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華子建和江可蕊喜悅的是滿山的楓葉,像雲霞,像火焰,燒紅了半邊天,新屏市的楓葉它不同於春桃之嫩紅,夏荷之嫣紅,秋菊之淺紅,牡丹之羞紅,它的紅是一種成熟的紅,老邁的紅,紅深紅徹,獨具風骨。它紅得正派端莊,不欠火,不過線,恰到好處:不附勢,不迎俗,紅出自己的品位。它的紅不為招蜂引蝶,不供裝飾台盆,不邀紈絝子弟垂青,拒絕輕薄女郎樵采。它依托鐵骨虯枝,於疏風嫩寒前,將積蓄了大半年的潛能,於一夜間釋放出來,無瑕疵,沒雜色,抗拒蛛絲蟲蝕,貢獻出一腔的純紅。


    也隻有秋天到,它才紅起來,它的紅是經過了春的孕育,夏的釀造,雷電的錘煉,風雨的洗禮,才吐出紅來。它紅得謙虛謹慎,不亢不卑,一往情深。它不與碧桃爭春,不與榴花競夏,也不與金桂銀菊一比芬芳。它心平氣和,不惹群芳,專揀了百花凋謝的空檔,才火炬般的燃旺起來,一補秋山的肅煞淒清,使金秋變得像春天般的熱烈火紅。


    華子建很想做首詩,可惜他已經在紅塵中停留了太長的時間,那些文人墨客的特性早就被沉浮不定的宦海之路給淹沒了,所以他隻是感歎著,心醉神迷著。


    路不好走,雖然是深秋,但華子建扶著江可蕊還是出了一身的汗水,


    華子建記得上次給妙風說過,準備讓市裏撥點款,再找幾個大款信徒化點緣,捐點善款,修一條盤山公路,直通到山上,這樣一來,燒香敬佛的善男信女們,上山就不用這麽辛苦了,可以直接把車開上去。


    但是妙風沒同意,她說,那樣一來,一方麵,徹底破壞了這山中的這份可貴的“靜”,另一方麵,也破壞了來燒香拜佛者心中的那份“誠”,無“誠”無“靜”,這座山,和這座聚春庵,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華子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是啊,在西藏,人們朝拜,都是要從家門口一直跪拜到布達拉宮的哦。


    上到了半山腰,然後有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台階,沿著一片竹林蜿蜒而入,竹林的深處似有潺潺流水悅耳琴聲。


    江可蕊說:“聚春庵在這竹林裏?”


    華子建點點頭:“是的,我們沿著這條石板路走過去就是了。”


    於是華子建便和江可蕊攜手踏上那青青的青石板,一直往那曲徑通幽處走去,身後是早就累的氣喘籲籲的劉主任跟著,累是累了一點,不過他今天的心情是很好的,這樣近距離的陪伴華市長,這很難得。


    走不多時,隻見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白牆黑瓦的古庵掩映在蒼鬆翠柏之間,一扇大門敞開,門內院落中一鼎香爐燃著嫋嫋煙霧,門前一座石碑,上刻六個大字------“南無阿彌陀佛”。


    江可蕊忽然笑起來。華子建問她:“笑什麽啊?”


    江可蕊指著那塊石碑說:“你知道‘阿彌陀佛’的意思是什麽嗎?”


    華子建搖下頭說:“是什麽啊?”


    江可蕊忍不住格格地笑:“阿彌陀佛,就是‘我沒頭發’,嗬嗬。”


    “鬼丫頭,這是誰告訴你的?簡直就是瞎胡扯嘛。”華子建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網上的,你看,是不是有點像方言版的‘我沒頭發’?”江可蕊笑著說。


    華子建搖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什麽都可以拿來搞笑。”


    江可蕊歪著頭看看華子建說:“大叔,哦,不對,大爺,你很老了嗎?”


    華子建伸出手作勢打她,她一邊笑著一邊躲,嘴裏還在說:“趕明兒給你買根拐杖好嗎?”


    華子建說:“好啊,你至今還沒有給我買一件禮物呢,買根拐杖我現在用不著,到老了拄著它,還可以經常想起你的好。”


    這句話一說出來,華子建的心裏忽然就一真的漣漪:是啊,許多年後,自己和江可蕊都老了,那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呢?


    身後的劉主任看著這華市長兩口子打情罵俏,自己在後麵也嘿嘿的笑著,不錯,今天效果真好,看來不僅讓華市長心情愉悅,連江局長都是高高興興的。


    不過江可蕊聽了華子建這話,也不笑了,神色黯然下來:“唉,我們要是都不老,永遠都是現在這樣子,多好!”


    華子建歎口氣:“自然規律,誰也無法逃過。”


    “所以,”江可蕊說:“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生的快樂是有限的,人生快樂的時光也是有限的,在還可以享受快樂時光的時候,我們就要盡情地享受,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


    華子建搖下頭:“及時行樂?”


