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蕊的媽媽知道他今天要來,早就泡好了茶葉,她更顯得熱情好客,又是讓座,又是削水果,看來比江可蕊都要熱心許多。


    樂書記的聲音哄亮深沉:“小華啊,有好久沒見了吧。”然後他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華子建,說:“你這小同誌,還客氣什麽,來家裏還帶什麽東西?”


    華子建連忙招唿了江可蕊的父母,就說:“樂書記,我也不知道應該帶點什麽,所以就帶了點小東西,你們也不要嫌棄。”


    江可蕊的媽媽說:“看你講什麽啊,有這份心就不錯,來,坐下先喝水。”


    華子建就小心的用半個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這樣的好處就是需要起來的時候,可以很快站起。


    樂書記就泛泛的問了他一些工作上的問題,也沒深談,江可蕊的媽媽就來打岔說:“你們不要談工作,說點別的吧,也要照顧一下我們這些人。”


    樂書記就哈哈大笑對華子建說:“看起來我們隻好暫停一下了,等他們的韓國連續劇開始了再聊。”


    華子建也憨憨的笑笑,沒說什麽。


    大家就東拉西扯的說了一會話,看看吃飯還早,樂書記就問華子建:“小華,會下棋嗎?”


    華子建當然會了,不僅會,這還是他的強項,多年前,他就在學校那個幾次象棋比賽的冠軍,但現在不是誇口的地方,他謙虛的說:“會下一點,隻怕不是樂書記的對手。”


    樂書記就擺了下手說:“在家裏不要書記,書記的叫,叫伯父就可以了。”


    他又轉頭對江可蕊說:“你們準備飯,我和小華殺兩盤。”


    江可蕊答應了一聲,幫他們擺上了棋盤,華子建和樂書記就坐了過去,楚河漢界的對壘起來。


    華子建客氣的讓樂書記先走,樂書記也就沒有推讓,先下了一步閑棋,把自己的紅馬跳邊,華子建最擅長的是當頭炮,但禮貌起見就也是跳起黑馬,幾步閑棋客氣過後,兩人就開始了全力搏殺.........樂書記雖然日常工作很忙,下的很少,也沒精力在這上麵費腦筋,但底子還在,棋力也是強悍,一時間就殺的難解難分。


    江可蕊雖然是看不太懂,但也坐在一邊,添茶到水,削水果,剝瓜子忙的個不亦樂乎........要說棋力華子建終究是稍強半疇,殺到後來他看到樂書記很是專著認真,他不敢過於逞強,手下不著痕跡的軟了下來,他也不想隨便就輸,男人的這個遊戲,也是對雙方的考驗,他還不希望樂書記把他當成笨蛋一個.......。


    一陣的周旋後,他給自己製造了一個險情,不得以,就用炮來救命,換了樂書記一個過河的小兵,自此棋勢明朗,都已無勝棋,隻能是和棋結束了,樂書記放聲哈哈大笑,推盤而起,他自己平時沒時間在下棋上麵多用功夫,但棋理甚通,他是完全能夠感覺華子建有意相讓,也就不去點破,隻是心裏對這未來的女婿更多了幾分好感.....。


    有時候,不在於你的相讓,關鍵在於你明白道理,知道什麽時候該妥協,什麽時候該和解,同時還不能過於隱強示弱,這個尺度的拿捏要恰到好處,多一分過長,短一分不足,掌握好這點,才能在官場仕途縱橫捭闔,化險為夷。


    華子建早就在漫漫的官途上,體會出了這種技巧,特別是在前兩年,受到哈縣長他們的打壓後,個人在最消沉的那段時光中,悟透了官場的真諦,改變了自己處世方式,不再張揚,變得含蓄內斂了很多。


    一會江可蕊就來叫他們吃飯了,菜做的不少,味道也都挺好,華子建也逐漸的熟悉了環境,變得更加坦然和自信,飯也是很香的吃了起來,江可蕊的媽媽,也就是那個在外麵唿風喚雨,四處逢源的江處長,不斷的給華子建夾著菜,反正他也能吃,夾多少是吃多少,一點也不浪費和做作,在省委書記的家裏做客吃飯的,恐怕也就隻有他華子建一個人,敢於如此這般的甩開腮幫子大吃了。


    飯桌上江可蕊的媽媽也問了他一些情況,問的還比較的詳細,這讓華子建有種預感,好像快要談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問題上了。


    果然快吃完的時候,江可蕊的媽媽就問了一句:“你們兩個的事給你家裏說了嗎?”


