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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琰學了半個月的廚藝,略有小成。這期間,她的成品都一天不落的進了歐允的肚子。這天,太夫人說要給她們三姐妹放一天假,說她們這半個月也累壞了。


    這會兒時間已經進入八月,成日家在廚房忙活的確不是個滋味兒。也不知道太夫人怎麽想的,讓她們夏練三伏。這天顧琰便著人搬了躺椅到桂花樹下的樹蔭裏午睡,這裏涼風習習,很是舒服。


    “姑娘”小菊輕輕推了推顧琰。


    “什麽?”


    “有個人自稱是歐公子手下,讓把這個交給你。”小菊用袖口擋著塞給顧琰一個紙團。


    呃,很熟悉的字體,應該又是那個人的手筆。原來,德妃要派太醫來給孫茯苓診脈啊。是要在祠堂裏進行麽?還是為了德妃麵上好看,把人搬迴五房?說起來,孫茯苓已經坐監兩個月了。那麽個小房間,她快要憋瘋了吧。


    且等等看太夫人的表態,或者她又需要狐假虎威一下,把晉王搬出來鎮場子?說來好笑,她和晉王什麽關係都沒有,卻每每能借他的勢。孫茯苓和齊王明明有一腿,卻得捂著藏著不敢讓人知道。


    顧琰捏捏鼻梁,前些日子明暉暗中來了一趟,告訴她皇帝要她一年內結束在顧府的事。然後,從此消失!


    有難度啊!可是,金口玉言既出,就沒得商量的餘地。再難也得勉力為之!


    “小菊,讓人把樹上最好的桂花折了。咱們給三伯母拿去,她做的桂花釀可是一絕。”走之前應該還能喝到一次的。


    “是。”小菊想了想道:“姑娘,好奇怪,我居然想不起來方才給我紙條的人的模樣,感覺很模糊。”


    “你就是能一眼認出來,他下次也可以換一張臉。”暗衛中的精英,這些還不是小意思。


    顧琰到了三房,陪著秦氏侍弄花草,一刻鍾後,顧瑉便過來了。


    對於顧瑉想走武將道路的事,秦氏還沒有完全想通。實在是因為在顧家也聽說了不少武將犧牲的事了。眼見他們兄妹有事要商量,秦氏道:“你們兩個,什麽事情都要記得適可而止啊。”


    “嗯,三伯母放心。”顧琰乖巧答道。


    秦氏轉身出去,把花房的空間留給他們。


    “什麽事兒?”


    “德妃要派人到府上給孫茯苓診脈,診了說不得就有不得不把她挪出祠堂的事發生。”就算太夫人硬氣,仗著孫家早已知情,這次不把孫茯苓挪出來,可診脈過後冒出些稀奇古怪的病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人挪出來了。他們顧家總不能趁機置人於死地吧。太醫肯定會說呆在祠堂那樣的地方,孫茯苓會短命之類。


    甚至秦家,可能孫家都已經私下溝通好了,到時候不會站出來反對。畢竟,孫茯苓主要對付的是她顧琰,而且三伯母並沒有實質的傷害。有一定的利益,她跟秦家沒有血緣關係的一個外人自然可以被犧牲。


    “那就不讓她出來。把她做的那些事公諸於眾,我看她怎麽有臉出來。現在外頭正在猜測她怎麽一病就是兩個月呢。”


    “四哥,別露了痕跡哦。”雖然對方可以猜到,但是猜到跟有證據是不一樣的。


    “放心。辦這點兒事還不在話下。”好歹他顧瑉也在晉王麾下做了兩三年的事兒了。於是當天,在高門貴婦中就偷偷流傳開了孫茯苓數次惡毒的算計顧琰,甚至連累妯娌,因此被顧家執行了家法關在了祠堂裏的消息。那三件事更是在繪聲繪色的流傳中被變形、誇大。


