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簫天咄咄逼人的靠近一言不發的女人,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深情,更沒有了重遇後探尋的目光,隻剩下無盡的冷漠,無盡的質疑。

    他看著她,眼神裏迸發出的壓抑氣勢,心裏腹誹著:為什麽不迴答?為什麽要遲疑?為什麽不直接否認?蕭七兒,你真的是如此靠近我,接近我,然後再次將我們推進懸崖,萬劫不複?

    蕭七兒驚慌失措的步步後退,空氣裏凝固的是他炙熱的目光,她看著,隻是看著,沒有解釋,沒有掩飾,更沒有否認,是的,沒有否認,她本是如此身份,為何要否認?

    “二弟。”雷圳毅拉住早已怒火中燒的淩簫天,將他拉到自己身後,然後看向蕭七兒,冷冷的說:“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們不對付你,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了。”

    “大哥,你真的決定就這樣放過她?我不認為她不會再出賣我們。”姬於桀並不打算就這麽放任任何一個叛徒完好無損的離開,而且還是她。

    淩簫天沒有理會他們的話,隻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求求她給一個解釋,而她,卻始終保持沉默。

    蕭七兒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隨著上官宏的拉著的方向,跌倒而去。

    上官宏沒有多言的抓著她的手臂,他們的世界亂了,全是拜她所賜,這樣的她,有何顏麵再出現。

    “放開她。”淩簫天冷冷的吼道。

    上官宏手臂一滯,扯開了蕭七兒。

    “咚。”蕭七兒被推倒在地,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狼狽極了,比任何時候都狼狽不堪。

    “告訴我,是真的嗎?”淩簫天半蹲在她麵前,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眼裏黯淡的光芒。

    蕭七兒同樣是目光灼灼的對視,不答反問:“你相信我會傷害你嗎?”

    淩簫天遲疑的看著她,沒有迴答。

    靜謐的空氣裏,沒有任何聲響,除了她和他沉重的唿吸。

    他在想,自己會相信她嗎?

    她在想,他遲疑了,是不是代表他不曾相信過自己?

    也許,時間是經不起這樣的磨蹭,最後,兩人雙雙沉默。

    窗外麵是陽光明媚,窗裏麵是一室寂靜。

    最後,到了最後,她拖著疲憊的身體,疲憊的心,疲憊的離開了這剛剛入住的新家,還未來得及嚐嚐它的溫暖,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原

    來,他真的忘記了曾經的愛,原來現實麵前,信任永遠都是不值一提。

    人人都向往水晶般的愛情故事,因為它是透明的,純潔的,綻放著五彩繽紛;

    可是,他們的愛情卻是玻璃,也是透明的,純潔的,隻是,不堪一擊。

    啟六迴到局裏才知道有人在暗中調查她們,不用想了,除了淩簫天一夥兒,還會有誰有這種能耐。

    沒有預兆,她著急的跑到淩簫天的別墅外,果然,看見了那抹落寞無依的身影拖著行李箱黯然的走出。

    “七兒。”她接過她手裏的行李,沒有多言問什麽。

    蕭七兒跟著她一起上了車,然後,又是以往的沉默。

    啟六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有些欲言又止,現在的她應該不想說什麽。

    “六姐,你說我是不是舍棄錯了?”

    “什麽舍棄錯了?”啟六明知故問。

    蕭七兒苦笑,側頭望著車窗外,“我因為他而舍棄了你們。”

    “你何時舍棄過我們了?傻七兒,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姐姐,你難道又失憶了?”啟六停下車,長歎一聲。

    蕭七兒撇撇嘴,似笑非笑的同樣歎出一口氣,“他忘記了我,我一直有把握讓他再次記起這樣一個卑微的我,隻是,我高估了我們的愛情,不足半年的情分,真的有這麽堅不可摧嗎?事實麵前,它一文不值。”

    “七兒……”

    “他一聽到我是國情局特工,就徹底放棄了對我的信任,我不曾出賣過他一次,我為了他連你們都放棄了,而他卻因為一句話,徹底否決了我。”

    “七兒……”

    “我錯了,錯的離譜,就算是以前的淩簫天我都沒有把握了,更何況是如今的他。”

    一滴淚順著臉頰滾滾的流淌而下,帶著點點暖意滴在手背上,卻在下一刻,冰涼寒心。

    “七兒,別想了,跟姐姐迴家吧。”啟六伸手握緊她的手,她的手很冷,沒有點點暖意。

    迴家,隻有迴家了吧……

    別墅內,形勢一觸即發。

    淩簫天冷漠的坐在沙發上,頭也不抬的說:“怎麽迴事?”

