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小心翼翼提及此事,連南宮全的身子都不敢直視,南宮全認出此人。之前製作小紅和蘇雪的手套的時候因為不會針線,所以很著急的找過這個暗下服侍了他幾年的老婢,當時老婦人希望南宮全比試結束之後能幫老婦人做一件事,南宮全也承諾過會幫老婦人,隻是,違反門規之事不做,違反道德之事不做。


    眼下南宮全剛剛戰敗,老婦人就來了,確實不合時宜,一般的人此時哪有這心情幫別人做這些事,跟何況仙凡有別,若非老婦人所求之事很是著急,否則她是不會此時來觸這個黴頭的。


    南宮全還未出聲,身邊的小綠卻道:“大膽凡人,見了修仙者為何不跪,莫非我爹爹輸了比試就看不起他?”南宮全和老婦人都是一驚。


    老婦人惶恐,雙腳一下就站不穩,“唰”得跪下,南宮全眼疾手快下了床,連襪子都沒穿一雙就才在地板上扶住老婦人,才使得老婦人沒有跪下,老婦人惶恐:“老婢知錯,望大人息怒。”


    南宮全更加惶恐:“奶奶哪裏話,你我之間不分主仆更別提有仙家凡人之別,小綠如此頑劣是我管教不周,望奶奶喜怒,隻是今日實有不便,明日我定登門拜訪。”


    老婦人緊張:“不...不,哪敢讓南宮大人屈身,明日此時老婢再來。”說完便恭敬退出門,待老婦人下了山,南宮全的臉黑了。


    他一把拉過小綠,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下去,剛要挨到的時候,一咬牙還是止住了。接著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心想不能怪小綠,她畢竟隻是個才出生兩個月不到的孩子,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沒有教會小綠凡間禮節的道理。


    小綠本來已經做好了捱這一巴掌的準備,她從沒見過南宮全發這麽大的火,也沒見過這麽低身下氣的南宮全,可是她知道,是自己錯了。南宮全打自己這一巴掌,她更是沒料到,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他抱住南宮全的手臂:“爹爹,我錯了,哇啊啊。我錯了。”


    南宮全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道:“不怪你,是我的問題。來,我好好教教你尊師重道,和尊老愛幼的禮節。”說著便坐下輕輕把小綠放在大腿上擦去小綠的眼淚,講著楊婉兒從小教育他的道理。


    修仙界尊師重道很重要,可尊老愛幼的觀念確實極淡,修仙界更看重身份。修為高低則是人們身份尊卑的等級,無論年齡大小隻要修為高則是前輩,下跪等的事是在正常不過,凡間出身的南宮全很是對禮節很看重,是他對楊婉兒的思念和也是對家裏人的思念,雖為修仙人,卻是不忘理。


    南宮全花了半天時間給小綠糾正思想給她講,書裏的話不能亂學,一定要有自己的看法,不可刻意傷害別人的事,雲雲。


    小綠學的很快,理解的也很快。


    小綠是個好孩子,南宮全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走上彎路,她還小,有自己在,也不怕她走上邪魔外道。


    ......


    南宮全沒有關注比試,又調整了一下午的身體,晚上詢問了下比試的進展,在他慘敗的兩天已來,第一輪比試已經基本結束,風雪天等人除了南宮全沒有被淘汰的,明天就參加第二輪比試了。


    南宮全也和蘇雪討論了下小綠的教育問題,但是蘇雪對於小綠的那種行為並沒有什麽意見,對於南宮全教小綠知書達理的行為也沒說什麽,南宮全便默認她允許自己這麽做。


    第二日,南宮全和小綠並沒有急著去看蘇雪等人的比試,而是一直等著老婦人。和昨天差不多時候,老婦人佝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昨天那不愉快的情形似乎也淡忘了許多。南宮全見她來連忙起身:“您來了?快,小綠,還不給奶奶道歉。”


    小綠很乖巧的一鞠躬:“對不起,奶奶,昨日我言語冒失,築下大錯,多有得罪,希望奶奶原諒。”老婦人受寵若驚,在腰際擦了擦手連忙上前扶起小綠:“仙人哪裏話,是我等凡人目光短淺不識抬舉,禮數不周,實則是我的過錯呀。”


    小綠反手扶老婦人坐下:“不,不,不,老奶奶活的時間長,是長輩,昨日我的話語刁蠻任性,希望奶奶不要放在心上,爹爹已經好好教育過我了,我也知錯了,希望奶奶原諒。”老婦人麵對小綠百般道歉也不好再推辭,便微笑沉默表示接受。仙凡有別的思想可是深深映入人心的,老婦人也不敢得寸進尺。


    見老婦人接受道歉,南宮全便坐下談正事:“奶奶,您有何事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定當竭盡全力幫忙。”


    見南宮全這樣說,老婦人卻有些猶豫,且緊張的搓著雙手,南宮全見狀輕聲:“不管什麽事,您先說出來咱們才好做商討不是。”


    老婦人苦笑稱是,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凳子上滑下,跪在南宮全麵:“大人,救救我那可憐孫兒孫女吧。”說著就不停的磕頭。


    南宮全嚇壞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就跪磕頭了,他連忙扶起:“您這是做什麽,真是折煞我也,我不是答應幫忙了麽,即便我能力不及我也會幫忙尋著高人幫忙不是?”


