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不見了一年,說不定有神人相助呢。”緒四武一臉壞笑。


    緒四武腿好後,跟著別人學了做飯手藝,現在益村學校當大師傅,借他的光,緒欣毓也不用家裏給送飯了。


    “那你往後是住校還是走讀?”緒小武和緒恬靜隨後從教室出來,緒小武問緒涅。


    緒小武和緒恬靜也和葛凱琳一個班。


    “我要問問哥哥。”緒涅四處張望,尋找緒祥。


    緒欣毓告訴緒涅:“哥哥已經迴山上了。”


    問緒四武:“四武哥哥,我能不能打三個人的飯,和涅娃一塊去陪哥哥吃飯。”


    緒四武不同意:“那哪兒行啊,等你倆上了山,飯早涼了,吃了肚子不舒服,你倆先吃,吃完我用麵單子裹幾個包子給你倆抱著,上了山應該還熱乎著。”


    “凱琳姐,我今兒個的卷子隻做對了一半,你給我講講。”賈陸軍從小學部衝過來嚷嚷。


    “先找原因,再找凱琳。”賈海軍的聲音在葛凱琳身後。


    葛凱琳好笑,捏了捏賈陸軍肉唿唿的臉,向緒欣毓幾人告辭。


    賈海軍最近不知為啥事又在和高爭氣鬧別扭,連帶著對葛凱琳也沒有好臉色。


    下午課間的時候,緒欣毓告訴葛凱琳,緒祥讓緒涅跟她一樣,也住校,緒祥還想在益村找個地方住,也好順道照看她和緒涅。


    主要還是想看著緒涅,因為緒涅從來沒有上過學,一下子從三年級開始,怕適應不了。


    緒涅生性狠厲頑劣,除了緒向陽外。也就隻有緒祥管得了他,緒祥也是怕緒涅闖出不可彌補的禍事。


    “這很好啊,村裏五保戶多得是,隻要他願意看護老人,隨便哪家都可以住。”葛凱琳出主意。


    緒欣毓點頭:“哥哥說他自己解決這個事,他住進村裏後,會定時教我和涅娃寫毛筆字和畫畫。給我講解樂理。不管往後我打算從事啥職業,這些都不會沒有用處。”


    “你哥還會寫毛筆字和畫畫,樂理他也懂?”葛凱琳意外。


    這個少年身上不可思議的東西越來越多。


    能自己給自己治病。沒上過一天學,卻會寫毛筆字和畫畫,沒接觸過樂器卻能無師自通,還懂得樂理。這些他都是咋學會的,被緒欣毓撿迴來前。失蹤這一年裏,他到底經曆過什麽。


    與其說他是天才,不如用妖怪形容還貼切些,一個千年冰塊化成的妖怪。


    “我問了哥哥咋會這些的。哥哥沒有吭聲。”緒欣毓悶聲道。


    她有話連爸媽和奶奶都不說,隻告訴哥哥和弟弟,可哥哥啥事都悶著不和她說。弟弟自小說話放費勁,現在嘴唇好了。也還是不咋說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就比如你也有不想別人知道的事,你管他是咋會的,你隻說你願不願意學吧。”葛凱琳勸解緒欣毓。


    她可不想緒欣毓情緒不好,否則最受罪的是她自己。


    緒欣毓發起脾氣來,全班人都會跟著遭殃。


    這樣想來,緒祥住進村裏也是好事,有人管得了緒欣毓,她也會輕鬆自在許多。


    當天晚上葛凱琳就知道緒祥住進誰家了。


    高爭氣吃過晚飯照例迴家去衝澡換衣服,迴來時,剛進胡同葛凱琳就覺著不對。


    除了高爭氣那一腳下去能砸個坑的腳步聲,還伴有特意克製的走路聲。


    葛凱琳迎出去,隨著高爭氣進了院子的,還有隻比高爭氣矮半頭的緒祥。


    “凱琳,祥娃往後就住在我家裏了,我帶他來跟你和大娘娘說一聲。”高爭氣一副主人帶客人見長輩的語氣。


    葛凱琳感到意外,沒想到緒祥把主意打到高爭氣身上了。


    不過想想這也沒啥不對,高爭氣不在他自己家住,緒祥一個人占整個院子,比住進五保戶家要自在多了,沒人打擾還不受約束。


    “進來坐坐吧,屋裏暖和。”葛凱琳打起簾子。


    上門是客,她再不喜歡緒祥,也不可能把人家趕出去。


    葛凱琳怕冷,中秋節還沒到,郝沈梅已經在屋裏升起了煤爐,高爭氣進門就脫了外套,緒祥強忍著燥熱,和郝沈梅寒暄著。


    言語簡練,卻也有問必答。


    郝沈梅也是不喜歡八卦的人,能和緒祥說的,無非是些晚上睡覺會不會冷,要不要添置被褥,有啥需要的盡管開口,要像高爭氣一樣,不要把自己當外人之類的客套話。


    緒祥禮貌地一一應下。


    不知是不是被屋裏的熱氣熏得,那張臉看起來也不再那麽冰冷,似乎還添了一絲的溫潤。


    葛凱琳堅決認為,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稍微坐了一會兒,緒祥告辭,郝沈梅讓葛凱琳出去送一送。


