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溫歐給我打過好十幾次電話我都沒接,這十幾次時我們分別在——遊戲城打遊戲、咖啡廳喝下午茶、溜冰場溜冰、酒吧裏喝著酒散發無聊氣息。

    自從有了史珍湘後,我們的日子就直接奔了小康,甚至小資。以前雖說也天天泡吧,但也沒現在這麽奢侈。

    辛南穿著件灰色的綢麵旗袍走了過來,她陪我們喝了杯酒,笑著說,你們玩好。然後看著我說,對了,溫歐剛才打電話問你在沒在我酒吧裏時說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

    提到他我就想借著知道自己被騙的激動情緒想殺過去抽他一嘴巴子,要不是他為天我挨打挨成那個樣兒,我說不定還真控製不住了。我撇撇嘴道,為什麽要接他電話。

    辛南優雅地笑著,說,年輕人談個戀愛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的,但把一點小磕小碰放大然後一直發脾氣就不好了。

    我又沒跟他談戀愛。我說著轉移話題,道,這不是該你跳鋼管舞的時間麽,你怎麽不上台啊?

    我有時跳,有時不跳,依時間或者心情。她看著我溫柔地笑言,等下他打給你你還是接下吧。

    嗯。我點點頭。畢竟辛南也救過我一次,是個人情在那兒擱著。況且溫歐也不明就裏地救過我一次,雖然他神經大發騙我感情,大不了以後我跟他保持距離就行了。

    愛恨什麽的我都需要分得很細,總之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對我好,我就加倍還你,你對我耍賤,那我比你更耍賤。

    這個時候我看到我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又亮了起來,但來電顯示不是溫歐,是靜子安。

    我接聽了電話,卻因為酒吧的喧囂聽不見他的聲音,然後我一路繞過人群奔出了酒吧。

    我說,說吧,我現在聽得到了。

    他的語氣很焦躁,你來把念昔帶走!那個神經在我家外非要叫我出去跟她談,我都跟她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她還要鬧!

    我正想說什麽卻聽見手機自動關機的聲音,再看手機時已經黑屏,我才想起手機沒電了。我朝馬路跑去,乘上輛出租車就直奔靜子安的租處。

    車窗外整個城市的霓虹都在飛快地往後飛走,我現在真想抽念昔一嘴巴子,她怎麽能這麽傻。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麽,為什麽非要在靜子安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當我一口氣爬了五層樓,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樓梯間靜子安的家門外時,我看見念昔蹲在門旁的牆壁旁低頭抽著煙,煙霧繚繞間,是她泛著淚花卻依舊執著的眼。

    靜子安租的房子的大門緊閉,恐怕是真的不想見念昔。

    我站在念昔麵前,輕聲說,我們走吧。

    念昔抬起頭,固執地說,不行!我就不信我挽迴不了一個男人!

    我看著她,我語重心長地說,他不過也是過客,隻是遲早。

    她站起身將煙頭狠狠一扔,道,今天晚上是我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再失敗我就會放棄他。

    那麽好的姐妹,從小那麽袒護我的人,我又能對她做些什麽呢。

    我仰頭止住莫名其妙泛上眼眶的淚水,從小到大,我們都是相互縱容,這一次,我也隻好再妥協。我輕聲對她說,我再縱容你這一次,我陪你等到天亮。

    我上前猛拍了幾下靜子安的門,裏麵還是毫無反應。我和念昔開始一人兩分鍾輪流著拍著踢著靜子安的門。

    一直折騰到一個小時後,靜子安終於不耐煩地打開了房門。他卸了妝,美瞳也沒戴,看上去比平常清朗一點,但也依舊妖嬈。他用很厭煩的眼神看著我們說,你們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念昔看著他堅定地說,直到你願意和我重歸於好!

    靜子安將手撐在房門上,不耐煩地說,我求你別再纏著我好不好?你這樣擾到其他住戶也不好!男人這麽多,你長得又不差,你要什麽樣的男人不行?

    念昔望著他說,可我就隻要你,我隻愛你啊……

    念昔抱住他,用盡所有語言去癡纏,而靜子安卻都無動於衷。念昔說著說著就落下淚來,她說,你曾說過我是你的唯一啊,你的唯一究竟有多少,你的心究竟有多大,可以容下那麽多唯一。

    靜子安大聲衝她吼,一個地球一個宇宙那麽大!

    念昔依然苦苦掙紮,用最大的努力試圖感動他,她哭著說,我知道你心中的女人都有個排行榜,誰在往上爬,誰在往下掉,誰被淘汰出局,誰也不知道。但我希望我可以留在那裏,我會比誰都更努力地愛你,直到你習慣我的存在……

    靜子安掙脫開念昔,他看著念昔一字一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犯賤?你又不是婊子,犯什麽賤!

    靜子安說罷砰得關上了房門,冷酷而絕情。

    念昔瘋了一樣撲上去衝著防盜門又抓又打,在這個午夜裏猙獰著。她打了好半天的門,最後終於沒了力氣,靠著牆壁滑落到地麵上,她從煙盒裏抽出支煙來點燃,然後是沉默,我能聽見她深唿吸的劇烈聲音。

    我坐在她的對麵注視著她,她一根接一根地酗煙,直到她和我的兩包紅塔山都化為一灘煙蒂。

    這是我們唯一這樣度過的無眠夜,五月的夏天氣息並不是很重,到了淩晨三點鍾時我的身上已經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念昔坐在我對麵給我講所有有關靜子安的迴憶。她將她和他的故事一遍遍敘述,反反複複,樂此不疲。最後,將她一人葬進了故事裏。

    我什麽話都沒有說,我明白,天亮之後,這些迴憶統統都得隨光灰飛煙滅了。

    整整一夜,靜子安都再沒有開門。五點多鍾的時候,我們從樓梯間的窗戶裏看到,外麵的漆黑已經變成一種詭秘的深藍。

    念昔看著我說,我們走吧。

    我們出了公寓,在寧靜的街上行走。我們一直望著天空,我永遠記得那一場墨藍色的天空,像是一副電腦鼠繪,深邃且詭秘。

    就是在這樣的天空下,念昔對我說,我發誓我要站在最高的地方,讓眾人都看得到我,讓他後悔此生錯過我。

    念昔的專業課本就已經考上了外省一所藝校了,隻差六月的文化考試了。她決定好好學專業課,文化課也不落下,她以後要做最紅的演員,要讓眾人都仰望她。

    從小沒有夢想的她,因為這一場落魄的感情,她找到她要努力的人生方向。其實念昔的長相是絕對姣好的,加上從小都有舞蹈的功底,在做演員這方麵上也是很有天賦的。隻是她以前都隻想著怎麽叛逆怎麽玩,一直在盡情地揮霍著青春。

    而我繼續迷茫我的迷茫,像走失在青春裏的盲人,看不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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