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肯地說,他捧公家飯碗也這麽長的時間了,當然知道,工作其實很大程度上講,就是迎來送往,做些表麵文章,或者弄些花拳秀腿,再要麽就是熱衷“假、大、空”,搞些標新立異的無聊事情,拿了來既去逗上級領導高興,又給下邊的百姓做出一種樣子。


    其實,不就是“慷慨激昂說假化,有扳有眼做餿事“而已!無端的就費去好多人力、財力和精力,但是上級來人,作為下級,誰又敢不戰戰兢兢地伺候?


    莊峰就說:“知道了。你們要精心準備一下,北京的人來呢!”


    根據秘書說的,國家民委和省廳及省政府辦公室要來的事情,就令莊峰激動和緊張起來。做官也好,幹革命工作也罷,都要唯上!莊峰懂得這些簡單不過的道理,當下壓倒一切的任務,就是要怎樣把把京城和省裏的要員們哄的高興,所以接待好這個最高規格的調研組的接待,當然應當列入當前最核心最首要的任務。


    怎麽接待才能給上麵的來人滿意,讓他們高興呢?莊峰很是躊躇,因為要來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他都尚且不清楚,隻是知道來的是北京和省裏的人,但是這些領導都有什麽秉性和愛好,他就無從知曉了。而這些看似無關宏旨、不著主題的東西,在精通接待,善於混跡官場的公關大家的人那裏看來,這往往才是事情的本質和最重要的東西,華夏這個講究禮數和人情的國家嘛,看起應該不沾邊的事情,才是最應該關注和慎重對待的!


    比如一個領導,一個單位,你的工作幹得再好,實績又怎樣突出,人家領導來檢查、考核你的工作了,你總是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大咧咧的態度,一門心思認為既然是看工作,那麽隻要我的工作幹好了就行了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這樣一來,莊峰心裏更加紛亂如麻,他連忙和秘書商量具體對策........。


    秘書問:“要不要和市委那麵通知一聲?”


    莊峰想了想,說:“算了吧,政府這麵工作對口,就不要驚動市委了。”


    秘書點頭答應了,不過心中是知道了,前兩天的市一中事故,冀良青讓莊峰當場來了個那堪,以自己對莊峰性格的了解,莊峰肯定是要反擊一下的,剛好遇上上麵來人,莊峰怎麽可能讓那麵知道,搶了他的風頭。


    莊峰也不希望冀良青來,現在的莊峰已經有了更多的想法和遠大的目標了,他現在的潛意思裏是有了書記冀良青的那個位置的,雖然現在看起來比較遙遠,但靠上了蘇副省長之後,莊峰還是有了這個想法。


    說不定哪天有鴻運降臨,自己就如願地幹上書記了呢。


    這個國家和省裏組成的山民生存狀況調查小組說來就來,第二天,省政府辦公廳就打來電話,讓市裏派人到機場迎接調查小組。


    等辦公室的人把小組人馬接迴來時,莊峰帶著華子建和一個副市長、還有辦公室主任王稼祥早等在政府門口。


    莊峰正引了政府和市委的一幫下屬翹首盼望間,就發現來了一組車隊,前麵一輛警車“嗚啦嗚啦”的怪叫,仿佛一直在重複“我來啦,快讓開;我來啦,快讓開”地驅趕周圍的群眾和行人,原來是派出去的市政府的車到了。


    莊峰轉身對後麵的人說:“是上麵的人到了,大家注意些”,便自身緊了緊衣襟,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斜視地專注看著前方,等領導大駕顯身。


    華子建在稍微後麵一點的地方站著,他才不會和莊峰去搶什麽風頭,本來今天他是不想來的,還有一些別的事情,特別是高速路的上報審批材料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華子建就想加把勁,一下子整出來,特別是公路局那麵還有好些個數據沒有傳過來,自己不在,恐怕臨時小組的其他人要不過來。


    但身為新屏市的常務副市長,這樣的應酬又不得不出席,所以今天華子建心裏並不太舒服。


    轉眼四五輛車就停在政府門口,裏麵鑽出十多個高矮胖瘦不一致的人來,居然還有兩個女的,當然都是黃臉婆了,都保養得極好。前麵一個看起來比譚才年紀稍微顯得年輕點、戴副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前,他見莊峰一枝獨秀、鶴立雞群的站在最前方,便打著招唿,伸手過來握著,問道:“你是冀書記”?