    兩個人沒有啥話說,緒祥在前,葛凱琳在後,葛凱琳把緒祥送出院門,剛迴身打算進院,緒祥突然開口:“大娘娘看似身體強壯,可從聲音裏聽得出,她已出現氣虛症狀。”


    葛凱琳站住,扭轉身麵對緒祥:“謝謝你的提醒,我已給我媽看過脈,配了方子給她調理,方子不時做點調整,我媽比起先前已改善不少。”


    緒祥點點頭,沒有一絲言語,扭身就走。


    葛凱琳這下確定,剛才在屋裏看到緒祥的那絲溫潤,絕對是自己眼花了。


    接下來的日子按部就班,緒祥每天按時去學校用風琴給葛凱琳和緒欣毓和樂,放學後緒涅和緒欣毓去高爭氣家裏,跟著緒祥學一會兒毛筆字和畫畫。


    有時緒欣毓也會拉著葛凱琳一塊去,還拿葛凱琳的雪絨做模特。


    葛凱琳給她的小狐狸起名雪絨,給賈陸軍的白貓起名雪喵。


    俗話說,誰養的寵物像誰,這句話還真是不假。


    雪絨天天跟著葛凱琳。也是一刻閑不下來的性子,總能給自己找到事做。


    有一點挺可笑,原本最愛吃偷吃雞的小狐狸,因為葛凱琳說雞是要下蛋賣錢的,雪絨硬生生改了這個習慣,跟葛凱琳一樣,喜歡上酸酸甜甜的果子。


    賈陸軍的貓也隨了賈陸軍。自從雪喵跟了賈陸軍。也不逮老鼠了,整天不是睡就是吃,跟賈陸軍一樣。長得圓圓滾滾的,還學會了賈陸軍小膿包的本事,動不動就一副委屈的模樣。


    雪絨和雪喵在一塊,和葛凱琳見了賈陸軍的情景一樣。雪絨對趴著不動的雪喵一會兒拱一會兒抓,偶爾還會下口咬。雪喵滿臉委屈,卻連還擊都懶得動,實在受不了才叫喚一聲。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雪絨才傲嬌的放過雪喵。


    高爭氣聽從葛凱琳的建議。收迴了別人替他種的地,今年全種了玉米,因下種時間晚。別人家的玉米早就收了,他家玉米現在才熟。這幾天正是掰玉米的緊忙時節。


    中午放學,葛凱琳照例去地裏幫忙,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咋在這裏?”葛凱琳問正在掰棒子的緒祥。


    “住在人家的家裏,總得幫忙幹點啥吧。”緒祥淡然道。


    說完,背著已裝滿玉米棒子的包袱去了地頭。


    平車擱在地頭,他這是去把包袱裏的棒子騰到車裏。


    “媽,這咋迴事?”葛凱琳一頭霧水問郝沈梅。


    “他說他沒啥正經事,往後就跟滾蛋一樣,給咱家幹活。”郝沈梅也覺得事情來得突然。


    葛凱琳看了一圈,問:“那滾蛋呢,今兒個沒來?”


    “滾蛋說學生要放學了,要我迴去給你做飯,我不放心祥娃和滾蛋兩個小娃子在地裏,就讓滾蛋迴去做飯了。”郝沈梅看向正往平車裏倒棒子的緒祥。


    不管玉米杆子的皮還是玉米葉的邊,都跟刀子一樣鋒利,郝沈梅主要還是怕高爭氣受傷。


    葛凱琳也看向地頭的緒祥,問:“他沒提啥條件?”


    至少也應該要提管他飯吧,畢竟他現在算是流浪兒,沒有正常收入。


    郝沈梅接著幹活:“他說欣毓能有現在的變化,是你和你哥哥幫了欣毓的忙,他給咱家幹活,也算是謝謝你和你哥哥。”


    葛凱琳調侃:“也就是說白給咱家幹了?那咱總不好意思不管飯吧。”


    地頭的緒祥露出一絲苦笑,不管這妮子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兩個人的性子還真有點像。


    禮拜六隻上半天課,下午,葛凱琳和緒祥坐在院裏剝玉米籽。


    葛凱琳問緒祥:“你一個人住在山上的時候害怕嗎?”