    雷圳毅放下一封文件袋:“這是今早有人匿名送來的。”

    淩簫天默不作聲的打開文件袋,裏麵是一些照片,照片上有兩名女子,一人是蕭七兒,而另一個人看似是個十七八

    歲的女孩,然而,接下來的便是身份認證:

    小七兒:女,二十歲,國情局特工,死亡證明;

    蕭七兒:女,二十五歲,國情局新任命特工,身份證明是五年前消失的啟七。

    “她跟啟六是一樣的,兩人都是國情局派來調查我們幾人的特工。”上官宏麵無表情的迴答,她們兩個演的可真是逼真,把所有人都一並欺騙了。

    “你們說這是匿名的?”淩簫天丟下資料,冷笑,“那你們有想過這是誰匿名送來的?”

    三人啞然,他們隻是看見了這裏的內容後氣憤不已,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會是誰弄來的。

    “現在不用想了,除了他,還會有誰這麽希望我們四分五裂,最好是眾叛親離?”淩簫天站起身,剛剛不該讓她離開的。

    姬於桀搖搖頭,“可是她蕭七兒本來就是國情局一員,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其實我還蠻感謝己無名的,如果不是他,我們恐怕到最後隻會被蕭七兒給送上法庭。”

    “她沒做錯。”淩簫天嗤笑,“別忘了我們還是一身黑。”

    “二哥。”上官宏瞠目,“你不會還相信她吧。”

    “人都已經走了,相不相信有什麽關係?”淩簫天冷漠的轉身上樓,其實,他不會相信吧,至少她不可能會出賣他的。

    與此同時,另一棟別墅內,有人正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安排的棋局走向。

    林倩不以為然的放下棋子,淡淡一笑,“瞧把你高興的,怎麽樣?扳迴一局,很是滿意了?”

    己無名微微搖頭,又是一陣莫名的得意,“隻是沒想到事情是如此的順利,我的女神,全是你帶給我的好運。”

    林倩避開他不安分的手,瞪了瞪他的雙眸,“說好了,談公事而已。”

    “女人就是小氣。”己無名收迴自己的手,雙手環在胸前,“接下來怎麽做?”

    林倩拿出一根煙,點燃,看著指尖的一明一滅,笑意滿滿,“接下來不是你該乘勝追擊嗎。”

    “現在?”己無名搖頭,“現在國情局那邊監察太過嚴密了,如果我現在動手,恐怕會引火***。”

    林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你說什麽開始行動?”

    “等淩簫天後悔的時候。”

    林倩不明所以的多看了他兩眼,問道:“什麽後悔?”

    “你不覺得他雖然現在失憶了,可是我敢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記起所有,然後好戲才正式開始。”

    “你是說蕭七兒的事?我不認為他還會去找迴她。”林倩冷笑道。

    “那要不要我們來賭一把?”己無名狡黠的看著她。

    林倩不為所動,嗤笑,“我為什麽要用別人的事來賭自己呢?”

    “你害怕了?”己無名繼續旁敲側擊。

    林倩眉頭微挑,“我從不害怕任何事,隻是對於別人的事,我為何要裝的那麽在乎?更何況,你的賭注,我怕自己輸後賠不起。”

    “還沒開始,你就認輸了?”

    “對於某人的無所不用其極,我還真是有點害怕了。”林倩優雅的從椅子上站起,瞥了一眼棋局,冷冷的轉身離開。

    己無名抬腳翹起,若有所思的望著那妖嬈的背影離去,遲早會得到她。

    林倩走到他看不見的角落裏,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無可奈何之下隻能用七兒做引子了,畢竟事情必須盡快結束,隻是,委屈七兒了。

    ……

    自從離開了淩簫天,某個女人整整頹廢了一個月,更是貪床、戀床、懶床的睡了一個月,吃了吃喝拉撒,基本上從未離開過床一步。

    而這一個月幾乎也發生了很多事,很多讓她應接不暇的事。

    第一件事:淩簫天對凰氏進行了結算運作,預示著不久後凰氏將徹底消失在這座城市裏;

    第二件事,便是淩簫天跟她的未婚妻正式訂婚了,然後,恭喜他,快要犯上重婚罪了;

    第三件事,葉譽閣歸來了,將訂婚現場攪得天翻地覆;

    最後一件事,蕭七兒……懷孕了!

