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著大雨,南淺望著玻璃上那蜿蜒的水漬心頭有些突突的跳,袁桀夜下午出去了就沒再迴來,起初她以為是公司有什麽急事,可是李雷和納蘭都迴來了,他沒迴來,這就奇怪了。

    打他的電話,一直顯示的無法接通。

    沒辦法,南淺隻能把納蘭叫過來陪著她聊聊天,借此分散內心的慌張。

    “淺淺,你別擔心,雷已經出去找了,袁少不會有事的。”

    “納姐,我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失去了。”南淺眼眶微紅。

    納蘭輕輕的把她抱在懷中,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想什麽呢,這麽多年我看著袁少走來,再大的風雨他都能應付的,你要知道你嫁給的男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南淺點頭,她知道,可是心還是不安,袁桀夜從未這樣過,打他這麽多電話他竟然一個都沒接。

    門口傳來腳步聲,納蘭神色一喜,輕拍了一下南淺的肩膀,“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袁少迴來了,我先閃了。”

    南淺不知道袁桀夜怎麽了,一進臥室就把她緊緊的抱住,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問什麽話他都不肯出聲。

    他抱得很緊,南淺都覺得唿吸有些不順暢,兩人貼身相擁,她能感覺到他渾身都緊繃,身上散發的低沉氣息讓她心頭酸澀。

    “桀夜,你到底怎麽了?”

    他不出聲,隻是圈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南淺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袁桀夜動作一頓,立馬鬆開了她,拉著她上下查看,“淺,是不是弄疼你了?”

    南淺輕笑著搖頭,卻是抬手摸著他的下巴,“怎麽才半天不見,你又把自己搞得這麽滄桑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還沒解決?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也沒接?”

    袁桀夜握住南淺的手,定定的看著她,一向在她麵前溫潤的目光帶著幾分沉痛,南淺心頭劃過一種不好的感覺,隱約猜到他是因為什麽。

    “桀夜。”她柔柔的叫著他的名字,睜大眼不安的看著他。

    下一秒,他的迴答印證了她的猜想,“淺,為什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卻要選擇隱瞞著我,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知道一切的權利。”他不敢想象,要是過上幾年他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結果因為他的疏忽而不在了,那該是多麽的錐心。

    南淺的心一緊,微微捧住他的臉,微微紅著眼眶,“桀夜,我不想你難過。”

    從那天的反應來看,她

    是那麽期待孩子的到來,要是知道孩子沒了,肯定會很傷心,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有些大男子主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在身邊,他肯定會內疚,她不希望看到他傷心或者是內疚。

    而且事情又把白雪扯進來,她是真的不想讓他夾在中間難受。

    “可我是你的男人,我的女人在一個人默默承受苦楚的時候我卻不知道,這對我來說真的比死還難受。”袁桀夜雙目赤紅,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

    南淺立馬撲到他的懷中,“桀夜,你別這樣,這又不是你的錯。”

    這幾天,她把事情反反複複的想了幾遍,首先最大的責任在於她,她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人,懷孕不自知。

    其次,是袁桀珩,讓她從懸崖下摔下動了胎氣,可這能完全怪他嗎?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她,有小產的征兆卻猶不自知,以為是月事,就連症狀和以前不一樣都沒能引起重視,要不然肯定有補救的機會。

    再次,在太陽下暴曬還有王姨車禍的消息也是最後一片壓斷枝條的雪花。

    總而言之,這個的孩子的失去也太多的巧合,這不是單單一個人的責任,她能完全去怪誰?不能啊。

    至於這個男人,他從始至終就沒什麽錯。

    “是我考慮不周了,當天把你從懸崖下帶迴來我就該讓人給你做一個全身檢查的,要是那個時候這樣做了,肯定一早就能發現你懷孕了,所有的錯誤都能避免,我們的孩子也能安然無恙的出生。”

    南淺一愣,沒料到袁桀夜是這樣想的,她在他的俊臉上親吻了一下,巴巴的看著他,“桀夜,我們都不能未卜先知,哪能知道將來發生的事情,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都過去了,我們應該好好的生活才對,再去追究這些也沒什麽意義。”

    袁桀夜猛地歎了一口氣,這丫頭愈發的善解人意他這心頭越發的難受,從她跟了他,她就沒過上幾天安生的日子,是他太過自傲了,以為能護她周全。

    本來是他安慰她的場麵,結果卻反過來了。

    “放心,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償還的。”男人的雙眼在南淺看不到的地方迸出鋪天蓋地的陰鷙。

    南淺搖搖頭,經過了太多的失去,有過錯誤的追逐,她的心境已經比以前平和太多,不管怎麽樣,失去的都不可能再迴來,“桀夜,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了,我什麽都不求,隻要能呆在你身邊就行。”

    “淺,我不能這麽

    委屈你,我想給你一個沒有風雨的地方,而不是讓你擔驚受怕的呆在我的身邊,這不是我的本意。”

    南淺從他的懷中直起身子,然後坐在他的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指著窗外,軟糯糯的道:“老公,你看外麵,看看能看到什麽?”

