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劉聰最新的旨意,劉曜現在可是車騎大將軍,統領大漢一切軍事。所以,劉曜板著臉說話時,誰也不敢反駁一句。


    羊獻容卻是皺眉問道:“那你要在鳳凰嶺裏蹲五天五夜麽?你才來平陽,將軍府不收拾一下麽?你不安排一下這邊的情況麽?”


    “啊……其實吧……”不知怎的,劉曜竟然結巴起來,甚至有些氣短。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羊獻容的衣角,才說道:“那就過兩天再去鳳凰嶺好了。”


    “哦。”羊獻容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距離他們最近的扁衡以及那兩名醫士和將士都沒敢說話,閉緊了嘴巴,低著頭。


    劉曜倒是挺高興的,又摸了摸羊獻容的夾襖,“還是三妹妹想得周到。”


    扁衡憋著笑,遞給羊獻容一塊糙米餅子,“你先吃點東西,迴去睡一下就好了。這邊的事情我來,除了這個老虎咬傷的,其他的都是兵器傷,還不至於有惡化的。”


    “好的。”羊獻容也沒有客氣,接過了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但總勝過沒有吃食。“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藥草不夠了,這一下子又來了這麽多傷患,就連烈酒都沒有了。”


    “這事情,我想想辦法。實在不成,就進宮問問皇上,他把洛陽所有的藥鋪都搬空了,那些藥材都堆在宮裏,還沒有人去整理呢。”扁衡歎了口氣,“人手不夠,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需要多少人?我給你。”劉曜立刻接口,“我帶了八萬人迴來的,有的是人。”


    “你這八萬人,就是八萬張嘴,是要吃飯的。”扁衡歎了口氣,“平陽目前這個狀況,也容不下這麽多人啊。”


    “這個吧,我跟皇上再商量一下。”劉曜自然是懂得,“我讓他們在駐紮在外麵,有病患就往這邊送。您辛苦了。”


    “嗯,就這樣吧。”扁衡環視了一圈,“明日我和你一起進宮一趟,跟皇上說清楚。”


    “好的。”此時,劉曜流露出了恭敬聽話的表情,這扁衡也不是普通的醫士,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羊獻容坐在一旁,心裏也暗暗想著,幸好之前對他一直很好,沒有以貌取人。


    說話之間,有人找到劉曜,說是有很多官員要與他商議事情,請他去平陽府衙議事。畢竟,這位大將軍位高權重,事情也必然會很多的。


    他看了一眼羊獻容,羊獻容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麽事情。劉曜又朝著扁衡拱了拱手,這才去忙了。


    羊獻容則坐在那裏又緩了緩,才轉身迴了將軍府休息。


    不過劉曜可一連三日都沒有迴去,而是睡在了宮裏,因為劉聰找他又商議了各種事情,因為他們還是要把天下奪到自己的手中,能夠在亂世之中坐穩江山。


    等到第四日清早,滿眼紅血絲的劉曜才轉迴了將軍府。


    羊獻容正要去東門外,劉曜拉住了她迴了屋,低聲說道:“劉聰想見你。”


    因羊獻憐的事情,羊獻容一直躲著劉聰,至少她也覺得劉聰不太正常。特別是看到劉聰後宮裏的那些長相酷似她的女子,心裏總是覺得很別扭。即便是來了平陽,她也常常是遮掩自己的容顏,很少讓外人看到她的臉。


    但現在劉曜迴來了,劉聰也必然知道他們目前的狀況。所以忽然提出要見見羊獻容,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麽。


    羊獻容搖頭,“可以不去麽?”


    “應該不成。”劉曜的聲音壓得極低,“你也知道,劉聰把洛陽皇宮裏的那些人都弄到了平陽,有些人看不到你,都在問……”


    “問我做什麽?”羊獻容有些驚奇,“我不過是個女子,又不是一個有權有勢的……”


    “因為你手裏有傳國玉璽……”


    “可我不是給劉聰了麽?”


    “但你曾經有傳國玉璽,也曾經是大晉,應該是說是大晉最正統的皇後。”劉曜看著羊獻容瘦削的小臉心裏又疼了一下,“他弄死了司馬熾和梁蘭璧,若是再弄死你,也是會被後人詬病的。”


    “嗬嗬,都這樣了,還怕他人詬病?”羊獻容笑了起來,“我可是聽說,他還把司馬熾的後宮裏的女子做了他的女人。”


    “他現在是皇帝。”劉曜欲言又止。


    “你是說大晉已經滅國了,這些女人就任由他……”羊獻容的表情明顯不太好了,甚至想到了自己目前的狀況,心裏更是不太痛快。


    劉曜也是想到了,臉色也差了些,“三妹妹,我……不管怎麽說,我是不會讓人動你分毫的。”


    “所以,是有人說了什麽吧?”羊獻容多聰明,這麽一句話就聽出了端倪。


    “也沒什麽。”劉曜的眼睛猶疑了一下,但在羊獻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視之下,還是又說道:“司馬宗族的那些人想見你。”


    “見我做什麽?”羊獻容的眼睛更大了一些,“說起來,我也不過是大漢的俘虜而已。”


    “別這麽說,你不是。”劉曜拉著她的雙手,“三妹妹,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這一次,羊獻容沒有迴應他,可眼中多了一些冷漠。她現在的情況很是尷尬,盡管之前想到過會麵臨如此狀況,但真正遇到了,心裏還是有些惶然和苦澀。


    若不是劉曜情深,她或許也早就一走了之了。就算是不走,或許也在為司馬衷報完仇之後就進行了自我了斷。現在依然努力活著,隻是希望能將家人安排好,也希望對劉曜有些迴饋和報恩。


    她對劉曜的感情也極為複雜,是救命恩人,是曾經最好的夥伴,也因他的情深而心動。可是,她曾經的身份,就是他們之間的障礙。她躲避過,但又想賭一把。


    老祖母說過:“人活在世,就是來曆練和體驗人生的悲歡離合。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是快樂還是悲傷呢?”


    她想試試的。


    和劉曜在一起,會不會快樂呢?


    “你想我用什麽身份進宮去?”羊獻容的手指攥成了拳,她知道她進宮麵對的可不止是劉聰,還有全天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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