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謙兩人一愣,緊接著就見一個姑娘衝出人群,正撞在兩麵前。


    還沒等跑,又被旁邊一個惡漢拉住胳膊。


    “往哪跑你!”


    胡九見了,立即上前扯住那惡漢的胳膊,“光天化日的,怎麽就敢強搶民女!”


    三人見是胡九,立即高興起來,還沒等說話,那惡漢猛地一推胡九,“哪裏來泥腿子,狗一樣的東西,也敢管我們王大爺家的事!”


    一手抓著三兒,一手揮過去去打胡九。


    便在此時,胡謙輕輕抓住那隻手,反手一折,便聽“哢嚓”一聲脆響,那惡漢的手便被生生折斷,疼得他殺豬一般慘叫。


    三人大驚失色,“胡九,快帶著你的朋友一塊跑吧,這人你們惹不起的。”


    “既然知道惹不起,還敢跑!”


    人群裂開,燒餅鋪子裏走出一個錦帽貂裘的中年人,後麵跟著幾個壯碩的漢子,其中一個還扯著老劉頭。


    “三兒,你快跑啊!還站著幹什麽!”


    話才說了一句,那惡漢便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個老不死的,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三兒立即跑過去,哭道:“我跟你們走,別打了,別打了。”


    那中年人卻搖頭道:“現在不是你走不走的問題了,是這個家夥打了我的人。”


    說著一擺手,“給我打斷他的手腳,讓他知道知道我王橫的名頭。”


    幾個惡漢立即上前,將胡謙圍在當中。


    胡九擔憂道:“老爺……下手輕點。”


    胡謙哈哈一笑,沒等幾個惡漢出手,便先一拳打了出去,須臾之間,幾個人齊齊捂著手腕倒在地上痛唿不已。


    王橫愣了一下,見胡謙衣著不凡,問道:“小子,你可知我是巡撫大人是我親娘舅,你有種就不要走!”


    胡謙歪著頭上前一步,王橫立即嚇得撒腿就跑。


    胡九這才上前扶起老劉頭和三兒,關切地問道:“他們怎麽敢這麽放肆?”


    老劉頭歎氣道:“我開這鋪子借了這王橫家一個下人的銀子,本來是約定年後還,誰知這王橫知道了,非要逼著我現在還,否則便要用三兒抵債。”


    胡謙看了看這三兒,雖然模樣周正,但也不至於鬧到如此,不過也說不定是這王橫饑不擇食。


    三兒道:“你們快走吧,一會巡撫衙門的人來了可就不得了了。”


    胡九笑道:“沒關係,別說是巡撫衙門,就是總督衙門也不怕。”


    老劉頭道:“你這小子好大的口氣,難不成你是天王老子不成。”


    說著看了看胡謙,恍然大悟道:“看來這位就是你家主子了,倒像是個富家翁的樣子,老頭子說句托大的話,你還是快走吧,到底是年輕,不知道這事情的厲害。


    對了,胡九,你把三兒也帶走吧,再也別迴來了,你們的婚事我同意了。”


    胡九大喜過望,笑道:“多謝嶽父大人,不過還請嶽父大人放心,有我家老爺在這,任誰來了也不怕的。”


    老劉頭怒了,“你這小子怎麽迴事,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害自自己也就算了,還要害你家主子和我閨女嗎!


    你們再不走,就別說什麽婚事不婚事的,我女兒就是守寡,也不會嫁給你!”


    胡九道:“嶽父,我家老爺是胡謙,東平按察使,朝廷三品大員,胡謙,胡大人,還用得著怕他們嗎?”


    老劉頭和三兒對望一眼,皆是有些不敢置信道:“胡大人?就是那個平定西北,殺光東洋人的胡謙大人嗎?”


    胡謙笑道:“正是。”


    本以為兩人肯定會安心許多,誰知老劉頭忽地叫道:“這位公子,你裝誰不好,非要冒充胡大人,聽說胡大人天神一樣的人物,身高九尺,孔武有力,你怎麽能是他……”


    胡謙苦笑不已,也不多說,尋了個桌子坐下來,見旁邊爐子裏還有熱乎的燒餅,便讓胡九取來,自顧自地吃著。


    老劉頭一看,知道是勸不走這兩人了,頹然坐在地上。


    三兒道:“胡九大哥,你們快走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會出人命的!”


