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組織部果然派人過來了,辦公室已經通知所有幹部職工參加,局機關的會議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我從辦公室出來碰到陳正,想起昨晚胡為來跟我說過的話,本來想跟陳正說點什麽,或者暗示一點什麽,好讓他今天有個防備,可看他一副趾高氣揚君臨天下的樣子,知道這個時候我說什麽他也不一定聽的進去,更何況自“誘捕”事件後對我一直不信任。

    會議開始了,首先是陳正就今天的民主測評作指示。陳正口才不是太好,說話有點口吃,在說到“我們大部分黨員是黨性過硬的,但仍然有少數同誌立場不堅定、黨性修養欠缺。”時,把“過硬”念成了“硬過”,引起台下一片哄笑,少婦們笑得更陶醉,一次嚴肅的黨性鑒定差點弄成兒戲。接下來是民主測評投票,票發到我手裏,讓我好一陣猶豫。平心而論,陳正的確德性不是很好,但以前也待我不薄,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吧?陳正相對於胡為來他們來說,我倒覺得還有幾分單純可愛,陳正的恨與愛總是能被人一眼看穿,如果要搞誰他會當眾說出來,不象胡為來總喜歡在背後捅刀子,讓人防不勝防。

    別人的票都交上去了,隻有我還在咬著圓珠筆沉思,薑美鈴從我身邊經過時故意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迴過頭一看,胡為來和劉四就站在我背後盯著,我突然有了一種被人要挾的感覺,以飛快的速度在每個人的滿意欄裏打了個勾就把票交了。散會後是群眾座談,每個人都有一次單獨向組織匯報的機會,別人講了什麽我不太清楚,我還是將陳正做了三七分,肯定他的七分成績也說了他的三分過錯,組織部的人不斷點頭,說周局長的辨證思維能力很強。

    我去了幾次編辦,卻怎麽也找不到徐寧老婆的編製存根。編辦的小姑娘說,企業改製後編製統統劃出去了,不歸我們編辦管。我又要求她到事業單位檔案裏找,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我打電話告訴徐寧,“怎麽你老婆到現在還是個無編人員呢?你叫我怎麽給她辦啊?”徐開電話裏說過幾天他會自己來辦理,又問我手氣如何。我說,“現在是一條道走到黑,從來沒贏過錢。徐寧還問起我跟張樂怎麽樣了,我說早吹了。徐寧就在那邊幸災樂禍地笑:“那就好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現在當領導的不就盼著升官發財死老婆嗎?”

    想起徐寧跟張蘭談戀愛那陣,也沒讓他少受委屈。剛開始張蘭她媽就死活不肯答應,一是嫌棄徐開窮,剛畢業手裏沒有幾個錢,二是徐寧長的又矮又胖,一點也不瀟灑。我在張蘭家裏玩的時候,她媽就常在我麵前嘮叨,好象隻有她家的女兒是天資國色,又是國家幹部,徐寧根本配不上張蘭。就為此,我在中間幫著做了不少工作,說徐寧是才子,有能力,人也穩重,張蘭找他不會吃虧,今後肯定能幸福。好在張蘭意誌堅定,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跟著徐寧,在跟她媽尋死覓活鬧了幾次後,最終還是把婚給結了。現在徐寧調到了省裏,張蘭還是在那個破事業單位。要是有機會,真想問問宋麗媽是不是還得感謝我。

    這個周六,徐寧告訴我已經到了嶽陽,說是還有一個大學時期的死黨也在容城開公司,晚上跟他一起從長沙迴來,想過來後一起打打牌。我說,那叫上你那死黨一起來吃飯,今晚我荷槍實彈跟你決戰到天亮。我也叫上了縣長秘書丁偉,丁偉也是個好牌腳,跟徐寧在政府辦共過事,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無論輸贏從不戀戰,兩點之前必定收工。晚上六點半,徐寧才駕著一輛寶馬開到容城。跟徐開一起來的還有他那個死黨,長相比徐寧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是比徐開還要瘦,稍微高一點。徐寧給我介紹說他叫許誌標,2000年師大計算機係畢業的,現在容城開了家電腦店,少說資產也有百萬。一聽這名字我就要笑,許誌標在嶽陽話裏與“水隻颮”諧音,意思是幹女人幹的如江河一瀉千裏,我心想他爹媽怎麽會給他取了個這麽流氓的名字。

    吃飯的時候,照例先是稱兄道弟海闊天空地亂侃,然後你來我往敬酒。許誌標跟我有相見恨晚之感,一連跟我喝了6瓶啤酒還不肯罷休,又高聲喊服務員再送一件上來,好象今天是他請客似的。我聽著他在桌上亂吹,真想多灌幾瓶把他放倒地上,讓他出出洋相。可我萬萬沒有想到許誌標的酒量跟我不相上下,我推辭說自己就免了,要敬就多敬敬政府領導,把矛頭指向丁偉。丁偉也不買帳,找理由說自己與老婆正處在播種階段,必須對下一代負責,喝酒一般是能免則免。好在徐寧最後發話了,說是四兄弟難得到一起,今天各人再喝一瓶,喝完就團圓。

    喝酒時許誌標一連接了幾個電話,似乎很忙。徐寧問他是不是找了女朋友。許誌標點了點頭,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說我這個女朋友人還不錯,長的又漂亮,有機會一定讓兄弟們認識認識。為了祝賀許誌標找了新女朋友,我和他又多喝了一瓶啤酒。

    晚上八點多,我們才開房上桌打麻將。徐寧坐我上手,下手是許誌標。一看這個座位,我就知道今天隻有輸錢的份,徐寧出牌特別慢,我缺少耐心,還沒等他出牌我就伸手去摸,摸了牌才知道他出的牌剛好是我要吃要碰的,把我氣的直罵娘。打到晚上12點半,我已經輸了一千六百多。最後一盤牌時,我的湃聽莊七對吊九砣,桌麵上已經出了兩個九砣,所以信心百倍,心想海裏絕對還有一個九砣。直到快海撈了,輪到我摸牌時,憑手感我就知道我的好兄弟九砣已經來了,心中一陣狂喜。牌還沒拿上來,許誌標說是要碰徐寧的三條,氣得我差點吐血,心裏暗罵了句狗日的,然後把手裏的麻將一甩說,“老子不打了!”倒了牌給大家看,見我還真是七對吊九砣,許誌標在旁邊不斷地賠小心,說自己是碰碰胡,不是有意的。大家也紛紛掏錢,意思是承認我胡牌。我說,算了你們也別掏錢了,就算我今天倒黴,散了吧。

    散了場,許誌標又連說了幾次他不是有意的,我隻得連說沒事,兄弟誰還計較這個鳥事。徐寧駕車把丁偉送迴家,接下來送許誌標迴家。在車上我們又聊了一陣,知道他原來是離過婚的,小孩已經2歲,畢業後在南方打工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再迴到容城開電腦店,目前生意還很紅火。聊天時,許誌標接了個電話,叫他女朋友到魚巷子門口等他。不一會,許誌標就說到了,還客套地問我和徐寧要不要進去坐坐,我們迴絕了。徐寧把掉頭往迴走,我忽然看見魚巷子門口有個女人樣子很象是張樂,許誌標應該是奔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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