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的心情很糟糕,發泄似的咬著手裏的牛肉幹,她長這麽大什麽時候跟別人道過謙,想當初在寨子裏,提一句芽芽的名號,那可都是天神一般的存在,結果才離開寨子...外麵的世界好玩是好玩,但是不痛快。


    “阿姐,我的吸血蟲真的不要了?” 一想到自己培養的蟲子成了別人的東西,她的肉疼都寫在了臉上。


    “要什麽要啊?”苗苗坐在青石橋邊,看著凍結的河水,無限憂愁:“阿妹,你不要忘記我們離開寨子的任務,如果完不成,這輩子我們都迴不去,再也見到阿母,同樣你也再也見不到小豬他們了,我們將會在這陌生的世界老去。”


    芽芽吃肉幹的動作一滯,果斷閉嘴。


    涉及大事,她從來不敢多說一句廢話,一切全憑阿姐做主,這次要不是她苦苦哀求,絕對不會有機會出來的,但是隻要出來,該承擔的後果就必須承擔。


    芽芽低著頭,委屈道:“阿姐,我錯了。”


    苗苗微微一笑。


    “行啦,阿姐相信你以後不會在調皮了,不過剛剛真的很懸,剛來這兒就遇到一位高手,興許是厭倦了中原道上的生活,隱居在包子鋪的吧?”


    芽芽晃著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最後說明月在前鸞鳳也需低頭,阿姐,你聽出來是什麽意思了嗎?”


    “明月在前,應該是說他的名字或者代表的勢力,鸞鳳可能代表我們苗穀。”苗苗眼神中閃過莫名的不爽,苗穀是她心目中最聖潔的聖地,百年前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要不是他年紀太大,很可能是當年的參與者,她必定動手。


    侮辱苗穀,必須死。


    “明月,阿母都把中原大部分道上分布圖告訴我們了,可是我好像沒聽說過有關明月的介紹啊?”芽芽含著牛肉幹,坐在橋上,搖晃雙腿,倒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明月...


    苗苗一直在想任務的事情,倒是沒多花心思去猜明月的意思,但是很快一個想法閃過腦海,一股寒意從腳底板鑽到脊椎。


    “阿姐,你咋啦?”


    “沒事,就是想起一個傳說。”


    苗苗紅潤的嘴唇突然有點發幹,打開礦泉水喝了兩口,喘氣道:“天啊,阿妹,要是真的話,我們可真的是碰上活神仙了,幸好剛剛沒發生衝突,不然我們可能會給苗穀惹上天大的禍事。”


    芽芽捂著小嘴,滿臉不解,隻是感覺阿姐不像是嚇唬她,頓時又是一陣後怕。


    西進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像是大城市那般燈紅酒綠,西進鎮還保持著八十年代那種獨特的建築風格,尤其是在這片區域,比如這曆經上百年的青石老橋,要不是結著冰,絕對可以見到清澈見底的河水,小魚小蝦無數。


    青石橋遠處的柳樹下,此時站著一名身形佝僂,白發蒼蒼,裹在軍大衣裏的老者,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正在有聲有色的衝著老者說些什麽,隻是音色變得很快,時而女聲,時而男聲。


    沒錯,人老心不老,李安著實好奇這數百年不出的苗穀,竟然會在這裏碰到,要不是吸血蟲,他真不見得能認得出。


    “大哥哥,她們不過是兩個小女生,真的會是什麽苗穀的嗎?”


    小寶的天賦派上了用場,模仿著兩女交談的內容,抽空還不忘說句話。


    “苗穀以女為尊,她們要是男的我就不信了。”


    李安撓著有點發癢的腦袋,暗道自己是不是該洗個澡了?


    “以女為尊?好奇怪哦。”小寶奇怪道:“大哥哥,她們在討論明月的事情,看樣子那個叫苗苗的女生似乎聯想到了什麽。”


    “什麽?”


    “不知道,她們沒繼續說。”


    “嗯,過去看看。”


    李安不動聲色的向著青石橋走去,對他而言,這兩個苗穀來的小姑娘等同於封建時期穿越來的,完全與現代社會脫節,要是沒碰上那就算了,既然碰上了,不去弄個清楚,他心裏實在是癢癢,老毛病改不了。


    “阿姐,他...他...”芽芽瞠目結舌的指著遠處。


    苗苗還在想是不是弄錯了,都快四百年了,哪怕再厲害也不可能活這麽久,看著妹妹的表情,她轉身看去,隻見一老一少正慢慢吞吞的向她們這邊走來。


    “噠噠”


    竹竿與地麵接觸所發出的清脆聲響,迴蕩在兩女的耳旁,像是催命符一般,每敲擊一次,苗苗的臉色就要白上一分。


    “苗穀仡羋族聖女苗苗,見過前輩。”


    “苗穀仡羋族女芽芽,見過前輩。”


    “額。”


    李安愣住了,他在想是該用友好的態度還是強勢的態度來對付這兩人,不過眼下發生的情況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們這是?”


