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大型的,提供戰馬的馬場立即來了興趣。不過一想此行是來辦大事的,馬場什麽的先擱置。不過,能順便去參觀、學習也很不錯啊。


    來接應的人很快便到了,顧琰在旁邊看著,似乎來人和何山對了兩句暗語,然後雙方還出示了信物,感覺像地下黨接頭一樣。進來的一共是三個人,一個老人兩個中年,再然後三人幾步過來給歐允行禮。


    歐允站起身一把扶起了當先的老人,很真誠的道:“烏老,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那人眼眶一下子都紅了。然後掩飾著轉身朝外,做出帶路的動作。


    顧琰瞥一眼歐允,這家夥對旁人一向表現得冷冰冰的又傲氣,沒想到也能做個人性化的好領導啊。也是,這些細作人員拋家離國在西陵一潛伏就從少年倏忽到了中老年,不容易啊!這些都是無名英雄,顧琰也是肅然起敬。


    “這是烏家馬場的總管,你別看他老邁,當年可是暗衛裏數一數二的好手。”歐允小聲和顧琰說。


    “他們是以漢人身份在西陵立足?”顧琰好奇的問。西陵人和漢人長相上還是略有區別的。


    “嗯,在天朝不也有生活了幾代的異族人麽。和當地人通婚,時日長了,其實也和天朝人沒什麽區別。”


    烏老以及跟隨前來的兩個中年人都有些疑惑顧琰的身份,開始隻以為她是暗衛的一員,結果看到歐允拉著她的手,還輕言細語的和她說話。這位小爺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那這個人是誰?這麽重大的事居然也帶了來。


    何山嘿嘿兩聲,對烏老道:“這位姑娘是老靖西侯嫡出的孫女,還是空渺道長的徒孫。武藝輕功都很出眾,而且懂醫術會使毒,還通奇門遁甲。”


    烏老他們雖然人在西陵,但天朝的消息也並不是一無所知,何山又介紹的詳細,立即就弄清楚了顧琰的來頭。聽到‘姑娘’二字更是放下了心來。


    何山特地指出老靖西侯和空渺道長,是因為烏老在國內時和前者打過交道,也見過後者。這樣的來頭倒也配得上小爺。不是花瓶女就好。這種時候可不需要花瓶女來賞心悅目。


    哎,不對,靖西侯府好像被除爵了啊。不過隻要小爺喜歡有什麽不可以的。烏老等人畢竟離國多年,很多事隻知道一個大概,並不清楚靖西侯府除爵的事跟顧琰緊密相關。


    烏老等人帶了馬匹,他們是來接迴國的小公子和他的下屬的。這迴顧琰不用再和歐允共騎,身姿瀟灑的上了馬背。她一出來就看到了烏老帶來的好馬,說實話真的是比天朝的馬要強一些。原本顧琰不會看馬的,但是開了個馬場,手下也有懂行的人,她去了幾次多少還是學到了一些。唉,看得到弄不過去啊。聽說烏家馬場也給西陵大軍提供戰馬的。倒是真混得不錯,還是個很好的掩護。


    路上漸漸遇到了一些人,烏老停下來幾次和熟人打招唿,還向人介紹歐允。歐允一副拽拽的樣子,看來他扮的人跟他的性格差不多。也好,本色演出,不至於露餡。就算稍有不同,聽說烏小公子迴天朝也有七八年之久,也能掩飾得過去。既然歐允選擇來西陵,想來方方麵麵還是考慮周全了的。隻是,方才他提到聯姻什麽的,烏家馬場應該也不可能全是細作,應該還有不知情的當地人。那言行還是得注意。這麽說來,她不就就要真的裝啞巴了。


    顧琰決定了,這麽好的語言環境,她爭取早日學會西陵話。就是不會說,也要能聽。不懂外語寸步難行啊。


    她沒想到遇到的第一個難題不是語言不通,而是,她的身份。她現在是烏家小公子的男寵,當然一到烏家馬場就收獲了白眼數枚,還有烏莊主烏夫人的無視。看架勢,如果不是因為小公子七八年沒有迴來,才剛到家的緣故,她根本就沒有機會進烏家大門。理所當然,嗣後的接風宴她也不能列席,隻能在屋子裏一個人用飯。送飯的下人也用那樣鄙夷的目光看著她。又聾又啞,還是個男人,哪裏配得上他們豐神俊朗的小公子嘛。


    顧琰氣結,這叫什麽事兒啊。據歐允說,烏夫人是和烏莊主一起來的,把小兒子送迴天朝也是為了萬一有什麽別讓人一鍋端了,好歹留條根。然後莊子裏的骨幹都是天朝人,其他就是當地人了。就連烏莊主的兒女也是不知情的。他們的兒媳還是西陵貴女。女兒還沒有出閣。


