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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瑉抿嘴想了想,“這事我想過,甚至也悄悄派人去你們以前住的地方打聽過。可是拜堂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還去喝了喜酒。但沒有婚書什麽都證明不了。至於衙門的存檔,失火被燒了。有一些文書能補迴來,有一些補不迴來也沒人管了。”


    “那怎麽辦?”難道就任由渣爹等人害了母親還繼續作踐她的名聲,一直享受著如今這樣的榮華富貴。


    “其實硬要補出一份來,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有人撐腰。”


    那繞來繞去還是繞迴要不要找晉王幫忙上去了。


    “這腰誰能撐啊?”


    顧瑉目光裏透出堅毅,“琰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你信得過四哥……”


    顧琰看他一眼,“我當然信得過四哥。可是四哥,你下注的那邊不是一定開大通殺的。”萬一晉王輸了,那一切就成了空談。更遑論顧瑉想的靠著晉王他也能飛黃騰達了。那就什麽都是空談了。可是除了這個,顧瑉似乎也咩有別的更好的法子。他如今可沒有勢力去辦這件事。


    顧瑉也沉默了,這種事的確沒有包贏不輸的。


    “四哥,你我都知道,我們對顧家有天大的怨氣,也不可能把它完全毀掉。畢竟顧家不隻是欠我們的那些人的顧家。可是不出了這口惡氣,你我都不會心甘。我知道你是怎麽打算的,可是我不打算等到那個時候。你說得沒錯,燒了的文書,硬是要補是補得出來一份的。隻要有合適的人肯給我撐腰。”


    這個人隻能是明暉,不能是晉王。是明暉的話,事情還是在顧家內部進行。她拿著補的文書威脅太夫人等人,不然她就去敲登聞鼓。她文書都補得出來,自然不會被她們滅了口這事就算了了。太夫人為了整個顧家,會妥協的。到時候改了族譜,繼母變成名副其實的繼室,她的母親才是原配。這樣不至於毀了整個顧家,卻能讓始作俑者受到懲罰。這件事要在太夫人侯爺以為萬事俱備的時候進行才能給他們最大的打擊。


    “你打算找誰呢?晉王出手的話,那顧家就完全被他捏在手心了。”


    “我知道,所以我得另外找人。”


    “誰?”


    “告訴四哥也無妨,我以前在莊子上認字的師傅,他其實是國師的同門。如今也已經在晉王的引薦下麵君了,而且頗受皇上看重。我去晉王府其實是去見他的。”


    顧瑉瞠目,“琰兒,你真的是不能出深閨的女子麽隨身副本闖仙界。我一個能出門走動的男子都不如你認得的人物多。這要是給你一個男兒身,你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顧琰想了想,“好像都是湊巧認識的。”其實主要是因為認識了一個明暉,然後才能結識兩位皇子,還小有點交情。明暉果然是她的金手指,雖然她有個渣爹,卻真的是有個好師傅。當然,現在一切的預想都是最好的情況,明暉能不能爬到那樣的位置,還是兩說呢。不過,有個希望總是好的。


    “運道也是做大事需要的啊。”顧瑉說完‘嘖嘖’了兩聲,“既然你已經有方向了,如果有什麽是需要四哥做的盡管開口就是。”


    “嗯。”


    而此時戲台子那邊,一眾夫人們一邊看戲一邊說著話。在太夫人身邊伺候著的顧瑾今日是很露臉的。她雖然不及顧琰氣質出眾,讓人第一眼先留意到她的氣韻,然後才注意到她精致絕俗的五官,但卻勝在甜美可人。


    “那就是據說養在太夫人跟前,寫得一手既有男兒錚骨又有女子嫵媚的好字的五房的那位姑娘?”有了秦相夫人一番褒獎,顧琰已經有些名聲在外了。


    “不是的,之前在的那個小姑娘才是。這個是四房的十二姑娘。”有跟顧家相熟的夫人說道。


    “倒也是個貼心可愛的,也是養在太夫人跟前的?”