    老婦人再一次做到凳子上,眼眶中流出渾濁的淚滴:“哪有高人像南宮大人這樣大慈大悲,像我這樣的凡人,哪有人願意多看我們一眼,我本不是蜀山人,有一個練氣初期的女兒,可是,誰知他不好好修煉,貪戀凡情,愛上一個散修,兩人背著我結婚,可是那年她帶迴來兩個一歲的孩子說是我的孫兒孫女,我那不成器的女兒,身子日漸虛弱,終於在孩子兩歲的時候離開人世,可是孩子的身子越長越怪,我四方打聽......”


    老婦人說了很多,南宮全也不打叉,安靜聽著,大致聽出了老婦人所求之事,原來老婦人的孫兒孫女,得了怪病,訪盡名醫卻無人能治,卻得了指引讓修道者看上一看說不定有治。


    老婦人年輕時也在一些小門派做過工,傳聞蜀山為道家門派為五大仙派之一,齊下弟子能人異士多如牛毛,便想著帶著兩歲的孫兒孫女前來問病,後來的事也都清楚了,那些人築基之後看都不看凡人一眼,更別提問病之事了,不過十年來也確實有那麽幾個有善心的練氣期弟子,隻是能力不足,治不了病,但是卻翻閱書籍找到了病因。


    直至遇上南宮全,來龍去脈南宮全也搞清楚了便道:“小事一樁,您的孫兒孫女所在何方?我尚懂一些醫理,說不定能瞧一瞧。”


    老婦人眉開眼笑,粗糙的手一抹臉上的淚:“淩兒萱兒,還不進來拜見師傅?”南宮全大驚!拜師!?剛才不是這麽說的呀,說好的隻是瞧一瞧,怎麽就拜師了?南宮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不忙拒絕,先看看再說。


    聞言,屋外一前一後進來一男一女,先前進來的是個男子,骨瘦如柴來形容他真是一點也不為過,消瘦的身子,衣服如同掛在衣架上癟下去,麵色蒼白蠟黃,身材矮小,聽說是十三歲的年紀,可仿佛隻有六七歲的樣子,而頭發更是少的可憐,幹燥的如一把雜草稀疏掛在頭上,也沒有束發,若是束了還不得掉光?而身後跟著的是名女子,能分辨她是一名女子則完全是她身上的衣服和頭上的飾品,女子將近有一米八左右,十三歲!!天哪,南宮全一陣心酸,為什麽這麽高?另外,這女子的體形很......肥碩!連他這門這女子都要稍微側身才能進來,其他卻沒有了。


    南宮全臉色很不好,開口道:“奶奶,這......拜師是什麽意思?”


    老婦人尷尬:“南宮大人,我知道您剛輸了比試,所以拜師之事咱們暫時不提,我這孫兒孫女其實也是修道者,現在也有練氣三重的境界,隻是,您也看到了,他們的身體狀況,莫說蜀山這種大派不要,就連那些小門派也看不上。”


    小綠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引起了南宮全的注意,南宮全微微一咳嗽,示意小綠不得無禮。小綠連忙正顏開口道:“奶奶,實不相瞞,我曾在一本書上見過您孫兒孫女的狀況,說實話,他們的情況很不好,我沒有估計錯的話,若不醫治他們活不過十五歲的。”


    老婦人一拍大腿:“對,對,之前也有個仙人這麽說過,所以我著急呀,十五六歲呀,這樣的年紀生命無望,叫人如何能接受?求大人救救我這可憐的孫兒孫女吧。”


    南宮全正要開口,小綠卻搶道:“說出來您可能不信,認為我信口雌黃,您孫兒孫女的病,在我們這個境界的人,能治的確實沒幾個,但是,我爹爹卻是其中之一。”南宮全雲裏霧裏,他這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壓根不會治,但是小綠一般不說大話,她這麽聰明,讀的書也不少,興許真有這麽迴事。


    老婦人一聽,又要下跪感謝南宮全救命之恩,南宮全一把扶住:“您要信得過我,就讓我治,能不能治病,其實我也沒多大把握。”老婦人滿心歡喜拉著孫兒孫女下跪:“快,感謝救命恩人。”


    那女孩很乖巧,很順應的就跪下來,而男孩身體雖差,可眼神中卻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卻不下跪,開口用虛弱的聲音道:“大人,我沒有冒犯的意思,請問,大人輸了比試今後如何打算?”


    老婦人臉色瞬間慘白,這孫兒一直口直心快,麵對南宮全這救命恩人竟說出這樣的話,若是他一生氣不替他們治病怎麽辦,萬一一生氣直接動手,教她如何是好。


    正當老婦人焦急之際,南宮全卻笑道:“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你要是覺得我做不了你師傅咱們不拜師也行,但我既答應幫你治病自是不會食言,若最後治不了,你可也不要怪我,另外,對其他修仙者萬不可如此魯莽用這種口氣說話,畢竟修仙界可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則會丟掉性命,林大招風,剛則易折的道理是為師教你的第一課。你這話中的意思是嫌棄我境界低麽?勝敗乃兵家常事,過去已成現在,未來尚未發生,我自認真修煉,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這麽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頂多像小綠一樣不懂事,說錯話也沒什麽不能原諒的。


    老婦人一陣歡喜,南宮全這是答應收他們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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