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允是個凡事都沒有忌諱的,所以帶著短刀進寢房全無壓力。舒愨鵡琻


    顧琰把他從身上推開,拿過短刀看了看,的確比朵娜那把還要來得好些,於是便展開了笑顏。繼而想起朵娜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便說道:“雲將軍,又是一朵桃花咯!你是不知道,人家看著我時眼中那份品核。”


    歐允躺在顧琰旁邊,皺眉想了想他見過這個拓哲部的公主沒有。想了半天沒想得起來。他在邊城的確是粉絲眾多,所以他也搞不太清楚,隻道:“反正我心頭隻有你不就行了。再說了,真要論,你自個身上桃花也不少。哎呀,不說別人了,咱們不是還要偷情麽!”


    顧琰白他一眼,將短刀放進床頭的櫃子裏,“我說雲將軍,你說算什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麽?可別忘了,偷還不如偷不著呢。”氣死她了,她昨天乖乖地給他捶腿,可不是為了今日配合他演一出小廝和小姐的偷情戲的。


    歐允悶聲而笑,“小姐,良宵苦短,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吧。你還想要什麽,小的一定給你弄來。”一邊翻身重又壓了上來。


    顧琰隻是不高興,想一想過些日子還要好好款待朵娜公主,心頭還是有些不爽的。而且歐允長得這麽招桃花,再加上他在這邊城威名赫赫,這兒雖然是她也挺熟慣的地方,卻也不想久待了。


    歐允揉揉她的臉,“不氣了啊,管她旁人做什麽。我對你可是顆心皎潔堪比明月啊。還是說,你想讓我做點兒什麽?”


    “哼,小廝就該有小廝的樣兒。”


    歐允拈起她一縷散發在指間纏繞,“嗯,跟小姐偷情的小廝自該有自己的樣兒才是。不然這麽晚了哪有小廝還呆在小姐閨房裏的。”說著一下子順著顧琰的腿彎往下握住了她的腳,用他的話講這是抓住了狐狸尾巴。


    顧琰笑道:“我還沒洗腳呢。”


    歐允明白了過來,不過他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於是含糊道:“一天不洗沒什麽,迴頭有機會的。”


    顧琰推拒了幾下,但很快也被拉入了激情當中。一時雲收雨散,歐允抱了她去沐浴,從臉到腳都替她洗了一遍,口中笑道:“你看,我不是又替你洗了麽。你昨天給我捶一刻鍾腿不虧。哪天晚上不是我伺候你啊。”


    顧琰在大浴桶裏踢他一腳,“既然這事兒你這麽吃虧,以後就別這麽辛苦了。”得了便宜賣乖!


    “可別,在這事兒上我願意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顧琰穿上寢衣,打著哈欠爬上床。


    第二日,她又以王佐的身份去了大雜院。說起來這兒如今收拾得相當不錯,雖然外頭不顯眼但內裏食宿都及得上星級水準了。從這些地方就看得出雲府的底蘊是相當深厚的。也難怪不少人想走王佑的路子和府裏搭上線。歐允有官身,長得好,家底又殷實,當然是她們心目中的好金主。可是別忘了,他是有媳婦兒的。而且他本身也是眼高於頂的,怎麽肯屈就這些女子。


    一迴生二迴熟,這次顧琰往那裏一坐,等到舞曲終了春娘便嫋嫋婷婷的直接過來問她意見了。


    “那天說的改進了不少,接下來好好練熟舞步就好了。”說完看春娘鬢角有汗便道:“這一曲輪空,姑娘坐下歇歇吧。”要領三隻舞,還要不斷的循環排練,也是個體力活兒啊。


    春娘道謝坐下,那日她就發覺這個頗通音律舞蹈的王佐是很和善的,而且並不像那些人麵上待她客氣心頭卻鄙夷。隻是奇怪,一個小廝怎麽會對樂舞如此有造詣呢?難道也是家道中落?雖然接觸不多,但王佐對音律的造詣以及對待自己的平等尊重態度讓春娘生出了幾分知音之感。想到這裏便不由起了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看著王佐也更加親切了。