    “這就不清楚了。”越過眾姐妹在祖母跟前服侍,應該是吧。不過沒聽說過。


    太夫人也不在意顧琰今天沒有露臉,既然給她寫了一幅據說很複雜的字。那就在自己壽宴的時候好好的推出她好了。現在保持些神秘感,將來關注的人會更多。至於顧瑾,露個臉將來對她有好處。她嫁得好些,不但她的嫡母得好名聲,自己也是一樣的。這樣,誰還能說她打壓庶出兒孫呢。至於其他的幾個孫女心頭怎麽想,也由得她們了。而這個十二,這會兒敢在自己跟前獻殷勤,也得要承受得起那些目光和言語才是。不過這丫頭倒不是個木的,跟著琰丫頭三個來月,膽子大多了。


    顧琰沒留在三房吃飯,她扶著秦相夫人的手迴到了戲台子下頭。這會兒是要開飯的時候了,太夫人林氏和茯苓縣主招唿著眾人往擺酒宴的地方去,客人們有人注意到了顧琰,有人沒有。這會兒卻不是打量人的好時機了。


    如今,顧家有三個備嫁的姑娘,顧瓊顧瑤的嫁妝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公中各一千兩,加上二夫人掏了一些,有一些更是從小製備的,太夫人又賞了兩件大件,從麵上看起來也還好。而且顧珂的嫁妝要翻過年才會開始置辦,也無從比較。


    進到十月下旬,顧瑾的繡活隻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了。她最近更加在太夫人跟前表現,小蘭便有些看不下去了。趁了伺候顧琰練習劍法和拳腳功夫的時候道:“姑娘,十二姑娘有些過了。”


    顧琰自然是看在眼底的,顧瑾近來是有些不淡定。也不知道太夫人存的什麽心,好像在她麵前吊個餌,看著能咬到,可實際卻全要看放餌人的心思。顧瑾這幾個月住在東院,聽說方姨娘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如今到她屋裏的銀絲碳也是足量的了,茶葉也不是往年的陳茶,而是今年的新茶了。在女學裏,顧琳雖然妒恨不已,卻也不敢隨意的使喚欺壓顧瑾了。這樣的好處驅使下,她自然淡定不了。


    不過,在小蘭看來,顧瑾就是把一些專屬顧瑾的事兒給搶去了。譬如扶著太夫人遛彎,給太夫人鬆弛筋骨,甚至嚐藥……以至於自家姑娘雖然沒有失寵,卻是被人分寵了。


    顧琰皺皺眉頭,“十二姑娘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


    小蘭癟癟嘴,“是。”可是,自家姑娘拉十二姑娘一把,她本應當感念在心,怎麽卻跟姑娘爭起寵來。而且,自家姑娘根基也不穩,全靠了太夫人的寵愛才能在東院在顧家立足。她怎麽不為姑娘想想。姑娘又不是像九姑娘那樣的身份,一切優待都是理所應當。萬一失了這份寵幸,豈不是要淪落到重新看人臉色過日子終極狂少混都市最新章節。


    顧琰抿抿嘴,看小蘭還是不服的樣子,淡淡的道:“這是人性,避免不了。”她與顧瑾有姐妹之情,可是遇上利益攸關的大事,顧瑾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小算盤。就是她,不也一直在步步為營麽。而且,顧瑾威脅不到她的地位的。無它,顧瑾不是太夫人的血脈,要做替補越不過顧玨去。而且顧瑾也不知道太夫人如此寵幸自己的真實原因。


    看姑娘不當迴事,小蘭隻得悶悶的拿著劍跟著迴去。熟料一迴去就聽到正房傳來有瓷盅砸碎的聲音。聽那動靜不會是失手落下,而是用力砸下去的。


    “姑娘?”


