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內,白淨的病床上寂靜的躺著一個人,病床的不遠處,一張棕色沙發上,一個人兩腿交叉,身體斜靠在椅背上,手裏,靜靜的捏著一根煙,沒有點燃,隻是單純的夾在兩指間。

    “你、你怎麽進來的?”三姐妹迴到病房,卻見沙發前的那抹身前,三人臉色同時一沉。

    淩簫天將手中的煙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淡然而笑,“我來看看她。”

    “那很抱歉了,我相信七兒並不想見到你。”啟五繞到病床前,阻攔住他的目光。

    淩簫天依然依靠在椅背上,臉色平靜,平靜到就如一灘幽深的死水。

    “淩爺貴人事忙,早些迴去吧。”啟四語氣稍稍和善。

    “我隻想等到她醒來。”淩簫天一動不動的依舊依靠在那裏,他不是不能動,是不敢動,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稍稍移動一下就會不由自主的倒下,他不能倒下,他還要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淩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癡情了?”啟六不免諷刺的看著他。

    “咚咚咚。”雷圳毅推門而進,卻見這劍拔弩張的一幕。

    “你怎麽又來了?”啟五冷冷哼道。

    雷圳毅被阻止在門外,其實他想說他是來接淩簫天,但看著氣勢,他目前還是別說話比較妥當。

    “好了,你們都走吧,如果你真的是為了七兒好,那你就應該知道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啟四坐在床邊,拿著棉簽替她滋潤著幹裂的嘴唇。

    淩簫天微微一怵,長長的唿出一口氣,“我知道她不想見到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

    蕭七兒的眉頭微微一動,啟四看在眼裏,卻沒有說什麽,隻是,木然的看著她明顯有些急速的唿吸聲。

    “從我一進病房起,我就知道她醒了,隻是,她不肯睜開眼看看我而已。”淩簫天一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這裏,又開始痛了,真的感覺到心髒正在一下一下的剝離自己,是不是又快要失去它了。

    “二弟。”雷圳毅又一次的奪門而進,急忙抓住淩簫天顫抖的身子,搖搖頭,“我們先迴去吧。”

    淩簫天眼前一陣發黑,隻覺得朦朧中有人對自己說迴去吧,是啊,迴去吧,這裏的人,好像真的不再見自己了。

    “夠了。”門外,又一人臉色暗沉的推開門,瞪著那怒不可遏的三姐妹,更是怒火中燒。

    上官宏冷冷的注視著床上

    故作昏迷不肯睜開眼的女人,隻說了一句話,“如果你真的不想見到他了,真想離開他了,那我就告訴你一句話,不久就會如你的願,你繼續睡著吧,繼續躺著吧,祝你幸福。”

    說完,他不顧啟六的阻攔,毅然上前,抓著淩簫天的手臂,將他蠻橫的帶出病房。

    淩簫天感覺身體一個猛烈的拽動,身體踉蹌數步,差一點就直接倒下。

    “我們……談談吧。”蕭七兒的確早就醒了,從他進入病房的那一刻,自己就醒來了,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他們還有什麽好麵對的?於是,沉默,徹底的沉默。

    當睜開眼的時候,他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好像就隻隔了一重紗,隻要掀開這層紗,他們便可以撥開雲霧見月明,隻是這一步,她不想邁出。

    “七兒,你醒了,等一下,我去給你叫醫生。”啟六欣喜的準備出去。

    “讓我們單獨談談吧。”蕭七兒微微閉上眼,冷靜的說出。

    沒有人反對,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隻剩下他和她。

    淩簫天跌坐在椅子上,平複了一下自己略顯激動的心髒,極力的擠出一抹從容的笑容,他說:“還疼嗎?”

    蕭七兒沒有看他,隻是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窗外,窗外麵好像在下雪,一片純白。

    “今天天氣開始轉涼了,大概是要下雪了。”淩簫天試圖性的轉移話題。

    “我還以為已經下了。”蕭七兒冷冷的迴複,依舊是冰冷的態度。

    “七兒,你是不是很恨我?”淩簫天微垂下眸,有些悲痛的問著。

    蕭七兒嘴裏微露出一絲笑意,有些諷刺,“我不覺得我會恨你,我隻恨自己,我接近你從來就沒有安過好心,不是嗎?”