    她們教坊中人是無法子講男女大防的,而顧琰更不會去講。於是兩人當真就挨著坐下了,談起音律舞蹈甚至詩詞歌賦來都很投機。一個隻感歎明珠蒙塵,一個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隻是春娘一枝獨秀,不論是從前在教坊還是如今在大雜院,看她不順眼的都大有人在。這會兒便有也在休息的人湊在一起嘀咕:“看到沒有,這是想搭上這位王佐哥另攀高枝了吧。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聽說雲將軍的夫人可是個厲害角色呢,長得美不說還能轄製得住人。要不然怎麽能製得住那位人稱‘美人煞’的雲將軍呢。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狠狠地收拾這個狐媚子。”


    顧琰是習武之人,聽了個正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說她長得美,應該是那日齊王府的接風宴上傳出的口風。這個轄製得住人又是怎麽傳出去的?還有,美人煞,歐允還有這麽個綽號呢。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是說他專煞美人還是說他是帶著煞氣的美人啊?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該春娘上場了,王佐哥你再看看這一舞有沒有什麽不足。”


    “好。”顧琰其實還蠻喜歡來這裏看歌舞排練的,而且春娘更是個言之有物的女子,交談也不乏味。如果等事情完結,她不動什麽不該動的心思,能幫的話也可以幫一把。


    顧琰本來隻是來看看的,沒成想有個琴師吃壞了肚子,場上少了一人。替補倒是準備了,可是不如他琴技高明,和其他人有些脫節。以至於場中有人的舞步都微微亂了。那人著急之下便更是出了兩次狀況。


    顧琰一邊讓新來的管事去樂善堂請大夫,一邊擔憂著排練的時間不夠。


    “王佐哥,要不,你來幫我們彈琴好不好?”春娘想了想過來俯身行禮提出請求。如果王佐是真的沒有看不起她們,應該不會拒絕。


    顧琰果然並不推辭,大大方方的就跟著春娘到琴師的位置上坐下。先調弦試音,然後試著和其他樂師配合,待找到了默契才開始為舞女們伴奏。這幾隻曲子是她挑的,本來就挺熟的,又在旁邊聽了幾次這些樂師們合奏。所以並不算太難。隻是,她也不能這幾日都來客串琴師,她雖清閑但難保不會臨時有事。


    所以她還是很關心那名琴師的身體狀況,另外這個替補也須再練練心理素質才是。方才的舞步一亂,旁人想補救都沒能補救得了。這要是迴頭正式場合再出這種情況,可沒得一個這麽‘王佐’出來救場了。


    春娘看王佐果然不隻是嘴上會評點,琴技也相當的高明。而且她一請求,二話不說當即應下,對他的好感又升了一些。隻是感歎這樣的人不是從前遇到。如今她已零落成泥碾作塵,哪裏還敢有什麽奢望。


    那名替補的琴師也好生羞愧,待排練完畢他拿銀子托人出去買了些好酒菜要請客,又有顧琰出言相助,眾樂師終於答應再陪他練一次。


    聽得那替補總算是中用了,不會誤了這兩日的練習,顧琰便放下心來。那名琴師這兩日可是得臥床休養呢。


    顧琰還惦記著迴去問清楚‘美人煞’的事兒,估摸著歐允差不多也該迴家吃晚飯了,便告辭了。管事的送顧琰出去,他並不知道這是當家主母。隻以為真是王佑的兄弟,因為精通音律被找來幫忙的。


    歐允這些天早出晚歸其實一直在忙著做一些充實邊關物質基礎的事兒。首先就是調派士兵分期分批屯田與練兵的事兒。十萬大軍的開銷可不小,如果能夠通過屯田自給自足甚至有積餘,能夠朝廷省下很大的軍費開支。另外就是戰馬、鎧甲、兵器等的製備。