    孫家人氣壞了,可是流言這種東西,尤其又不是在大庭廣眾下說,隻是各家貴婦背後議論幾句,如何去查。


    孫家後宅正房,孫老夫人虎著臉,她好容易才說動老頭子,放她進宮請德妃出麵相幫。娘娘也答應了派太醫去顧府,到時候再好好操作一番,又有親家相幫,要把茯苓放出來也就不是什麽難事兒了。誰知道,太醫還沒有過府,就出了這樣的事。


    “母親,您看是不是秦家……”孫家大夫人道。


    “不會,娘娘出麵說和,咱們家也下了血本,秦家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而且還是以這麽極端的方式。再沒有別人,一定是顧琰那個丫頭,還有顧家三房那個小子。”孫大夫人恨聲道。她的茯苓就是被這兩個小混蛋弄到祠堂關起來的。


    孫家二夫人道:“那兩個毛孩子真是太不把我們孫家放在眼底了。”


    “他們怎麽會這麽快就知道了?”


    “有晉王嘛。”


    她們自然是怪茯苓的,但是更恨把事情透露出來的顧瑉顧琰。尤其三個兒媳都有適齡婚嫁的兒女。這樣的消息一出來,不是把她們往絕路上逼麽。


    消息傳開,甚至宮裏的德妃也受了何皇後一頓訓斥,說她們孫家教女無方。太醫自然是不會再派了。


    太夫人因此也把顧琰和顧瑉找了去,“給我跪下!你們兩個不要和我裝傻,是不是你們做的?”


    顧瑉和顧琰便跪了下去,顧琰道:“祖母,是我做的沒錯,我不該麽?”


    太夫人說不出個不該來,可是也不能說他們該。


    “琰兒,我以為你明白的。顧家好,才有你長長久久的好。”太夫人厲聲道。


    “祖母,那也得琰兒有命享受才行。她連把我關進相思樓這種事都幹得出來,再讓她出來,我真的能夠安安生生的活得長長久久?可是我把她送進祠堂的。一隻要吃人的狼,絕不能把她給放出來了。”


    如今,孫茯苓做過的事大白於世,她這輩子也別想正大光明的走出祠堂。至於太夫人想左右逢源,那更是不可能的。出了這件事,孫家自然會視顧家為仇寇。這才是讓太夫人最氣的事。


    她龍頭拐杖在地上一頓,“你們做這件事為什麽事先都不來跟我、跟你們大伯父商量?一次二次就這樣先斬後奏。當真是翅膀硬了?什麽事情不可以從長計議,為什麽要急於這一時。你該知道你對顧家的意義,既然如此我怎麽會任你再受她坑害?”


    從長計議,她就隻有一年的時間了,而且她為什麽要從長計議。憑什麽就要求她受了委屈打落牙齒往肚裏咽。她這幾年但凡是有一點閃失,現在也是墳頭草青青了。之前太夫人也說過會護著她啊,可是實際上呢,如果不是師姐及時報訊,晉王和明暉立即出手救人,她今天是什麽下場?顧家就隻會對外宣布她夭折而已。


    可是,此時不能和太夫人嗆聲,顧琰拉住要出聲頂罪的顧瑉,“祖母,琰兒是不願意見到祖母為難。如果讓德妃派的太醫到了顧府,到時候捏造一些這樣那樣的病,要求把人從祠堂挪出來,祖母豈不是左右為難麽。”


    太夫人一驚,她才剛得到孫家送的消息,顧琰居然已經知道了。


    “你別偷換概念。我問的是你為什麽先斬後奏,不是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顧琰這下不出聲了,她出聲就不會是好話了。難道實話實說她信不過太夫人啊。


    太夫人大概也知道,於是調轉了槍口對著顧瑉,“還有你,身為兄長,不說勸阻,還幫著她隱瞞長輩做下這些給家族帶來危機的禍事。”


    顧瑉道:“祖母,請恕孫兒不能認同您的話。和孫家交惡怎麽能說是危害家族呢。孫家和顧家立場不同,和他們分道揚鑣才是我們該做的事。”


    太夫人看著顧瑉,半晌道:“這話是誰說的?”