    胡九笑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就放心吧。”


    “可是你不是說在人家家裏做下人嗎?怎麽又變成胡大人家的人了。”


    “我是胡九,我們家老爺叫胡謙,你還不明白嗎?”


    見胡謙兩人不走,好事的百姓也都圍著不走,而且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王橫即將來巡撫衙門的人來尋仇,來湊熱鬧的人竟然越來越多了。


    過了許久,王橫和另外一人並排而來,身後跟著一群衙役和仆從,又將先前被胡謙打傷的幾個惡漢抬在木板上,一陣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圍觀的百姓見了,遠遠地便躲到一旁,唯恐這些人把他們當成和胡九一夥的。


    “就是他!”


    王橫到了跟前,立即指著胡九的鼻子,“就是個狗雜碎!還有一個人呢?”


    胡謙此刻正坐在攤子上吃喝,因離得稍微有點距離,便被人群遮住半個身子,所以王橫並未看到。


    “你這狗入的,剛才打人的那小子呢!”


    胡九本來想等胡謙說話,但瞥見胡謙隻是坐在那裏吃喝,又想著自己才提了大總管,不能弱了身份,便喝道:“你這狗肏驢踩的,怕是又想挨打了是吧。”


    王橫想著剛才被一下折斷手臂的幾人,心下害怕,便對身邊的人道:“表弟,就是這人,打了人不算,還辱罵舅舅……”


    然而說了幾句,卻見表弟愣愣出神。


    “表弟,表弟?”


    “這位就是你說的那人?”


    “就是他!快把抓道牢裏,好好伺候一頓。”


    “表哥,這……咱們還是走吧。”


    眾目睽睽之下,胡九也認出來人,笑道:“喲,這不是撫台大人家的公子晁四海嗎?想不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晁四海自然是認得胡九的,所以才一看是他,便想扭頭就走,然而此刻被叫出名字,就不能裝作聽不見了。


    “你是胡大人家的……胡什麽來著?”


    “胡九。”


    “對對,胡大人一向可好,好是吧,這裏沒我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胡九喝道:“站下!晁少爺,這位王橫說是你的表哥,是不是?”


    “是,不過他做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隻是帶人把他送到這裏。”說著又衝王橫道:“表哥,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娘叫我迴家吃飯,告辭了。”


    王橫瞪大眼睛道:“他是胡大人家的……”


    晁四海點點頭,然後趕緊溜了。


    這一下別說老劉頭和三兒沒想到,一眾圍觀的人更是沒想到。


    氣勢洶洶,看起來要吃人的一眾人竟然就這麽跑了。


    “他說是胡謙大人家的人。”


    “難怪,這東平還有敢和胡大人作對的嗎?”


    “這王橫惡貫滿盈,這下終於撞到鐵板上了,真是活該!”


    老劉頭此刻還是如墜雲裏霧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胡九,想不到他幾句話就嚇跑了巡撫大人的兒子。


    胡九卻沒得意忘形,知道對方怕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胡謙。


    王橫見場子找不迴來了,便放話道:“行,今天看在胡大人的麵子上,就饒了你們這一迴。”說完就要離開。


    然而才轉過身,就見胡謙正一邊吃著燒餅,一邊定定地看著他。


    “你……你是胡大人?”


    胡謙點點頭,然後上前一步,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他的腿當即“哢嚓”一聲,如甘蔗般斷了。


    “老劉頭的欠你多少銀子?”


    “五十兩。”


    “有借據嗎?”


    王橫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將借據拿了出來。


    胡謙掃了一眼,隨即將其撕碎,然後又朝胡九道:“這個錢你覺得要不要替他們還?”


    胡九感激地看了胡謙一眼,知道這是讓老劉頭欠他恩情的好機會,便道:“我來替嶽父還上吧。”


    說完掏出五十兩銀子塞到王橫懷裏。


    胡謙拍了拍王橫的肩膀道:“以後再敢騷擾百姓,你斷的就不是腿了,明白不?”


    “小人謹記……”


    說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這時老劉頭和三兒才反應過來,趕緊過來躬身拜道:“胡大人,小老兒有眼無珠,請受我父女倆一拜。”


    胡謙將其攙扶起來,“別謝我,替你們還錢的胡九,這個錢是借給他的,以後還要從他月錢裏扣的。”


    胡九心中一暖,更是無比感激。


    老劉頭既然已經將三兒許配給胡九,自然不好再去行禮,三兒見了,朝胡九謝道:“這次多虧你了,胡大哥。”


    胡九喜得什麽似的,趕緊上去扶。


    胡謙這時又道:“聽說老丈之前並不想把女兒嫁給胡九,不知是什麽原因?”