    顧琰停住腳步,“你去打聽一下,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子,把祖母給氣著了。”敢在東院正房砸東西的,自然隻有太夫人了。呃,希望砸的是普通的甜白瓷茶盅,不要是什麽幾十兩銀子一個的x窯精品才是。那樣的話,砸了一個,一整套就配不齊了。


    迴自己的西廂房,可以不必從正房經過,便從小花園繞了迴去。不然萬一撞上誰比較難堪的在被太夫人發作就不好了。


    顧瑾本來在繡字,這會兒也走了出來看,見到顧琰迴來忙問道:“琰姐姐出什麽事了?”


    “不知道,我讓小蘭打聽去了。”


    顧琰瞥了一眼顧瑾在她練武時的進度,幾乎為零,也不知道拈著針線在想什麽。顧瑾臉上一時有些訕訕的。她本來是坐在這裏想著百壽圖就要繡完了,難道她真的就要這麽搬迴去。可是祖母沒有發話留她,她到了時候除了搬迴去還能怎樣。她怎麽就不像琰姐姐那麽會討祖母歡心呢。


    不一會兒,小蘭迴來了。


    “姑娘,是二房又出事了。奴婢看到二少爺、二少奶奶,還有七姑娘、八姑娘都在正房外跪著呢。”


    果然是二房,二夫人在顧珂及笄禮上雖然顧全了大麵上的禮數,但是眼底的一抹不甘顧琰是看在了眼底的。那一場及笄禮耗資不菲,但那是長房的銀子,人家花得理直氣壯。而且,將來這份家業,也有一大半是屬於身為嫡長子的大伯父的。然後是三房和五房能分多一些,二房跟四房能分到的極其少。更不要說太夫人豐厚的私庫更是沒有他們的份。所以,二房之間撈銀子才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上次那一船海貨沒有出意外,三十萬兩銀子穩穩入庫,可能大伯父大伯母還不會太跟二房計較。可偏偏那一次不但沒賺還虧了四萬兩,更是把繼續投資海外貿易的膽子都賠沒了。二房還繼續在公中大撈特撈的就有些讓人受不了了。這才鬧出來有高手查賬,查出二房利用管理庶務的便利貪墨了兩萬多兩銀子的事。這其實還隻是大頭,小的譬如將賑災的好糧食換了陳米黴米,轉手賣出好糧,甚至是之前克扣顧琰的衣食,讓她一直穿了顧瓊顧瑤三四年舊衣的小事還沒有擺到明麵上來。


    所以如今,顧瓊顧瑤即將出閣的當口,二房再出點事顧琰一點都不奇怪。


    “是什麽事?”


    “聽說是二少奶奶不滿二夫人給多了七姑娘八姑娘壓箱底的銀子引起的。說是銀子都讓小姑子帶走了,迴頭債務卻隻留給兒子媳婦。”


    嗯,這倒是,二房還有一萬多兩的債務,到時候分家的時候要扣除的。身家利益,也難怪二嫂會不滿了。隻要不是包子,都會不滿的。


    “然後呢?”


    “然後二夫人婆媳起了齟齬,吵出來七姑娘八姑娘各有壓箱底銀子六千兩。”


    咦,不是之前說無力退還貪墨的銀子麽。這又能拿得出來一萬二千兩了?看來太夫人那裏是不用太擔心了。隻要消息不傳出去顧家被外人看笑話,她老人家自己心底是挺樂意看二房的笑話的。


    說實在的顧琰一點都不同情二房,做過的事總是要承擔後果的壞壞愛:小情人,吃定你!最新章節。克扣她衣食,讓她穿舊衣也就罷了。給災民吃用醋泡過去味的黴米,然後賺取公中撥出的賑災銀兩,這得是心多黑才幹得出來啊。大伯母可從來沒有短過二房的用度,就是分家的時候嫡長房多分這也是禮法規定,為防分家將家業分薄了。畢竟嫡長房才是真正傳承祖宗基業的。而且,就算他們分的少,但兩三萬兩還是有的,而且還會有些鋪子莊子。隻要不狂嫖濫賭這已經足夠幾輩人衣食無憂了。


