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張樂就把我搖醒,說是天氣好要洗下被子。我用被子蒙住頭唱道:“我命苦,我命苦,一生一世找不到好老婆。”張樂的小拳頭就雨點般地襲擊過來說,“叫你還唱!我叫你唱,有我這麽好的老婆你還不知足啊!”我說,“我前世作了孽,娶個當老師的老婆,一輩子也別想睡懶覺。”張樂坐下來,“當老師有什麽不好啊?你要不是參加選調,不也是個老師嗎?”我說,“男人當老師是一輩子的悲哀,我才不會幹這個行當呢!”張樂說,“你別看不起老師啊,你看不起老師就是看不起我。”我爬起來說,“我知道為什麽你大學時的邏輯學總不及格,因為你總是混淆概念。”

    吃早餐時,張樂說教育局要組織年輕教師去市裏學習,為期一周,說是為了確保後院不起火,要跟我約法三章。我埋頭吃碗裏的米粉,張樂卻一本正經地說,“周能你給我聽好,第一不準在外麵打牌夜不歸宿,第二不準在大街上勾搭女孩子,第三要保持聯絡暢通,你可以不給我打電話,但必須能讓我隨時打通你的電話。”我不斷地點頭,含著幾根米粉說,“老婆的指示我一定照辦。”

    張樂走後,我接到魏蕾的電話。先問我在忙什麽,我說,“張樂去市裏學習了,現在是白天沒鳥事,晚上鳥沒事情。”魏蕾在電話那頭說,“少跟我貧嘴,告訴你一件事,我那個沒來!”我說,“你怎麽還沒處理掉啊?我的姑奶奶!”魏蕾說,“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憑什麽要我去處理掉?”我說,“好吧,你說個地點,我們今天去辦吧。”魏蕾有氣無力地說,“就市二醫院吧,我給你半個小時。”

    一想到給魏蕾打胎要花錢,我趕忙迴到家裏翻箱倒櫃找張樂的工資存折。事實上,我的工資早在上周打牌的時候輸光,動用張樂的工資實在是萬不得已。好不容易才在衣櫃裏找到一張農行的存折,打開看上麵的餘額還有兩萬三千,我喜出望外,拿著存折跑到銀行,才想起取款需要密碼。我用張樂的生日試驗了下,結果是密碼錯誤,又用我的生日試了下,還是不對。我打電話給張樂說,“老婆,我出車禍了。”我裝出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說,“我剛才駕車把一個老頭給撞了!”“什麽,車禍?你自己沒傷著吧?”看得出,張樂在那邊十分緊張。我馬上解釋說,“我自己倒沒什麽,就是那老頭傷的不輕,看樣子必須送醫院。”張樂這才鬆了口氣說,“那就趕緊送醫院吧,我那存折在衣櫃裏,先取點錢救急吧。”我說,“好好好,謝謝老婆。”然後把電話掛了。為了把假戲演的更真,過了10來分鍾我才繼續打張樂電話,“老婆,存折找到了,密碼是多少啊?”張樂說,“是我們的相愛紀念日。”我想了半天也記不起那個相愛紀念日是什麽時候,“老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那個日子我已經不記得了。”張樂在那頭歎了口氣說,“990412。”然後掛了電話。

    我在農行取了五千,然後打的趕到市二醫院。在二醫院的門口,魏蕾風姿卓約地立在一棵柏樹下,提著坤包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我說,“我給了你半個小時,又忍耐了半個小時,也算仁至義盡了吧?”我點頭說,“那確實,讓你久等了。”然後拉著魏蕾進醫院掛了號,送到婦產科時,魏蕾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撲哧一笑,“怎麽我看你比我還緊張呀!其實你憨厚的樣子也不那麽討厭啊。”魏蕾的輕鬆給我一種久經沙場的感覺,怎麽看她也不象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我腦袋空空地笑了笑說,“承蒙錯愛,進去吧。”我伸手做出一副請的姿勢。魏蕾把坤包遞給我,扭身進了人流室。我坐在長條椅上抽煙,望著過往的一對對癡男怨女發呆。

    曾幾何時,愛情在我的心目中是那樣聖潔無暇,性是那樣神秘莫測令我心弛神往,而今這兩者成了我生活痛苦的根源所在,讓我撕心裂肺卻又欲罷不能。想起大學時馬鳴寫過的一首歪詩:

    精子誠可貴,

    卵子價更高。

    若為快活故,

    兩者皆可拋。

    魏蕾做完手術出來,頭發蓬鬆,麵容憔悴,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樣子特別象港台片裏的奪命夜叉。我上前扶住魏蕾,然後上了一輛的士。我問魏蕾去哪裏,魏蕾沉默了半天才蹦出三個字,“去你家。”我說,“還是給你在賓館開間房吧,我家裏不方便。。。。。。。”“我說了去你家!”魏蕾差不多是在獅吼,我知道這個時候不依她是不行的,跟的士司機說,“去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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