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真是個好天,太陽老早就出來了,天上一塊雲彩都沒有。晌午時分,幾個人才陸續起來吃午飯,殷思路突然想起自己的小美人兒來。是啊,很多天沒有去了!

    他眯縫著眼睛問:“喂,我說道士兄弟,你最近身體有啥不爽嗎?”

    獨眼道士早就吃了清齋,正在打坐,見殷思路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有點疑惑地問:“貧道近日沒病沒災,吃齋念經,一心向道,不知殷施主是何意思?”

    殷思路一拍腦門兒,還沒有等解釋,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連聲說:“錯也,錯也,看來獨眼道士老弟是沒有這個福分嘍!”

    獨眼道士沒有理他,繼續雙手合十,低頭吟唱道經。見其他兄弟似乎還沒有睡醒,於是殷思路在手裏擺弄著那瓶香水,突然有了主意,就隨手把它裝在身上,出門去了。

    秀才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們依舊在煙花柳巷尋歡作樂,他很熟悉地走進了“醉春樓”,直接點名叫紅姐出來。

    紅姐一看是老客,就依依嫋嫋下樓來,一下就投入了他的懷抱。

    “殷爺,最近到哪兒發財去了?可把人家想死了!”紅姐嗔怪道。

    “恐怕你是想銀子了吧?還是想我的嘴了?”說著,殷思路就在紅姐那被粉包圍了一層又一層的臉上來了一口。

    “我有東西要送給你!”他壞笑著,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

    “什麽東西呀?”紅姐撒嬌地問。

    “好東西!走,去你房間再拿給你看!”說著,就摟著紅姐上樓去了。

    “什麽好東西,快拿給人家看!”紅姐吵鬧著要。

    “先別著急,來,親一口!”說著,殷思路把臉伸過去。

    “淨捉弄人,沾人家的便宜!”紅姐忸怩著在殷思路的臉上親了一口。

    “瞧!這是什麽?”他掏出了那瓶香水。

    “香水?”她驚叫著,就要過來搶。

    “你怎麽知道是香水?”他奇怪地問。

    “這香水我見過,因為盈盈就有過一瓶,聽說這是正宗的法國貨,並且…。。”紅姐驚訝不已,她沒有想到在秀才鎮這屁股大的地兒,竟然還有這麽名貴的香水!

    “並且什麽?”殷思路以為她知道這鬼怪的事兒,就趕緊問。

    “並且當時整個秀才鎮隻有兩瓶,一瓶是鎮長的小妾的,一瓶就是盈盈的,瓶子和顏色一模一樣!”

    “盈盈?她是誰?”殷思路以為老太太盜來的香水跟這女人有關。“她是我們原來的姐妹,可惜死了!”紅姐突然有些淒涼,“走的時候,她帶走了那瓶香水兒!”

    “那…那另外一瓶呢?”殷思路趕緊問,但是心裏已經有些慌了。

    “當然在鎮長小妾手裏,不過,她也死了……”紅姐突然覺得很傷感。

    “她…她也死了?”殷思路一下站了起來,呆呆地站在那裏。

    “對!那你這香水……”紅姐拉著他,讓他坐下來。

    殷思路有些害怕了,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就趕緊說:“撿來的,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掉了,所以就趕緊給你送過來了!”

    “是嗎?哈哈哈哈哈…。。”紅姐突然得意起來,把那瓶子拿在手裏翻來翻去地看。

    “我好不好啊?”殷思路見紅姐笑了,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裏,一陣風雨……

    殷思路迴到家裏,冷笑著說:“紅姐,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得到!”他知道,那香水的女主人的魂魄迴糾纏著紅姐的。

    果然,紅姐等殷思路走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香水瓶子,隻一聞,就立即覺得天旋地轉起來,摔倒在地上。

    眾姐妹立即過來,剛進屋子,就聞到了濃濃的香水味道,大家也顧不上什麽,立即扶起了她。隻見不遠處散落著一個香水瓶子,知道是那香水作得怪,立即蓋上了瓶子蓋。過了沒多久,紅姐就蘇醒了過來。

    “紅姐姐 ,你到底怎麽了?”眾姐妹問。

    “我也不知道,隻覺得一聞那香水,居然摔倒了,後來不知道了。隱隱看見一個女鬼朝我撲過來,哭著鬧著要我把香水還給她,說那是她的定情之物!”紅姐慢慢地迴想著,隻覺得腦袋有些生疼。

    殷思路以為紅姐死了,就來到了醉春樓探聽消息,誰知道見紅姐活得好好的,以為是鬼魂,嚇得大叫起來!

