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元妃意思意思地朝麗妃幾個說,“姐妹們,你們以多欺少,這恐怕不太妥當吧?”


    “什麽叫以多欺少?”麗妃嗤笑一聲,仗義地說:“柔妃與靜嬪隻是路過,施貴人位份低,就不參與了,此事隻算本宮一人的,反正江傾顏就是個才人,我一人對付她,已然足夠!”


    果然,隻見柔妃與靜嬪坐在輦上,一副袖手旁觀,保持中立的樣子。


    元妃見麗妃在氣頭上,怎麽勸阻都不管用,心中暗喜。


    隻是表麵上做足了樣子,她轉頭朝傾顏說,“妹妹,你就別強了,快給麗妃她們三跪九叩,再道個歉,這事就作罷。”


    傾顏自然不會三跪九叩。


    她位份低,如今又被好幾個高位妃嬪攔截,橫豎是躲不過這一劫。


    與其低三下四地磕頭,倒不如有骨氣一點!


    麗妃見元妃幫傾顏說話,不耐煩道:“元妃,你到底是幫她,還是不幫?若是要幫她的話,本宮可真要以多欺少了。”


    說話時,她的眼裏滿是鄙夷、輕蔑,全然不把傾顏和元妃放在眼裏。


    語音剛落,柔妃、靜嬪、施貴人身邊的奴才紛紛上前一步。


    瞅見這架勢,元妃頗為傷感對傾顏說,“妹妹,你性子倔,姐姐又勸不了你,加之你當初作孽,這都是你種下的因果,姐姐我也沒法子,你一個人好自為之吧。”


    聽聽這語氣,充滿了無可奈何。


    顯得她仁至義盡,倒是傾顏不懂事兒。


    說完,她就朝底下奴才抬手示意,那些抬輦的奴才就抬著她離開了這。


    離開時,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要不是看在同是西茲國姐妹的份上,不想旁人說她不顧姐妹情。


    又怕太後與西茲國怪罪,她這才幫江傾顏說幾句。


    否則,她才懶得管江傾顏死活呢。


    這個江傾顏,最好是被她們羞辱得想不通,又去跳樓尋死好了!


    元妃離開後,麗妃視線掃向架著傾顏的宮女和嬤子。


    “都還愣著作甚,趕緊的!讓她給本宮下跪磕頭,她要是不配合,就踹她的膝蓋骨,戳她的脊骨,摁著她的頭。”


    這時,一旁的靜嬪蹙了蹙眉,“麗妃,要打要罰你隻管下令便是,作何要這般羞辱人?”


    麗妃用餘光斜斜瞥了靜嬪一眼,“妹妹這就看不下去了?嘖嘖嘖,可真是心善呢。不過,這是本宮與江才人的恩怨,你若是看不下去,隻管乘輦離開便是。”


    施貴人也附和:“靜嬪娘娘,您剛進宮不久,可能還不知道,這江傾顏曾經還是皇後時有多惡毒,比起她以前的種種劣跡,如今我們羞辱她都算便宜她了!”


    “像她這樣惡毒的人,若是在後宮翻身了,我們也就沒好日子過了,所以,咱們必須得消消她的銳氣,可不能讓她再翻身了!”


    麗妃和施貴人的話,都沒將靜嬪拉到同一陣營。


    隻聽靜嬪輕笑一聲,“本宮是進宮不久,可本宮知道,與江才人仇恨最大的,是淑貴妃與惠妃,輪得到你施貴人這樣的跳梁小醜麽?”


    這話聽起來隻是針對施貴人,實際上是將麗妃也一同罵進去了。


    靜嬪性子直率,平時有什麽說什麽,心思沒麗妃一行人那般歹毒狹隘。


    她與麗妃一行人一道路過,一開始隻是看戲。


    如今實在看不下去,嘲諷一番,就乘著輦離開了。


    柔妃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金簪,也乘輦離開。


    秦姑姑本想趁著靜嬪與柔妃離開,偷偷去龍軒殿通風報信。


    然而,卻被麗妃給看見了,“來人,給本宮把那個老嬤子摁住!”


    秦姑姑還沒跑遠,就被宮女給拉了迴來,摁在傾顏身旁跪著,手中的傘也被打落在地。


    然後,麗妃一個眼神,一個嬤子就狠狠踹向傾顏的後腿窩。


    “噗通!”


    條件反射使傾顏猛地跪在地上。


    頓時,膝蓋骨傳來一陣刺痛,以及雪地裏刺骨的寒冷。


    但傾顏卻一聲不吭,沒有喊痛。


    下一刻,那個嬤子還大力摁住傾顏的頭,“我讓你不給娘娘們磕頭!我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傾顏挺直了脊梁和脖頸,不讓自己向惡勢力低頭。


    看到這一幕,麗妃和施貴人笑了。


    麗妃得意笑道:“西茲國公主又如何?曾經是皇後又怎樣?如今還不是像條狗一樣,要朝本宮三跪九叩!”


    此刻,傾顏內心滿是屈辱!


    雖然她跪下了,但無論那嬤子怎麽摁著她的頭,她也沒有磕頭叩首。


    她就像個不倒翁一樣,被嬤子和宮女推搡,摁來摁去。


    秦姑姑想要護住傾顏,卻被一群宮女死死摁著跪在地上。


    傾顏昨夜才侍過寢,本就渾身肌肉骨頭酸痛。


    如今被宮女和嬤子推搡許久,也已經有些抵不住。


    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她的頭上、身上、臉上。


    膝蓋下的積雪融化,浸濕了她的褲腿。


    冰冷如同利刃般刺進她的肌膚和骨髓。


    在宮女們的再一次推搡下,她終於堅持不住,整個人側躺在雪地裏。


    即便被推倒在地,她的背脊還是筆挺,沒有一絲彎折。


    頭更是高高昂起,下巴微仰。


    血可以灑,淚可以流,但頭不能低下,這是傾顏骨子裏的倔強!


    她仰麵看著灰暗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然後融化掉。


    耳旁,是唿嘯的寒冷之風。


    北風淩厲,好似刀子刮在她的臉上。


    此刻,傾顏突然想起太後曾對她說過的話。


    太後說,她現在這個位份,加上原主以前做的那些事,人家就是叫她從胯下爬過去,她都得乖乖地爬。


    後宮那些人,踩死她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般......


    “真是不屈不饒啊,可算是倒下了。”麗妃輕蔑一笑,“來人,把她押到本宮麵前,讓她好好的三跪九叩,好好的屈服於本宮!”


    傾顏從下往上仰望,輦上的麗妃落在她眼裏。


    雖然麗妃長得豔麗,但此刻在她眼裏卻異常醜陋。


    那些宮女和嬤子扶起她,押到了麗妃麵前。


    宮女押著她站在麗妃麵前,想故技重施,讓她跪下、再叩首。


    傾顏整個身體都快凍僵了,力氣又如何抵得過一群宮女。


    她的膝蓋再次跪下,背脊和頭也不再那麽筆挺,逐漸變得彎曲!


    那不是自然的彎曲,而是重力所致。


    就在傾顏要垂下倔強的頭顱時,一道尖細的聲音打斷了這場欺淩。


    “喲,都幹嘛呢幹嘛呢!”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說這話的正是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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