    袁桀夜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見天空黑壓壓的,雨水嘩啦啦的敲打著玻璃,一聲又一聲,就像砸在他的心頭。

    “雨,黑色的天空。”

    南淺微微靠在袁桀夜的懷中,語氣裏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又帶著幾分嬌嗔,“老公,有些時候你真的是想太多了,你看外麵,就連大自然都無法給我們永遠明媚的晴天,它有風有雨,有陰有陽,甚至是人類無法預知的災難,你我和大自然相比是多麽的渺小,微不足道的存在,我怎麽能奢求你給我的這片天空永遠無風無雨呢,這不現實對不對?”

    “再說我可不想做嬌養的菟絲花,永遠都攀附著別人才能生存,你是知道的,我可是一直都有冒險精神的,我要做你身旁的一株木棉,我們的根要在地底下交纏,葉要相觸在雲端,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共享霧靄、流嵐、虹霓。”說這話的時候南淺的雙眸晶亮晶亮的,就像劃入了兩顆流星。

    可是袁桀夜一直反應淡淡,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南淺小小的嘟嘴,不滿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喂,袁桀夜,我說了這麽多,你好歹給點反應好不好,我說的有那麽幼稚嗎?”虧她還自鳴得意,覺得說的挺有道理的。

    她這段時間一直情緒不好,如今為了讓他好過一點又講道理又撒嬌的,還真是難為她了。

    他微微勾了一下唇,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聲音依舊喑啞,不過卻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我的乖寶原來語文學的這麽好啊,竟然能把致橡樹都拿出來講道理了。”

    南淺知道,這男人的情緒終於緩和過來了,至於他們的心底的傷痛,還得需要時間去慢慢的撫平,她驕傲的揚了一下小下巴,低哼了一聲,“可不是?”其實她從小就不偏科,可是語文卻是功課裏麵最爛的一門,但因為喜歡這首詩好幾年過去了依然還能記住,方才看到這男人這頹廢的樣子隻能搬出來了。

    孩子已經失去,雖然她心中也很痛,但日子還得繼續,揪著過去不放又能怎麽樣,結果隻有一種,鬱鬱寡歡。

    “是啊,我們的乖寶一天比一天成熟了。”說著他又在她的唇上偷襲了一下,語氣裏有些無奈,在這樣的環境裏,每

    個人都會被迫成長,看到她成為他期待的樣子,他為她高興,但心卻涼涼的,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袁桀夜,你是啄木鳥嗎?琢來琢去的有意思嗎?”南淺有輕微的惱怒。

    “我覺得很有意思啊,就像這樣。”

    袁桀夜低頭覆上南淺的唇,在她的唇上輕輕的研磨著,始終小心翼翼,大手箍筋她嬌弱的身子,她摟著他的脖子,迴吻著他,兩人享受這寧靜的耳鬢廝磨。

    結束的時候,她整個人埋在他的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嘴角慢慢咧開。

    南淺現在還必須臥床休息,她想陪袁桀夜吃飯,袁桀夜便讓人把飯菜端到房間裏來。

    以前袁桀夜不喜歡在臥室裏,更別說在床上,甚至是吃飯了,總覺得一個大男人整天在床上有些不誤正業,處理事情一般都是在書房,可自從有了南淺,在她的帶動下,他也喜歡上了這片地,有些時候兩人會窩在床上看書,更甚至被她拽著陪她看電影。

    南淺始終縮在袁桀夜的懷中,安靜的看著他吃飯。

    有時碰到想吃的,會直接從袁桀夜的筷子上搶食,袁桀夜卻存了心要逗她,在她準備搶的時候把菜放在了自己的嘴中,卻還有半邊漏在外麵。

    南淺想都沒想,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湊到他的嘴邊,從她的口中奪走了食物,然後喜滋滋的眯眼咀嚼著,像一隻幹壞事得逞的小狐狸,吃完還衝著他吐吐舌頭,“別以為這樣就能難倒我,我要是想做一件事,多的是辦法。”

    兩人樂此不疲的上演著同樣的把戲,吃過最後,南淺發現自己比袁桀夜吃的還多,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南淺有些怨懟的看著袁桀夜,“都怪你,讓我又吃了這麽多,要是我變成小豬你又該嫌棄我了。”

    明知道這丫頭是故意的,袁桀夜還是立馬笑著表態,“哪能啊,就算是豬,也是一頭可愛的小豬。”

    “那能不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小樣,你還想招蜂引蝶啊,你都招了多少隻花蝴蝶了。”袁桀夜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南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學長和老師才不是花蝴蝶。”

    “喲,這麽急著為他們平反,這存著什麽心思呢。”

    南淺笑,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袁桀夜,你好討厭,你這是在引誘我出軌嗎?”

    袁桀夜的臉色猛地沉下來了,眼睛危險性的眯起,“乖寶,你剛剛說什麽呢?

