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係一班。窗外下著滂沱大雨,我和念昔戴著同一副耳塞聽著些莫文蔚的歌。念昔趴在課桌上看我剛寫出來的一首小詩,有風從窗灌進來吹動她有層次的亞麻色卷發,像翻湧的薔薇花瓣。

    十八歲的念昔,穿簡單的t恤和男士牛仔褲,一米七四的身高,白皙的皮膚褐色的眼,明明是極溫柔的相貌,性格卻是抽瘋脫線的很。念昔學的是影視表演,年初沒考上北影,落到了一所外省的藝校,隻等著六月高考,文化成績一過關她就能奔向那所藝校了。

    文化課時我們才能紮堆到一起,雖然我們經常翹課。十八歲的我,裝純情留著整齊的劉海和黑色的長發,一米五五的個子,春夏秋冬都隻穿花花綠綠的裙子,本性倒也是桀驁不馴。我是學畫畫的,在整個藝術班裏的美術生中,就屬我畫得最差。原因很簡單,我學美術隻是個幌子,目前為止我去畫室的次數連手指頭都數得清。

    我和念昔,從小一起練舞,一起上課,一起惡作劇,一起打架,一起喪盡天良。

    寫的what酸不拉嘰的東西呀!念昔不解風情地說著用筆戳了戳前桌正埋頭看少女漫畫的倪小綠的後背,一臉奸笑地衝我和倪小綠說,今天我又發現了一個比我們還得瑟的欠虐待欠教育的騷姑娘,放學去找她玩玩?

    你寂寞空虛還冷?饑渴得都找女人玩了。我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際上我這人一聽到要打架心情早就慷慨激昂了,再一聽是個騷姑娘,我都恨不得摩拳擦掌地衝到她麵前讓她見識見識什麽才叫天仙也暴力。

    倪小綠用紙巾擦了把臉上如瀑的汗水,肥大的臉綻開溫暖的笑容,又要虐人啊?

    倪小綠是個胖妞,一到夏天就汗如雨下,雖然現在還差幾天才到夏天。她也是畫畫的,畫風很強悍,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漫畫家,當然,她目前最大的夢想是經曆一場美好而溫暖的愛情。倪小綠是我和念昔上了高中後遇到的最鐵死黨,人特別好,從不跟朋友掙什麽,凡事都遷就我們。她不怎麽喜歡打架,於是我們打人時她都屬於觀戰狀態。

    下課鈴一打我們就興奮地跟著念昔的腳步尋到了那個騷姑娘的芳蹤。

    我們在她教室門口攔住她的去向,這騷姑娘長的不錯,一對勾人的狐狸眼和小而飽滿的唇,穿著件白色的束胸連衣裙,有雙深深戳痛我小心靈的長腿。如果不是冒牌貨的話,她拎的包就是我前些天翻雜誌偶然看到的一個迪奧的限量版。

    念昔雙手插腰擋在騷姑娘麵前,為了避免旁人看到我們又在打架生事而被告進政教處,念昔一副偽善的親媽樣準備把她弄到四下無人處狂虐一番,她摟上騷姑娘的香肩笑道,姑娘,咱們交個朋友吧!

    那個騷姑娘聽後看著我們兩個叛逆少女的成功詮釋者很是激動,竟然傻得可以信以為真地興奮道,你們是叫我跟你們混?難怪昨天和奧特曼哥哥一起喝茶時他說我今天會走好運!我先請你們喝咖啡!晚上再去泡吧怎麽樣?

    我們三個心頭那個驚駭簡直無法言喻,這世界怎會有如此腦殘的生物呢?但此時我們已經心照不宣地集體展露體現出好學生優良的真善美笑容。

    念昔以念徐誌摩詩歌的深情口吻說,姑娘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奇跡!

