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處長就笑了起來,說:“華子建同誌啊,要嚴格來說,你這案子其實是最簡單不過的,你要知道,過去幾個案子,一開始,我們隻是掌握了一點點的線索,但是,我們把當時人帶到這來,讓他自己反思,讓他如實交代。另一方麵呢?我們從各方麵了解情況,收集材料,幾乎是在沒有任何阻力的情況下,就找到了他犯罪的證實,隻要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當我們把當事人隔離後,通過他身邊的人,通過他工作留下的記錄,很輕易就能找到證據。那時候,他在事實麵前就不得認罪了,你也一樣。交代不交代是遲早的事。”


    華子建搖著頭說:“你們不可能找到我的證據的。”


    王處長說:“你即使做得再周密也不可能天衣無縫。比如,我們可以從財務的帳本裏看到漏洞,可以從你的支出看出你的收入。可以……很多地方都會留下痕跡的。不要以為外麵會有人幫你,隻要我們把你隔離了,你失去了遊說串通的機會,就不會有人出麵幫你了。所以,我們在外麵做什麽,是不會遇到阻力的。”


    華子建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說的是,我什麽也沒做,所以,根本不可能留下你說的所謂的證據。”


    “你到現在還認為自己沒有做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嗎?”


    華子建笑了,說:“一開始,我還犯嘀咕,還認為自己犯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了。但是,到了這裏,我就更認為,我不可能犯什麽事了,如果,我犯了什麽自己也不知道的事,那應該是一些小事兒。人畢竟隻是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這個也屬正常,但是,到了這裏,我就知道,你們查的一定是大案,是大事。每個人,犯了大案,犯了大事,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王處長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華子建還能有如此細微的分析,這不同於以往那些人,那些人不管多聰明,一進了這個地方,都前言不搭後語了,他想了想說:“你分析得很對。能把你帶到這裏來,肯定不是什麽小事。也不是我們想要把你帶來就能帶來的。組織原則,組織紀律我們還是懂得,如果沒有領導的點頭,我是不能這麽做的。其實,你也許不知道,你這事情是新來的省委書記點名督辦的。”


    華子建心中一動,怎麽會是這樣呢,新來的省委書記這第一把火就燒到了自己的頭上,但他肯定不是一個草率的人,隻怕事情真的有點麻煩了,華子建說:“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我怎麽可能驚動省委書記?”


    王處長說:“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和新書記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沒有一定的,可靠的理由,他怎麽會親自點名督辦呢?”。


    說完,王處長就留意的觀察起華子建了,自己已經把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在北江省,他就不要再指望能有誰來給他幫忙了,他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問題。


    華子建開始思考了起來,說:“可以告訴我,具體是什麽原因嗎?”


    王處長看到了華子建緊鎖的眉頭,說:“會有那麽一天的。現在,我倒是希望你自己說出來,一則,不要浪費時間,不要浪費我們的人力物力財力。二則,對你也有好處,主動交代和被動交代性質不同,呢完全可以爭取組織上對你的寬大。”


    華子建語氣凝重的說:“我想,我還是等你們來慢慢證實我了。”


    “我很佩服你,佩服你的處驚不亂。每一個到這來的人都讓我曾有過這麽一種佩服。但是,經驗告訴我,越是處驚不亂的人,背後就越可能隱藏著一個讓人驚世駭俗的秘密,好了。今天,我們就變談到這了。再談下去也沒多大意義。你還是自己好好迴憶迴憶吧。”


    房間裏就隻剩下華子建一個人了,老王把小劉也帶走了,華子建坐了一會,就靠到了床上,他有好多問題要一一的過濾一下,思考一下。


    華子建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這次他們調查的到底是自己的什麽事情,要說自己吧,也不是完人,更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比如說,偶爾收受一點下屬單位,或者客商的禮品,幫張老板出了那個和政府為敵的主意,還有在洋河縣,柳林市的時候,在處理一些問題的方式上,也是有一些不附和官場程序的,這些都可能是問題,隻要有人惦記著呢,有人想要找出呢的問題,那還是能扯上一點。