    老劉頭尷尬道:“之前他也沒說是大人家的人,我還以為……”


    “胡九為人正直,又是我的貼身人,之後必然是胡家的大管家,劉姑娘跟著她,絕不會受了委屈。”


    三兒羞得直往老劉頭身後鑽,老劉頭則是笑道:“大人說哪裏話,這事就這麽定了。”


    胡謙道:“既如此,當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該有的禮數一個也不會少。”


    老劉頭高興至極,硬是留胡謙和胡九在家裏吃飯再走,胡謙推說公務便離開了,隻留胡九自己在。


    晚上的時候,胡九便把買來的七男八女帶了迴來。


    牙行的人聽說是按察使胡謙大人府上,便不敢弄鬼,價格也都十分公道。


    胡謙便讓胡九和小環分別帶著這幾人,先將這府上的規矩交代清楚。


    無論如何,既來到府上,就別想偷奸耍滑,要知道這府上的老爺可是會法術的。


    胡謙自己還特意強調一點,但凡府上的衣物和指甲頭發之類的東西,一律不許帶出去,否則就直接打死,官府也不敢過問。


    眾人雖覺這規矩奇怪,但想到胡謙招魂的本事,便誰也不會懷疑胡謙做不到。


    小環、杏兒、祿兒和迎彩四人見來了新的婢女,不由更是心中歡喜。


    這眼看著抬妾的事情就提上日程,誰能不高興呢。


    因為知道沈玉珍爹娘和弟弟弟媳要來,小環把帶新人的事情交給馮姐,自己便又趕緊迴到沈玉珍院子裏,帶著祿兒、純子一起收拾屋子。


    屋子之前是阿繡幾人住的,搬走之後,小環也想要打掃,隻不過這段時間沈玉珍剛生了孩子,她和純子忙不過來,所以一直耽擱下來。


    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所以不僅是屋子,院中各處都得打掃幹淨。


    為此她還專門叫來了祿兒和桃花幫忙。


    忙活了好一陣,院子打掃好了,可是屋子還沒收拾好。


    屋中用的都是新的床單被褥,痰盂、手爐、炭盆也都得換新的。


    所以一直忙活到很晚,小環聽到沈玉珍叫,便讓桃花和祿兒先迴去,留下純子把手中的活做完,然後再去休息。


    桃花離開之後,純子拉住祿兒不讓她走,說是許久沒在一起親近,要和她說說話。


    祿兒不忍心她一個人在這忙活,便繼續留下幫她的忙。


    沒過一會,胡謙從胡不同那邊迴來,見這邊屋裏亮著蠟燭,便過來看了一眼,見到祿兒和純子在屋裏忙活,撅著圓潤的臀臀忙活,便直接走了。


    到了正屋,見了沈玉珍和小環,便到:“純子和祿兒在那忙活什麽呢?”


    “這不是爹娘和沈廉要來嘛,所以先得收拾一下屋子。”


    胡謙點點頭,便又和沈玉珍說起胡九的婚事。


    另外一邊,純子和祿兒忙活了一會,終於是把屋裏的活幹完了。


    純子道:“天黑風大,我送你迴去吧。”


    祿兒不好拒絕她的好意,況且確實也快子時了,所以兩人一同迴了鹿宦娘的院子。


    但是進到院子之後,卻發現鹿宦娘和孩子都不在,一問才知道,她們是去了阿繡那裏,說是晚上就在那裏過夜了。


    因為兩人的孩子月份相差不大,且都是女孩,所以鹿宦娘經常到阿繡那邊去,阿繡也時長過來,祿兒早習以為常。


    純子兩人幹活累了許久,才往木榻上坐了一會,本想說會話,誰知卻都睡睡著了。


    好在剛才生了炭火,也不冷,隻不過燈芯未挑,眼看著就滅了。


    迷糊了一會之後,祿兒道:“夜深了,要不就在這邊睡吧。”


    純子自然同意,且鹿宦娘又不在,所以兩人也不用起夜伺候,所以就都脫得隻剩小衣。


    仗著之前和祿兒玩過虛凰假鳳的把戲,純子也介意抱著她,身子貼著身子睡了。


    胡謙本來想安穩一個晚上,可是才一閉上眼,腦子裏就浮現祿兒那小巧的身體。


    於是下了床,往鹿宦娘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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