    “你以為我死了不是?”紅姐冷笑著說。

    “不是,不是,我隻是覺得那香水很奇特,想到你很喜歡,就送你了!”殷思路趕緊解釋。

    “你老實跟我說,這香水到底從哪裏來的?怎麽有一個女人哭鬧著跟我要?”紅姐想起來,仍舊覺得頭有些疼。

    “是我老娘的,我原本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得來的,知道你喜歡,就送過來了!”殷思路哭喪著臉解釋著。

    紅姐一聽,這才說:“這香水很奇怪!”說著,隨手一拋,“還是還給你吧!”

    殷思路趕緊接著,拿在手裏,如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迴到家裏,殷思路就對獨眼鬼講了紅姐的事兒。

    獨眼鬼想了想說:“大哥,不管你信不信,這鬼神吧,最講究報應了,有些東西咱們能要,有些東西咱們不能要!”

    殷思路知道他指的是香水,就說:“可是扔哪裏呢?”

    “這東西不不能亂認,它纏人,有邪氣,一般人還鎮不住,不如把它埋在鎮上的那個神廟邊上就可以鎮住這女怪!”獨眼鬼提議道。

    兩個人說幹就幹,當下趁著夜色,就把它埋在了神廟邊上。

    殷思路和獨眼鬼本來以為把香水瓶子埋在了神廟下就可以鎮住那女鬼,可是他們失算了。

    到了夜裏,那女鬼竟然入夢來!不再變化成猙獰可怕的樣子跟殷思路纏鬥,而是哭哭泣泣地來乞求殷思路,希望把這香水瓶子送迴去,再三說這是自己的定情之物,萬分珍惜!

    殷思路見那女子折實可憐,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就問:“你在哪裏住?”

    那女子見殷思路問自己,就慌忙答道:“奴家在土家墳!”說完,拭去香淚,向殷思路道了個萬福。

    殷思路見此女人果然是古代人,心裏吃驚不小,正驚疑時,夢地聽到一陣雞叫,旋即夢醒。

    第二天,殷思路就照實對獨眼鬼說了,沒想到獨眼鬼也說,自己夜了夢到了同樣的夢,兩個人都覺得吃驚,感到這事兒有些蹊蹺,隻好匆忙趕到神廟,把那香水瓶子挖了出來。

    於是,他們就四處打聽土家墳的事情,可是見到的老者無一不搖頭,說從來沒有聽說過土家墳的事情。兩個人越發感到驚奇!

    到了夜裏,那女鬼繼續入夢來。殷思路有些惱怒地說:“俺四處打聽過了,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個土家墳!”

    那女鬼慌忙說:“大官人切莫生氣,我那土家墳就在洛陽東邊的紫堡,你可以親自前去看看。”

    殷思路聽著,一一記在心裏。

    等到天亮之後,殷思路找到獨眼鬼,又細細說了昨天夜裏的事兒。

    獨眼鬼說:“殷大哥,這女鬼苦苦纏著咱們,恐怕日子長了對咱們不利!”

    殷思路大驚,問:“怎麽個不利法兒?”

    獨眼鬼說:“凡人的七竅六魄,經鬼叫喚,有出殼的可能!長期下去,恐怕對大哥您的身體損害最大!”說完,獨眼鬼笑了。

    “你笑個鳥兒!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笑出來!”殷思路責怪道。

    “這樣對大哥也好,日後到醉春樓就不能唿風喚雨了!”獨眼鬼壞笑道。

    殷思路一聽,原來是這個意思,心才寬了些,就說:“明兒咱們趕緊把這破爛玩意還了她,省得天天鬧騰!”

    “這就對了,咱們總不能要錢不要命啊!”獨眼鬼一聽,立即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獨眼鬼問:“大哥,你知道土家墳在哪兒嗎?我咋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鬼地方!”

    殷思路知道土家墳肯定跟陰陽溝是同一個地方,因為這香水就是他從那個地方拿走的。

    夜裏,那女鬼照樣來糾纏他。殷思路一路上勞累,本來想睡個安穩覺兒,誰知道那女鬼在耳朵邊一哭就是一夜,吵得殷思路腦袋都大了!