    顧琰目前呆著的房間很大,是歐允的住處。她現在就是個金屋藏嬌的身份。嘔――


    歐允迴來的挺晚,還有美貌侍女扶著。顧琰也沒有上前,是他自己推開侍女,然後把門給關上的。門合上的縫隙裏,顧琰看到那兩個侍女不善的目光。這倆人是不是有趁機侍寢的打算啊?不曉得是誰安排的。是烏夫人還是她兒媳啊?烏夫人的話,大概是因為‘兒子’帶迴個男寵,不得不走走過程。如果是她兒媳,那就有意思了。是單純的怕突然冒出來的小叔子爭奪家產呢,還是有其他原因?據顧琰的觀察,這烏家應該稱得上富裕了。


    “小寶貝兒,等急了了吧!”歐允一把打橫抱起顧琰幾大步就走到床邊將她放下,自己也隨之覆上。


    顧琰要掙紮,卻見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難道有人偷聽?她豎起耳朵傾聽,沒提防就被歐允吻住了,在她唇上輾轉吸吮碾壓。一股子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想來西陵的酒比較烈,不過倒真是香醇。


    顧琰聽真了,外頭沒人一把推開他,小聲道:“幹嘛要給我弄這麽一個身份?”


    歐允見沒得便宜占了,翻身在她旁邊平躺好,豎起一根手指頭,“第一,你肯定不能在偷渡的馬車上暴露女子身份。不然引來事情麻煩,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一夥的。這邊的風俗見到女人,實力夠的話都是用搶的;第二,我看到你肯定會忍不住的,眼神、動作很容易露餡,那你就不能扮成普通手下了。”


    哼,這大冬天的,還是在比天朝冷得多的西陵,穿得厚實無比,男女什麽光靠眼睛的確是不大看得出來。可是想想要在這個成天被人鄙視的地方生活一段時日,顧琰心頭窩火得緊。


    “唉,天兒不早了,我們睡吧。”歐允坐起來三下五除二的把外衣脫了,抖開被子鑽了進去。看顧琰還有些氣鼓鼓的,索性伸手要幫她脫。顧琰把他的手打開,“我自己來。”什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早就有過了。至於說同床共枕,雖然說屋裏燒了地炕,但是如果要去打地鋪還是很冷的。那就隻有擠一擠了。


    顧琰轉過身去脫身上輕薄的裘衣。這質地是很好的,輕而保暖,價格不菲。這也是那些下人看她不順眼的地方之一。一個男人,竟然靠雌伏於人生活,還生活得這麽好!


    “把那裏放放,別真的變平了。”


    顧琰轉身瞪瞧著她脫衣的歐允一眼,“轉過身去。”


    被她盯著,歐允不得已翻身向著床外側,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由得心癢難耐。他憋著半年隻見了她一麵,這同行通宿的,實在是再難忍耐。


    他猛地轉過身去,一下子把正在拆裹胸的顧琰撲倒,嘴裏含糊的道:“讓我親親,不然真忍不住了。”


    顧琰的裹胸還有幾圈在身上,但已隱約可見紅豔的頂端。猛地被撲倒嚇了一跳,再聽到他說的話,也隻能任他占去些便宜,隻是守好了最後一道防線。要不然,搞出人命來可就完了。弄不好是要留子去母的,她才不要自己的孩子再像自己小時候過得那樣辛苦。除非明媒正娶,否則想跨過這道防線全壘打,想都別想!


    半刻鍾後,歐允氣喘籲籲、不甘不願的從她身上下來,嘴裏直嘟囔,“飲鴆止渴,絕對是飲鴆止渴。”他更想了啊!


    顧琰攏好衣襟,翻身對著床裏側閉上眼,氣息也有些不穩。要喊停也不是容易的事啊!歐允從背後抱上來,在她身上蹭了又蹭,好半天才消停。顧琰一時動了不敢動,就怕把他刺激狠了,直接把自己給辦了。她在武力值爆表的家夥麵前可毫無抵抗力啊。或者,他再堅持的話,她就要棄械投降任他為所欲為了。唉,現在要天天睡一張床上,萬一擦槍走火了呢。希望事情早些辦完,他們可以早些迴返吧。


    翌日一大早,歐允把顧琰推醒,“快起來吧,今天上午帶你在馬場轉轉。下午我們出去逛街。”


    顧琰揉揉眼眶坐起來,“我們這麽悠閑?”


    “剛迴來嘛,總要歇兩天。嗯,大後天烏家要送女兒進京,咱們一起去。”


    “去做什麽?選秀麽?”


    “差不多吧,是送進王府。”


    哦,那怪不得會選上烏家了。


    “你那個大嫂說是貴女,貴到什麽程度啊?”


