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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的北方,風是肅冷的,w市的天早晚霧氣深重,毫不誇張操場一頭望不見另一頭,仿佛那不是霧氣而是天上掉下來的密密的雲朵。


    遮天蓋地的濃霧倒給了郊外的野草地一種尤似仙境的美感,夏可賢置身其中望了望四周或許隨時暗藏殺機的霧霾,就地而坐,手指微動喚出流石劍,一道銀光光芒閃現在濃霧裏,劍身周圍霧氣消散。


    夏可賢不禁感歎流石劍不可抗之的劍氣,她手腕輕旋,動作流利的轉動著流石劍,一道道閃過的銀白光輝隨著她越來越快,快到難以撲捉行跡形成一圈圈的銀屏。


    夏可賢忽然一收又對著霧中皓月飛身刺去,劍到之處霧氣皆退,她身如柳絮輕起輕落,手中的長劍猶如一條活靈活現的白蛇,破空而出,揮起一片塵土,流石漸漸與夏可賢融為一體,光影交錯,溢彩紛飛,方圓百米草木皆承劍氣。


    練了一個小時的劍,夏可賢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流石劍本身是一柄仙劍,其自身擁有很大的威力,換句話說一個尋常的普通人一樣可以發揮它的驚人之力,可自己與它磨合總覺得未見到它真正的力量,就如那天與捉妖師的青銅劍相較量,流石劍竟與它打成平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難道是自己的修煉不足以喚醒它的劍靈?夏可賢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她想不出所以然來便不再深究,收起劍往學校走去。


    正走著,直覺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踏著草地疾走而來的狂奔聲,她警覺的轉過身,一個紅衣女子張著拳頭大的嘴,四顆尖細的牙齒鋒利無比,正向自己撲來。


    夏可賢縱身一躍跳到她身後。


    女子撲空之後又轉過臉來,那是一張嬌美的臉,一雙杏眼冒著血紅色的妖光,朱紅色的櫻桃之口發出猖狂的笑聲道“有兩下子,讓我把你的心挖出來。”她的舌尖伸出來勾了勾,閉上眼睛很享受的嗅了嗅,忽然她的眉頭一皺疑惑的睜開眼瞪著夏可賢上下打量著好像又沒了食欲。


    少女怔道“你是誰?”


    夏可賢看著她道“反正不是你的晚餐。”說罷,已蓄勢衝掌上去,少女先是避開,才來了濃濃的殺意,媚笑道“好,誰的心本姑娘都能吞下。”說著,立起細長紫黑指甲的手劃了上前去。


    兩個身影在白霧中打鬥起來,少女招式變化之快,每一爪都下了狠手,夏可賢則處變不驚,顯然防守之間更為成熟。


    少女殺意更明,自風中凝聚妖邪之力於雙爪,風平浪靜的夜疾風忽作,在兩人身周圍起一個巨大的風場,少女身子直立的飄來,好似懂得小說中的淩波微步,不過幾秒以逼近夏可賢麵前。


    她右手朝著夏可賢打去之時身後忽然驚現一條毛茸茸的紅色尾巴,它擺動著將夏可賢的腿一勾,夏可賢正全身關注於擋她的手掌,不慎中招翻身跌倒在地。


    少女嘴角浮現一抹勾笑,她猛然抬掌向夏可賢的臉拍去,夏可賢出掌之時,紫火如箭脫手擊在少女劈來的手掌心,她尖叫一聲撤掌逼退數步,反手一看掌心的皮像被剝了一層,灼熱的疼痛。


    震怒之餘,她十分驚詫的望著地上的夏可賢,進一步質問道“你為什麽會我族狐火?你也是狐妖?”


    夏可賢看著她,隻是“狐妖”二字,就夠她震驚了。


    夏可賢的臉色灰白如蠟,少女見她入神半天,皺了皺眉也不想再糾纏下去,化作輕煙飛走了。


    夏可賢這才恢複神色,望著眼前空蕩蕩的草地,腦海裏一遍遍迴想少女的發問慢慢向學校走去。


    半空中的一雙暗紅色的眼眨了眨,真正的飄走了。


    心事重重,夏可賢一夜未眠,一早上便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那妖精的話,紫火是自己生來就有的法術為什麽會是妖狐的看家本領,她從未認真的想過自己異於尋常的天賦,如今是真正的細思極恐,有些不安。


    她不禁想起麥芷晴說嗅到她身上有股若隱若現的妖氣,尤其運功時尤為明顯,她又想到在雲南的時候那個捉妖師說她是妖精的話,難道自己真的和妖狐有什麽聯係?腦袋頓時一轟,倒吸一口氣身子坐的僵直,筷子也從手裏掉了一根。


    對麵坐的甄禮胃口很好,看著大早上臉色就不太對勁的夏可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怎麽啦,手軟啦?吃飯的時候別想心事,影響食欲。”


    林婕如意識到她的恍惚道“想到什麽了?”


