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悅而滿足地“哎”了一聲,把枕頭平了平,安安靜靜地躺在華子建身邊,不一會兒,就感覺她的身體放鬆下來,聽見她輕如微風的均勻唿吸聲--華悅蓮睡著了。


    華悅蓮身上的一切觸手可及,她側身躺在華子建身邊,如玉光潔的青春軀體緊挨著華子建,堅挺的乳與他的肩膀觸碰在一起,他握著她的手,與身體平行放著,隔著一層小褲布料,也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女人那兒圓潤的形態和絲絲絨絨的觸覺。


    華子建還嗅到她發絲上的清香,還有她身體特有的體香,這是一個成熟女人的軀體,這是一個美麗玲瓏的女人所散發的誘人氣息,華子建心跳迅速加快,有一種想把她立刻摟在懷裏的衝動。


    華悅蓮很快地睡實了,華子建的耳畔逐漸響起她細微均勻的鼾聲,她能這麽快地睡實成,華子建便判斷,她想睡在自己身邊,真的是沒別的意思,隻是感到心裏踏實,尋求一個男人的嗬護而已。


    華子建的那種判斷阻止了自己的難以抑製的欲望和罪惡,看她睡實的樣子,再也不忍心去折騰她了,華子建逐漸平靜下來,渾身血液恢複了正常循環,不一會兒便也睡著了。


    下半夜華子建朦朦朧朧之中,覺察到她慢慢地輕輕地掖著自己這邊的棉被,生怕自己這邊透風,完後,又把她那邊也掖了掖,可能是他們中間還有間隙,被子又窄,她那邊掖不嚴實,她便往華子建這邊一點點擠過來,再次把她的被子掖了兩下,這才麵向華子建側身躺下,


    這時,華子建已完全睡醒了,她側身躺下後就摸索尋找華子建的手,華子建一隻手夾在他倆腿部間隙中,她不得勁握,便把手輕而又輕地放在他的胸膛上,動作輕的如同怕驚醒一個嬰兒,兩個手指一張一合地摩挲著華子建的襯衣。


    大概有一兩分鍾,又輕輕地抬起手,把手伸進華子建的襯衣下,略微冰涼的小手和圓潤柔軟的胳膊就直接搭在華子建的胸膛上,華子建感覺到她想撫,但又怕驚醒自己,就一會重一會輕地接觸自己的胸膛。她的胸脯直抵華子建的臂膀,彈性而柔軟的觸覺清晰而真切地在他周身蔓延。


    此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的滴答滴答的聲音敲打華子建的耳膜,在寂靜的夜裏顯得那樣的清晰,而華子建感到每個滴答聲都是那樣的漫長。這種狀態下,他實在堅持不住了,想立刻把華悅蓮壓在身下。


    剛要起身,就感覺她的兩個手指輕輕地捏按了自己一下,如同微風的撫,接著又聽見她長長的滿帶滄桑味道的歎息,這類憂傷的歎息不應該是她這個年齡段的女人所應有的。這聲沉重的歎息,仿佛是她現實生活境況的寫照,被她濃縮在這聲歎息中。


    如果因為自己一時的魯莽粗俗,忍受不了這種堅持的苦澀,貪圖一時的感官愉悅,這種滄桑般的歎息可能會伴隨她一生,想到這裏,華子建暫時打消了流氓念頭。


    雖然如此,他還是怕她的手有一個輕微的抬起動作,隻要一個小小的動作,她不僅會發現自己醒了,而且還會知道自己有了無法抑製的衝動。


    在自己沒有做出抉擇之前,沒有徹底流氓之前,自己不願在她心中留下流氓印象。那麽,自己應該醒來還是繼續“睡著”?自己該怎麽辦?是醒是睡,這個簡單的問題,成了華子建此時無法調和的兩難抉擇。


    人的一生,即使活上千年,也不會有如華子建這樣最為艱難的一夜。華子建不知道,堅持美好的人性為什麽是這樣的艱難,這樣的苦澀。


    夜拖得很長很長。望著薄薄的窗簾,已隱約有一絲光亮,華子建判斷天快要亮了,忽然,他靈魂中的人性對自己說:“天早點亮吧。”


    而另一種聲音卻對他說:“夜晚繼續著吧。”這大概就是男人的獸性。


    但,天畢竟要亮了,華子建這樣想著,做出假裝才醒來的樣子,輕微的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又吸了一口氣,抽出那隻貼近她那兒的手,說:“悅蓮,你醒了嗎?”


