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於團子也要出遠門有些不虞,蕭允解釋道:“朝中半數以上文官都是支持三哥的。.</a>非是兒臣沒有容人之量,但他們到底是忠於朝廷還是忠於某個人,還需再看看。至於其他人,要麽位置不夠高,要麽不能輕離。這才不得已讓琰兒走一趟。”隻希望明年的科考能多吸納一些與晉王無關的人才。


    “那讓她一個人去不就是了,讓團子去做什麽?”


    “隻讓琰兒一個人去,那些文官不就又又話說,牝雞司晨什麽的了麽。”這跟皇帝禦駕親征,小太子監國,其實事情是皇後說了算一樣。數日按都知道小太子就是個擺設,但有了這個名正言順的擺設,就不能有人非議皇後幹政。他自然是不能讓琰兒背上這樣的惡名。


    皇帝冷哼一聲,他可舍不得團子了。少了這個開心果,他還不得好一陣子吃不好睡不香啊。


    團子見狀上前拉著他的手道:“皇爺爺,下個月球球抓周以前,我們就迴來了。承曦會教他們叫爺爺的。團子也會天天想爺爺。”他很喜歡跟娘出去幹活兒,一則可以換個環境,出門玩兒;二則這一路也沒有爹和弟弟和他搶娘。而且啊,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麽活兒,但每次他娘幹的都是大事,很受尊敬。


    蕭允要是知道他這第三個想法,一定會覺得十分的心塞。你老子我每天每天都幹的是大事啊!而且,團子居然覺得他不受周遭人敬重。那些個太子傅提起他爹都是吹胡子瞪眼的,還不如對他的觀感呢。團子覺得他爹忒不靠譜,隻是為了他的小屁屁著想,半點都不敢表露出來。也幸虧蕭允什麽都不知道,每天看團子對他恭恭敬敬的,覺得自己比起老頭子還算是教子有方的。


    東宮裏顧琰正抱著兩個小兒子舍不得。她這趟出去,別的都好說。蕭允會不會出軌,兩個小兒子又會不會哭著找她,迴頭迴來又不認得她了,就是她最掛心的。


    球球很高興的窩在她懷裏,聽她跟長樂和顧琇絮絮交代。


    “下個月就要抓周了,給他們練習一下,別讓他們迴頭鬧出笑話來。”


    “嗯,知道了。”


    “有解決不了的事,就去找十七公主。十七公主要是也解決不了,她知道帶你們去找皇後。”


    “好的。”


    顧琰又拉過承曦,“好好照顧承曦和球球。我迴來之後要是哪一個瘦了,我就找你們兩個。”


    顧琇知道這是在警告她們不準對承曦大小眼看待,點點頭‘哦’了一聲。


    “還有你們倆自己的功課,也不能落下。”長樂和琇琇到了東宮,也不是貴女書院的課業就不管了。顧琰找了人給她們開小灶。迴頭期末要迴去考試的。


    承曦伸手拉著顧琰的袖子,“嬸嬸,我也,想去。”


    團子被蕭允牽著邁步進來,聞言道:“妹妹,下次帶你。[]”


    承曦想到上次也隻有她去秦王府了,哥哥在家哄著球球玩兒,隻得悶悶地點頭。


    顧琰道:“哄好老爺子了?”


    蕭允點點頭,“算是吧。”


    球球看到蕭允很高興,在榻上站起來要朝他走過去,蕭允趕緊站到榻邊把他們接住。一手抱住一個,團子摸摸他們的腳,“迴來再友愛你們!要對我恭敬哦。”


    蕭允嗤笑一聲,“那你可有得努力了。嘿嘿,球球可不像老頭子,就吃你那套哄。”這臭小子對付什麽人都是手到擒來,就是搞不定球球。


    這次去北方,顧琰打算從東宮帶走齊娘子、阿大阿二、蘋果雪梨還有關天河等人。蕭允又讓顧瑉點出五百精銳禁軍隨行護送。這一次肯定是要大搖大擺的去的。


    即將小別,蕭允和顧琰枕席之間自然是蜜裏調油。


    “你不把我喂飽,就不擔心我偷吃麽?來來,最好是榨幹了我。”


    “偷吃?去啊,我這個人一向講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從來不吃虧的!”


    “你敢!”


    ……


    “再來一次嘛!反正你明天都是坐馬車,就在上頭睡好了。”


    “你兒子會容我補眠麽?睡覺!”


