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敢質疑你竹子爺爺?”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屋內迴響。


    不知道是不是幻聽,孟北突然聽到這句嚇了一跳,環顧四周,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在屋內。


    孟北確定沒人後,籲了口氣,“看來自己是睡的太沉了,都產生幻覺了。”


    緊接著又是那個聲音:


    “睜大你的眼睛,我都在你眼前五個時辰了,我就是竹子爺爺!”


    孟北瞪大雙眼,不可思言的看著眼前這根不起眼的竹子,伸出左手想碰一碰,突然那根竹子有了生命,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孟北吃疼,縮迴左手,“你,你,你是什麽怪物??”


    “不是你召喚我的嗎?你是什麽境界啊?讓我來瞧瞧。”那根竹子圍著孟北轉了一圈,“咦?你怎麽那麽弱?連丹田都沒有的家夥。”


    竹子又在孟北麵前停了下來,“小子,你太弱了,是怎麽召喚我出來的?”


    孟北一臉蒙圈,揉了揉還吃疼的左手,“不是我召喚你出來的,我隻是坐在你前麵,一直看著你,你就出來了。”


    竹子晃了晃,“難道是我竹子爺爺自己出來的麽?快說,除了你,還有誰?”


    孟北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我的師傅。對,對。是我的師傅王守仁。”


    竹子聽後,仿佛遇到了大敵,顫抖了片刻,“王守仁!怎麽又是這家夥!自從王守仁把我召喚出來一次後,這家夥就沒完沒了,次次拿我開涮。”


    孟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心中嘀咕道,“這竹子怎麽這麽稱唿我師父啊。”


    竹子仿佛迴憶起什麽不開心的事情,突然大叫道,“阿~阿~王守仁,你給竹子爺爺我出來,看我竹子爺爺不打爛你的屁股。”說完還朝著空氣之中拍打了一下。


    這一下可不得了,空氣因為瞬間的摩擦,變得燥熱,空氣仿佛裂了一條口子,下一刻一股熱浪從中迸發。


    眼見就要把孟北淹沒。


    突然一股浩然之氣從天兒降。


    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傅王守仁!


    王守仁站在孟北前方,擋住這股熱浪。熱浪翻滾,將整個房屋掀翻,而熱浪以房屋為中心四散開來,不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吞噬,所到之處,冰雪融化,植被枯萎。


    王守仁護在了孟北前方,刹那間,孟北眼睛濕潤了。


    眼前之人,雖說不怎麽待見自己,可卻在自己危難之時,護在自己身前。


    這,就是師傅!


    這,就是師尊!


    孟北感到的熱淚盈眶,王守仁似乎感應到什麽,轉身輕輕問道,“是不是熱浪傷到你了,你趕緊閉上眼睛,別被灼傷。”


    孟北此刻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輕聲道,“小北不哭,為師借你一根頭發一用。”


    王守仁摸了摸孟北的頭發,並取下了一根頭發。


    隨後,一臉憤怒地看向竹子。


    緊接著,右手伸出小拇指對著竹子,一道褐色之氣從中迸發。


    竹子不以為意,“王守仁,就你元嬰之境,還想打我。來來來,讓竹子爺爺教訓教訓你!”


    那股褐色之氣不急不慢,就像拋繡球的速度一般,緩緩的飛向竹子。


    下一刻,竹子仿佛被禁錮一般,動彈不得,“阿,阿。王守仁你竟然是羅...阿,好疼。快放開竹子爺爺我,快放開我。阿,你使得什麽法,怎麽那麽疼。”


    王守仁不理會被禁錮住的竹子,轉身對著孟北道:


    “以後它就是你的了,你想怎麽對它就怎麽對它。”


    孟北吸了吸鼻子,探頭看向禁錮不動的竹子,“師傅,它真的是我的了?”


    王守仁笑了笑,“為師還會騙你,你若不信,上前試試。”


    孟北剛剛雖然嚇到了,可此刻有師傅在身邊,就什麽也不怕了。


    兩步並做三步,一把抓住了竹子,“變小!”


    那竹子仿佛通了靈一般,竟然真的變小了。


    孟北開心不已,“師傅,真的聽我話了。”


    可這變小的竹子此刻如同牙簽一般躺在孟北手心,嚷嚷道,“王守仁,你使了什麽手段,竹子爺爺我怎麽自己控製不住我自己。”


    王守仁哈哈一笑,“你乃天地精怪,若不是我將你格出,你也不過是一沒有意識的死物。如今你還想傷我徒兒,當然不會輕易饒你。從今以後,你就替我保護好我的徒兒。”


    孟北聽到最後一句,感覺有些不對。連忙問道,“師傅,你是要去哪兒啊,為什麽要這個牙簽代替你呢。徒兒不要牙簽,徒兒隻要師傅。”


    說完,伸手將牙簽扔掉。


    王守仁一臉慈笑,“我本就不該再次出現,如今我收了你為徒弟,做了有生之年都沒做過的事情。或許這就是命數!”


