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夏可賢話音剛落,教室的最後,月光照顧不到的地方走出一個白色身影,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麥芷晴梳著一個高馬尾,夏可賢眼前一亮,顯然還是被她沒有血色卻很清秀的麵龐驚住了。


    麥芷晴笑道“經過昨晚,你知道淩晨三點以後在外一人有多危險了?方叔就是很好的例子。”


    夏可賢臉色陰鬱起來,道“他原本不必死的,是我害了他。”


    麥芷晴輕哼一聲,一邊走著手指尖一邊滑過桌麵,道“天要收一個人的命,與你何幹?”


    夏可賢看著她,這平靜無恙的麵色說著這樣無情淡漠的話,聽上去卻又有另一層深意。


    麥芷晴見她無法認同自己,道“你覺得我很冷血?這個世界是容不下那麽多人的,每降臨一個新的生命,就會有另一個生命被上天遺棄,我和方叔的離開隻不過是為將來到這個世上的新生兒騰個地兒罷了,人是神的造物,他們開心了就讓你活得久些,又或者動一動手指隨意挑中一個人離開這一世去經曆下世,魂又生魂,而你卻不是你,唯一不變的是世間生命的總量。所以說你根本不必為方叔的死自責,他隻是被上天挑中要去投胎了,這是他的命。”


    夏可賢怔怔地聽她說完,有種差點要被她的一番“亡人論”洗腦的感覺,可是她卻十分的清醒,搖了搖頭道“像你這樣說生死由天,那這世上的**、兇殺和意外都不該怪罪任何人,法律也不必存在了,因為這世上沒有惡人,沒有兇手,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麵對死別活著的人也不用悲傷,對自己說一句他不過是時辰到了,要去投胎了,這樣虛假的清醒為的是什麽?隻為了活著的人能夠心安?把福禍生死都歸咎於天命,我隻覺得很可悲。”


    麥芷晴冷笑一聲,接道“可悲?你認為看清生死規律是種可悲?還是你根本無法接受自己的命從一開始就掌控在別人手中?有鬼就有神,神是做什麽的?你以為就隻是供人放在廟裏拜的石像啊?他們要救你你想死都難,要你死同樣的活不過這一秒,你不要拿無神論來反駁我,先看看我是什麽?”


    夏可賢心一跳,她完全聽明白了麥芷晴的話,正因為明白,她隻覺得壓抑,難過,麥芷晴在逼著她去承認天意弄人,身不由己,她覺得荒唐可還有什麽比和一隻鬼討論生死更荒唐的呢?


    夏可賢的沉默似乎也是表達一種不舒服的默認。


    麥芷晴道“這次,那惡鬼充當了上天的刺刀結束了方叔的性命,他不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你殺的了他們卻阻止不了天意。”


    夏可賢一怔,看著她想了想淡道“那你呢?結束你性命的那把刀又是誰呢?”


    麥芷晴的眼裏有了些淚光,夏可賢呆住了,鬼也有悲傷有情感,更有眼淚。


    她的神色忽然變得猙獰憤怒,嘴唇頓時變成了紫黑色的,半天也沒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夏可賢一看心想就連你也不能釋然,是不是上天安排的命運又有什麽重要?該向誰尋仇還是向誰尋仇,誰還能上天去討債呢?


    麥芷晴心情已極壞,道“他的名字讓我不齒,我來隻是提醒你一句小心為妙,昨晚你已經惹怒那些惡鬼了,很有可能他們會找你報複的。”說著,飄出了窗外不見了。


    夏可賢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心裏思著,會是什麽人殺了麥芷晴,她至今逗留在此一定與她的仇恨有關,夏可賢似預見到一些可怕的事,隻覺得心裏越發的沉重,鎖了門往宿舍去了。


    每周五下午七點放學,七個班的學生會統一搭乘學校包的公交車去車站然後各自轉乘迴家,這也是確保學生不會在荒郊野地遇到什麽危險。


    夏可賢與林沐晨一起去了他家,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夏可賢永遠是話少的那一個,像極了沉悶的理科生,而林沐晨作為文科班的稀有的男生還是優質嫩草對夏可賢可以說是聽之任之,寵之讓之,外人誰都看得出林沐晨喜歡夏可賢,可他從來沒有說破,這也是他最聰明的地方。


    吃完晚飯坐了一會兒外麵天就黑了,夏可賢堅持要走,林媽媽隻好讓林沐晨送她去車站。


    迴到家裏夏可賢用座機給遠在外地的媽媽打了一通電話,半個月不見這一聊便是從衣食到住行問個遍,母女倆都舍不得掛電話,等夏可賢意識到已經很晚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她不得不說再見,因為她還有行程。


    零點剛過五分,再出現在穿衣鏡前的夏可賢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緊身衣,高高束起的馬尾風一吹過便發散出柚子的清香,最後帶上了黑色口罩的她簡直像極了從武打片裏走出來的英姿颯爽的功夫女俠。


    夏可賢打開窗戶縱身一躍就消失在黑夜當中,這是夏可賢最喜歡的時刻,就像是“貓女”一樣可以自由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在城市的上空飛簷走壁,這是很多很多武俠熱愛者夢寐以求得到的超能力。


    夜景很美,她卻無心欣賞,這十幾年來多少個夜她都是這樣過來的,越過一座座高樓卻從未真正去欣賞過這個城市的美,師父教與她的是任何時候都不能鬆懈的警惕。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俗世為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淡顏淡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淡顏淡雨並收藏俗世為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