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囑咐獄卒:“你去趟龍軒殿,就說尹貴人不堪審訊,死在獄中。”


    獄卒:“是。”


    一時間,尹貴人不堪刑罰,死在死牢的消息在宮中傳開。


    京中盛傳的,是藥神之女在宮中不好好當妃,卻想著謀害妃嬪與皇嗣,丟了性命。


    導致找孫洪看病的人,少了許多。


    哪怕有人因他的醫術聞名而來,偶爾也會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由於夏日炎熱,尹貴人沒幾日便葬入了皇陵,且是以才人規格下葬的。


    在她葬入皇陵後不久的清晨,天邊剛剛破曉,就有個中年男人出現在尹貴人的石碑前。


    男人雖隻是中年,可鬢角卻已經有了幾根銀絲。


    他穿著一襲灰色的粗布長袍,布料微微有些皺。


    穿著不僅普通,就連束發的冠也是木質的,身上更是一點裝飾都沒有。


    一眼看上去,給人一種清貧的感覺。


    卻又冷傲孤清,讓人覺得他是個內心富有,高風亮節的人。


    到了那兒,他隻是呆呆地站在那看著石碑,一言不發。


    即便他隻是站著不說話,也一身正氣。


    一開始,他隻是淡淡地看著石墓碑。


    漸漸的,雙眼噙滿了哀愁。


    那眼底的哀愁,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感。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人眼裏掉進了水珠子,亮亮的。


    但很快,男人一抬手,眼裏濃濃的水珠子被他兩指一抹,悄然隱去。


    站累了,他就盤腿一坐。


    這一坐,便是一日。


    這一看,便從日出看到了日落。


    整個期間,他不吃不喝。


    黃昏時分,像是雕塑般的中年男子抬頭看了看天邊。


    夕陽的餘光悄悄暗下了色,落日就像個待嫁的少女,委婉而令人惆悵。


    而地平線的那端,魚肚白淺得像是白發的老人.


    那一層又一層的白雲紋路,像是歲月在老人眼角留下的皺紋。


    靜默了一日的男人看著石碑,終於說話了,“丫頭,爹爹本不喜歡皇室的,但還是來皇陵看你了。”


    “你看你雖嫁的不遠,但皇陵這地兒也挺難進的,爹還是托人求了皇上,憑著救命之恩才進來的。”


    “說實話,我是真後悔當初沒攔住你進宮,要知道會是這樣,我哪怕狠一點,將你鎖在家裏,都不會讓你進宮的。”


    “不過你也是個倔脾氣,不撞南牆不迴頭,哪怕撞了南牆都不迴頭。”


    “你總說爹窩囊,下輩子便投個王公貴族家,好好做人,做個好人,聽大人的話。”


    中年男人艱難地站起了身,“丫頭,爹走了,以後就不會再來看你了......”


    說完,男人轉身,背影沉默且深沉,還帶著點滄桑離開了皇陵。


    尹貴人下葬後不久,便到了七月。


    這個月,是柔貴妃出月子的月份。


    也是傾顏即將生產的月份。


    宮中妃嬪都很注意保養,以及身體的休養。


    但凡有孕生子,基本都是坐兩個月的雙月子。


    反正皇帝有的是妃子伺候,也不急於一時讓她們侍寢。


    柔貴妃由於生產時出了事兒,更是要坐兩個月雙月子的。


    因此,皇嗣的滿月酒,也多是雙滿月酒。


    待柔貴妃出了月子,宮中自是要為五皇子舉辦滿月酒的。


    尤其近日宮中發生了許多不好的事情,更是要辦得熱熱鬧鬧的。


    也好讓喜慶將那些晦氣通通都趕走。


    滿月酒不是說剛好滿月就辦,而是要禮部為五皇子擇選了良辰吉日才行。


    五皇子的滿月酒辦在七月中旬。


    到了那一日,皇帝在昭陽殿設宴。


    文武官員不在,請的都是皇室宗親,以及妃嬪們,算是皇室的家宴。


    這種家宴就比較隨意,不會說規定你必須坐在哪兒。


    除了別坐皇帝的位置,其餘的,隻要你看得順眼,想和誰坐都可以。


    傾顏和靜妃是約好坐在一起的。


    四方形的膳桌,四人一席。


    睿親王和淮南王也攜著各自的王妃出席,且她們就坐在傾顏對麵。


    從傾顏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兩口子風格迥異。


    睿親王那對姐弟戀,睿親王替王妃斟茶,還噓寒問暖的。


    王妃當著旁人的麵,倒是給睿親王麵子。


    隻是一轉頭,在沒人注意時,對睿親王冷眼相對。


    聽聞睿親王很風流,親眼覺得這位怎麽著也是個小狼狗啊。


    可這位每次都是小奶狗的模樣。


    至於淮南王這一對麽。


    則是小王妃給淮南王斟茶,吃到好吃的點心,也會殷勤地夾給淮南王。


    然而對於小嬌妻的貼心,淮南王卻巋然不動,隻管與大臣們談笑風生,完全不顧一旁的妻子。


    此時,許多賓客還沒到齊。


    身為主角的皇帝和柔貴妃也沒到,宴會也就還沒正式開始。


    兩位王妃估計許久沒見到傾顏了,她們便走到傾顏跟前打了招唿。


    安疏影:“傾嬪娘娘,許久不見,你這肚子都這般大了,快臨產了吧?”


    “是啊。”傾顏笑著點了點頭,“這月便要生了。”


    上官夕夕:“真好,你馬上就要做母妃了。”


    她說話時,看著傾顏肚子,眼裏有豔羨。


    這時,安疏影掃了眼傾顏和靜妃邊上的空座,“這兩個位置有人定了嗎?若是沒人坐,我和夕夕可以坐這嗎?”


    靜妃瞧著這兩位麵善,又與傾顏似乎有交情,便豪爽地道:“沒人的,你們隻管坐著便是!”


    “當然可以了。”傾顏掃了眼對麵的男賓區域,“隻是,你們不與自家爺們坐一塊嗎?”


    一般來說,女眷都是跟著自家爺們來參加宴會,會與爺們坐一起的。


    所以,傾顏想提醒她們一下,怕這樣影響不好。


    誰知安疏影的語氣瞬間變得淡漠,“無妨的,他們男人聊男人的事,咱們女人聊女人的話,省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傾顏:“......”


    心思敏銳的她,從安疏影的話裏聽到一絲異樣。


    且安疏影的淡漠,不是針對她,反倒像是針對睿親王。


    就像是冷戰的夫妻出席宴席,各自交際。


    這時,一旁的上官夕夕也道:“小姑姑坐這,那我也坐這,反正我家王爺都對我愛搭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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