    “七兒,你是在生我的氣,對嗎?怨我沒有相信你,對嗎?”淩簫天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胸前衣襟,喘上兩口氣,繼續說:“我從來就不知道原來自己曾經犯過那麽低級的錯,你的身份在我眼裏應該不重要,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接近我,隻要你愛我,我又何嚐去計較?隻是,我錯了,我計較了,我遲疑了,我懷疑了,我幾乎是拋棄了你。你恨我,應該的。”

    “既然如此,那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你出現在這裏,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孩子?”蕭七兒漠然的瞪著他。

    淩簫天沉默,不是他不解釋,而是他現在根本就說不出話了,胸口的撕扯已經超出了他的忍受力,他捂住嘴

    ,跌跌撞撞的轉過身,鮮紅的血從他的指間蹦出,他忍受著這股抑製不住的血腥味,背影在顫抖。

    蕭七兒喘著氣,盯著他冷漠絕然的背影,他原來並不想解釋了,果不其然,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便是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一塊肉而已。

    “我很抱歉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和你的未婚妻為難了,如果可以,我不會生下這個孩子,隻是我迫不得已才會留下他,如果你認為我們的存在對你就是威脅,我會出國的,離你們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她平躺著,眼角是一滴莫名的液體在閃爍,順著自己的眼角滑落在發絲中,就如同她狠狠的將自己的心也藏起來一樣。

    背影依舊在顫抖,淩簫天感覺到自己下一刻就會倒下了,但是聽到她的話,原本揪痛的心髒卻在這一刻平複了,冷冷的,隻剩下一片冰冷。

    “七兒,你……恨……我,對吧。”他一步一步的朝著病房門而去,背影孤寂,腳步虛無。

    蕭七兒依舊是目光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她沒有看他,沒有迴複他,如果那個時候她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所過之地那刺眼的紅,原本冰冷的心會不會為他稍稍的跳動一下?

    可惜,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吝嗇到收迴自己所有的目光。

    門外,是躊躇不安的六人,各有心思的想要奪門而進,隻是,都隻能安靜的等候在外。

    “我——”

    當淩簫天出現在門外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他,身前的白淨毛絨衫,被染上了一層又一層鮮紅,紅的就像是掉進了染缸一樣。

    “二哥。”上官宏緊緊的攥著他顫抖的身體,心裏恐慌不安。

    “這、這是怎麽了?”啟四心底也是陣陣發慌,難不成七兒說了什麽刺激到他吐血的話?

    “走吧。”淩簫天吐出了兩個字,身體早已不由自主的滑落在上官宏身上,昏迷過去。

    上官宏半扶著昏迷的淩簫天,隻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虛掩的病房,“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第一個來通知你們的,嗬嗬,真想看看你們滿意的表情。”

    話,止於此,沒有人再問,也沒有再說話。

    病房內,蕭七兒閉緊雙眼,可是眼前依然出現的是他那一張蒼白的臉頰,那一道顫抖的背影,他是因為自己才會落魄如此嗎?他難不成還想迴頭?

    “七兒,你剛剛跟他說了什麽?”啟五捂住忐忑的心跳,明明是憎

    恨他們的,可為什麽見他如此又於心不忍了?

    蕭七兒擦掉眼角的淚跡,淡笑,“我能說什麽,隻是讓他迴去而已,我們這樣根本就沒有關係了。”

    “就算如此,也不至於吐血啊。”啟六盯著那地板上的紅色,忍不住的心裏蹬了一下。

    蕭七兒這才順著二人的目光望去,地板上,一塊還未幹涸的血,空氣裏淡淡的血腥味,她驚慌的坐起身,因為起身太猛,小腹又是一陣抽緊。

    “七兒,你現在不能激動。”啟四一把按住她,“你別告訴我你是想去看看他?”

    “我……沒有。”蕭七兒恢複平靜,自己承認剛剛看到那血紅的時候,自己的確想衝出去看看他,可是現在醒悟了,她動不了啊,不能動啊,自己渾身無力,雙腿發軟,連這道門都邁不出去吧。

    “不過這段時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啟五微微躊躇該不該說,但看這樣子,不說又好像永遠都找不到答案。

    “五姐不會是想說他們結算凰氏的事情吧。”啟六也略有所聞,隻是,現在隻是傳言階段。

    “不用懷疑了,剛剛我迴局裏的時候,局長樂的都快炸開了花。”啟四看了一眼神色泰然的蕭七兒,這才放心的說出來:“他們以讚助國情局的名義送去了幾十億,出手真是慷慨。”

    “多少?”啟六啞然,“他們這是黑錢啊。”

    “所有資金都有資料證明是正大光明的來曆,局長樂的那才是一個燦爛,他恨不得當場就頒給淩簫天一個好市民光輝。”啟四嘴角微抽,其實她今天也是順便過來告訴七兒這些的,隻是,遲了一步。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錢多嗎?”啟五皺眉問道。

    “我猜想跟淩氏傳出他即將成為下一任淩氏總裁有所關聯,一,跟國情局打好了關係,二,沒有矛盾的公司,以後大可以好好的走他的黑路,反正他的黑路總會被漂白。”啟四解釋。

    “什麽叫做打好關係?局長莫不成會因為這點小錢就對他們以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啟六詫異,雖然幾十億不是小錢。

    “他不是這麽說的。”啟四忍不住輕咳一聲,這接下來的話該不該明說呢?