    華子建自然是沒有說過,但就這樣去迴答好像不是太好,他就說:“家裏也大概知道了些。”因為他的婚事,家裏本來以他的喜歡為主,所以他就這樣說。


    江可蕊的媽媽聽了他這樣一說就很滿意的又問道:“那你看看是不是可蕊什麽時候也到你們家去讓你父母看看。”


    這話已經說的很透徹了,華子建心裏其實有時候也很渴望有這樣一天,現在真的提到了當麵他就心裏很有些高興,這樣的高興倒也絲毫不用去掩蓋的,他笑著就迴答:“隻要可蕊願意,我這麵沒一點問題,隨時都很方便的。”


    說這話就看看江可蕊,不要看平時大不咧咧的,在這個時候江可蕊還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著桌麵,誰都不望。


    樂書記一直是沒說話的,現在才加了一句說:“可蕊抽空就見見小華家的老人吧。”


    話是給自己女兒說,但他的眼光很平和的望到了華子建。


    華子建就點點頭說:“好的,這事我和可蕊商量著辦。”


    今天這樣的談話,華子建是沒有想到的,他也經常想到他和江可蕊的事應該怎麽來對她家裏挑明,想了幾個方法都感覺不太合適,沒料到現在什麽都解決了,他感到省城這趟來的很是值得。


    吃完了飯,他們就坐了了客廳,江可蕊和她媽媽在那麵看電視,好像是個什麽韓國棒棒的騙人的連續劇,華子建是看不成這樣幼稚的連續劇的,感覺那太無聊,也太做作,根本就不是生活,樂書記那是更不用說,簡直是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但現在的問題是家裏他們兩個男人的地位很卑微的,隻好是聽之任之,自己坐一邊聊天。


    坐下一會,樂書記就突然的問了一句:“你現在和秋市長的關係怎麽樣了?”


    這個問題華子建是沒有一點準備,他一時不好迴答,要是兩人關係很不好,那會怎麽樣?那樂書記一定會認為是自己的問題了,畢竟人家秋紫雲幹了這麽多年,還是樂書記的嫡係,自己冒然的說她壞話隻怕不妥當,再說了,自己也不會專門的來說秋紫雲什麽話的,就算兩人在一些問題上有分歧,就算秋紫雲一直想著讓自己下去,但華子建依然沒有想過要對付秋紫雲。


    但要說和她很好,也不行,因為他們兩個終究會有一場鬥爭,這到不是華子建希望和她去鬥,隻是華子建心裏明白,自己已經是秋紫雲的目標。


    這樣想著,他就沒辦法來及時的迴答樂書記的提問,樂書記一點也沒有詫異,他其實最近也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用漫不經心的方式,對華子建做了個全麵的了解,如果沒有了解清楚,今天他也不會提出讓自己女兒見華子建父母的話來了。


    華子建顯的這樣猶豫不決,讓樂書記很有趣了。


    樂書記沒有繼續追問,他需要等待,等待華子建一個合理的迴答,也許現在他在考慮後的迴答已經不在是真話,但以自己的辨別力,是可以找到準確的答案,樂書記就用很深邃的目光看著華子建。


    一下子他們都沒有了說話,華子建麵對樂書記的目光到底還是感到了壓力,他希望自己可以直視樂書記的目光,但他做不到,在兩人短暫的眼光相遇後,他不自覺的就飄開了自己的眼光,他低聲說:“我們過去還是不錯的,現在有了點小的誤會。”


    “奧,是這樣啊,還是為喬董事長那件事情嗎?有的誤會是可以解釋的,但有的誤會就是一個死結,你們的誤會屬於那種?”


    樂書記繼續的挖著,他到不很在意華子建和秋紫雲的矛盾,他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判斷出華子建的心態,這點很重要,這也不是可以隨便從外人嘴裏打聽到的情況。


    做為麵前這個青年,他還是欣賞的,華子建可以在這樣短的時間走到現在的崗位,那不是運氣,世界上沒有多少運氣的,任何事情都是要努力,就是真的有運氣,你也要努力才可以抓住。


    但樂書記還知道,不能因為欣賞,就忽略了一些其他問題。


    華子建不知道樂書記在想什麽,但他可以在任何的時候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那種深淵一般的內部壓力,他的壓力是無形的,他為了擺脫這樣的壓力,就決定不去考慮,有什麽說什麽,這也是他多年的經驗,當你感受到太強的心理壓力時,你就說真話,不用去想對錯,這樣說出來就會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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