    孫小丁說隻靠三家馬場養新一代的戰馬怕是不夠。兩人商量了一下,準備起草奏折,奏請在邊城頒布養馬令。以馬匹代替徭役征戍,甚至是稅賦。這樣可以最大的激化邊地百姓養馬的熱情。折子由孫小丁手下的文書捉刀,兩人都看過便發出去了。


    至於鎧甲兵器是匠作營在製作,歐允今日便是視察去了。


    顧琰比他早一步到家,看他一身甲胄走進來,便上前解了遞給蘋果拿下去。


    歐允洗了把臉,“老大已經到京了,不及迴府直奔紫檀精舍負荊請罪。”


    “哦,那你……咱家老爺子怎麽說?”


    “聽說老大跪地痛哭,頭磕得砰砰作響,痛心疾首的懺悔。也不知道是老頭子終於被打動了,還是留著他還有用。或者是不想把他做的那些事兒公之於眾,再或者已經親自殺了一個兒子,這個畢竟沒有鑄成大錯,畢竟讓鎮西軍吃大虧的事兒老大還算沒有做的。最後沒有明著降罪,還說他純孝,特為侍奉父親迴京的,就讓他日後進宮伺候。”


    顧琰摸摸下巴,齊王在邊城有功勞有苦勞,如今不是班師迴朝而是迴京請罪,這就要引起外界不少猜測了。而且皇帝這是沒給他什麽實權的差使,剝奪他參政的權利,隻是沒有明著降罪而已。他已經不可能再爭那個位置了。但是又沒有讓聽徹底倒下。這個樣子用得上的時候隨時還可以推出去。


    這大概是歐允暗中運作的結果吧。而且,從前他說過沒人敢在紫檀精舍打聽事兒,可那裏發生的事兒他想知道卻是一清二楚。他在那裏住了十多年不假,可如果皇帝不想讓他知曉,還是沒人敢告訴他吧。


    “怎麽了,在想什麽?”歐允彈了一點水到顧琰臉上。


    她笑道:“在想美人煞是什麽個意思?”


    歐允臉色變了,“誰在你麵前多嘴呢?”


    看來很不喜歡這個綽號啊!也不曉得誰這麽有才,居然想了這麽貼切一個綽號給他。


    “旁人議論,我聽到的。對了,人家為什麽要說我能轄製得住你啊?”


    “哦,從前我從來不去紅帳,有人明裏暗裏說我不行呢。如今見我娶了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自然知道我不是不行了。”


    “就不能是你潔身自好麽?不對,你是根本看不上紅帳中的女子吧。”


    歐允瞪眼,“那些清白的我也沒沾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旁的女子什麽態度。”他今天想了又想,還是沒想起來和朵娜公主有過什麽交集。難道也是跟西陵公主一樣看到過他脫下麵具的刹那,然後就怦然心動了?這樣的話,那些家夥說他專煞美人還是有點兒道理的。


    十天之期一晃而過,待客的各項準備都已完畢。顧琰穿上新作的胡服,和秦菀一起登上馬車前往軍營。這次是在軍中大帳外設宴款待四位部族長極其隨員。


    “你穿這樣坐馬車正好,我還是胡服呢,也不給我騎馬。”顧琰小聲的抱怨。秦菀的塑形開始有了成效,但是還是不能穿貼身的胡服,隻是沒再走大唐侍女風了而已,但還是寬袍大袖的貴婦打扮。


    “你還沒動靜麽?”