    蕭七兒望著陷入沉默的三人,“怎麽了?”

    啟四有些為難的苦笑,“他們說著大概是……聘禮。”

    “聘禮?”三人瞠目。

    “我也覺得這不可思議,剛剛本想把

    他弄出去後問一問他這究竟是想做什麽,結果還未來得及問,你就醒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看他吐血昏倒離開了。”啟四覺得自己找了一個最大的破理由,本來是不想告訴七兒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淩簫天這麽做的目的,或許他有什麽陰謀。可是最後見到他的時候,心裏也為自己剛剛那遲疑後悔,如果她早點說出來,七兒會不會就不那麽針對他?至少態度應該會和善一點吧。

    蕭七兒愣了愣,卻被她所說的話驚得一聲不吭,吐血昏倒離開了?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虛弱了?

    “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陰謀?他是準備挑釁我們國情局吧。”啟六不明所以的猜測,淩簫天接近她們絕對也不是毫無所圖,就跟她們一樣,每一個人都是有所預謀。

    “把我手機給我一下。”蕭七兒撐起自己的身體,靠在枕頭上,按下一連串號碼。

    手機是在不停的震動,隻是主人卻仍然昏迷不醒。

    雷圳毅看著上麵熟悉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

    “喂。”他冷冷的說。

    “我找淩簫天。”電話裏,是她處變不驚的聲音。

    雷圳毅苦笑著看了一眼床上麵如白紙的身影,搖頭,“沒想到你還會給他打電話,隻是,他現在不可能接你電話。”

    “為什麽?是不想接,還是——”

    “他昏倒了,現在還在昏迷中。”雷圳毅嘴角微微含笑,因為他聽到了電話裏傳來的明顯加劇的唿吸聲。

    “他、他怎麽了?”蕭七兒盡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是顫抖的聲音早已出賣了她。

    雷圳毅盯著窗外的雪,淡笑,“你現在還關心他?我還以為你們早已決定老死不相往來了。”

    蕭七兒被一句話扼住,遲疑了一下,“我隻是——”

    “七兒啊,你知道他恢複記憶了嗎?”

    “……”蕭七兒又一次的沉默,她剛剛聽他的語氣就明顯的覺得少了之前的那股陌生,隻是,她沒有想到他恢複記憶了?

    雷圳毅繼續說:“你知道他是怎麽恢複記憶的嗎?”

    “不是突然記起來的?”蕭七兒試探性的問道。

    “不是,你離開後,他單獨去見了齊滄鶯。”

    “為什麽?”

    “因為他想記起關於你的一切,你不覺得這一次的他有些不一樣嗎?”

    蕭七兒雙手緊緊的攥著手

    機,心裏矛盾著,他不一樣嗎?哪裏不一樣?身體顫抖,麵無血色?

    “齊滄鶯又一次的把他的心給剖開了,而這一次用著雙倍的藥量讓他化解了忘情散的毒性,可是,他記起來了,心脈受損,心力衰竭,如果好好的平複心情,好好的休養,大概還可以多活兩年,可是現在,沒時間了。”

    現在沒時間了,沒時間了,沒時間了?蕭七兒心裏反反複複的重複著這一句話,胸口處一陣窒息,她顫抖的聲音繼續說出,“沒時間了?什麽叫做沒時間了?雷圳毅,你說清楚了。”

    “你說一個正常人可以有多少血吐?這兩天因為你,他恐怕都快把自己血管裏本就不多的血吐光了,而你,卻沒看他一眼,他不是病死的,是傷心死的。他想跟你結婚,想補迴曾經的二級跳,所以結算了凰氏,他要帶你離開,要帶你永遠的離開這裏,想給你最好的一切,可是你呢?離婚吧,跟著你的未婚妻,我祝福你們。你的話,太刺耳了。”

    “啪!”手機從自己的手中脫落,蕭七兒隻覺得眼前是一陣水霧彌漫,她眨眨眼,一滴接著一滴帶著她餘溫的液體滴落在手機屏幕上,屏幕上的照片是自己曾經偷偷拍攝的,他在笑,笑容裏滿滿的都是他的溫柔,他曾說過,我們先領證,以後一定補迴那跳過的步驟,而現在,他努力著,她卻放棄了。

    你的話,太刺耳……

    有多刺耳啊,她好像說了很多讓他絕望的話,他問自己恨不恨他,自己好像說過不恨他,隻恨自己,恨自己癡情,恨自己自以為是,恨自己不自量力,原來,恨到頭終究是恨他薄情寡性。

    “七兒?”啟四抱緊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怎麽了?”