    翌日一早,蕭允起身上早朝的時候,顧琰也跟著起了。要趁著球球還在睡就出門,不然到時候他們哭得撕心裂肺的,就走不了了。唉,要是他們大些就好了。


    團子昨晚太過興奮,這會兒根本就醒不了。直接被連人帶被子抱上了馬車,繼續四仰八叉的睡著。一直到出京城大門的時候,他才幽幽醒轉。眼都不睜,伸手四下亂摸,含含糊糊的嘟囔:“床在動?”


    “不是床在動,是馬車。”顧琰趁著他沒醒的功夫,也抽空打了個盹。


    團子哧溜一聲就從被窩裏鑽出來,要去開窗戶看世相。被顧琰一把抓了迴來,塞迴被窩裏教訓道:“你以為這是在東宮有地龍,屋子裏到處都暖暖和和的啊。”進入臘月已經在開始冷了,東宮已經開始燒地龍了。不然,球球早就真得裹成了球球,哪還開得了步。


    顧琰開始一件一件的給團子套衣服,“這次出去,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冬天。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吐口唾沫,還沒掉到地上就已經結凍了。”


    “啊?”團子的眼睛差點瞪出了眼眶,接下來他就一直盼著親眼目睹這樣的奇景。迴去講給小師叔、元元、承曦、樂樂他們聽,多帶勁兒啊!


    顧琰一路看著每到一個地界,團子第一件事就是叫過阿大或者阿二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她也是醉了!


    “這地方雖然下雪了,但離娘說的程度還遠著呢。到了娘會告訴你的。”


    “哦。”


    雖然北方今年很可能暴雪成災,但此刻畢竟還沒有。所以這一路倒也不至於短缺什麽,讓團子受罪。蕭允也是想到這個,才同意把他送來的。所以這一路,各地州府自然是對接駕十分之用心,衣食住行無不周到。


    因為前兩日還沒有到欽天監說的會暴雪成大災的地段,所以對這些地方顧琰也就沒費太多心。派人清點過朝廷先行發下的專款專用用來給百姓加固房屋,儲存冬糧等的銀兩是足額的,庫銀也沒有被挪用。便隻讓欽天監隨行的官員去督促過冬的準備。自己則在安頓好之後,微服帶著團子出去體驗民情。


    團子表示很滿意這樣的日子。他是火體,又做過幾次伐經洗髓,如今穿得嚴嚴實實的,一路倒也不怕冷。


    這是一座離京城不遠的小城,還算繁華。團子不肯讓侍衛抱,顧琰便隻能自己抱著。


    “團子,明天要去的地方可就沒有這麽自在了。咱們出來是幹活兒的,可不是遊玩的。”


    “知道!給爺爺和爹,分憂。”團子氣壯山河的說道,卻轉眼就被街旁噴火的雜耍藝人吸引去了注意力。不住催促顧琰靠近點。


    顧琰懶得戴帽子,直接穿的男裝,再讓自己的精氣神看起來和本人不一樣,整個人看起來就黯淡了許多。就連團子為了出門也任由他娘在他臉上塗塗抹抹了一陣。如今母子倆倒是並不顯眼。


    關天河在後頭跟著,腹誹不已。他找何山換崗,何山死活不肯。太子從前雖然頑劣,但如今國事纏身,隻能老老實實在宮裏呆著,消停得很。


    關天河正想著,就見到沒有一道出來的齊娘子等人都來了。


    “你們怎麽才來?”


    齊娘子笑道:“少夫人讓我們收拾東西,說有關統領帶人暗中跟著足夠了。”


    “收拾什麽東西?”關天河右眼皮一跳,趕緊問道。


    “上路的東西啊。放心,你的有有下屬幫你收拾妥當了。”


    關天河瞠目結舌的道:“咱們不迴府衙了麽?”


    “要迴府衙要收拾什麽東西啊?等小少爺逛滿意了,連夜出發。少夫人,小少爺帶上阿大阿二在馬車上過夜。咱們,趁夜趕路。少夫人說懶得聽你一個大男人絮叨,事先就不告訴你了。”


    顧琰帶出來的東宮的這撥人,都是暗衛出身,這種在馬背上過夜的事兒,對他們來說都是小case。哪怕是這冬天的夜晚也不妨事。


    關天河道:“那這一路的安全……咱們可隻有二三十號人呢。”就算都可以以一當十用,但是萬一有點什麽閃失怎麽辦?