    “恭喜你,你懷孕了,隻是鑒於上一次你流產後沒有好好的保養身子,所以這一胎很不穩,有些流產跡象,如果你想好好的保護胎兒,最好先入院觀察幾天。”醫生說這是善意的提醒。

    “那如果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呢?什麽時候可以做流產手術?”蕭七兒認為這是明智的選擇,畢竟他爹早已經拋棄了他娘倆。

    醫生先是一愣,然後是神情嚴肅,“你這可要好好的想清楚了,你已經流產過了一次,如果你再打掉這個孩子,以後想要受孕可是很困難了。”醫生再次善意的提醒。

    “可是我真的不打算要這個孩子了,他爸爸……他爸爸……死了!”蕭七兒聲淚俱下,最後找了個破理由。

    “死了?”醫生詫異,“也對,年紀輕輕當個單親媽媽是有點困難,更何況你的確很年輕,這樣吧,孩子才六周,在十四周之前手術是最好的,你還有八周來好好考慮,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再迴來,我會給你安排這個手術的。”

    走出醫院,某個女人覺得自己的命徹底的悲催了,甚至是比孟薑女還想要哭倒長城的衝動。

    啟六坐在車裏,瞟了一眼神情凝重的七兒,擔憂的問道:“醫生怎麽說?”

    蕭七兒輕咳一聲,她本是感冒來看看醫生而已,結果卻被內科轉到了婦科,然後再轉到產科,最後得出了這一個結論,她有些難以啟齒,有些吞吞吐吐的準備含糊帶過。

    啟六見她愣了愣,著急問道:“怎麽了?不會有什麽大病吧。看你這段時間不是吐就是頭暈的,腸胃有問題?還是腦子出現毛病了?”

    蕭七兒苦笑,“沒事,有點腸胃炎而已,迴去吧。”

    “那你還裝的像是發現了什麽腫瘤的模樣,好了,沒事就好了,今天大姐說她要迴來,大概是有什麽重要消息吧。”

    “嗯。”蕭七兒又是茫然的看向窗外,現在她的首要任務便是想辦法弄掉這個不該來的玩意兒。

    她愛淩簫天,真的很愛,隻是現在不想愛了,沉重的愛,她背負不起了。

    “啪!”

    淩簫天未婚妻(該有個名字吧)江雪琳站在門外被嚇了一跳,手裏端著的熱茶也在手中微微搖晃,她定了定自己被嚇住的心髒,然後舉手準備敲門。

    “懷孕?她懷孕了?”淩江雪疑的聲音有些質疑,卻帶著不容小覷的魄力吼道。

    江雪琳驚愕的手下了高舉起的手,心裏忐忑不安,懷孕?誰懷孕了?她詫異的趴在門上,仔細的聽著裏麵的談話。

    淩江雪疑再次說道:“什麽時候檢查出來的?”

    “今天上午去過婦產科了,看著樣子應該是跟少爺在一起的時候。”

    “我要的不是應該,是肯定,去查一下。如果真是簫天的孩子,就不能讓她在外麵飄著。”

    “是的,夫人,隻是,醫生說過她要做人流,而且再三強調要做,必須做。”

    “什麽?”又是一陣怒吼,淩江雪疑咬緊牙關,“告訴醫院上下,誰敢弄掉我淩夫人的孫子,我就讓誰斷子絕孫。”

    “這樣,妥嗎?蕭七兒不是好容易對付的。”

    淩江

    雪疑冷冽的瞥了一眼管家,冷冷哼道:“這麽容易事情還需要我教你怎麽做?”

    “我知道了,那少爺那邊需要通知嗎?”

    “他自己會查。”

    “那江小姐那邊——”

    “你認為呢?”淩江雪疑冷笑,“她是我唯一認定的兒媳,簫天的兒子當然也是她的兒子。”

    “是的,夫人,我知道了。”

    江雪琳驚慌失措的急忙跑開數步,然後平複心情大步上前,正好與剛出書房門的管家照麵。

    管家恭敬的頷首,然後離開。

    江雪琳在門外愣了愣,隨後推門而進。

    簫天的兒子當然也是她的兒子,這一句話在她的心裏深深的刨了一個坑,一個很深很深,深到可以將她徹底埋葬的坑。

    她不會允許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到他們的世界來,他的世界裏隻配擁有她的孩子。

    ……

    迴到公寓,還沒有來得及脫下外套,蕭七兒就忙不迭的衝進了洗手間裏,打開水龍頭,不停的幹嘔,胃裏很脹,小腹也在隱隱作痛,她知道這是不好的預感,但反正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想要,隨便它在掙紮,還是在怎麽,痛就痛吧,是他現在唯一在她生命裏留下的東西,痛一痛也好。