    “沒有,我還想睡。”她這樣說著,放在華子建胸膛的那隻手就輕輕地摩挲著華子建的肌膚,臉貼近他,發絲撩向他的臉頰。


    天也快亮了,應該沒事的,華子建想著,便把身體挪了挪,離開她一點距離,沒想到把被子又帶過來,她再次湊近他的身體:“你又把被子拉透風了,”說著,拿開放在他胸膛的手,把被子重又掖了兩下,完後,又放在他的胸膛上,轉而又放在他的臂膀上。


    他說:“你也該睡點覺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她說:“我不睡了,就想和你在一起躺著”。


    華子建想,自己算什麽呢?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卻能贏得一個女人的如此迷戀,讓這個女人動盡心思,下這麽大工夫去尋找與自己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心甘情願地想為自己付出她的身心,華子建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種幸福:那是被她深愛的幸福,華子建渾身流淌著一股暖流,蕩漾湧動在自己的生命中。


    華子建的一切欲望和衝動都如潮水般退去,根上蓄積的血液已參與了全身正常循環,心裏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感歎與無奈。


    她伏在華子建的懷裏,又抬頭看看被晨曦映白的窗簾,抱緊華子建,她要抓住這最後的時刻,分分秒秒地享受這相擁的時光。


    華悅蓮又問:“你不想去廁所嗎?”


    華子建說:“不去了。”


    誰知華悅蓮說:“你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可能不是想去廁所。我猜測,你可能醒了還假裝睡著,因為你有反應。”


    華子建感覺自己十分的難堪,一時不知說什麽。


    她的胳膊摟緊他,有萬分羞澀蘊含其中,頭伏在華子建的胸前,聲音低低的,如微風掠過草梢,語速緩慢地說:“現在,我就是想讓你陪陪我,你要是不嫌棄我,要是挺不住,就上我身上來吧。”


    此時的華子建雖然已無欲望,但是,如果他伏在華悅蓮的身上,欲望的潮水又會卷地而來,輕易地衝垮他心裏壘砌的道德堤岸。


    華子建說“不行,我不想趁人之危。”


    華悅蓮聽完不吱聲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華子建又補充說“我難受勁已過去了,你不要再替我著想了。”


    華悅蓮不經華子建同意,在華子建也毫無準備時,就把手伸向他的腿間,華子建想阻止時已來不及了,隔著一層襯褲,她用手指按了按,見確實如華子建所說,就把手縮迴來:“唉,這迴沒撒謊,”


    說完,華悅蓮又靠近他說,“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華子建知道自己答不答應她都要問的,於是說:“可以啊!”


    “那我問你,你能永遠的記住我嗎?”


    華子建很堅定的說:“能啊,你的語調、你的善良、你的淳樸而文靜的氣質、你俊俏的臉龐,我都銘記於心了。”


    “就這些?”


    “是啊,就這些。”說完,華子建疑惑地看看華悅蓮,不明白還應記住她什麽。


    “我長的什麽樣你能永遠記住嗎?”問完,在昏暗的光線中,華子建也感知到她的臉上浮上一抹羞澀的紅暈,把頭伏在自己的胸前。


    他肯定地迴答:“能!”


    世界上的男男女女,愛著、恨著、怨著,也許,在這黎明來臨的時候,許多相愛的男女還在享受這人世間情愛的歡娛。但是,也隻有華子建與華悅蓮這種肌膚相親,沒有男女歡愛快感,隻有苦澀與疼痛。


    光線投射在她的臉上,原本憂鬱的神情更為濃重,她說:“天,還是亮了。”


    華子建想,時間長也罷,短也罷,這個夜晚終於要過去了,自己為自己能堅持下來而慶幸。滿身流淌的幸福與撕心裂肺的痛楚都交融在華子建的心田,無論以後他有什麽樣的光環,但這一夜的經曆如刀削斧鑿般在他的生命中刻上棱角分明的傷痕,觸摸這個傷痕,他就會感到人生的美好以及蘊含於自己生命中憂傷詩意。


    也許,當他生命即將流逝的那一刻,他也會迴憶起這個夜晚,滿足而幸福地走向生命的盡頭。


    華子建說:“天,已經亮了。”


    她再次看看窗簾:“真的亮了嗎?”華悅蓮多麽希望這一夜有一千年那樣漫長。


    華子建沒再吱聲,看著她,點點頭.....。


    華悅蓮走的很早,她沒有留下來吃早餐,她的心就被掏空一樣,眼神裏滿是眷戀,落寞憂鬱的表情難以掩飾地寫在臉上.......。


    華子建也是一大早就離開了省城,在返迴的路上,他一直想著昨天夜裏華悅蓮那無助而落寞的眼神,按說這次來省城,雖然沒有完成新屏市兩位老大交給的任務,但還是見到了王書記,得到了他對下一步高速路的口頭支持,這應該是不錯,華子建也應該高興才對,可是華子建一想到華悅蓮的眼神,就沒有辦法高興起來了。


    車在飛跑,華子建悶悶不樂的坐在後麵,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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