    “放心吧,少夫人幾天前還沒出發的時候已經給沿途衛所發下通知。他們已肅清境內匪患,沿途也安排有人巡邏。遇事隨時支援。再往前走幾日,就到鎮北軍的後軍了,更加的不用擔心。這些都是以防萬一的措施,咱們這些人又不是廢材。”


    顧琰沒打算在路上浪費時間,這麽五百多號人,聲勢浩蕩,卻是極浪費時間。再者,她是去督辦避災的事宜的,如果當真大搖大擺,敲鑼打鼓的去,那她隻能是浮於表麵。迴頭什麽作用都起不了。


    團子買了一堆有用沒用的東西,最後心滿意足被顧琰抱上了精簡版的馬車。


    “這不是……”


    “不是來時坐的。從今晚起,咱們就坐這輛馬車趕路了。”


    “那輛呢?”


    “那輛留給雪梨和她帶著的胖娃娃坐。替身懂麽?那個胖娃娃就是你的替身,這樣別人隻會以為咱們還在後頭慢慢的走呢。好不好玩兒?”


    團子點頭,“好玩兒。”


    “可是,要吃苦頭咯!”


    “和娘在一起,團子怎麽都可以的。”


    顧琰笑著拍拍團子的小屁屁,“果然是口舌如蜜,專會哄人。”


    馬車隻夠顧琰一個大人平躺的長度,然後阿大阿二一人一頭,團子靠在顧琰臂彎。這一夜北風甚緊,卻沒有下雪。天明時顧琰等人已經來到下一個城鎮,在山間搭好了帳篷。團子睡眼惺忪坐在鋪著毛氈的凳子上喝阿大端著喂到嘴邊、熱氣騰騰的粥,咽下一口道:“娘,沒人過啊?”


    “吃你的吧,有人在樹上看著呢。”


    他們是在等運銀子的車,顧琰派了人暗中先行,不料得到一個消息。朝廷撥下的銀子,入庫就已經不足數額了,僅有七成。各地的官員又從中拿取了了二成,如今就隻剩五成。這還沒有發到具體管事兒的人手裏呢。


    顧琰一開始就想著肯定有人發國難財,到了地方就派人去清查庫銀,結果是滿滿當當的。這兩天派人暗中調查才知道,甲地的銀庫是滿的,是因為乙地把銀庫先貢獻出來。先讓甲地過關,然後再連同甲地的庫銀一起運送到乙地。這樣就兩地通力合作共同過關了。


    如果顧琰還是按正常的行程,這會兒她還在甲地府衙騰出的住所做夢呢。等到她再到乙地,那銀兩早堆滿了。顧琰聽到稟告後冷笑一聲,這是拿她當傻子耍呢。如果不讓那些中飽私囊的,把貪墨的銀子吐出來。而二三兩銀子幹十兩銀子該幹的事兒,那辦得成事麽?不過,就算她這裏全數追迴,也不過才七成。還有三成,就要靠蕭允逼那些過手的人拿出來了。什麽官場慣例,上下一氣,他們夫妻不認賬。殺雞儆猴,這第一仗非得打好了。不然,後頭雪災會更嚴重得地區,就更不可能將已經吞下去的銀子再吐出來了。


    顧琰方才簡單給團子說了一下,然後就說她們此刻在張開口袋等人進袋。團子便一邊吃熱粥一邊朝山下張望著。昨晚顛簸,他其實等於是睡在顧琰這個肉墊子身上在,倒是一路平穩。


    齊娘子將熱粥端給顧琰,“太子妃,到十五裏外了。您喝了這粥暖暖身子正好。”


    “衛所的人來了麽?”


    “已經到位了。五個衛所各出百人,一百人來此地埋伏。另四百人到下麵的府衙封鎖銀庫。按您的吩咐,隻封不查。”


    隻封不查,是為了讓那些人有機會把銀子填補進去。沒準這麽一來,還能找迴更多的銀子呢。地方官為了填滿數,怕是不惜向人先借夠十成的銀錢數補進去。隻等她走過,再還給當地富戶。倒是會將朝中過手人的三成都會補進去。哼,補進去了就不是那麽好拿出來了啊。迴頭阿允在過手人那裏再掏出那三成來,可不就是多了。


    水至清則無魚,是這個道理。但如今這水也太混了,非得下大力氣整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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