    莊峰連忙糾正著迴答:“不是,我是市長。書記今天有重要會議,這裏暫時由我負責”。


    這個男人“哦”了一聲,心中很是不以為然的,你一個新屏市的書記拽什麽啊,難道就不能放下工作來接待一下我們,哪怕不陪同考察,至少見個麵總是可以的。


    他陰了一下臉,自我介紹了一番,又把其他的客人一一的給莊峰介紹了。


    華子建聽到這個人原來是個處長,華子建在這個時候也知道了,原來冀良青恐怕還不清楚上麵來人這迴事,不過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莊峰搞的鬼,但遇上了這種事情,華子建也不好表態,隻有跟在後麵,陪著笑臉。


    後來說到了考察的地點,一個副市長說:“莊市長,不如帶大家到你的老家去轉轉,你們家鄉就很附和他們的考察。”


    這話倒是一點沒有錯,莊峰的家鄉確實就是新屏市地區最為貧寒最為偏僻的地方,這是一個叫做夾林箐的村子,離新屏市所在地幾乎三百公裏之遙,即使隻是要到鄉政府,也要走上四、五個小時。


    在政府強力推動宣傳下,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外加一個猛修路,這種意識在農村確實也形成了共識,現在從莊峰家鄉出來,如果開車沿著彎彎曲曲的鄉村公路,三十分鍾也就到了鄉上,但是象莊峰家鄉這些久居惡劣環境的偏遠農村人,人窮的連肚子都還有吃不飽的時候,要說坐車趕集或者來鄉裏辦事,豈非空談和妄想?


    所以每到趕集天,人們通常淩晨七、八點鍾就出發。尤其是被生活壓迫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男人們,總將這趕集當作稀釋和揮發憂鬱心情的途徑,自然有點什麽山貨的賣點山貨,然後就地將賣得的錢吆喝點湯鍋來吃,叫點小酒來喝的,直要搞到太陽偏西、醉意朦朧、人心晃動時才乘著一腔的好心情徒步而返;而沒有什麽貨物,也沒有什麽鳥事的那些人,也得去圖個熱鬧和新鮮,因為呆在不到幾十戶人家的村子時間長了,整天麵對的都是那幾個人,那起伏連綿、沉默無言的大山,憋都快把人憋瘋了。


    農村人也是人,總有一個心理釋放和文化上的需求;再有就是那些逐漸成年的少男少女,到了這種性發育成熟的季節,都要找人來相互刺激和滿足一下的,因之每逢趕集時間到來,村子的人就如過節一般,十分慎重和隆重的。


    趕集如此重要,而命運卻這般輕賤,不服輸且熱愛生活的夾林箐人就隻有拿身體做與生活和命運對抗的本錢,徒步來鄉裏趕集了。


    莊峰的父老鄉親們常年四季地為了趕一次集而四季都要耗時耗力,而莊峰他們隨國家民委來做山民調查,這種狀況下,其實調研的一路人馬卻哪裏需要費這麽許多人力物力啊?


    不單如此,調研小組的好些個北京人乍乍地,第一次突然來到這裏,感受著適宜的氣候和漫山遍野的綠色,他們大開眼界,幾個婦女和中年男人竟然感歎說:“唉呀,這些年,北京年年要麽是沙塵暴,要麽是冷空氣,街上也是成天成天的堵,或者除了人,還是人,哪裏有過什麽代表生命的綠色啊,要是能夠在這裏居住,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啊!”


    旁邊的華子建聽了心中直冷笑,甚至有些憤怒的情緒了:真是站著說話腰不疼,果然是吃慣了珍饈羨野菜了!全華夏的人,誰不想換個好出身,成為北京人啊。好處哪裏還用說?全國的力量和資源都責無旁貸的支持你北京;各種優厚待遇都朝你北京傾斜,比如同樣高考,你北京戶口的人憑空可以少幾十分,甚至上百分;生活更不用說了,即使怎樣停水、停電,聽說過有你北京的份嗎......?這麽好的城市福利,你想,你換來這裏生活試試?


    莊峰也在一路思索著,近鄉情更怯的,他真的是好久都沒有迴來過了,他既是本地土生土長的人,故土情節自是濃得很。


    突然車輛撞在彈石路上的一快大石頭,車子猛然趔趄了一下,把華子建神遊無際的思緒折轉了迴來,此時車輛已經行駛了三個多小時,他朝前仔細一看,前麵連綿群山起伏處,幾幢現代化的樓房隱沒在眼界那邊,原來是快到鄉政府了。


    為了節約時間,來的時候,北京的李處長就吩咐說:“我們就直奔目的地,沿途到了縣裏,就不要去打擾縣裏的同誌了,因為如果那樣一來,他們又是接待又是匯報的,就要耽擱我們不少時間,幹工作,還是少了一些官僚主議作風的好!隻是到了鄉裏的時候,讓他們個把鄉長副鄉長領路就行了。聽說譚州長工作以後也忙的很少迴自己的家,難說他對情況也已經很不了解了呢!”


    莊峰聽了處長兼調研組長的這番話,對其立即更多了一層好感,夾林箐村所屬的這個鄉名喚馬道鄉,或許以前真是馬幫經常出沒的所在,故得此名。這裏離新屏市區三百多公裏,算是極其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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