    蕭七兒掀開被子,不管不顧身體的虛弱,忍著那一陣陣眩暈。

    “七兒,你還不能下床啊。”啟六上前按住她躍躍欲試的身體,“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究竟淩簫天跟你說了什麽?”

    “他要死了,被我害死的。”蕭七兒咆哮著,哭喊著,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昏過去的。

    寂靜的夜,下了一整夜的雪,似乎,一夜之間,漂白了整個汙黑的世界。

    “告訴她了?”淩簫天摘下氧氣罩,自己醒來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漆黑,原來是夜深了。

    “嗯,她知道了。”雷圳毅不敢多說,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今天應該不會下雪了。

    淩簫天捏了捏自己頭痛欲裂的額頭,突然間發覺觸手可

    及的溫暖,“幾點了?”

    “已經十點了,今天天氣不錯。”雷圳毅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早上?”淩簫天心裏陣陣恐慌,十點了?為什麽自己感覺到一室的黑暗?

    “怎麽了?醫生說你還有點虛弱,現在不能說太多話。”雷圳毅見他睜了睜眼,然後又閉上了眼,重複幾次後,這才發覺他雙眸中的毫無焦距。

    淩簫天雙手緊緊成拳,“把醫生叫來。”

    雷圳毅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按下床頭的按鈕。

    醫生很快就到了,檢查的檢查,問話的問話。

    “我看不見了。”淩簫天目無表情的睜著雙眼,卻是一片的黑暗,天色很好嘛?

    醫生手中的手電微微一怵,站起身,“這大概是暫時性的。”

    “那什麽時候才會恢複?”雷圳毅搶先問道。

    四個醫生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給了一個大概答案:“心情起伏過大刺激了視覺神經,隻要平複心情,過兩天就會好了。”

    “我知道了。”淩簫天重新閉上雙眼,感覺到耳邊的轟鳴,眼睛看不清了,也好,至少不用再看見她那充滿委屈,卻是欲哭無淚的心痛。

    “我去找她。”雷圳毅狠狠的咬緊牙關。

    “大哥,我不想讓她……同情我。”淩簫天扯下氧氣罩,大喊一聲,卻早已是氣喘不止,“她不能受刺激了。”

    “那你呢?你的眼睛——”

    “醫生不是說了嗎,過兩天就會好了。”淩簫天重新戴上氧氣罩,然後,閉上眼。

    雷圳毅徘徊在門外,一根接著一根的猛吸著煙,直到,煙的味道嗆住了喉嚨,直到,眼睛裏氤氳裏足夠的水汽,終於,淚流不止。

    朦朧中,他看見不遠處又一道接著一道身影湧入眼簾中。

    啟六本不想來的,但又不放心讓七兒一個人跑來,無奈之下隻得乖乖的推著輪椅跑來這家私人醫院。

    整整一層vip樓層隻有他一個病人,滿地都是銅臭的味道。

    直到走進,兩人才發現雷圳毅臉上未幹的淚痕。

    蕭七兒驚詫,他哭了?他為什麽會哭了?難不成是淩簫天他——

    “你怎麽來了?”雷圳毅顯然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真的是她來了。

    蕭七兒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我來看看他。”

    “真是奇怪,昨天還是他去看你,你拒之門外,最後說了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話激的他吐血不止,今天倒好,你來了,是良心發現,還是準備覆水迴收?”雷圳毅笑的諷刺,但也不敢多說什麽刺激她,免得等一下又來一個急救的人。

    啟六咬咬唇,蹲下身子湊到七兒身前,“我們還是迴去吧,他根本就不待見我們,何必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讓我去看看他吧,我不會再說那些話了,我想為自己的行為道歉而已。”蕭七兒語氣和善。

    雷圳毅猶豫了一下,最後讓開身子,長歎一聲,“別再刺激他了,他看不見了。”

    “看、看不見?”啟六詫異的看著他,“別告訴我看不見的意思就是——”