    啟六焦急的等候在洗手間外,聽著裏麵斷斷續續的嘔吐聲,心裏猜測著她的腸胃肯定是出了什麽大毛病了,吃不下,還總是嘔吐。

    當蕭七兒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人早已虛弱無力,癱軟的倒在了地上,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小腹,本來隻是有點點痛而已,現在卻漸漸的演變成了鈍痛,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絞著自己的肚子,生生的抽離著自己的骨血。

    “七兒,你怎麽了?”啟六大驚失色的扶起她,見她臉色白得比紙還蒼白,心底突然很是害怕。

    蕭七兒指了指床,自己沒有氣力再說話了。

    啟六明白的扶著她走向了床邊,將她平穩的放在床上,蓋上被子,雖然天氣很冷,但是屋子裏卻是非常暖和,而這樣暖和的氛圍裏,啟六隻見她汗如雨下,是熱的,還是痛的?

    “七兒,告訴我,哪裏痛?”啟六還是放心不下。

    蕭七兒咬緊下唇,本來已近透明的唇卻被她生生的咬出了血,瞬間染紅了雙唇。

    “七兒,有藥嗎?吃點藥就好了。”啟六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見她指尖泛白,想必痛的已經很是難受了

    。

    蕭七兒仍舊是沒有吭聲,隻是強忍著下腹的墜痛,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離開她的體內,下身有股暖暖的液體滑過,他要離開了嗎?也好,在她痛著的時候離開吧,讓他知道其實媽媽也痛,很痛很痛。

    “七兒……”林倩從門外一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幕。

    啟六急的早已是淚流滿麵,大叫一聲,“大姐,快來看看她吧。”

    林倩警覺的走到她的身邊,聞到了空氣裏的淡淡血腥味,詫異的掀開被子,果然,白色的床單上暈染而開一抹妖冶的紅,紅的刺眼,紅的讓人揪心。

    “啊!”啟六被嚇倒在地上,“這、這——”

    “這什麽這,快去開車啊,再不去孩子就保不住了。”林倩抱起已經昏過去的蕭七兒,著急的將她放在車上。

    現在這種時候,她不能出現在醫院裏,隻有通知啟五趕快過去。

    當啟五到達醫院的時候,搶救室的燈依舊亮著。

    啟六身上,手上染上了血,看著刺眼的血,她心裏狠狠揪痛。

    “怎麽樣了?”啟五緊緊的摟住顫抖的啟六,她大概也是怕了。

    啟六驚慌的迴過身,搖搖頭,“不知道,醫生說出血太嚴重,孩子、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淩簫天的?”啟五不假思索的問。

    “除了他,還會有誰?”啟六咬住牙關。

    “那就應該通知他,讓他來看看七兒現在的模樣。”啟五憤憤不平。

    啟六急忙阻止,說道:“七兒說過不能告訴他,就算她死在了這裏,也不讓他來看她一眼。”

    “他本就不配。”啟五哼了一聲。

    “叮!”燈滅了。

    醫生摘下口罩,臉色蒼白的走出,“孩子是保住了,隻是,隨時會再有流產的跡象,觀察幾天吧,如果一周之內穩定了,孩子就算保住了。”

    “七兒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啟五突然問了一句。

    啟六雖然也有所懷疑,但事實證明,她的確是不想生下這個孩子。

    醫生卻因為兩人的表情震怒的吼了一聲:“如果孩子掉了,她也別想活了,剛剛出血差點引起了血崩,如果你們想她死,可以替她早點結束這個孩子,大小一起投胎,免得黃泉路上孤獨。”

    “醫生,這話是什麽意思?”兩人瞠目結舌。

    “她好像換過

    血,本身就有些排斥,體內血小板數量很少,已經很難凝固血液了,一旦引起大出血,基本上就是迴天乏術了,你們看著辦吧。”醫生語氣冰冷的離開。

    啟五大驚,“換過血?什麽意思?”

