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剛落,眾人紛紛看向傾顏。


    太後似乎也有些訝異,她轉頭掃了眼傾顏,“哀家記得,去年是你治好了大皇子的縮腳腸癰吧?”


    “是。”傾顏迴。


    “那你便上前替哀家診看吧。”太後將收迴的腳伸出床外。


    這時,卻傳來元妃打岔的聲音,“妹妹,這腳裂同縮腳腸癰可不是一個病情,你可要三思啊。”


    元妃表麵上是替傾顏著想。


    實則生怕傾顏因此得到太後的欣賞。


    那麽,她在太後麵前便沒地位可言。


    傾顏腳步微微一頓,用餘光掃了元妃一眼。


    “正如姐姐所說,腳裂同縮腳腸癰不是一種病情,一個隻是腳開裂,一個是不治之症。”


    “而我既然連縮腳腸癰那樣的不治之症都能治好,腳裂又算得了什麽?就不勞姐姐費心了。”


    此話一出,禦醫們紛紛垂下了頭,羞愧不已。


    隻是腳開裂?


    江貴人說得那般輕鬆,可知她們迫於皇上的龍威,已經好幾宿沒睡覺,一直在琢磨新的藥方。


    要是太後隻是輕微開裂還好,可太後在迴京路上,已然開裂嚴重。


    迴京後氣候突變,就加重了病情,達到重度開裂了。


    這年頭,到底是現在的後妃本事太大?


    還是她們太醫院的太醫醫術太差勁?


    人家一個業餘妃嬪,隨便一出手,就甩她們幾條街。


    最後,禦醫隻能認為是江貴人醫術過高,實在非常人所能及。


    否則後宮那麽多妃嬪,也沒見旁人有過人之處啊?


    太後是何許人也,又怎會不知元妃肚子裏的花花腸子。


    她到底是念在眾人都在,沒有說元妃什麽。


    太後隻是催促傾顏,“丫頭,快過來給哀家瞧瞧這雙腳。”


    傾顏應了後,就抬腳至床邊。


    元妃見事情已成定局,便隻好住嘴。


    如今姑母在氣頭上,讓江傾顏試試也無妨,最好撞姑母槍口上!她這般想。


    傾顏先是給太後診脈,接著一邊查看太後的腳,一邊問太後情況。


    傾顏:“您的腳何時開裂的?”


    太後:“好幾年了,但一直都不痛不癢的,哀家也不甚在意,誰知去島州後不久,竟是越來越嚴重了。”


    傾顏又問了幾個問題後,也把太後的腳檢查的差不多,心中已有了結果。


    於是,她替太後把腳包上。


    見狀,太後便問:“怎樣?你可有辦法?”


    “自然是有辦法的,隻是您的情況比較嚴重,得需要長時間地調理。”傾顏給太後下了一劑定心丸。


    “是不是像禦醫們說的那樣,是哀家在島州避寒引起的?”太後問。


    傾顏搖了搖頭,同太後如實說:“其實您這種情況是很正常的,並非避寒引起,也不是因為別的。”


    “眾所周知,蛇需要蛻皮,動物需要換皮毛,人也是一樣的,每個人的肌膚大約一個月更換一次,舊皮膚脫去,新皮膚長出來。”


    “隻是,隨著年紀的增長,皮膚更換受阻,新皮在內部不斷生長,舊皮脫不掉在外部堆積增厚,外層水分缺失慢慢幹涸,該褪去的死皮堆積,越積越厚,外層皮膚失去營養供給,這才形成裂口。”


    當然,不排除有些人是長期接觸石灰等化學物品的工作環境導致的。


    另外產後婦人剛生產完,引起新陳代謝紊亂、還有真菌感染、以及天氣寒冷導致血液循環差,皮膚彈性降低,也會引起腳裂。


    可太後這幾年就已經有輕微的開裂,顯然不是以上幾種情況。


    而是年紀大了,生理衰老,新陳代謝慢了。


    老年人新陳代謝緩慢,死亡的細胞多,新生的細胞少,皮膚彈性差,易發生腳裂。


    太後的腳已經出血且灼痛,不僅僅是表皮開裂。


    而是真皮和皮下組織都損傷了,屬於重度皮膚幹燥。


    末了,傾顏還安慰太後,“所以,您不必因去了島州避寒而感到自責,這都是正常現象。”


