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承還是挺好的……”劉曜的聲音小了許多,他看到羊獻容又閉上了眼睛,臉上流露出疲憊的狀態。


    除了長途奔波外,她也為他的許多事情勞心勞力。而她暗暗與毛鴻賓以及許鶴年和羊獻康必定是做了什麽大事情,隻是沒有告訴他而已。


    但她不說,他就不會問。


    這就是完全的信任,是他們彼此之間的默契。


    他知道她的心,但有時候也會覺得她始終都有些距離感。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的粗獷和她的細膩總會有些不同吧。


    而此時的羊獻容心裏則想著另外一件事情,她把劉承當做自己親生兒子看待,對他的期許也極高。但她卻很是清楚,劉曜已經是皇帝,他的三個兒子便是皇子,如今還看不出什麽,總是能夠表現出兄弟相親的樣子,更何況劉承的身份也並不是劉曜的親生兒子,對於皇儲的威脅不大。


    但說起來,他們兄弟之間的身份在十幾二十年後,必然就會成為紛爭的緣由。她經曆過大晉的八王之亂,更深諳那些爭鬥背後的最終原因——都想做皇帝。


    看劉曜這番做派,自然不會虧待自己的親生兒子。而自己也會讓孩子們,包括還在肚子裏的這個不要爭奪皇位。但對於自己的侄女羊若兮,她則更是看重。


    不僅這孩子是二哥的女兒,更是自己最喜歡的孩子。她長得像自己,脾氣秉性也很像。更何況她的母親是自己最好的姐妹,所以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如此說來,她更傾向讓羊若兮選擇同在少英團裏的曹征,因為那個孩子更加沉穩大氣。


    此時,因為月份不足,她的身子還算靈便,往劉曜身邊靠了靠。劉曜立刻就將她攬在了懷裏,低聲說道:“怎麽了?睡吧,我在呢。”


    “嗯。”羊獻容的確也是困倦了,但還有一件事情要和劉曜說。“如果……我是說如果……”


    她很是猶豫。


    “怎麽了?”劉曜有些疑惑,又將她摟得緊了一些。


    “如果,你身邊有人……對你不忠……或者也不應當說是不忠……”


    “是誰?”做了帝王之後,劉曜的確變得敏感多疑了許多,特別是聽到這樣的話題,更是立時清醒。“發生了什麽,你知道了什麽?”


    劉曜的手勁有些大,勒得羊獻容有些吃疼,忍不住唿出了聲。他趕緊鬆了手,但卻沒有了半分睡意。


    “劉大哥。”羊獻容的聲音變得很是柔軟,“因為我還不能確認,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說。但是,我想明後兩日應當就會有分曉了。若是你那時候再知道,可能也會覺得很難受的,不如……先告訴你的。”


    “你說吧。”劉曜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咱們出發之前,是知道肖毅的心結,若是沒有大事情打動他,光靠你的胡須……也隻是美談,沒有實質性的效果,對不對?”羊獻容和他細細分析起來,“所以,毛總管知道了肖毅一直想為他的義弟翻案,咱們也說了要重查劉聰之死……如今,這人或許就是和劉固有關的。”


    “劉固?不可能!他自小就跟在我的身邊,對劉聰也是極好的。他不可能害我們!”劉曜的聲音又高了一些,嚇得羊獻容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小點聲,咱們就是議論一下。”


    “三妹妹,這事情可能不能瞎說的。”劉曜還很是認真。


    “是呀,所以我才和你悄悄說說,因為目前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我也是擔心你若是猛然才知道的話……會……難過的,就像是我之前知道蘭香……”


    聽聞此話,劉曜又抱住了羊獻容,輕柔卻很有安全感。他知道蘭香對於羊獻容來說,是個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甚至說,她其實很想接司馬靜迴到自己的身邊,但又因她的親生母親,讓她心裏很是不舒服。


    他不敢說,不敢提。


    今日,羊獻容竟然自己說了出來,恐怕劉固犯的事情並不比蘭香小。


    “他……做了什麽?”劉曜問道。


    “其實,我也想知道的。”羊獻容歎了口氣,“明日晚一點我要見見宮中的采買……”


    “為何?”


    “對了,有個事情我沒和你說。”羊獻容忽然笑了一下,才在劉曜的耳邊說道:“你看,我這又懷了,不能伺候你了……要不,就給你找幾個妃子吧……”


    “瞎說什麽呢?”劉曜都已經翻身坐了起來,滿臉不悅,“我說過的,一生獨一!再說了,你之前也懷了……我……不是也沒怎麽著麽?”


    “哎,你別生氣嘛。”羊獻容也想坐起來,但還是覺得渾身無力,隻好拉住他的衣角,“躺下說話好不好?”


    “不好。”劉曜還真的不高興了。


    “好嘛。”羊獻容隻好使出了她的殺手鐧——溫柔細語,“我隻是對外這麽說……”


    “更不可以!”劉曜臉都板了起來,“三妹妹,這事情絕對不可以!”


    “那你可不可以聽我說完呢?”羊獻容又扯了扯他的衣襟,“別這樣說話嘛,我覺得頭暈的。”


    “哦。”劉曜撅起來嘴,竟像個小孩子一樣又躺在了羊獻容的身邊,將她再度抱得緊緊的,“你說,我聽著!”


    “你也知道的,肖大人的義弟是平陽皇宮的采買,但卻因為詛咒被砍了頭。想那肖大人對你們劉氏家族一直忠心耿耿,他義弟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其中必然是有人作祟。這人是為了什麽?”羊獻容很是耐心地為劉曜分析著,“當然,天下人都是為財。你看當年大晉的那些人,不也都是爭權鬥富,一個個攀比奢靡。但也正是這些金燦燦的珍寶迷人眼。”


    “所以,劉固求財?不應該吧。我對他不薄,甚至可以這樣說,他要是樂意,可以跟我一輩子,永遠留在我的身邊,留在宮中老死……我會管的。”劉曜不解。


    “可是,若是他不想呢?”


    “那他想什麽?想做皇帝麽?”


    “你以為人人都想做皇帝麽?”羊獻容忍不住捶了捶他的心口,讓他距離自己遠一點,都快不能唿吸了。劉曜隻好鬆了鬆手,但又悄悄親吻了她的臉頰,“我可不想做皇帝,隻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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