    “這事兒咱們現在勸不了,等祖母發作過後再說吧。”上代、上上代的恩怨她們小輩就不要攙和了。這會兒二伯父二伯母包括二伯的生母那位老姨奶奶肯定被祖母臊得肯不得找個地洞給鑽進去。不過,如果隻是這麽一樁事,祖母不至於動這樣大的肝火吧。


    “小蘭,你再去一趟鬆竹園,問問四哥的小廝,這裏頭還有什麽事。”


    “是。”


    顧瑾坐在一旁,察覺到她和顧琰之間的差距。方才她遣人去打探,在東院就沒問出個一二三來。可小蘭就能問得到。而且,這裏頭更深的內幕,隻要琰姐姐想知道,也能遣人去找四哥問。


    從顧瑉處得來的消息讓顧琰大吃一驚,原來二房居然在外頭用下人的名義在偷偷的放印子錢。銀子這個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甚至可以說銀子就是人的膽氣,誰都不是餐風飲露的。可是,印子錢,利滾利那是要逼死人命的。不知多少人為此賣兒賣女,這錢賺得太過黑心了。怪不得太夫人要砸瓷盅了,這事要是傳揚開來,如果君王有心,一個不能齊家的罪名,就能奪了顧家的爵位啊。太夫人和大伯父苦心謀劃,對這種拉後腿的行為那絕對是零容忍的。


    “老老實實繡你的字兒,這事兒太大,咱們現在攙和不了。”顧琰說完,迴去書桌旁磨墨。小蘭要上前幫忙,也被她拒絕。磨墨如病夫,慢磨輕研,最是能靜心了。二房這次會得到什麽下場呢?這件事鬧大肯定是有人在後頭推波助瀾。顧琰想到了大伯母,應該是她。與其告狀,不如讓二房婆媳自己鬧起來,然後抽絲剝繭把事情都擺在太夫人麵前。


    二伯父做下這樣的事,已經是整個顧家需要去除的腐壞的部分了。按說怎麽也是侯府公子出身,每月公中撥給的用度也盡夠了,不至於如此啊。他們總不可能比自己在莊子上以及剛迴來的時候還慘吧。堂姐的婚事也是公中拿銀子辦,就算不奢華,但一千兩置辦的布料首飾也不差了。家具那些大件不是早就攢下了麽。


    小蘭繼續說道:“聽說二老爺二少爺都在外欠了債。”


    顧琰點頭,習慣了那麽多年的大把大把的花銀子,就是想改也改不了啊,而且聽說二伯跟二哥在外頭都包養著外室啊。


    顧琰終於發現渣爹還是有些好處的了,他雖然不能為這個家添磚加瓦,但是也幹不出放印子錢這樣拆台的事。當然,他從來也不會差銀子。太夫人會私下貼補他,繼母那裏也會,都當養巨嬰一樣養著他呢。二伯就沒這麽好的命了,老姨奶奶那裏肯定沒多少私房,二伯母嫁妝也不多,還要留給自己的幾個兒女,尤其是不再管庶務之後沒了來錢的渠道,隻能靠公中固定的月例過日子。


    顧琰磨著墨,隻能一聲歎息。侯府庶子,這本就是很尷尬的身份。眼前見慣了繁華,可是最後能得到的卻那麽有限,不平衡也是難免的。一家子為了銀子,殺人放火都是有的,這些還算是輕的了。


    繼續有消息傳來,太夫人和侯爺讓世子到侯府門前當著眾人將印子錢的借據燒掉,然後要將整個二房逐出家門。二少爺七姑娘八姑娘正在苦苦哀求,不想被一起趕出去。


    這個顧琰也理解,不分出去,不管嫡庶,總是侯府的孫少爺孫小姐。要是分出去了,二伯父又是白身,她們就是平民家的兒女了。漫說如今享受的一切都會失去,就是婆家嶽家,也會看出她們二房已經不屬於侯府,對他們如何還能有之前的看重。


    顧琰拉起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事態變化的顧瑾,“走,我們也一起去跪求祖母留下二哥和兩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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