    太後被傾顏這麽一說,原本自責的心情,瞬間變得明朗起來。


    之前那些禦醫說她有多嚴重,還說全是她去島州避寒導致的。


    害得她以為這雙腳治不好了,便自責的將緣由全都怪到自個遊玩上。


    不然就太醫院那群庸醫,這麽久都沒治好她,她早就發怒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如今聽傾顏這個丫頭這麽說,她便明白自個問題不大。


    而是太醫院那幫禦醫故意把病情說得很重,這樣一來,治不好就不是禦醫們的問題,而是她的問題。


    嗬,禦醫們在推卸責任呢。


    不像她家傾顏,最老實了,上來就告訴她情況不嚴重。


    到時候治不好,那就是丫頭醫術的問題。


    思及此,太後再一次覺得這個丫頭實在。


    知道她心裏因此不好受,會如實開解她的心結。


    這樣的人兒,不止會給病人治病,還會治心!


    太後一高興,一貫繃著的臉都繃不住了。


    她慈笑著對傾顏說,“丫頭啊,你太會從病者的角度著想了,若是出身醫藥世家,定是個人人誇讚的好大夫。”


    “可嬪妾會投胎呀,出生在西茲國皇室,有父皇母後和哥哥們疼愛我,即便嫁人了,還有您這樣好的姑母照顧我,比身在醫藥世家不知好多少倍呢!”吹彩虹屁是傾顏的強項。


    太後聽了後,喜笑顏開,“你這丫頭,嘴越來越甜了。”


    眾妃嬪看到這一幕,氣得無可奈何。


    誰讓她們和太後非親非故,不是太後親侄女呢?


    至於同是太後親侄女的元妃,氣得攢緊了手中的帕子。


    這個江傾顏,從前怎的沒見她這般會說話?


    竟是將大怒中的姑母哄得喜笑顏開,這讓她心中充滿了危機感。


    姑母該不會又想抬舉江傾顏,棄她這個庶女了吧?


    比起元妃的沒有安全感,傾顏轉頭一瞥,就發現了邊上有兩個藥罐。


    一個藥罐是褐色的藥汁,另一個是乳白色的藥膏。


    那乳白色的膏體,似乎正是蛇油膏。


    雖然蛇油膏可做藥,但傾顏還是指著那罐蛇油,問了那禦醫,“這罐可是蛇油膏?”


    突然被問話的禦醫抬頭看了一眼,“迴江貴人的話,正是蛇油膏。”


    “腳開裂怎能用蛇油膏呢?”傾顏問禦醫。


    女禦醫規規矩矩迴:“江貴人,在我們北臨國,但凡手足皸裂,多是用蛇油治好的。”


    傾顏實事求是:“蛇油確實能治皸裂,但油脂類的東西也會導致皮膚失水,嚴重刺激皮膚,加劇皮膚幹裂的,是以,切不可亂用蛇油膏塗抹裂口。”


    那女禦醫聽了傾顏的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可元妃卻質疑傾顏,“妹妹此番說法,我簡直聞所未聞,至於給太後塗抹蛇油膏,是整個太醫院的禦醫商量出來的法子。怎的到了你這,好似塗抹蛇油膏反而是害了太後,是導致太後病情加重的緣由了?”


    “而且,打從你給太後治病起,甭管你說的是對是錯,人家禦醫都沒有說你的不是,如今你要給太後治病,便說得禦醫們好似什麽都不是了?”


    “妹妹難道不知曉,無論從事哪行哪業,最忌諱的便是無理詆毀同行,妹妹此番所作所為,恐怕不太妥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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