    “我們明天就去,您讓我睡個安穩覺好不好?”殷思路越發惱怒起來,在土窯裏發起脾氣來。

    沒有辦法,殷思路隻好對獨眼鬼講了香水瓶子的來曆。獨眼鬼笑著指著殷思路說,我的大哥啊,你可好,想獨吞,哈哈,吞不成了吧?

    殷思路紅著臉說:“那好,下次你下去,我在上頭。”

    “別,別,大哥,還是你下去,我沒你那兩下子,恐怕下去了也是白搭,還不如我少要點,你多要點,大家都合適。”獨眼鬼沒有惱怒,反而覺得可笑。

    時間不能耽擱,兩個人當天夜裏就來到了陰陽溝。

    本來上次下去的時候,也沒有碰到僵屍,殷思路膽子還大些,這次女鬼入夢來,顯然她在下麵等著他。

    “還是你下去吧,我都下過一次了!”殷思路可憐巴巴地瞧著獨眼鬼。

    “哈哈,我的嶗山祖師爺啊,上次可是你拿那個瓶子的,下去了,萬一那女鬼不認我,還得你下去。。。。。。”獨眼鬼趕緊推脫。

    “獨眼鬼,快,快來救我!”殷思路一邊喊著,一邊“嘩嘩”地趟著水往前跑,那女僵屍緊追不放!

    “噓!”的一聲,獨眼鬼一個口哨,那女僵屍立即迴過頭來,朝獨眼鬼撲過來。

    獨眼鬼拿著劍虛晃一招,接著猛然一個轉身,轉到了那僵屍的背後來,還沒有等到殷思路看清楚,隻見那女僵屍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身上“哧哧”地冒著煙,不大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具骷髏。再看那男僵屍,赫然倒地,早已經是骷髏一具。

    獨眼鬼拍了兩下手,說:“好了!天也不早了,咱們趕緊收拾些東西走吧!”

    “這倒也省事兒了許多!”殷思路說。他的意思是仿照老太太,先在棺材的東南角點一支蠟燭,沒想到兩個紅毛僵屍都變成了骷髏,這蠟燭也就免得點了。

    獨眼鬼仔細找了找,果然新發現一個墓室!這就是女僵屍住的地方。看那棺材裏,冥器很多,光是金銀首飾就收拾了一袋子,還有粉色的天然玉鐲子。裏麵放著一幅畫,畫兒上有一個女人,估計就是那紅毛女僵屍生前的模樣吧!

    兩個人收拾停當,依舊順著原路,趟著泥水出來,接著用草小心地把洞蓋上,這才冒雨迴到了鎮上。

    沒有辦法,殷思路隻好又到洛陽一趟,在西工兵營旁邊的一棵老槐樹下,他停了下來,隨即把一支發丘門令箭放了進去。

    約莫過了三天時間,舅舅二狐子出現了。殷思路和獨眼鬼一陣驚喜,可是二狐子似乎不高興,一臉的慍色。等找個機會,殷思路就忙把那女鬼的事情說了一遍。二狐子想了想,說:“我知道了!”就帶著兩個人直奔洛陽而去。

    三個人到了一個叫棒槌窪的地方,二狐子指著前麵不遠處一塊地方說:“應該就是這裏了!”

    “這不是棒槌窪嗎,啥時候叫紫堡了?”殷思路和獨眼鬼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們不知道,早在宋朝的時候,這裏叫紫堡,後來因為這地方象個棒槌,才改叫棒槌窪了!”二狐子解釋說,“很明顯,那女鬼應該是宋朝人氏!也就是說,這裏有宋墓!”

    “她還叫我什麽什麽大官人來著!”殷思路突然想起來了。

    “那就更對了!一般宋朝女子才稱唿自己的丈夫為官人,稱唿其他男人為大官人!”二狐子一聽,就更加確信,那女鬼的瑩塚就在附近!

    “師姐既然從這裏取走了這香水,那就是說,這裏應該有一個洞!”二狐子自言自語地說。可惜那女鬼在白天不敢顯身,否則直接問問她倒省事了。

    三個人先不著急拿探鏟鑽洞,就在周圍搜羅一番。二狐子猛然見周圍有一片草,那中央的草長得反而不茂盛,邊上的草卻茂盛無比!

