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老先生淡淡的一笑,又說話了:“華書記,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過去了,請華書記說個地址,我等下自己過去找您。”


    文秘書長心中也很是緊張,心想這老頭有點過了,怎麽這麽不識抬舉呢,正要發話問個明白,華子建先說了,“莫非老先生家裏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處理完?”


    “我上午9點-11點、下午3點-5點、晚上7點-9點,這三個時間段無論如何都要用來練字的,可今天下午我才練了不到二十分鍾,所以想……”


    “老先生是想練完兩個小時的字是吧?可以,沒問題。”華子建接過話。


    “這是我堅持了幾十的老習慣了,從未中斷過,所以還請華書記原諒。”


    “該請求原諒的是我,是我打擾了老先生練字。”華子建說:“文秘書長,送老先生迴去。”


    “不用麻煩了,從這到我家也就幾十米遠,我走迴去便是。”宮老先生指著青石古巷中段一個“宮”字的紅燈籠說道:“那就是我家,很近的。”


    華子建也就沒再堅持要文秘書長送,說:“那老先生慢走。”


    宮老先生就施施然的轉身離去,進了青石古巷。


    華子建一直等到他進了家門,這才要車開迴了市委。


    迴到了華子建的辦公室,文秘書長就說:“華書記,您幹嘛還親自去拜訪他啊?這人脾氣是有點怪的。”文秘書長說話的時候,表情跟語氣都摻雜著對華子建的不解。


    華子建說:“秘書長啊,若隻是個會寫幾個字的普通人,我犯得著這麽大費周章麽?”


    文秘書長聽了華子建這話有些詫異,難不成那個無官無職的宮老先生還有什麽大的來頭?自己應該是很熟悉這老頭了,還幫過他一次大忙的,所以自己的麵子這老先生還算能給,但不管怎麽說吧,自己也沒覺他他有什麽來頭。


    “華書記,聽您這麽說,這個老先生不是一般人?”文秘書長有點好奇。


    “你說呢?”華子建反問道。


    文秘書長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見文秘書長還是一臉困惑,華子建說道:“文秘書長,你覺得李雲中書記的毛筆字怎麽樣?”


    文秘書長不明白華子建為什麽把話題扯到省委李雲中書記身上,說道:“在我認識的領導當中,李書記的毛筆字算是很不錯的。”


    華子建點點頭,說:“你說得沒錯,別說你認識的領導,就是我認識的領導當中,也數李書記的毛筆字好。前幾天我到李書記家裏去,正好看到他牆上的一副字啊,真不錯,你給我說說,李雲中書記的毛筆字有些什麽特點。”


    文秘書長就認真的想了想,後來還是搖頭說:“什麽特點我還真說不清,但他的字跟一個人的字很像,可到底像誰的我還真是一下子想不起來。”


    “是不是跟掛有我辦公室的那幅很像?”華子建抬手指了指對麵牆上的那首詩。


    文秘書長一拍腦袋,說道:“對呀,很像,李書記的字還真是挺像宮老先生的,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宮老先生的字時覺得那字很熟悉,原來他的字和李書記的字是那麽的像。”


    “據說,李雲中書記曾拜宮老先生為師,寫得字當然像宮老先生的羅,不過,從書法角度上看,雲中書記的字比老先生的字還是有很大距離的。”


    其實這也不是據說,華子建是有準確的消息的,否則,就算華子建能夠尊師重道,也不可能親自過來拜訪宮老先生的。


    “嗯,確實,宮老先生是名家,又常常練習,而李書記隻是純粹作為一種愛好,當然不是一個水平了。”文秘書長給華子建的水杯加滿水,說:“真沒想到,宮老先生還和李書記有這層關係。”


    “我也沒想到啊。”華子建說:“若不是車本立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呢。”


    “車本立?”


    “對啊,車本立這人能量挺大的,北江市的大事小事他都是了如指掌,他跟我說李雲中書記很早以前就認識宮老先生的。至於怎麽認識的,就不得而知了,起初我也是懷疑的,但當我到李書記的家裏看到他的那副字的時候,我可以確定,他的話是真的了。”


    文秘書想了想說:“華書記,您說老先生為什麽不願意給人題字啊?”


