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鴻永本人則是北江市的一位風雲人物,他的大名自然是聞名遐邇,華子建過去在新屏市沒有接觸過這個人,但也在報紙、電視上沒少見他的大名,卻不似真人這般隨和,是以華子建竟沒有認出。


    大家都客氣一番,酒宴也準備好了,一起就到了飯廳,華子建依然是居中而作,身邊左右是權鴻永和安子若,在座的竟然沒有一個是等閑之輩。


    華子建看著身邊的這個權鴻永就想,近年來北江市的房價就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噌噌地往上翻,老百姓的抱怨聲早已是不絕於耳,房價的瘋狂飆升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政府與開發商互為推手的結果:政府以房價高為由推高土地價格,開發商們則以土地價格高企為由推高房價,最終求得個政府與開發商雙贏的局麵,埋單者卻是眾多為求一立錐之地而奔命的芸芸眾生。


    華子建此刻難免有些恍惚,眼前這些或是衣冠楚楚、或是大腹便便的人無疑便是是這場明火執仗的搶奪的始作俑者,而自己呢?恐怕也難逃其責。


    這頓飯並不複雜,菜很精致,但也不是那般奢侈,這讓華子建對車老板有多了一份好感,至少他還不是一個俗人,大家不過都是圍在餐桌前做樣子,心思卻頭停留在華子建的一舉一動上,就算是權鴻永也不敢在華子建的麵前托大,要知道,在中國,權利具有永恆的威嚴。


    華子建卻隻是安靜的吃飯,偶爾同眾人無關痛癢的玩笑兩句,眾人也隻能配合著說笑。


    安子若今天格外的引人注目,魅力不減的臉龐益發襯得她目如點漆、唇似櫻桃,無論走什麽時候,都有異性如蜜蜂圍住花蜜般團團轉,然而安子若卻有意無意地不斷朝華子建身邊的權鴻永看去。


    華子建從安子若的眼中看到了許許多多不一樣的含義,他一時無法斷定。


    約莫過了大半個小時的工夫,華子建方將麵前的碗筷輕輕一推,突然說道:“各位啊,以後北江市的很多工作都要拜托大家了,北江大橋隻是一個開始,後麵還有省城舊址的新城開發,還有北江市地鐵的大工程,所以各位要鼎力相助啊!”


    眾人幾乎同時抬起頭來,望著華子建的嘴巴,權鴻永則是如會意一般不住地點著腦袋。


    華子建和這些人也是初次相聚,當然不能說的太多,今天自己的意思也算是盡到了,華子建就準備離開了,在另一張桌子上吃飯的秘書小劉和司機,一見華子建起身,也都站了起來。


    安子若看看華子建,欲言又止。


    華子建就猶豫了一下,說:“安老板,你住什麽地方。”


    安子若說:“我在省城有套房子。”


    “需要我送你嗎?”


    安子若看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就遲疑一下說:“算了,我一會再走,華書記先忙吧。”


    華子建又看了安子若一眼,轉身在眾人的擁簇下,離開了別墅,上車返迴。


    路上華子建有點悵然,今天的安子若給華子建的感覺好像是在迴避什麽,這種感覺很微妙,但華子建還是覺察到了。


    有時候,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她是一顆寂寞的流星,為了尋一次傾心的相遇,拖著炫目的火焰劃過漫漫天際。他是一個同樣熾熱的靈魂,來世上一遭,隻為與她相聚一次。


    當億萬光年的尋覓終於化為迴眸時那短短的一瞬,他們在一刹那裏完成了所有的甜蜜與悲淒,然後再朝著相反的方向,歎息著,隕落。


    應該說,華子建和安子若都並未捕捉到這一瞬間。


    在快到市委家屬院的時候,華子建接到了安子若的一個電話短信,安子若說,這些人都在不斷的誇華子建呢,說他沒有架子,是個幹實事的人,他們也都商量好了,隻要華子建這麵修橋資金有什麽困難,他們一定會大力相助。


    華子建看完之後苦笑了一下,他沒有給安子若迴短信,因為顯然的,安子若在整個短信中沒有提及一點兩人的感情問題,完全的就事論事的說了一些工作情況,這更能確定了華子建剛才那個朦朦朧朧的想法,或許吧,安子若已經擺脫了那段感情,這樣也好,祝福她有個幸福的未來。


    851


    就在華子建迴到了市委家屬樓的時候,在北江市的那個青石板小巷裏,李雲中正和宮老先生一起寫著字,李雲中現在已經很少到這裏來練字了,隻是偶然的想起了宮老先生就過來看看,送點茶葉什麽的,今天也是一時心血來潮,陪著老頭寫了一會。


    李雲中這些年的收獲還是很大的,一手字也堪稱完美,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這近乎癲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衝動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靈氣.。


    宮老先生就停下了筆,很是欣賞的看著李雲中寫,等他寫完一篇,宮老先生連連讚歎,說:“李書記的字更好了,其色,其形,其濃淡,其枯濕,其斷連,還有輾轉,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氣象萬千啊。”


