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醒來,身邊根本就沒皇帝這號人。


    傾顏就納悶了,都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


    可她根本就不在乎皇帝,為何還會夢見他?


    傾顏身上的燒完全退了,整個人也舒服了不少。


    隻是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嘴裏也沒味兒。


    掀開錦被,她就抬腳下床。


    被子被她掀開的一瞬間,有股淡淡的龍涎香在鼻尖一晃而過。


    傾顏蹙了蹙眉,特意彎腰去嗅被子上的味道,卻又找不到了。


    穿鞋時,她發現腿和腳上都抹了藥膏。


    低頭一看,手背上長了凍瘡的地方,也抹了一層黑褐色的藥膏。


    傾顏趿拉著鞋子走出屏風,就見秦姑姑正在擦桌子。


    “娘娘,您醒啦!”見她醒了,秦姑姑趕緊放下手裏的活,上前伺候傾顏更衣。


    傾顏一麵穿衣,一麵淡淡問:“皇上昨晚有來過嗎?”


    秦姑姑給傾顏穿衣的手微微一抖。


    隨即恢複正常,麵上帶著淺笑,“沒呢,這年關將至,皇上許是忙著呢,所以沒時間來看您。”


    “要奴婢說呀,肯定是您想皇上了,所以昨晚夢見皇上了吧?”


    傾顏:“......”


    說實話,她昨晚昏迷不醒,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


    難不成真是她夢裏的幻覺,連帶著嗅覺也出現了問題?


    秦姑姑見傾顏不說話,便笑著打趣,“既然這樣,您不如跟皇上服個軟吧?”


    與其說是打趣,倒不如說是見縫插針。


    自打傾顏和皇帝暗自較勁以來,秦姑姑逮著機會就勸她和皇帝服軟,說是能少吃點苦頭。


    還同她說,在這後宮隻皇上能護得住她。


    傾顏聽了秦姑姑的話,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這位不愧是皇帝派來的眼線,逮著機會就勸她。


    傾顏繼續問秦姑姑,“曹禦醫昨兒什麽時候走的?”


    秦姑姑:“迴娘娘的話,後半夜您的燒退了,曹禦醫就迴去歇息了,她這幾日啊,也著實累得夠嗆。”


    傾顏低頭看著手上塗抹的藥膏,“既然曹禦醫後半夜就迴去了,可本宮手上的藥膏還未完全幹掉,那就說明是天亮前塗抹的,所以,我這藥是誰給抹的?”


    曹禦醫不放心宮女和太監給她抹藥。


    甚至不放心藥童給她抹藥。


    所以,這幾日曹禦醫都是親力親為的。


    此刻,傾顏緊緊盯著秦姑姑,不放過秦姑姑麵上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然而,秦姑姑卻低頭替傾顏整理衣服上的皺褶。


    “奴婢瞧著您手上的凍瘡起了膿包,所以天亮時給您又塗抹了一層藥膏,希望您的凍傷能早點好起來。”


    秦姑姑自打伺候傾顏以來,也是盡責盡職。


    傾顏總不可能揪著秦姑姑的衣領,逼秦姑姑抬頭直視她。


    所以,這事也就隻能作罷。


    接下來,在傾顏生病的日子裏,就沒去晨省了,但兩位貴妃都讓人送了滋補的禮品來。


    你說溫貴妃送補品還好,可柔貴妃送補品麽,就有點假惺惺了。


    嗬,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就想把事情翻篇?


    傾顏現在是不思進取,可要是把她逼到那個份上,她會好好同柔貴妃算賬的!


    甭管外頭如何,傾顏在居所裏將養了幾日。


    當然,後宮瑣事,奴才們每日都會稟告給她聽。


    聽說這幾日,後宮最出風頭的,當屬那純嬪。


    據說,皇帝查出周螢螢家裏人是因為土地糾紛,被地方官員害死了,命人給周家翻案。


    一時間,純嬪在家鄉可算是出了名,成了風雲人物。


    不僅如此,她在後宮也成了風雲人物。


    許是皇帝太寵她了吧,傾顏總是聽說純嬪不是把低位妃嬪給訓了一頓,就是得罪了高位妃嬪。


    就連和她同住傾梨殿的馨貴嬪,她都不如何放在眼裏。


    比如這一日,就有宮女同傾顏稟告了,“娘娘,那純嬪今日居然同靜妃娘娘起了衝突。”


    傾顏正在用晚膳呢,她挑眉問:“她們兩個怎麽杠上了?”


    宮女:“那還不容易,靜妃娘娘素來是個直腸子,那純嬪近日又恃寵而驕,最是容易起爭執了。”


    “今兒下午,靜妃在梅園賞梅,還帶著三皇子一起,底下的奴才吧,給三皇子做了個小小的冰床,拉著三皇子在冰床上玩耍。”


    “可您也知道的,三皇子打娘胎裏帶了病症,那肛閉鎖當年是治好了,可是在大便方麵,還是有些控製不住。”


    “恰逢純嬪也在賞梅,聞見那臭味就嫌棄地說了幾句,當時靜妃就火了,和純嬪吵了起來。”


    傾顏:“靜妃同兩位貴妃說了嗎?”


    宮女:“唉,找貴妃沒用的,最近那些被純嬪打壓過的妃嬪,哪一個沒去找兩位貴妃?”


    “可純嬪正得寵,兩位貴妃哪裏敢撞皇上槍口上,還不是一句‘自家姐妹,忍忍就過去了’,就將她們給打發了。”


    傾顏急急地問:“那最後呢?”


    宮女:“最後啊,她們二人鬧到了皇上那兒,靜妃找皇上好一頓訴苦,皇上卻無動於衷。”


    “反倒是那純嬪,說了句‘三皇子拉的臭臭本就是臭的,難道還不許說了,非要說是香的才成嗎?’皇上聽了後,當時就朗聲大笑。”


    “還說純嬪真實又實在,隻是性子純真了點,沒什麽壞心思,反而是靜妃小題大做了,如此一來,靜妃倒是吃癟了。”


    傾顏聽了後,都為靜妃感到生氣!


    狗皇帝真的是色-欲熏心。


    那三皇子不是靜妃親生的,靜妃都盡心撫養,還替三皇子抱不平,出氣。


    反觀狗皇帝呢?


    親生兒子被一個小妃嬪嫌棄拉臭臭,他不幫親生兒子也就算了,還說純嬪純真,是實在人。


    雖然這話沒錯,三皇子的臭臭很臭也沒錯。


    可是三皇子開始記事兒了,身體上的缺陷,又不是三皇子能控製的。


    得等三皇子懂事後,做收-縮運動才能控製。


    但小孩子的心靈是最純真,也是最脆弱的。


    尤其是三皇子這樣的孩子,在遭到嘲笑與打擊時,最容易自卑自閉。


    要是常常遭到嘲笑,長久下去,會成為“用一生治愈童年”的那一類不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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