    ”

    南淺嘴角拉開,挑了一下秀眉,不怕死的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咯,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膽子肥了,原來某人一直存著這種念頭啊,該罰。”袁桀夜說著大手往南淺的身上撓去,盡挑著她敏感的地方。

    南淺在他的懷中笑成一團,左右躲閃著,“袁桀夜,你太……可惡了,竟然這樣對我,我討厭你。”

    “再說一句討厭加撓一百下。”袁桀夜的大手越發的放肆起來,南淺笑得整個身子都在抽搐,連忙討饒,“不敢了,不敢了。”

    “你在向誰討饒?”

    這個男人的惡劣程度簡直是讓人發指,南淺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了,肚子笑得很酸,她微微咬著唇,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黑眸中帶著些許濕潤,不知是笑出來的還是心中的傷感沒能很好的控製住,“老公,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還討不討厭?”

    “不討厭了,愛,愛死老公了。”這個時候的她特別的乖順,基本上讓她說東她不敢說西。

    袁桀夜又要求南淺說了好多肉麻的話,就連“好哥哥”也連連喊了幾聲。

    殊不知,這對夫妻其實都在用他們獨特的方式讓對方寬慰。

    南淺被放開的時候,她的小手捂在小腹的地方,袁桀夜眉頭一擰,去拉她的手,“是不是傷口疼了?我看看。”

    南淺嗤笑著睨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袁桀夜,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不是疼,是酸了,笑太久了,都怪你。”

    “不識好歹的丫頭片子,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啊,你真是……”

    南淺捂上自己的耳朵,像個小無賴一樣嘟著嘴搖著腦袋,樣子格外的嬌俏可人,“聽不到,聽不到,我什麽都聽不到,大叔實在太囉嗦了,不想聽,真的不想聽。”

    袁桀夜這心一下子就柔了,輕輕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靠在懷中,彼此額頭相抵,過了一會才摟著她躺下,關了床頭燈。

    大手悄無聲息的探到她的睡衣下,覆在她的小腹上,輕柔的摩挲著,吻著她小巧的耳朵,“乖寶,疼嗎?”

    黑夜裏不比有光亮的時候,人的心總會格外的脆弱,再好的偽裝都會卸下。

    南淺眼眶微紅,身子輕輕顫了一下,誠實的點了一下腦袋,輕輕的道:“當時很疼,現在已經好很多了。”當孩子漸漸流失的那一刻,是真的疼,當冰冷的

    器械滑過身體的時候,她一度心冷到麻木。

    袁桀夜一下又一下親吻著她的後頸,輕聲呢喃,“對不起。”

    “不許說這樣的話。”南淺剛想反駁就被袁桀夜用大手捂住了嘴,男人聲音微沉,語速又慢又穩,“不管有什麽樣的理由,作為一個父親,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那就是錯,這聲對不起是我欠的。”

    南淺喉頭哽咽了一下,抑製住心裏的悲傷,她一隻手也撫在了小腹上,同一時間,那種鑽心的痛再次襲來,袁桀夜順勢抓住她的小手,“乖寶,孩子我們還會有的,這個孩子他和我們沒有緣分。”

    “嗯,我知道。”

    “好,那我們就把這件事永遠的埋在心裏吧,翻篇吧。”

    “嗯,都翻篇。”

    “乖寶,以後不要再擔心有人會讓你跪鵝卵石,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袁桀夜突然轉了話題,聲音幽遠的就像來自九天之外。

    南淺猛地轉過身子,和袁桀夜麵對麵,“桀夜,你做什麽了?”她敏感的察覺到今天在袁桀夜的身上還發生了其它的事情,不然他的情緒不會那麽的反常。

    “沒什麽,今天去了一趟老宅,和她攤牌了,以後她說的話你什麽都不用聽,我交代過門外,以後不會放她再進帝景。”

    “桀夜。”南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責怪,勸說,南淺覺得這時候說這些既矯情又不合時宜,他沒有明說,可她怎會不知道,這攤牌無非就是撕破臉,最擔心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那是他的親生母親,這樣做,最傷心的無非是他。

    “乖寶,不要覺得心裏有負擔,這是我保護你的方式。”

    “哎。”南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斟酌了幾秒鍾才開口,“不過這事情還是不要太明顯了,你們袁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我怕母親會因為你的疏遠而遭其他人的算計。”畢竟白雪設計過人,在那個家裏,必然是有不少敵人的。

    “放心,這個我心裏有數,她的安全我會讓人保證的。”

    南淺摸索著撫上袁桀夜的臉,有些心疼他了,“老公,在這樣的家庭裏生活是不是很累?”

    他低低的笑了一下,“以後不會辛苦了,因為有乖寶陪著。”

    她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我的功效這麽大啊,還能讓你緩解疲勞。”

    “可不是,陪吃陪睡陪說話,還能當藝術品,你說你的作用大不大?”

    兩人同時低低的笑出聲,驅散了這埋在心頭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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