    “是孫兒的想法。”


    “你大膽!”太夫人話說得大聲,可是心頭也不由揣測是不是晉王有過這樣的暗示,所以眼前這倆人才不管不顧的把事情全抖了出來,為的就是和齊王一係斬斷聯係。他們知道什麽,太子一天不立,就不能過早的表明態度。當然,也不能太晚。太晚了的投靠就不受重視了。所以,她放任了他們去接近晉王。而另一麵和齊王一係的關係她也想維持著。


    “母親,兒子倒是覺得瑉兒說得其實也沒錯。咱們這樣往深了說都有腳踏兩條船的嫌疑了。”坐在一旁的靖西侯顧誠道。


    “現在滿朝上下,除了已經綁在了晉王或者齊王戰車上的那些家族,譬如說兩位王妃的娘家,兩位王爺的外家,誰不是想左右逢源的?晉王妃是秦家外孫女,秦家都不表態,我們急著表什麽態?更何況我們並沒有真的涉足權勢之爭,隻是晚輩的交往而已。”而且,這麵前跪著的兩個,都是顧家未來的期望,琰兒不用說了,瑉兒一旦中舉,再考中進士,就可以續上因為老三突然撒手人寰造成的顧家在文官一脈上的青黃不接。他外家嶽家都是秦家,門生滿朝的秦相自然不會把他當外人看。


    可是,正因為他們對家族重要,所以更不能縱了他們自作主張先斬後奏的作派。


    “你們給我跪到庭院裏去。”


    “是!”


    顧琰和顧瑉便跪到了中庭。這會兒天上的太陽不小,幾乎一跪下幾顆汗珠就一起往下滴了。


    太夫人平日根本不舍得讓顧琰有丁點曬黑的危險,更不要說這樣的天氣把她趕出去跪著了。半個時辰後,肖嬤嬤求情,也被太夫人以‘她的身體好著呢’打發了下去。


    顧琰自從到了東院,一直是太夫人跟前的寵兒,別說被罰跪,就是責罵都非常少。用太夫人的話說,那也得找得到由頭來罵她才行啊。可見太夫人對她有多麽的滿意了。所以,她被罰跪,著實成了東院一景。


    不過,有鑒於不久之前五夫人孫茯苓被在同一個地方罰跪過,所以這迴視覺衝擊就沒有那麽大了。但是還是讓人很是吃驚。


    顧瑾跑過來,“十二姐姐,四哥,你們怎麽了?”一邊猶豫著要不要陪跪。今天有人通知她廚藝課不用上了,她還正納悶呢。過來一看才發現顧琰和顧瑉在這裏跪著。


    顧琰擺手,“沒你的事,別往刀口上撞。我和四哥闖大禍了,你迴屋裏呆著。這不是有難同當的時候。”


    顧瑉也道:“迴去吧,瑾兒,別讓祖母遷怒於你。”


    “可是……”


    “快迴去吧,需要你的時候我會讓人來叫你的。”顧琰道。


    顧瑾這才點了點頭,慢慢的出去,邊走還邊迴頭,結果在門口被衝進來的顧玨一撞,差點被撞倒。


    “十四妹,你做什麽啊?”顧瑾在丫鬟扶持下穩住身子。可是顧玨已經朝著顧琰的方向衝過去了。落後她一步的顧琿道:“十三姐,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她這是怎麽了?在祖母的院子裏這個樣子不好。”


    說話的功夫,顧玨已經衝到了顧琰麵前,“顧琰,我娘是做了對不住你的事,可是她也將你記在了名下記為嫡女,而且也已經受到了懲罰,你為什麽還要將事情宣揚出去?你太過分了!”


    “合著一次又一次的要置人於死地的人不過分,我這個受害者倒是過分了?還有啊,顧玨,你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裏是東院,是祖母的院子,我與四哥還跪著呢。你這麽衝過來大喇喇地站在我們麵前,你受得住我們的跪?”


    顧玨無奈退到一旁,“顧琰,你好毒的心腸,非得要我娘身敗名裂,要我嫁不出去你才甘心?”


    顧瑉道:“十三妹,要是五嬸得逞了,琰兒和我娘就命都沒了。既然敢做,就要敢當!憑什麽我們就該吃虧,憑你嗓門大啊?”


