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海軍把梨又裝迴了口袋:“想吃梨你就乖乖洗手,隻要你洗得幹淨,這個梨就是你的。”


    這招管用,高爭氣不甘心地瞄了眼賈海軍的衣服口袋,蹲下身子自己在盆裏洗起手來。


    葛凱琳問賈海軍:“你是提前預備好的吧,要不咋迴去一趟,還帶了個梨過來。”


    “天天看你哄他幹這幹那,我再遲鈍也知道你想幹啥。”


    賈海軍蹲下,邊把高爭氣沾了水的袖子卷起到半胳膊,邊說:“往後哄滾蛋的事你就別管了,你一個妮子家,老跟一個半大小子在一塊,別人會亂說話的。”


    葛凱琳好笑:“嘿——,你一個小屁娃子,倒是想得多。”


    賈海軍立馬不樂意了:“啥小屁娃子,你也隻不過比我大兩個月。”


    站起身想要拔腿就要走,卻又蹲下身子,氣唿唿地給喬爭氣卷另一條袖子。


    剛說了往後不用凱琳管滾蛋,要是就這樣走了,豈不成了說話不算數的人,往後自己還咋跟著葛家的四個混。


    看著賈海軍氣唿唿別扭的模樣,葛凱琳啞然,這是無意中傷了小娃子的麵子了?


    繼而失笑:“好,我聽你的,往後盡量讓你管滾蛋的事,我少插手就是,你別氣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賈海軍原本隻是拉著臉,她這話一出口,賈海軍還拿捏起來了,頭扭到一邊,幹脆給她來了個不予理睬。


    葛凱琳內心好笑,也沒再接著哄賈海軍。


    以賈海軍的性子,說不定自己再哄下去,他不僅不會消氣。反倒會惱羞成怒,這個時候最好是冷處理。


    她這裏是準備冷處理,高爭氣卻不幹了,忽然一下推開賈海軍,站起身大聲嚷嚷著:“我不要你管,我要凱琳管,我要凱琳管。”


    “你個死憨憨。誰稀罕管你。要不是看你沒爸沒媽,誰會搭理你。”賈海軍這下是真得惱羞成怒了。


    他身材瘦小,猝不及防被長著一聲蠻肉的高爭氣推開。坐了個屁股蹲不說,剛好碰翻了洗臉盆,幾乎整個多半盆的水都倒在了他身上。


    高爭氣才不管他說啥,大步跑到葛凱琳跟前。一把抱住葛凱琳,聲音大得快把葛凱琳耳朵給震聾了:“我要凱琳管。我要凱琳管。”


    屋裏的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咋迴事。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他們給嚇死。


    “滾蛋,快鬆手。凱琳快給你勒死了。”葛丁醜幾步跨到跟前,使勁掰高爭氣的胳膊。


    可高爭氣這會兒已失去理智,力氣大得驚人。葛丁醜一時還弄不了他。


    其他人緊跟著葛丁醜,大家七手八腳一塊用勁。這才算把葛凱琳從高爭氣的懷裏救出。


    葛凱琳此時臉色已經發青,雖然唿吸到了新鮮空氣,人還是昏了過去。


    被葛丁醜鉗製住的高爭氣,掙紮著要去扶葛凱琳,葛丁醜一掌劈在他後頸,高爭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渾渾噩噩中,葛凱琳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娃,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太太,深一腳淺一腳摸黑前行。


    兩人看起來已很累。


    “劉媽,我跑不動了,咱們休息一下吧。”


    “五小姐,老奴來背你,現在還不能停下。”


    “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劉媽年紀大了,哪裏背得動我。”


    “五小姐,咱再堅持一會兒,等到了安全地方,咱再休息。”


    場景應是晚上,五小姐能夜視,和劉媽兩人相互攙扶,黑暗中她能分得清哪裏是樹,哪裏是草,哪裏有石頭,兩人專往樹林密處跑。


    黑天白夜飛快轉換,兩天三夜後,兩人進到了一個大壕溝,整個溝內隻有一戶人家。


    奇怪的是,一般像這種單門獨戶的人家,要麽為了背風,要麽為了隱藏,都會靠著壕溝一邊依著懸崖建屋子,或是建在夾角不易看到的地方。


    而這一家不知是咋想的,院子就建在壕溝正中央,這樣的話,一旦遇上強盜,四麵都能進得了人,防不勝防,危險係數極大。


    說這家是農戶吧,卻是高牆大院,倒像是某富戶的鄉下別院,可內裏傳出的雞鳴豬叫,偶爾還有幾聲牛叫,又和富戶別院格格不入,而且門戶大開,顯得非常怪異。


    五小姐上前叫門:“家裏有人嗎?”


    連問幾聲,裏麵都沒人應聲。


    五小姐幹脆攙扶著劉媽邁步進門,邊往裏走邊問:“家裏有人嗎?我們借口水喝。”


    院子從外看像富戶別院,內裏布置卻是屬於常見的農家院,而且比一般的農家院要寬大許多。


    方方正正的院子,正屋一排六間,東側屋五間,西側屋三間,緊挨著東側屋有兩間夥房。西邊是一排稍矮的房子,與西側屋之間稍有空間的是牲口房,院子南側有一溜雞窩,還有一個豬圈。


    不管牲口房還是雞窩與豬圈,門都是打開著的,雞滿院跑,豬悠閑地四處散步,牛臥在當院,享受著並不暖和的日光浴。


    院子中間分成一塊塊整齊的地畦,用細木杆或樹枝搭著架子,架子上還有已經幹枯的豆角和絲瓜秧子。


    地畦周圍種著一圈果樹:核桃樹、梨樹、山楂樹、桃樹、杏樹、櫻桃樹、棗樹。


    所有的樹葉已落光,場景正是冬天。


    主屋有東西兩個門,兩人已經到了主屋門前,五小姐提聲問:“家裏有人嗎?”


    屋裏沒有人應。


    五小姐和劉媽對看一眼,伸手掀開主屋東邊門上厚厚的門簾。


    屋門緊閉,門上虛掛著一把鎖,並沒鎖上,五小姐輕輕拿下門鎖,推開屋門。


    入眼一張靠牆的八仙桌,兩邊各擺著一張圈椅,八仙桌上方的牆上懸掛著一副壽星圖,桌子中間有一個托盤,托盤中間是茶壺,茶壺周圍整齊倒扣著一圈茶碗。


    桌子上已積累了一層灰塵,地上也是。


    掀開東隔牆上的門簾,裏間靠窗有一鋪炕,占了半間屋子,炕上兩邊牆角摞著被褥,另外半間屋子靠牆放著一張方桌,方桌上麵擺著梳妝用品,兩側各有一張方凳。


    桌子下放著一個炭盆,裏麵除了木炭燃盡的灰燼外,就是盆上和周圍一樣的一層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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