    夏可賢思緒越來越亂,自己怎麽會是妖精?應付著大家道“沒有,隻是肚子不舒服,你們先吃吧,我迴宿舍一趟。”


    林婕如也放下筷子道“我陪你吧。”


    夏可賢忙迴頭道“不用了,你們快吃吧,一會兒教室見。”說著頭也不迴的很快走出了食堂。


    甄禮沒停下咬著手裏的包子,一副老大姐的樣子,道“這娃娃最近怪怪的,不是學傻了吧。”


    戴詩琪笑了一聲道“你傻她也不會傻的。”


    甄禮衝她做了一個怪臉。


    夏可賢奔迴宿舍,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迴宿舍幹嘛,她已經亂了隻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她衝到水池邊,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手捧著清水撲自己的臉,嘩啦啦的巨響衝擊著她此時此刻十分脆弱的心,大概冷靜了一分鍾,夏可賢關上了水龍頭,一抬頭鏡子裏出現了沼淵的臉,夏可賢再承受不住一點壓力,大聲驚唿了出來,看清後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沼淵愣了愣,雖然是故意想嚇她一下卻沒想到她會這麽大反應,已經有二百多年沒有女孩子在他麵前哭了,他握了握手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夏可賢哭的很傷心,像是在釋放已經壓抑了許久的痛,沼淵不能理解,手猶豫了下還是放在她背上,皺了皺眉道“怎麽了?”


    夏可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沼淵也是妖,他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妖氣,可他卻從未提起,對於他的諱莫如深夏可賢又是渾身一寒,對了她怎麽忘了還有師父,心中連遭兩擊就快要奔潰,思緒越是清明她就越是難受轉身手撐在牆上埋著臉不停的哭。


    認識夏可賢這麽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情緒失控,沼淵也驚了,不知為什麽心裏也沉沉的,明明知道她並不是自己該在意的那個人。


    夏可賢哭了好一會兒漸漸停了下來,她埋著頭靜靜地呆了會兒在思考些什麽,轉過身走近水池打開了水龍頭,用冰冷的水平靜地洗幹淨臉上的憔悴,她平複了心情抬起頭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雙眼皮都哭的厚了。


    看著自己這副樣子,她眼眶又濕了,不過這次她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心裏嘲笑自己終究還是個脆弱的小女孩兒,什麽時候才能強大起來?


    夏可賢緩了緩,已十分平靜轉過身並沒有看沼淵淡道“我去上課了。”從他身邊走過。


    沼淵忽然覺得莫名其妙,陪她這麽一陣子她不理不睬也罷,現在說走就走,下意識的扯住她校服的衣袖。


    不知是沼淵太過用力還是這校服的拉鏈實在太“順滑”這猛地一拉,拉鏈跟著滑到了腹下,夏可賢校服裏的右肩露了出來,雖然穿了件長袖可還是無比的尷尬。


    她驚愕的迴頭盯著他,而沼淵的目光淡淡掃了眼她的肩上移到她“我見猶憐”的臉上,冷道“你也太隨意了些說走就走。”


    夏可賢一手抓住敞開的領子猛地抽出被他扼住的袖子,肩一抖整理好衣服,側眸淡道“你想問的未必真想聽,而我想知道的你未必敢說。”


    沼淵的眉越發的緊皺,思緒萬千時夏可賢已走了。


    這是多麽沉寂的一天,算到晚自習以後夏可賢沒有說超過三句話,作為同桌的甄禮問她沒下過十幾遍,還是隻得到她搖頭的迴應,大家很想知道夏可賢到底怎麽了,可她不願意也隻好都陪在身邊不再煩她。


    熄燈後,夏可賢頭一迴趴到床上就有了睡意,大概是哭的累了,眼睛一合上就酸酸的再睜不開了。


    第二天鬼樓前圍了很多學生,夏可賢往教室裏走時隨意瞅了一眼,發現廢樓正中貼了一張黃符,她一怔大感不妙趕了過去。


    圍觀的人群已經火熱的議論起來,“我靠,看來這樓裏是真的有鬼,肖蓓玲或許沒有看錯。”


    又有一人道“別說了,嚇死人了,我也想走了。”


    另一人說“可這是誰貼的呢?這麽高他會飛不成?”


    夏可賢聽到這些越發的不安,心想會是什麽人呢?她極力眺望鬼樓的幾個窗戶,很想找到麥芷晴的身影卻始終看不到,夏可賢忽然確定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幫她,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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