    顯然她已經遺忘前幾秒是誰在不懷好意地對人家欲圖實施暴力運動。

    後來我們談起這件如夢如幻的事,原來我們三個猥瑣妞在這一刻地想的都是傍上這麽一款姐以後吃喝玩樂就更不用愁了。

    光怪陸離的包廂裏,空氣中彌漫著煙草的味道。

    款姐豪爽地開了一套芝華士,她給各杯子倒上酒,端起一杯道,你們是不知道啊,我早就羨慕死你們了,你們在學校多放縱啊,我整天就隻能和機器貓坐時光機玩,昨天我和機器貓一起穿越到孫悟空那兒去了,唐僧哥哥真的好帥哦!

    我們仨兒麵麵相覷,心裏琢磨著這妞看上去挺正常一人,怎麽說話不是奧特曼機器貓就是孫悟空唐僧的。

    我唿出煙霧,道,來,幹杯!和大家一同端起杯子。一同傾杯後,念昔笑道,姐們兒你也做個自我介紹呀!搞半天了咱們還不知道你名字!

    她嫵媚的狐狸眼笑得眯起來,哦,對了,還忘了說!我叫史珍湘,天蠍座,ab血型,最大的愛好是泡帥哥換男友!

    噗……我頓時噴出口中的酒,一拍大腿道,哇靠!屎真香!你爸真有才,取個名字都這麽銷魂。

    三人一臉茫然地望著我,我搖搖頭歎她們的理解能力,無奈道,好吧,看來屎真的很香,全當我沒說過。

    眾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盡量撫平心中那股將她們連番掐死的衝動,我怎麽會跟這群人混了這麽久。

    史珍湘一臉崇拜地看著我,一雙爪子抓著我的手直晃,顏川晚,握手握手,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猥瑣啊!我活了十八年都沒發現過自己這名字原來還有這麽層含義,而且蠟筆小新還說我名字好好聽哦……對了!聽說你上迴把一女的打住院了,真彪悍!講講是怎麽迴事兒?

    我一聽心頭那個激動就如同澆了豬油的灶台般蹭蹭往上冒,我整整一小時都在唾沫橫飛地跟她講述我那些光榮事跡,兩人臭味相投得如同穿一條開檔褲長大的猥瑣閨蜜。

    念昔和倪小綠在興致高昂地玩骰子,打了雞血般的念昔道,倪小綠同誌,不著急,慢慢喝。姐一向嬴得如此飛騷走屎。

    難道你是想說飛沙走石?倪小綠扶額。倪小綠的確是個治愈係胖妞,望著念昔頓了頓,相當委婉地說,念昔你上課沒事就翻成語字典玩吧!

    倪小綠傾杯而盡,念昔跑出包廂接了個電話,迴來時一臉傻笑地衝我們說子安打電話叫我一起吃飯!我就先走了!

    快滾快滾!重色輕友的東西!我罵咧道。

    念昔憤恨地丟一句就跑,what?what你個what!你個沒心沒肺的就等著做一輩子剩女吧!

    倪小綠側過頭笑問,就這麽點人了,要不再叫幾個人來?

    馬上我朋友就來啦!史珍湘說罷喝了口酒。我拿起骰盅搖起來,對倪小綠說,我來陪你玩!

    包廂的門被推開,幾個挺帥氣的男生走進來。

    他們又叫服務生開了一套酒,跟史珍湘一塊兒聊著喝著,包廂裏變得熱鬧起來。

    我和倪小綠玩了幾局後有個模樣俊朗的男生將酒杯端到我麵前,看上去大約二十二歲的年紀,笑起來神似陳冠希。他的發型吹得很好,在彌漫著煙草味道的包廂裏,我還是聞到了他發膠的清香。他搭上我肩膀,美女,我們進來這麽久了也不甩我。來喝一杯!

    我是容不得陌生男子這般忤逆的,我斜肩閃開他的手,語氣刻薄,你又不是陳冠希,我憑什麽甩你?

    他望著我,邪魅的笑容意味深長。我傲嬌地撇撇嘴,便唱歌去了。

    當我把薛之謙的《認真的雪》唱完時,他站到我麵前伸手亮出我的手機笑著說,唱得不錯,不過也別忘了手機。

    我伸手將手機接過來,隻是道,承蒙誇獎,多謝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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