    緒祥迴答:“沒事。”


    “那你在山上吃啥呀,摘果子嗎,還是捉兔子,滾蛋還沒憨之前,經常下河摸魚,烤著吃。”葛凱琳閑聊。


    “我啥都吃。”多了兩個字,神情淡然。


    葛凱琳再和他聊別的,他的話都很簡單,最多超不過四個字,最少連一個字都沒有,也幸虧葛凱琳耳力過人,要不忙著低頭剝玉米籽,那裏看得見他搖頭或點頭。


    葛凱琳沒了和他說話的心緒。


    吃過晚飯,緒祥和高爭氣相跟著迴了高爭氣家。


    葛凱琳和郝沈梅商量:“媽,我明兒個想去趟縣裏,牧老師說,往後我得用宣紙練字了。”


    牧老師的幾個娃不但沒有一個跟著他學醫術,他自以為拿得出手的書法,他娃也沒有那個耐心跟著他學,收了葛凱琳這個徒弟後,牧老師簡直是傾其所有,他會的都教給葛凱琳了。


    俗話說書畫不分家,牧老師擅長油墨畫,葛凱琳也一直在跟著他學。


    葛凱森打磨了一塊平整的石板,給葛凱琳用毛筆沾著水在上麵練字,為省錢,交給牧老師的作業,都是用的舊報紙,正式用宣紙的時候沒有過幾次。


    這次牧老師自作主張,臨時給葛凱琳報了一個書法比賽項目,眼見著離比賽時間沒幾天了,牧老師讓葛凱琳幹脆直接用宣紙練字,省得比賽時用宣紙不適應。


    “你要不要錢?”郝沈梅問。


    幾個娃的學費和零花錢都是自己掙得,不用郝沈梅操心,不過宣紙比一般的紙要貴,郝沈梅怕葛凱琳身上的錢不夠。


    “我的錢夠用了,稿費可是個聚寶盆呢。”葛凱琳給郝沈梅寬心。


    “那你明兒個要不要找個人和你一塊去縣裏?”郝沈梅還是不放心。


    “不用,我自己就行,多個人還多了事,不如一個人快去快迴。”葛凱琳不想麻煩。


    第二天說起去沃水的事,高爭氣沒像以前鬧著要去,緒祥主動提起:“我陪凱琳去。”


    葛凱琳聽著就來氣:“你說你自己想去玩不就得了,我又不是自己去不了柿珍。”


    緒祥依舊一副淡然語氣:“你咋說都行。”


    葛凱琳聽得牙疼。


    緒祥囑咐高爭氣:“今兒個剜玉米杆子你小心著點,再好的藥用多了都會有耐藥性。”


    又囑咐緒涅:“你這幾天抽空就打兔子,大娘娘腰寒,就用兔皮給大娘娘做個護腰。”


    緒涅昨晚沒迴緒家堡,跟著緒祥一塊睡。


    高爭氣和緒涅點頭,葛凱琳忍了有忍,幹脆把頭扭到一邊。


    這個小屁娃子,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


    這滾蛋也是奇怪,以前最聽自己的話,現在倒是對這小屁娃子言聽計從,真不知這家夥對高爭氣施了啥法。


    “媽,我去後院奶奶家了。”不想再聽緒祥指手畫腳,葛凱琳抬腳就走。


    一聽說葛凱琳要去沃水,葛凱娟和葛凱霞就纏了上來,非要跟著去,直到葛凱琳答應了一堆的好吃的,這才推著自行車出了院子,逃也似得出了吉瑞麗家胡同口。


    還沒來及長舒一口氣,葛凱琳就看見緒祥等在拐角處那閑閑的樣子,她的氣頓時憋在了胸口,鬱悶無比。


    緒祥伸手過來接車子:“我來載你吧。”


    葛凱琳不讓:“你自己會騎!”


    緒祥反問:“那你載得了我嗎?”


    葛凱琳實在忍不住了:“誰讓你跟著了!”


    她個子本來就不高,隻能將就著跨在橫梁上騎車,力氣也不大,哪裏載得了緒祥,她自己一個人騎著車子去柿珍就挺好,誰讓這家夥非要冒出來跟著。


    緒祥固執地抓住車把。


    葛凱琳抬頭瞪緒祥,還是鬆了手。


    緒祥接過車子,問葛凱琳:“你是坐前麵還是後麵。”


    “後麵。”葛凱琳沒有好氣。


    “你是先上來,還是我騎上車了你再上來?”緒祥再問。


    “你隻管騎著走,我上的去。”葛凱琳有點想罵人。


    這家夥平時不說話,說起話來咋這麽囉嗦。


    她隻顧心裏氣,卻沒想過,人家和她又不熟,隻是第一次騎車載她,哪裏知道她的習慣。


    “那走吧。”緒祥跨上車慢慢往前騎。


    葛凱琳跟在車後助跑幾步,跳上後車架坐著。


    “嘿,沒想到你騎車還挺穩呀。”等坐穩了,葛凱琳由衷誇了一句。


    一般看來,別說是小娃子騎車,就是大人騎著車子,有人從後麵跳到車架上,車子都會晃上幾晃,而緒祥的車子卻絲毫不受影響,平白地葛凱琳覺得安心許多。


    以緒祥剛才的囉嗦勁,她以為聽到她的誇獎,緒祥會說點啥,結果人家半天沒吭聲,這下葛凱琳心裏又不舒服了,一路上都沒咋和緒祥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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