    那麽這次到底是為什麽呢?自己現在能做的首要的問題就是摸清他們到底想要調查什麽?這一點很關鍵。整整的一天,再也沒有人和華子建說話了,就是吃飯,也隻有小劉給他端上來,就算他問小劉什麽話,小劉也總是搖搖頭,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這就給華子建心裏造成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寂寞確實讓人難忍耐。


    天慢慢的黑了,看著被鐵欄杆封閉的窗戶,聽著晚風搖著樹枝葉兒“沙沙”地響,華子建一幕幕想著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想自己做出的成績,也想自己做錯的事件,華子建的心情黯然下來了。


    在這個僻靜的地方,夜好像已經很深了,偶爾,隻聽到樓下的獵犬“汪汪”叫幾聲,這裏的靜,這裏的與世隔絕,這裏時間的寬裕,可真是一個好好反思的地方。他想,每一個被帶到這裏的人,在這種環境裏,不得不靜心靜氣地迴想自己的過去,不得不好好地斟酌自己的錯對,都是受黨教育多年的幹部,甚至是領導幹部,最後,就不得不為自己曾做的錯感到內疚了。


    華子建還想,唯一一個被帶到這裏來反思,卻想不清楚自己嚴重犯錯的人,可能就隻有他華子建了,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他們到底是為什麽事情。當然,那個黃副書記和王處長是心裏清楚的,但是,他們不會說給自己聽,他們不說的目的是想要自己經過反思後,交代的更多一下,把他做過的,他們還不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也是一種策略,一種對等罪犯的策略,就是人們說的擠牙膏,讓你搞不清別人掌握了呢多少問題,最後越說越多.......。


    但華子建想的再多,他也是沒有想到就在離自己不遠的新屏市竹林賓館裏,江可蕊也在接受著省紀檢委黃副書記的問話。


    江可蕊是在今天中午接到冀良青的電話的,他說想請江可蕊來一趟新屏市,說是關於華子建的一點事情,請江可蕊過來配合一下。


    江可蕊很奇怪,華子建有什麽事情呢?


    接著她就給華子建掛了電話,但電話一直沒有打通,華子建的手機始終是關機狀態,這讓江可蕊有點慌神了,她絕不擔心華子建有官場上最為常見的經濟問題,因為這一點江可蕊比誰都清楚,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華子建會不會是出了車禍什麽的,所以她就想馬上趕到新屏市去。


    不過就算江可蕊在心急火燎中,她還是做對了一件事情,她給省委的季副書記區了一個電話,詢問華子建的情況,因為她相信,不管華子建出了什麽事情,省委季副書記都會知道的。


    “季書記你好,我是江可蕊,我想........。”


    省委季涵興副書記沒等江可蕊說完,就說:“可蕊啊,是不是要問華子建的事情啊。”


    “是啊,我接到了新屏市的電話,說讓我過去一趟,他們說的倒是很客氣,但我聯係不上華子建,所以想問一下季書記,華子建怎麽了?”江可蕊語速很快的說完了一大溜話。


    季副書記安慰似的笑笑,說:“你也不要著急上火,可蕊啊,華子建是遇上了一點麻煩,本來我想過幾天給你說的,但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是經濟上的一點問題。”


    “怎麽會呢?怎麽會呢?他怎麽會有經濟問題,我不相信。”


    “嗯,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但事情恐怕是有點麻煩了,你先過去,等事情有了結果,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幫他說說話的。”


    江可蕊是怎麽也不相信華子建會在經濟上出現問題的,這些年自己是知道的,華子建要是一個貪官了,恐怕就沒有幾個不貪的領導了,所以現在江可蕊反倒擔心少了一點,她就客氣的給季副書記到了謝,趕到了新屏市。


    不過她到了新屏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在竹林賓館的大廳,江可蕊就看到了新屏市的書記冀良青。


    冀良青隻是在電視上見過江可蕊,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江可蕊,他說:“你就是江可蕊同誌吧?”


    江可蕊也是在電視上見過冀良青,她就笑笑,想讓自己放的輕鬆一點,但還是心頭在緊張,這樣的場麵他是沒有見過的,冀良青就向黃副書記等人介紹江可蕊,又對江可蕊說:“他們想找你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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