    苗苗彎著腰,連忙道:“芽芽先前無意冒犯,還請明月前輩海涵,阿母曾 不止一次提及中原明月真人的傳奇事跡,苗苗和芽芽從小都是聽著他的傳說長大的,敢問前輩可是明月真人?”


    芽芽低著頭,她真的不相信麵前這位要多髒有多髒,要多土有多土的老頭會是連阿母提及都會目露敬仰的高人。


    幸好額前的白發擋住了李安的表情,否則現在真的是要笑出聲了,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把自己當成了明月祖師,真是有趣。


    “是與不是,重要嗎?”


    李安雙手背在身後,既不承認,也不反駁。 這是一個機會,要是借著祖師的名頭,說不定可以唬住她們,弄一些情報。


    苗苗僵硬的笑了笑,“前輩所言甚是,我們還些事,要是前輩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我當然沒事,既然你們是仡羋族的後人,鳳鳴她還活著嗎?”李安泰然自若道。


    苗苗後退的腳步一頓,試探道:“祖奶奶早已離世,前輩認識我家祖奶奶?”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李安眼珠子亂轉,迴憶著師傅曾經講的關於祖師的事情,突然搖頭歎息道:“想不到當年的舊人都已離開人世,隻剩下我這把老骨頭還在苟延殘喘,鳳鳴在仡羋族可傳下東西?”


    兩女對視一眼,目光中全是駭然。


    “有,不過我不能說,前輩不妨猜一猜。”


    苗苗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如果他猜對了,那麵前的老者必然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並且既有可能是明月真人。


    李安揚天長歎,喃喃道:“昔日我擅長畫作,曾經幫她畫了一幅苗女圖,順便留下了一符篆刻畫的法門,想必那張苗女圖應該還在,符篆法門也該傳了下來,我記得還有一枚紫色的玉石,我也送給了鳳鳴。”


    “撲通。”


    兩女再無半點遲疑,跪在地上,不敢去看麵前的老者。


    苗苗將手探入衣內,取下項鏈,高舉過頭,激動道:“苗女仡羋族,感謝前輩昔日所贈符篆法門,此恩遠大於天,苗苗的宗祠至今還供奉著您的神牌,仡羋族聖女,今日代表仡羋族三千六百五十七人,給您磕頭了。”


    “阿姐!”


    芽芽是因為姐姐的跪地而跪地,但心裏始終不相信有人可以活上四百年,那不是成烏龜了?祖奶奶那麽厲害都隻能活到不足百年,他憑什麽活這麽久?


    “阿妹,不要再胡鬧了。”苗苗偷瞄了一眼背過身子的李安,不過再聽到妹妹的猜測後,不禁心中也有些腹誹。


    “你們不信?”


    李安淡淡道。


    “這...前輩莫怪,苗苗定然相信前輩不會騙人,不過阿妹太過頑劣,無法心服口服,要是前輩可以施展出您曾經留下的符篆刻畫之法,我與妹妹願聽從前輩吩咐。”苗苗咬了咬牙,心中補充了一句,要是做不到,那就不要怪她們出手了。


    李安心中冷笑,平靜道:“你們信不信不重要,我最近的身體有恙,動不了道法,不過昔日我留下的辨別蠱蟲毒性的符篆,我倒是都記得,想來幾百年下來,你們憑借此法,應該少死了不少人吧?”


    當年祖師心善,留下的都是些從神仙冊中脫胎的符篆,最大的作用是避免讓苗女冒著危險和痛苦親身嚐試毒蟲毒性,隻需要憑借一張符篆便可以得知毒蟲的能力和毒性大小。


    簡單來說,這一舉動對仡羋族,乃是整個苗穀來說,絲毫不亞於蔡倫造紙,神農嚐百草。


    身體有恙?動不了道法?


    芽芽極其厭惡這個讓他難堪的老家夥,聽到身體有恙,動不了道法哪裏還管他下麵說什麽,背在腰後的雙手已然爬滿了青色的小蟲子。


    “小姑娘,你聽沒聽說過一些成語。”李安笑盈盈的看向了低著頭,不吭聲的芽芽,“例如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不知死活,說句真心話,我這個人,不喜歡蟲子。”


    芽芽的手一抖,頓時七八隻青色的蟲子順著地麵飛速向著李安的腳底湧去。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啪!”


    苗苗猛地暴起,揮手一巴掌抽在了阿妹的臉上,另一隻手毫不遲疑,單手一招,一隻金黃色的甲殼蟲如同黃色閃電,吃光青蟲,重新飛入她的頭發。


    “嗚嗚,阿姐,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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