    “有了!”二狐子一下子來了靈感,就沿那茂盛的草轉了轉,果然找到一個圓形的盜洞來,接著就把殷思路和獨眼鬼叫過來。

    “思路,你看見了沒有?這就是你娘挖的!”二狐子指著那僅能容一個瘦人進去的洞說。

    殷思路點了點頭,又仔細看了一眼那洞。那洞在整個宋墓的邊上,墓頂上有夯土層,不好下手,所以就選擇了在邊兒上打出一個斜洞來,直接進去取寶。

    二狐子留了獨眼鬼在上麵望風,自己則帶著殷思路進去了。剛進去,兩個人就聞到了一陣奇怪的香味,二狐子用手電一照,地宮裏到處散發著紫色的煙霧!

    “不好!”二狐子匆忙拉著殷思路上來,兩個人直覺得頭暈,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那墓裏散發著迷魂香,如果有人一旦聞到了,見人就想殺;倘若碰到了大河,就想跳進去!

    獨眼鬼一看,以為他們中了什麽暗器,幹著急,卻也沒有辦法,把兩個人拖到高深的草叢裏,看護著他們。

    幸虧兩個人還是有所準備,沒有吸入多少,腦袋暈了半天,漸漸清醒過來,心裏依舊覺得惡心不已。接著嘔吐了許多,才覺得舒服些了。

    兩個人狂灌了一通水,這才把所有的口罩都翻出來,戴上。雖然覺得憋氣,但是也隻有這樣了。

    兩個人打著手電,照來照去,就直接摸到了槨室。誰知道他娘的一條胳膊粗細的紅花大蛇竟然盤在上麵,頭翹得老高,正向他們吐芯子!

    “別動!不動就瞧不見咱們!”二狐子說,把手電給了殷思路,自己則握著鋒利的洛陽鏟,輕輕地走過去,猛然朝那蛇頭上揮去!

    殷思路隻覺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兒上:一旦打不著,兩個人都得他娘的完蛋!

    那蛇似乎沒有躲閃就躺下了,接著身體蜷縮了幾下。二狐子看在眼裏,知道它還沒有死,就使勁朝蛇頭上補了幾下,嘴上說道:“打蛇打七寸!”

    打完了,二狐子也覺得虛脫了,他用洛陽鏟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氣喘籲籲地看著殷思路,一句話也沒有說。

    殷思路愣在那裏,也正看著二狐子。

    “來,幫忙把蛇膽取出來!”二狐子喊道,“這老妖竟然能在毒氣的地方沒事兒,肯定是蛇膽起的勁兒!”

    隻見二狐子飛快地從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在那蛇的肚子上隻一劃,那蛇的腸子就流了出來。二狐子把手伸進去摸了一通,猛地一拽,手裏依然有一個蛇膽!

    “吃了它!”二狐子把蛇膽送到了殷思路麵前,說。

    殷思路嚇得直往後退,連連擺手說:“舅舅,我不敢吃!”

    “膽小鬼,本來我想給你,誰知道你卻不敢吃,如今隻能便宜我自個兒了!”說著,二狐子把那蛇膽放在嘴邊,用力一擠,皺了一下眉頭,那蛇膽已然進到他的肚子裏去了。

    “好了,我可不用戴口罩了,憋悶死了!”二狐子把口罩扔到了一邊,衝殷思路說,“你可得戴著。”

    殷思路點了點頭。接著兩個人來到了那棺材邊,因為老太太以前來過,沒有用多大力氣就撬開了棺材,隻見那女人依然栩栩如生,安詳地躺在裏麵,隻是左肩右腳放項鏈首飾的地方,隻見一條珍珠項鏈留在那裏。分明是殷思路的老娘取走了大多數貨,隻留了少數在這棺材裏。另外,夏老太太當年還順走了這女人的香水!

    殷思路看了一眼二狐子,而二狐子也正看他:這些東西究竟動還是不動?

    殷思路一想到那女鬼哭泣的樣子,心裏覺得就不是個滋味兒,他從懷裏掏出了那瓶香水,放到了女人的左肩邊上,說:“如今這香水還迴來了,你以後可別煩我了!家裏的東西我一個都不拿,以前俺娘拿走的東西也不知道賣到哪兒了,您就別追究了!”最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把棺材推上去,重新蓋好,這才出了地宮。

    二狐子是發丘門人,可沒有摸金派規矩多,正要想拿一兩件東西迴去,猛然聽到殷思路說話,旁邊又有獨眼鬼瞧著,心裏也覺得不自在,隻好跟著出來了。

    工作多了,也就消耗了創作的思維,你們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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