    顧玨看一眼過來的顧琿,他才八歲根本無法給自己撐腰。而父親,就更指望不上了。


    “你們這算是承認了?”


    “承認什麽?”


    “承認是你們在外頭散布、散布……”


    顧琰笑道:“散布謠言?你敢說現在外頭傳的都是謠言?再說了,我們幾時承認過什麽。”


    “如果不是你們,祖母怎麽會罰你們跪呢?”


    “我們是祖母的孫兒孫女,她老人家別說罰我們跪了,就是要我們去死,我們也得遵從。好了,不與你說了,我們正在受罰。”顧瑉說完,便不出聲了。


    屋裏太夫人正與長子說道:“琰兒畢竟是八歲了才從外頭迴來,比不得瑜兒識大體。還有瑉兒是怎麽迴事?難道真是晉王殿下的意思?”


    顧誠道:“琰兒和五弟妹的事,既然已經傳出去了,孫家那邊斷了就斷了吧。母親說得對,琰兒不如瑜兒肯為家族犧牲,得有法子拿捏她才行。倒是瑉兒的話兒子覺得他說得其實也沒錯。”


    “關鍵現在你知道誰會是太子麽?我看皇上心頭怕是都不確定。”


    正說著,肖嬤嬤進來稟報外頭顧玨鬧事。她心頭是偏著顧琰的,話裏自然有親疏之分。


    “反了她了,把她給我帶迴去關起來。”和孫家都掰了,這個孫女還這麽不知道進退,誰耐煩理她。


    “是。”


    太夫人對顧誠道:“孫家既然已經掰了就掰了吧。這事兒也彌補不迴來。還有一件麻煩事兒,茯苓威脅要把琰兒生母的事告訴她。你看琰兒如今就這樣了,她心頭是信不過我們的。如果再知道了這件事……”


    顧誠變了臉色,“她想怎樣?”


    “說讓我想法子放她出來。可是,她知道這件事終究是個禍患。如今孫家和我們也掰了,她名聲又壞成這樣,我真想一不做二不休……”


    “那孫家和我們就是死仇了,母親。還是留著五弟妹的命為好,就這麽把她關著吧。”


    “就怕她告訴了旁人。那麽關著她,殺了她消息都要走漏。罷了,我和她慢慢磨吧。留著她對孫家好歹也是一個牽製。我如今擔心的就是琰兒會知道當年的事。還有,此事如果皇上知道了,要辦顧家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當初真是不應該告訴茯苓。”


    顧誠想了想,“這樣的事,我想她不會告訴外人去。最多就是孫家太夫人知曉。她要是知曉,這會兒怕是該找上門來了。咱們先看看吧。”


    顧琰和顧瑉跪了兩個時辰,口幹舌燥,隻覺得身體的水分都已經流失了。顧瑉還好些,顧琰開始有些不能像初時那樣身姿挺拔了。


    “四哥,看來這迴是鐵了心要壓服咱們了。”


    “我看是這麽個意思。迴頭他們要是知道了我不走他們指定的路,怕是更得如此。”


    “咱們要做靖西侯府的叛逆,這也是早早晚晚的事。等到他們知道咱們要幹的事兒,怕得氣個倒仰。四哥,皇上隻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以後我要是不自己消失,他就要讓我消失了。到時候就沒人和你並肩作戰了。”


    “你的事情一年就夠了,然後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別耗在這裏。等以後……四哥出人頭地了,你想迴來就可以迴來,沒人敢攔著你。”


    “恩,好,到時候我迴來看侄兒侄女們。你可別讓我隻能迴來看侄孫子啊。”


    “至於麽,你也太看不起四哥了。”


    “好了,不說了,迴頭該說我們態度不端正了。不過,咱們不妥協,就輪到他們妥協了。那啥,咱們是辰時、巳時的太陽(八九點鍾),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當然是他們妥協了。”


    顧瑉笑道:“這比喻新鮮。這會兒咱們還不能翻臉,得,好好跪著吧。你要是不行你就倒下,別逞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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