    孟北淚眼婆娑,一手緊緊抓住王守仁的衣角不放。


    另一邊,掉在地上的牙簽不滿地嚷嚷道,“能不能不亂丟我,竹子爺爺我可是有尊嚴的。”


    王守仁蹲了下來,平視這孟北,“為師的執念,就是格物,世間萬物都是道,一滴水,一粒沙子都蘊含很多道理。”


    停了下來,繼續說道,“混元法門,無窮無盡,此竹便是為師打開混元法門的鑰匙,今後它會指點你的修行,切記。”


    王守仁低頭將那地上的牙簽撿了起來,遞到孟北手心。孟北張開巴掌接住牙簽,似懂非懂。


    “恩,徒兒記住了。”


    王守仁點了點頭,對著牙簽道,“今後,我便不在了。我徒兒就交給你了。”


    牙簽懶洋洋道,“我總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他吧。”


    王守仁又從孟北手心拾起牙簽道,“竹精老怪,你跟著我已經有八千餘年,你我沉睡之後也算有數萬年了。我也不框你,我這徒兒千年之內到不了乙仙,你和他之間因果便了去,如何?”


    牙簽擺了擺身子,“也罷,竹子爺爺我念在你的份上,帶帶你的徒弟。千年之後,無論好歹,竹子爺爺我都自行離去,去那逍遙世界快活去。”


    王守仁點了點頭,另一隻手伸出一指,對著牙簽打出一道青色光芒。


    牙簽仿佛沐浴在聖光之中,不斷抖動。


    過了半晌,王守仁送開另一隻手。“我隻限製你千年,千年之後你和我徒兒因果便消失殆盡,還你自由。”


    牙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王守仁將牙簽再次放入孟北手心,“混元法門,無窮無盡。上可以通天入地,下可以溝通萬物,世間萬物皆有混元之氣。所以,你要嚐試溝通萬物。使用一物,便鑽研透徹,我命之為格物。隻有通曉萬物,你才能知行合一,萬物皆為你用。”


    王守仁突然停了下來,再次看向孟北的腹部,“我的徒弟怎能比他人低人一等,來來來,我將我之丹田給你。”


    孟北心驚,連連後退,“師傅不可,若你給了我,你怎麽辦?”


    王守仁將孟北一把抱起,一個踏步離開了此地。


    風景變換,一片虛空之中,王守仁將孟北放下,“混元之氣,並不是儲藏在丹田之中,我丹田早就不用,如今給你,是希望你迴到外麵時,既能修行我之法門,也能利用丹道,為混元法門所用。或許,你的出現,就是為了彌補我的過錯。”


    說完不等孟北言語,一道精光打在孟北額頭。


    又是一道精光打在孟北腹部。


    不斷有精光打在孟北其他各處。


    孟北隻能看著,卻不能言語,滿臉的淚水看著忙碌的師傅。


    王守仁左右開弓,仿佛無窮遠處有一個源頭,王守仁直接虛空一抓,從那無窮遠處取來一金色耀眼之物。


    此刻王守仁滿頭大汗,當他明白眼前孟北就是阿修羅時,就已經明白自己也隻是一縷元神,時日早已不多。剛五個時辰,就是為了給自己新收的徒兒補那丹田。


    王守仁竟然將這整個世界都整合成丹晶,又與自己丹田合二為一。


    看著丹晶慢慢融入孟北的腹部,王守仁抬頭看向遠方。


    “吾王守仁,對你阿修羅仁至義盡。”


    再次看向孟北,輕聲道,“徒兒,為師的第三件事情,就是忘了師傅,不然你會招來橫禍,惹來爭端。”


    孟北不能言語,卻聽的真切,心中大喊,“雖然師傅隻做了小北一天的師傅,但是徒兒永遠也不會忘記師傅的恩德,怎會忘記師傅。”


    虛空漸漸破碎,王守仁也逐漸消失,從袖口取出一物,正是孟北身邊的‘通天卷’,怕此物給孟北招來事端,伸手一抹,將此卷所有字跡全部隱藏。點了點頭放在孟北身邊。


    最後伸出一指,緩緩點向孟北額頭。


    孟北受不住這一指之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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