    這個問題華子建早想過了,他覺得宮老先生不願給人題字與李雲中書記是有很大關係的,據華子建了解,原來宮老先生是經常給人題字題匾的,但李雲中書記的官做大之後,宮老先生就不再輕易給人題字了。


    什麽原因呢?官場忌諱。


    他是怕別人拿他的字與李雲中書記的字相提並論而傷及李雲中書記的麵子。這些隻是華子建的揣測,毫無根據,自然也就不能和文秘書長說。


    “文人嘛,都是這樣,清高自傲。何況老先生非常清楚,領導幹部求字無非就是附庸風雅,裝飾門麵,真正懂得欣賞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所以他們這些當文人的也就不願意寫了。相反,如果他遇到一個懂書法的,會欣賞他的字,就是不用開口他也會主動相送的,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華子建為這個行為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文秘書長一笑,說:“常聽別人說文人酸,什麽叫酸,他們這樣清高自傲就是酸。”


    華子建卻不同意文秘書長的說法,說:“我也喜歡唐詩宋詞,也算得上半個文人,難不成我也有股酸氣不成。”說完了,又囑咐文秘書長等下老先生到了,不要亂插話亂說話。


    過了一會,華子建一看時間,差不多快到5點了,趕緊要文秘書長開車去接宮老先生。


    在北江賓館的貴賓套房裏,華子建與宮老先生麵對麵而坐。他們談論的話題自然是從詩詞歌賦談起,對這些,華子建也是有一定的造詣的,這些年用的少了,但過去,華子建還是有很紮實的基礎,二人談得很投機,一談就談了一個多小時。


    宮老先生看已到晚飯時間,起身說要告辭,被華子建攔住了:“老先生,我已叫文秘書長備好了酒菜,我們邊吃邊聊。”


    老先生推辭著,說老太太還在家裏,無論如何他得迴去。


    “這個老先生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叫文秘書長去接您夫人了,差不多應該也到了。”


    宮老先生見華子建早有準備,便不再說什麽。


    華子建就把話轉到了李雲中的身上,說:“聽聞李雲中書記的字也是和老先生學的?”


    老先生好一會沒說話,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後來說:“李書記的字自成一格,已經很好了,不用和我學。”


    華子建就一笑說:“你們師徒究竟誰的字好,我這個外行人可就評判不了了,依我之見,是各有千秋吧,老先生是天生靈氣,寫的字灑脫飄逸,渾然天成,而李書記是後天修為,字裏行間蘊含的多是人生的軌跡。”


    宮老先生沒想到華子建如此會說話,也隻好點頭讚許一句:“很好,概括得很好!”


    這時,文秘書長打來電話,說他和宮夫人已到賓館,正在包廂等著他們過去。


    “老先生,尊夫人已經到了,我們過去吧。”華子建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先生年近六十,又有高血壓,就不能喝的,華子建昨天也是大喝了一場,今天更不敢喝酒,他們便沒喝白酒,要了瓶紅酒四人分了。


    酒少情重,絲毫不減氣氛。


    吃飯之中,兩人就說到了一些當前的事情,宮老先生說道:“北江市由於多方麵的原因,發展緩慢,近幾年雖有進步,但步子太小,北江市的領導幹部、群眾市百姓群眾也都在期待著北江市這座城市在您的治理下迅速崛起。”


    華子建客氣的說:“一定一定,我一定盡我所能把北江市治理好,不辜負上級領導所托,不辜負北江市百姓所托。”


    說到這裏,華子建就轉入了他的主題,今天他請這個宮老爺子過來,實際上就是要讓他幫自己在李雲中那裏使點力氣的,因為他已經從車老板那裏探聽到這個老先生和李雲中的關係不錯,在很多時候,李雲中是能聽取一些他的建議的。


    這也不難理解,所有的官員都還是渴望能獲得民情,但他們的身邊往往有是眾多的阿諛奉承之流,所以根本聽不到什麽真話,而每次的下去檢查,也都無一例外的是提前安排好的走訪對象,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也都揣著明白裝糊塗,誰也不想真的在走訪,檢查工作中遇到那種說反話,揭弊病的群眾,那會讓自己尷尬,也會讓媒體無所適從的。


    但領導們還是會開辟一條自己的信息渠道,一些道高望重的人就成為了他們的首選,因為這種人既就能看清事物的本質,又不會持寵而驕,他們的信息也是經過適當的處理,篩選的,會有重點,有層次。


    李雲中書記不僅跟宮老先生學書法,也常會跟老先生談論一些政事,而宮老先生呢,身在官場之外,看待事務的角度不同,見解往往也就非常獨到,就在無形中成了李雲中信息傳輸的對象,華子建也準備從這裏下點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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