    “醫生說他被刺激到失明了。”雷圳毅省去了暫時性三個字,他看到蕭七兒臉上漸漸凝聚的驚慌,又有點於心不忍,“暫時性的。”

    啟六怒視一眼說話隻說一半的男人,再擔憂的看著表麵上雖然看似並沒波瀾,身體卻明顯在輕顫的蕭七兒,手輕輕的覆在她的肩膀上,讓她放鬆一下。

    蕭七兒感覺到身上的輕拍,微微側目淡笑,“我沒事,六姐你就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啟六為她打開了病房,送她到門口,輕聲說道:“有什麽事就叫我,千萬別太激動了,孩子還不穩定,如果這個時候再出點事,對你對他都不好。好好的控製情緒。”

    蕭七兒明白的點點頭,自行推動著輪椅,路過客廳,緩慢的行至在他的病床前。

    床上的人靜靜的閉著雙眼,臉上仍舊是毫無血色,與著這純白的病房相應成一色,他眉頭微皺,睫毛輕顫,看來睡得並不安穩。

    蕭七兒默不作聲的癡癡看著他,看著他那深深被針尖紮進去的手背青紫一片,他的手指是那麽纖長白皙,是那樣的指間分明,隻是現在,骨瘦如柴。

    “大哥?”淩簫天睜開自己的雙眼,仍舊是漆黑一片,但屋子裏另一股輕微的唿吸聲仍舊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裏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

    蕭七兒收迴看著他手腕的目光,往上移去,他睜著眼,卻沒有定格,好像在探尋著什麽。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撫摸在他的手背上,冰涼的藥液順著他的手流入他的血管中,手背上,是一片的冰冷。

    “好點了沒有?”蕭七兒覺得自己的開場白太失敗了,曾經他也問過自己還疼嗎?

    而自己是怎麽迴複他的?忘了,自己真的喜歡自己再次失憶,忘記那些話,忘記那些事,再次逃避。

    淩簫天的手微微一顫,有些不敢置信的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心暖暖的,就跟她的吻一樣能夠溫暖自己冰涼的心。

    “別動,小心點,等一下會血會——”

    “七兒,是你嗎?”淩簫天打斷她的話,茫然到找尋不到她的目光不停歇的掃視著整個屋子,她在離自己那麽近的地方,自己卻看不清她的臉,看不清她的溫暖。

    “嗯,是我。你好點了嗎?”她又一次的問著。

    淩簫天淡然一笑,竟不顧身上的所有儀器,用力的順著她氣息的地方而去,將她擁緊在懷裏,任憑身後的器械在報警,任憑那些東西狂妄的警告著,他隻想抱著她,抱緊她,讓她別再離開。

    蕭七兒瞪大雙眼,瞧著那心電圖上急速上升的數字,急忙壓製住他激動的身子,說:“你先躺好,別激動,我就在這裏,快躺好。”

    淩簫天不想放開她,一會兒也不想,隻是,疲憊的心髒如何能經受的了那麽劇烈的心顫,終於妥協的躺迴了床上,眼前是一陣陣熟悉的眩暈感覺。

    “怎麽樣?好點了嗎?”蕭七兒為他蓋上被子。

    淩簫天突然想起什麽,驚詫的尋找著定格點,慌亂的說:“你怎麽出現在這裏?醫生不是說過要臥床休息一個月嗎?”

    “我沒事,我身體很好,別忘了,我可是練家子啊。”蕭七兒不以為然的拍拍他的手,讓他紮著針的手恢複平靜。

    淩簫天側過身,有些艱難的翻了一下身子,背對著某個女人。

    “怎麽了?”蕭七兒見他不再說話的側過身子,焦慮的靠上前。

    淩簫天仍舊是一言不發,任憑她在自己身後溫柔的詢問著。

    蕭七兒更顯焦慮,急忙從輪椅上站起,卻因為體力過猛,小腹中又是一陣猛烈的抽痛,她咬緊牙關,病房內,落針可聞。

    她在喘息著,唿吸很重。

    淩簫天聽出了異樣,迴過身,突然間眼前白茫茫一片,漸漸的,一道人影模糊的進入了眼簾,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她臉上的冷汗也一目了然。

    “怎麽了?又痛了嗎?”淩簫天拔掉手上的針液,撲上前準備抱住她。

    結果,“啪!”是點滴墜落、所有儀器被撤掉,床頭一團糟的下場。

    當啟六和雷圳毅聽到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色撩人,老婆太惹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拜拜小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拜拜小妞並收藏美色撩人,老婆太惹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