    “她老子是將軍,這迴烏家人就是要住到她娘家去。不過,她對你沒好感,到時候就借這個理由住到外頭去好了。”


    顧琰撇撇嘴,“很高興我還有這個用處。”


    歐允笑笑,起身洗漱。顧琰趁機把裹胸裹好,穿戴妥當。


    西陵的飯食和天朝大為不同,不過顧琰本來就是吃貨,又有心走絲綢之路出去,於是努力適應,發掘其中的好處,吃得倒也是津津有味。旁邊有人不善的盯著,她也努力無視。接下來這樣的目光大概會跟她一路呢。


    接下來兩天都過得比較放鬆,就當是領略異族風情了。烏莊主和烏夫人表麵上對顧琰依然不太友善,烏小姐更加如此。顧琰理都懶得理她,反正自己天聾地啞不是麽。而且進進出出都是和歐允一起,即使他走開,也至少有一個暗衛會守在身邊。


    不過,烏莊主真的要將女兒送進王府麽?是為了把戲做足還是要讓女兒當內應啊?可他女兒不是一直不知情麽。就如一個普通的富家千金一樣的驕縱。


    臨行的那個晚上,烏莊主和烏夫人到歐允房間來了。


    “小爺,我夫妻二人也隨您一同上京,說不定到時候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歐允點點頭,“那就把精銳全帶上。說不得這次會直接離開西陵。”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些激動,終於可以迴去了麽?


    對外,說的是烏家小公子此時迴來,有意借著裙帶關係在官場上立足。這樣他們在京城大族豪門間走動也就在情在理了。歐允判斷廢太子應該是在西陵的京城,不然不能那麽方便快捷的影響到西陵王的許多決斷。


    如今的西陵王可以說正在盛年,四十五的年紀。之前歐允曾經殺掉過一個王子,目前還剩一個,也是在前線。想嫁給歐允那個西陵公主叫凝然,是王後所出,很是受寵。聽說也是一身好武藝,弓馬諳熟。


    這一次,要碰麵了呢。


    烏家上京的排場極大,差不多跟舉家搬遷一樣了。大兒子一家要迴去看嶽父嶽母,小兒子要上京謀前程,女兒更是主角。因此老兩口一同上京,倒也在情理之中。人多,而且明麵上不趕時間,走得就很慢。顧琰隻當自己是在觀光,和歐允並駕騎著,一路倒也閑適。她沒有忘記自己學外語的打算,一直在盡量融入這個語言環境中。再加上歐允教一些簡單的,慢慢便不覺得是聽天書了。至少,把各人的稱唿聽懂了。昨晚她還模仿了烏小姐稱唿自己的詞,歐允聽罷笑得倒在床上,說那是小白臉的意思。還寫出來給她看,這便成了她能說會寫的第一個西陵詞。


    路上走了三天,快到將軍府的時候,烏大嫂果然是提出了讓顧琰的言行屆時舉止注意一些的話。其實話也沒錯,不過歐允當場就翻臉了,拉著顧琰扭頭就走,誰叫都不理會。最後,眾人也隻得由得他去了。烏大嫂還在馬車裏說了一句‘走了也好’。說來小叔子好男風真不是壞事。可是公婆肯定不會容許他不娶妻生子的。


    歐允直接一擲千金包下京城最好客棧的的一個院子。


    “哎,這樣真的對你出去在大富之家走動沒有影響麽?”顧琰有些擔心的問道。


    “難道我們要辦的事兒是明麵上能辦到的。不住將軍府才方便召見京城的細作問情況呢。”


    召見了潛伏京城的細作終於得知,廢太子竟然是住在大公主的府邸。


    等人走後,顧琰看了看歐允,“你們兄弟長得似乎都不錯!”靠臉吃飯完全沒問題。她在心頭重複了一下‘小白臉’的西陵發音。


    “皇家出產,能差了麽。”


    那是自然,每次選進宮的可都是美女。就算開國皇帝再醜,這麽多代下來,基因也調和好了。


    “做好準備,今晚夜探大公主府。”歐允對何山說道。


    “琰兒,你就在客棧留守。”


    說得真好聽,留守。好吧,她是輔助係。


    何山遲疑道:“小爺,不如屬下帶人去,還不知真假呢。”


    歐允想了想,“嗯,也好。切忌打草驚蛇,先去確認一下再說。”


    “是。”


    廢太子身邊也有不少能人,就是朝中也還有不少人私心裏向著他,說他才是正統。難保西陵這邊的細作不會有人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不過歐允說他找來的這些人都是隻有老頭子才知道的,即便他們下頭有人跟廢太子有聯係,但這些人肯定不會出賣他。


    顧琰拿火鉗戳戳銀絲碳,幹等著怪難受的。因為歐允在家,所以何山帶著那三人,還有烏家派來協助的幾個精銳都去了。現在就隻有他們兩個在。


    顧琰已經準備好了萬一有事提供醫療援助。她帶了王老爺子、方子墨,還有高楊二人煉製的不少好藥。不過,如果出事,何山他們是不會迴客棧這邊來的,約了在城外的破廟相見。過了三更人還沒有迴來,歐允和顧琰便會趕過去。這會兒圍爐而坐,因為擔憂便也沒有說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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