望。


    溫殊月將條件告訴他後,兩人一拍即合,她利用他的婚事,假成婚日後迴到褚景身邊,溫殊月則答應成為世子夫人後,許他官位。


    她知道上輩子表哥曾有幾年在外當官,此地便是江州,後來搞出政績,被陛下喊迴京城,一路晉升,成為首輔。


    隻是這一次,她什麽也沒等到,就先把自己玩死,成了囚犯。


    這新郎當時也被府叫去問話,官也被擼了,帶著親娘老子在京城沒錢過得那叫一個艱難,蹲了好些日子,過不下去就來找溫殊月了。


    王嬤嬤極力阻攔,但還是被新郎家的人占了房子,用他們的話來說,溫殊月是他們的兒媳,他們住這裏是理所應當的。


    又咒罵溫殊月不要臉,覬覦表哥得罪表嫂,被光著屁股打板子,把新郎臉都丟盡了。


    溫殊月怒罵,讓他們滾,她曾幾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


    氣得眼眶發紅。


    卻被新郎揍了一頓,說她毀了他!


    畫的大餅沒吃到,他好好一個舉人,因為妻子算計侯府,前程盡毀。


    狠狠抽溫殊月幾耳光,搶走王嬤嬤的錢財,出門進窯子去了,反正他的人生已經沒希望了,想做什麽做什麽。


    挨了揍的溫殊月對新郎破口大罵,下一秒被婆婆拉扯下床,丟院子裏。


    抱著和老頭子的鋪蓋進屋,直接占了溫殊月的房間。


    溫殊月感覺下半身要斷了:“該死,都該死!”她喊王嬤嬤,“嬤嬤,你寫信,叫我爹娘來。”如今,她隻能靠爹娘了。


    王嬤嬤從地上爬起來,應了聲是,她現在隻能指望小方氏了。


    然而兩人卻不知,等待來的不是小方氏和溫季同,而是對他們有著深仇大恨的被扶正的妾室的人。


    但一來一迴需要的時間至少半月,這半月兩人隻能不斷承受著新郎一家三口的怒罵毆打,他們恨毒了她,每次把人打得奄奄一息。


    溫殊月恨得不行,甚至想著直接死了,再次重生……可被打得隻剩一口氣,她卻恐懼了,不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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