    李雲中哈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拿起案邊毛巾來,擦了擦手,說:“我仔細的看了看啊,還是和老先生你的字差的很遠,觀先生的字,時時隻見龍蛇走,左盤右蹙旭驚電。”


    “哈哈哈,李書記你可是太客氣了,說的老朽都有點汗顏了。來來,休息一下,坐下來喝一會茶吧。”


    兩人離開了書案,在旁邊一對雕花木椅上坐下,兩人之間卻有個小木墩,上麵有剛剛沏好的一壺茶,宮老先生給李雲中到了一杯,自己也倒上,慢慢的品了起來。


    老先生的茶自然是很好了,茶品七巡,在水晶壺裏依然橙黃般的豔,茶道之美,味在迴甘,茶到第八巡,便是迴甘。從電爐的水晶壺裏,酌一股純淨沸泉,輕輕注入宋青花瓷杯,慢吐朱唇,含一股溫熱,慢慢品味,其甘若醴,滿口生津,迴味無窮,勝似道家仙丹。


    對世上的很多人來說,品茶論道,附會風雅者多,窺其堂奧者鮮,有多少人明白,品茶極致,已經不在茶中,而在於茶後一白水。


    人生亦如是,像李雲中這種省居高位,經曆了大富大貴,看慣了酒綠燈紅,吃遍了山珍海味,最後能真正恢複心靈之從容者,才是真正的平淡。


    喝了一會,宮老先生說:“前幾天北江市的華子建書記來拜訪我。”


    李雲中並沒有吃驚,依然淡然的,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說:“他也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嗬嗬。”雖然說是一句玩笑話,但李雲中心中還是有了一些警惕的,他知道華子建鬼名堂很多,最近幾天華子建在大橋的方案問題上受到了挫折,這小子一定不會輕易罷手的,他要不能出點名堂才怪,說不上看宮老先生是假,想讓他做說客是真。


    宮老先生也是一笑說:“這次他到沒有和我談詩輪道。”


    “奧,那他拜訪你是為什麽?”李雲中若無其事的問。


    宮老先生就說:“當然是讓我幫他做說客了。還能有什麽其他用意。”


    這樣的迴答,到讓李雲中沒有想到,他轉頭看著宮老先生說:“這華子建同誌啊,什麽方法都會試試的,既然老先生你看出了他的企圖,那一定是拒絕他了。”


    宮老先生搖搖頭:“沒有,我沒有拒絕,我正準備給他當一次說客呢。”


    李雲中眼光流轉,麵上表情難測的說:“奧,這樣啊。”


    宮老先生歎口氣說:“但是說的更貼切一點,我也不是為他做說客,我是為北江市的老百姓做說客,大家都不希望北江市出現大的動蕩啊。”


    李雲中眯起了眼神,從瞳孔中射出了意思寒意,說:“此刻怎講?”


    宮老先生並不看李雲中的臉色,說:“如果一個市裏的書記連位置都坐不穩,北江市豈不是又要出現麻煩。”


    “老先生有點誇大了吧?”李雲中依然神情深遂的說。


    “一點都不誇大,前幾天那圍堵省政府的使其能夠你也知道,難道你僅僅認為那是群眾的自發行動?嗨,我看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代表群眾,更多的群眾希望的是把大橋建的好一點,能多管些年,就像現在修街道一樣,那個群眾希望政府為了省錢把街道修成土路。”


    其實宮老先生還有另一層意思在,那就是是要政府為老百姓做實事,花再多錢老百姓都認,比起把錢花到一些吃吃喝喝,貪汙腐化上,修建市政工程是大家最能接受的事情。


    李雲中沉默了,他並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李雲中也有自己的苦處,並不是說他已經成為了北江市的省委書記就可以無所顧忌,隨心所欲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這肯定是不行的,上有中央管轄,下有群眾的關注,中間還有同僚們各種各樣的矛盾掣肘。


    就這次的事情來說,李雲中除了確實希望北江市維持大局的穩定之外,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一個很危險的苗頭,那就是蘇省長和自己開始有了一種隻能意會,無法言傳的隔閡,北江市鬧出的那個群眾shang訪時間,這裏麵肯定和楊喻義有關係,但楊喻義為什麽膽敢如此做,後麵也自然是有蘇省長的助威。


    所以李雲中麵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幫華子建把這事情定下來是正確的,這可以讓華子建更快的對北江市展開工作,但這要有個前提,那就是不能影響到大的權利格局,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如此了。


    蘇省長插手了,而且插手的還很深,自己在一意孤行的支持華子建,會不會引起蘇省長和自己更大的疏遠,自己不想就此和蘇省長鬧崩,因為自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更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自己還想維持兩人多年的感情和關係。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維護整個北江市的團結,假如稍微的犧牲一下華子建的威望,給蘇省長等人一個台階,他們也許可以就此收手,當然了,這裏麵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蘇省長等人不能做得太過,一切都隻能在自己許可的範圍內出現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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