    啟六長歎一聲,“她之前中了毒,是淩簫天用自己的血替她解的毒。所以他們都失蹤了一個月。”

    “那該怎麽辦?”啟五捏住鼻梁,看著病床上麵如白紙的蕭七兒,心裏頭隱隱的很是不安。

    “我在想要不要通知淩簫天?”

    “不能通知他,現在七兒這樣子恐怕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了。”

    “那怎麽辦?七兒現在的情況隻有他才有辦法。”啟六愁眉,“要不我試著去問問上官宏?”

    “你還是別去了,別忘了他現在已經懷疑你了。”啟五歎口氣,“這樣吧,先等七兒醒來再問問她,命可是她自己的。”

    當蕭七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時分,天色黑蒙蒙的,看來又是一夜的雨。

    啟五瞧見床上的身影微微動了動,放下手裏的雜誌,湊到她的麵前,左瞧瞧,右看看。

    蕭七兒緩慢的睜開了眼,滿室的消毒水氣息,她很明白自己一定是在醫院,剛剛那麽痛,孩子應該沒有了吧,也好,沒有了就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了。

    啟五拿著溫水,杯子裏插著吸管遞到她的麵前,“喝點蜂蜜水吧,滋潤一下喉嚨。”

    蕭七兒沒有說話,隻是張了張嘴,含住了吸管,然後一點點帶著暖意的水,她喝著如同白水一樣感覺不到甜味。

    “怎麽樣了?還痛嗎?”啟五試著委婉的問著她。

    蕭七兒眨了眨眼,也是沒有迴答,隻是雙眼有些茫然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今天的白,很淒涼。

    “孩子……沒事。”啟五支支吾吾的開口道。

    蕭七兒的心咯噔了一下,詫異的迴頭看著掩飾的啟五,“沒有掉?”

    “醫生說你身體很弱,目前不能幫你人流。”

    蕭七兒苦笑的仍舊盯著天花板,自己痛了那麽久,原來還是沒有弄掉這個孩子,看來他也很想活著?隻是,現在不適合活著。

    “七兒啊,聽我一句話好不好,咱們都是孤兒,你也知道孤兒最渴望的就是父母,但是孤兒也有權利活在這個世界上,更何況你的孩子還有你這個媽媽在啊,他不是孤兒,他比我們更有權力活著。”啟五試圖迂

    迴戰術。

    明顯這一招微微打動了七兒寒冷的心,是啊,她們都是孤兒,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希望她們死,還是她們活,但是至少她們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而且還能活的好好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決定另外一個人的生死,當然也包括她的孩子,那個還沒有來得及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

    “你還記得上一次因為我們的失誤讓你流產的事嗎?”

    七兒點點頭,心裏又深深的痛了。

    “那個孩子離開了,你心痛嗎?”

    “……”七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沉默。

    啟五歎了一口氣,“你肯定會心疼了,那可是你的骨血啊,那這個孩子呢?如果他不在了,你還會心疼嗎?”

    又一下,蕭七兒心裏悶悶的脹痛著,她會心疼嗎?都是自己的,為什麽前後如此不一樣?上一個,自己拚死保護著,結果他離開了,而這一次,自己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毫無留戀。

    說到底,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啟五溫柔的握了握她的手,輕輕的拍拍她的手背,淡笑,“七兒啊,你會是一個好媽媽的,就跟著小時候你渴望有個媽媽疼一樣,媽媽的愛,我們得不到的,你不能讓你的孩子也失去,是不是?”

    蕭七兒感覺眼角濕濕的,倒抽了一口氣,點點頭,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小腹,他還在,是不是他真的渴望媽媽的疼愛?

    “我們都是他的姨,雖然他沒有爸爸的疼愛,也有你一個親媽和我們六個親姨的嗬護,足夠了。”

    “五姐……”

    “別說話,你身體很虛弱,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晚些時候再說。”啟五起身悉心的為她掖好被子。

    蕭七兒迷迷糊糊的又陷入了沉重中,的確有點累了,身體很累,好像一閉上眼睛,就會沉沉睡去了。

    凰氏辦公室內:

    淩簫天安靜的處理著文件,隻要簽好這些文件,這間公司便真正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至少目前是沒有凰氏兩個字了。

    上官宏端著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二哥真的不打算去美國了?”

    “你說呢?”淩簫天捏了捏鼻梁,“她有消息嗎?”

    “二哥,你真的決定了?”上官宏苦笑,到最後,他還是隻關心她一個人。

    “三弟,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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