    “及時行樂有什麽不好?難道要等到行不了樂的時候來後悔?”


    “難道這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人生哲學?”


    “有什麽不對嗎?你不讚成?”江可蕊瞪著華子建問。


    華子建看看江可蕊的臉色,立馬改口:“不,我讚成。”


    “這就對了,說明你還沒有老嘛。”江可蕊笑著調侃的說。


    “但是------”


    “別說但是,但是,人生該做的事,還是要去努力地做,否則,快樂的基礎又從何而來?這道理我早就懂啦!”江可蕊衝華子建調皮地眨眨眼睛。


    其實華子建也是知道的,江可蕊不過是隨口發發感慨而已。


    這時一縷琴音,如行雲流水一般飄了過來,江可蕊側耳聆聽,說:“這是誰彈得曲子?不像是音響裏放出來的。”


    華子建轉過身,循聲望去,隻見竹林掩映出依稀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人影,華子建指了指人影處,對江可蕊說:“你看,彈琴的人在那兒。”


    “那我們快過去看看啊。”江可蕊拽著華子建的手往那邊走去。


    轉過一叢翠竹幾樹鬆柏,隻見一片如茵的綠草坪上一位女尼正在撚指彈奏古琴,旁邊的紅木桌上還放著幾隻瓷杯一壺香茗。


    江可蕊說:“她是誰啊?”


    華子建說:“她就是這蓮花庵裏的妙風師傅。”


    江可蕊有點驚訝:“她好像還很年輕哎,怎麽出家當了尼姑了啊?”


    “她今年還不滿三十歲。”


    “她長得很漂亮哦。”江可蕊在讚歎著。


    這時,妙風師傅終於一曲彈完,也抬頭看見了華子建他們,華子建注意到,當她看到自己身旁的江可蕊時,那目光和表情,都似見到天人一般,先是驚奇、驚異,後又變為感歎,再而浮現出許多親切與柔愛,就如同是姐姐對妹妹的那一份溫柔。


    她站起身,看著江可蕊,目光如一泓清水,江可蕊也看著她,兩眼水汪汪亮晶晶的,裏麵蘊含的更多的是好奇。而且,令華子建驚訝的是,江可蕊在妙風師傅的目光中,竟然輕輕地放開了自己的手,緩緩地向她走去,猶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吸引。各位讀者,為防止這本書在網站屏蔽,請大家務必關注我的微信公眾號‘西門也吹雪”,那樣,你能看到我更多,更好的小說,也不會因為屏蔽而看不到書了。


    華子建立在原處,靜靜地看著她倆,心裏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這個妙風真的很不簡單啊,不僅能吸引住男人,連女人都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師傅你彈得一手好琴。”江可蕊說。


    妙風微微一笑,以手示意蓮江可蕊坐,然後說:“你就是江局長?”


    江可蕊說:“咦,你怎麽知道我的?噢,一定是那個人告訴你的吧?”


    華子建走過去:“這麽一會兒,我就成了‘那個人’啦?”


    妙風給他們幾人倒上兩杯茶,她微笑著說:“我們雖然是住在山上,但也還沒有到不問世事的地步,江局長早在新屏市聞名遐邇了。今天一見,果真生的天人一般。”


    江可蕊微微一笑,對這樣的誇讚並不排斥,倒像是很受用的樣子,說:“其實師傅你也長得很漂亮。”


    “阿彌陀佛,佛門中人,漂亮與否早就沒有意義的。”


    江可蕊說:“也不是啊,你長得這麽好看,我都舍不得離開了。”


    妙風一笑說:“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其實都是一種偶然,彼此過分的親近,最終的結果,都隻能是苦痛,要麽因為不和而帶來苦痛,要麽因為不能在一起而受離別之苦,所以江局長還是不要經常來的好。”


    江可蕊想了好一會,點點頭:“我好像有些懂了,可是,人的感情,有時是不受理智支配的。”


    妙風說:“感情和理智,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上的兩種事物。”


    她端起茶來,“好了,不深究這個話題了,任何話題深究起來,最後都不免是一種虛妄,喝茶吧,華市長,看看我最近配的這種茶味道怎麽樣?”


    華子建端起茶杯:“好,喝茶。”他微微的抿了一口。


    妙風擅長自己用各種原料調配出各種口味的茶來,既可享受這個大自然給他們帶來的美好的味覺享受,又可獲得某種對身體的保健作用,可謂一舉兩得,不過在這個時候,華子建又不得不想起那次在這個山洞裏,自己差點讓妙風迷倒的情景,現在迴想起來,恍如隔世,同時,華子建心中對妙風也是很感通同情,本來這是一個一心向佛的女子,卻在這繁花似錦的世界裏,不得不做出很多違心的事情來,這真的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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