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傾顏輕聲道:“罷了,找這些銅錢就夠了,大不了我多買幾個。”


    “那不行,我這糖畫值不了這麽多錢。”老人家倒是實誠。


    傾顏沉思片刻,道:“你這也算是一門手藝,這樣吧,我想要你畫些不一樣的,我提要求,你照著我的要求畫,這樣難度高一點,多餘的錢就算是我給你的手工費了。”


    “那好。”老爺爺臉上堆滿了笑,眼角的皺紋就像是綻放的菊花。


    老人家雖實誠,但也是要養家糊口的,有買賣找上門,不可能不做。


    他將找好的半吊銅錢給李忠,然後問傾顏,“小娘子,不知你想要畫什麽?”


    “畫人吧。”傾顏想了一下,“就畫我和他。”


    說著,她用手指了指嬴湛,“大小比你平時畫的稍微大一點就行,也不用畫很像,有個神態形狀就好了。”


    “好。”賣糖畫的老人家應了。


    嬴湛一聽說江傾顏讓別人畫他,長眉皺了皺眉。


    正準備嚴肅訓話時,一隻柔若無骨的纖纖素手就伸進了他的大氅兜裏取暖!


    北臨國的服裝,一般口袋都在袖口。


    或者身上掛個錦囊,用來裝銀子什麽的。


    但大氅屬於既有袖袋,腹部兩側也有兜的那種。


    此刻,小女人站在嬴湛旁邊看著老人畫糖畫,左手自然而然地插在他的右側兜裏。


    嬴湛麵帶嫌棄的看著小女人的手臂,命令式的語氣,“拿開!”


    出來這麽久,傾顏手裏的湯婆子早就不熱乎了。


    她對著男人“噓”了一聲,“別說話,也別動,這個老人家在畫我們兩個的合體糖畫呢!”


    在戀愛心理學當中,男女之間不宜打持久戰,最好是不要超過三個月。


    所以,她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對皇帝持續攻略,一舉拿下他的!


    當然,這是在皇帝主動找她出來,明確知道皇帝不反感她,才會這麽做。


    傾顏將手放進他的大氅兜裏,一是確實手冷,二是想試探他的反應。


    如若他允許,她會再更進一步攻略!


    嬴湛掃了眼老人家,正如傾顏所說,老人家已經把她們兩個站在一起的邊角線勾勒好了。


    看到這一幕,他就這麽鬼使神差地站定在原地,嘴上冷冷問:“你自個沒兜嗎?”


    “有呀。”傾顏轉頭看向男人,迷糊道:“但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湛哥哥的兜...似乎格外的暖呢。”


    “嗬。”嬴湛冷笑一聲,視線再次落在老人家拿大鐵勺攪糖畫的手上,“要不是看在老人家大雪天還要起早貪黑地賣糖畫,爺才不把兜借你取暖。”


    “嗯!湛哥哥最是心善了。”傾顏吹捧道。


    嬴湛:“......”


    聽得一旁的李忠都抽了抽嘴角。


    江才人大概是第一個說皇上心善的人吧。


    再說說皇上,嘴上嫌棄又厭惡,到底是沒把江才人的手拿開。


    接下來,傾顏就這麽把兜插在皇帝兜裏取暖。


    眼睛則盯著老人家用粗糙的手握著大鐵勺,那勺裏有流動的琥珀色糖漿。


    他一下又一下地移動著鐵勺,動作熟練,一氣嗬成,不多時就將傾顏和嬴湛畫好了。


    “小娘子,我畫好一個了,你先嚐嚐,我再給你們畫幾個。”老人家多收了錢,想多畫幾個給傾顏。


    “好。”傾顏準備抽出放在嬴湛兜裏的手。


    然而......她正準備抽出的時候,皇帝卻隔著大氅摁住了她的手。


    傾顏不解地抬頭看向男人,隻見他麵不改色的直視前方。


    原來隻是摁住她手的大掌,轉而伸進了大氅兜裏,反攻似得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寬大而溫暖,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在兜裏。


    傾顏的手輕輕掙紮了一下,卻被男人握得更緊了。


    她還聽見男人冷冷開口,“爺的手也冷。”


    意思就是:朕隻是手冷而已,你別想多了。


    傾顏:“......”


    手冷也沒必要把她的手握得這麽緊吧?


    老人家本來還等著傾顏接糖畫的,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笑了。


    現在的小年輕呀,真是越來越甜了,比他賣的糖畫還要甜呢!


    一旁的李忠看到自家皇上將手伸進兜裏,主動握住了江才人的手。


    頓時眼裏就綻放了八卦之光。


    皇上嘴上嫌棄,身體倒是挺正直的。


    嗯,標準的口嫌體正直無疑了!


    不過很快,李忠就醒目地接過了老人家遞過來的糖畫,然後再遞給傾顏。


    傾顏接過後,一臉惆悵地看著手裏的糖畫。


    老人家畫的很好,雖不說畫的有多像。


    但她與皇帝靠在一塊的神態,畫的非常傳神。


    傾顏嘟囔道:“畫得這般好看,我都有點舍不得吃了呢。”


    “哪是我畫的好看,是小娘子生得好看,心也美。”老人家道。


    嬴湛瞧著小女人一副舍不得下嘴的樣子,淡淡掃了李忠一眼。


    李忠打小伺候皇帝,主仆倆隻一個眼神,就能夠心領神會,他轉頭就讓老人家照著傾顏手裏的糖畫,多畫幾個。


    對此,老人家自然是欣然應了。


    一聽說老人家還會再畫,傾顏就準備吃糖畫。


    不過,她先是看了一會糖畫,而後才道:“我應該先吃誰呢。”


    話才說完,嬴湛就見她對著糖畫上的他一口咬了下去,嘴裏還發出清脆地咀嚼聲。


    她看起來一臉滿足,就跟吃了什麽人間美味似得。


    不僅如此,女人還握著糖畫棍,將糖畫送到他的唇邊,“湛哥哥吃嗎?”


    嬴湛:“......”


    傾顏見他沒說難聽話,就當他默認了,“這邊我已經咬了一口,你是要吃我,還是吃你自己?”


    “吃、你。”男人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低沉渾厚,富有磁性,透著說不出的魅惑。


    以及,一絲別樣的曖昧色彩。


    一旁的李忠也感受到了,為什麽他覺得皇上對江才人說的話隱隱有些壞......


    是他思想不純嗎?


    傾顏則微微一愣,將畫有她的一麵遞到男人唇邊。


    她看見男人薄唇輕啟,優雅的對準她的腦袋咬了一口。


    期間,他還直勾勾地看著她。


    就連現在,他也是一麵咀嚼,一麵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似挑釁,又似報複她之前吃了他的腦袋。


    亦或者,是因為別的。


    反正他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和劣根性,讓傾顏不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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