    “上個月的月事剛走了幾日。”顧琰皺皺眉頭。如此多管齊下,暫時還是沒有動靜。歐允雖然沒說什麽,但看得出還是有些失望的。


    “還不到三個月呢,放寬些心。你們倆要是之前沒那麽多折騰現在也不用急了。”


    “我才剛十六,就這年紀懷孩子我都覺得為時尚早呢。再早也得等我及笄才說成親的事兒吧。我可沒覺得耽誤了。”之前幾年就當拍拖嘛。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基礎,現在小日子哪有那麽和美。


    顧琰拿下腰間短刀給秦菀看,又和她說了朵娜公主的事兒。


    “那張臉招蜂引蝶的,我居然是才知道他還有個‘美人煞’的綽號。”


    秦菀失笑,“聽說小舅舅很不樂意人家提呢。他一開始在軍中不是對人下手很狠麽,那些人就說他是帶煞的美人。後來才演變成專門煞住美人,隻要見過他的美人就沒一個逃脫的說法。沒什麽,總比屠戶好聽吧。”


    “在戰場上,叫死神都沒關係。阿允他肯定寧可跟你男人換的。”


    因為出發得早,到達軍營還沒到午時。秦菀被請去中軍大帳,顧琰則到了歐允的偏將帳篷。歐允雖然這趟來算是個欽差,但明麵上他還是在孫小丁之下的。不過,比起之前顧琰曾住過的校尉的帳篷已經又大了不少了。方才馬車直接先到了大帳門口才停下,饒是如此,旁邊那些個兵丁看到戴著紗帽的秦菀依然看得呆滯了。倒是歐允這邊因為帳外的親兵都是何山手下的人充當,和顧琰也算熟慣,平時也沒有那麽饞女人才沒有什麽失禮的表現。


    軍中三年,母豬賽貂蟬。更何況秦菀和顧琰還是實打實的大美人兒。這樣想想,不然她騎馬而是坐馬車還是有道理的了。


    少頃,歐允迴來帳子裏和顧琰吃午飯。他每日裏騎馬來迴,千裏神駒一趟不過小半個時辰。於他而言隻能算是個熱身。


    “這次的事情之後,你就不用老往軍營跑了吧?”顧琰問道。


    歐允含糊應了一聲,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之後的確是隻需要孫小丁盯著就是。他這兩日也不過是和故舊在敘舊情。還有就是有關軍需方麵,他在安排自己的人滲透進去。從前齊王的人手漸漸的被拔除幹淨了。這一點,孫小丁沒有設置任何障礙。


    “時間還早,迴頭你好生歇歇。”


    顧琰點點頭,是晚宴呢。她們來得早隻是不想午後再慢騰騰的來,萬一路上出個什麽意外。要知道路上雪積得很厚,還是安排了人掃雪呢。好在白天倒是不下雪的。


    顧琰在行軍床上午睡之後才過去宴客的場地看安排得如何了。諸般準備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周圍也用錦帛繞了一圈。顧琰胡服外罩了一件白狐披風,巡了一下場,問了一下春娘等人也抵達了。現在就等客人登門了。


    bsp;顧琰對隨後走來的秦菀道:“你這迴可躲懶了。”


    秦菀笑笑,“侄媳婦這裏謝過舅母了。”


    顧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挪開眼,“嗯,不謝。”


    少頃,客人陸續到了。孫小丁與秦菀坐了首位,難得他那張屠戶臉也擠出了一些笑容宴客。其實顧琰一直都覺得孫小丁這種酷哥,就那麽冷峻著也挺好。不過有客自遠方來自然不好繼續那樣。倒是歐允,在外人麵前的確是略顯清冷。這一麵顧琰還是初次得見呢。她留心著朵娜公主的目光,結果她掃過歐允時也隻是淡淡的。


    倒是看向另一個來自唿延部的王子時帶點又愛又恨的意味。這是怎麽迴事啊?早就聽說這個唿延王子母親是漢人,也頗通音律。顧琰告訴春娘的‘周郎’便是此人了。


    場中威武雄壯與柔媚萬端的歌舞交替著進行,唿延王子忽然出列舉杯,“小王要多謝雲夫人的救命之恩!”


    顧琰疑惑的眨了眨美目,她幾時救過他來著。


    歐允之前就察覺唿延王子落座便瞥了顧琰兩眼,這會兒握著酒杯的手邊有些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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