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誌龍很憋屈。


    非常憋屈。


    他甚至覺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倒黴的一天,看著有說有笑的李安他們,要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估摸著他們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但想想自己的未婚妻也該來了,他隻能強忍住心中的憤恨,轉而熱切的望向車站。


    李安自然不會去管蔣誌龍的小心思,而是帶著一行人就近來到一家飯店,叫上一桌子大魚大肉,算是給司馬青春卜卦的費用了。


    俗話說得好,沒有什麽事情是一瓶白酒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瓶。


    司馬青春就像個不知臉皮的老犢子,有便宜占那是一點都不客氣,揮手間,點的全是最貴的,白酒都是五糧液,在一番談天說地後,便整個人喝的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睡得像個死人。


    不過他臉上的墨鏡倒是被摘掉了。


    就那麽一摘,滿桌子除了李安,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的身材並不高大,甚至顯得很偏瘦,星眉劍目,相若刀削;許是生活壓力太大,哪怕是陷入熟睡,劍眉也仍舊微皺,他的臉色帶著蠟黃,卻也無法掩蓋帥氣,是屬於那種瞥一眼就知道是有故事的成年大叔,特別是頹廢的氣質,幾女看得竟然有些失神。


    “咳咳。”


    李安幹咳一聲,訕笑道:“你們別看他長得還行,其實毛手毛腳的,人品也不行,有事就跑路,沒事就出去招搖撞騙,要不是他有點本事,早就被人給打死了。”


    “毛手毛腳?”範小文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輕呸一聲,低著頭繼續吃東西。


    周衛雪同樣小臉微紅,低頭喝著蛋湯。


    範詩音到底是年紀小,單純,隻是莫名的和桌子上的一盤酸菜魚較勁。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是男人,他怎麽會對我毛手毛腳的,反正你們別看他長得帥就覺得他是什麽好人,其實...”


    “其實,姐夫你也很帥的。”


    範詩音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李安張了張嘴,看著神色仍舊古怪的兩女,聳了聳肩,不說話了。


    真是越說越黑,幹脆跳過。


    他是絕對不會說自己小時候被司馬青春扒光衣服上下亂摸的事情講一遍的,雖然是摸骨,可想想都有點惡心。


    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正在睡夢中摳鼻子的司馬青春,頓時一陣反胃。


    “嘿嘿,雪晴,你不知道我為了等你可是都等了好幾個小時呢,不過也怪我,忘記幫你帶些好吃的,可是那也不用去這麽髒的地方吃飯啊,你瞧瞧,嘖嘖,酸菜魚館,你看看招牌上的油灰,哪裏符合我們的身份。”


    “雪晴,你別不理我,要不我們去吃大閘蟹?”


    “...”


    餐館門外響起了一個青年近乎巴結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似乎不久前還聽過。


    “我再說一遍,你可以叫我長孫雪晴,或者長孫小姐,另外,我不需要你來接我,更不需要你來請我吃東西。”長孫雪晴全然不去看走在旁邊的青年,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聲音冰涼道:“老板,來一份酸菜魚,微辣。”


    “做的幹淨一點啊!”蔣誌龍衝著廚房方向吼了一句,臉上立刻恢複笑容,“雪晴,我們可是有婚約的,要不是怕你生氣,嘿嘿,我真想喊你一聲媳婦。”


    聞言,長孫雪晴的臉色更寒。


    “雪晴,你知道嘛,你出國的兩個多月,我有多想你,每天夜不能寐,食之無味,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活的意義。”蔣誌龍麵帶憂傷,坐在塑料座椅上,打起來感情牌:“你離開的日子,伯父那邊我時常會過去探望,他老人家身體很好,就是胃寒,要多注意平時的飲食習慣,我問過他老人家了,聽說你這次迴來是為了參加一個展覽會,好像是新冒頭的一家公司,老爺子也真是的,隨便派個人過去不就行了,至於讓你大老遠的來迴跑嘛。”


    李安幾人是坐在飯館角落,蔣誌龍一心都在那個冰冷的女人身上,哪裏會去看四周的食客。


    聽到展覽會,他倒是豎起了耳朵。


    也不能怪他偷聽,實在是縱使他不想聽,這四周低語的聲音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新公司?


    展覽會?


    莫非是紅杏準備開的公司?


    李安晃著暈乎乎的腦袋,下意識的看向了蔣誌龍那一桌。


    蔣誌龍沒什麽好看的,依舊是那副鳥樣,倒是坐在他對麵露臉寒霜的女人讓他多看了兩眼,倒不是因為動心,而是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冷。


    說是一座冰山都不為過。


    “雪晴,伯父都答應我了,等到你的事情忙完我們就可以先訂婚,然後找個好日子結婚,伯父他老人家可是還等著抱...”


    “夠了!”


    “啪!”


    長孫雪晴猛地起身,隨著空氣中響起的清脆巴掌聲,飯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蔣誌龍!我再說一遍!哪怕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絕對不會嫁給你!”發泄一番,長孫雪晴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看著蔣誌龍捂臉的同時還不忘用那種眼中盯著自己胸口,她真的是醉了。


    “我一定會解除婚約。”說完留下幾張鈔票,頭也不迴的向著門外走去。


    她真的受夠了。


    哪怕是死,她也要徹底擺脫掉這個令人惡心的男人!


    蔣誌龍沒有追出去,因為他現在是所有人的焦點,而且不是敬仰羨慕的焦點,反而是嘲笑、譏諷;這裏可不是大酒店,他蔣誌龍又不是明星,並不是誰都認識他,赤裸裸的羞辱和公然的拒絕,讓他的心中邪火亂冒,兩團火幾乎要從他的眼中暴射而出。


    賤人!


    老子遲早讓你知道拒絕的下場!


    在這一刻,他哪裏還記得老爹的警告,要用正規,用感情去拿下她。


    他的心中卻是升起了一個念頭,女人嘛!先上了她,什麽話都好說,正所謂日久生情,反正他蔣家也未必會怕了長孫家!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飯館內靜若寒蟬。


    “唉...慎言慎行啊。”


    酒醉趴在餐桌上唿唿大睡的司馬青春,忽然像是做夢一樣,嘀咕了一句,打破這短暫的平靜。


    “草!怎麽又是你!你這是找死!”蔣誌龍心頭的怒火徹底炸了,抓起旁邊桌上的啤酒,像是無畏的戰士,揮舞著啤酒衝向司馬青春。


    司馬依舊趴在餐桌上,仿佛真的是醉了。


    李安無奈一笑,像是拍蒼蠅一般揮拳而出。


    “啊!”


    酒瓶掉在地上化作碎片,蔣誌龍再不複剛剛的戰士形象,捂著鼻子,看著手上的鮮血,滿臉的不可置信,竟然有人敢打他?


    “你他媽敢打...”


    我字還沒出口,蔣誌龍便硬生生的咽了迴去,因為他的左眼傳來劇痛,整個腦袋都開始眩暈。


    “嘻嘻,姐夫你真棒!”範詩音猶如小太妹一腳踩在餐桌上,興奮道:“姐夫,快揍他,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打他!打他!”


    李安腦門黑線一閃而過,沒搭理他,然後看向了目露兇光的蔣誌龍。


    蔣誌龍蹬蹬退後兩步。


    見這個光頭青年沒再出手,他不由惡向膽邊生。


    “老子是蔣家的蔣誌龍,你敢打我!你死定了!”話音剛落,他的右眼突兀一疼,旋即整個人就傻了。他隻覺得自己的雙眼刺痛不已,鼻子酸的難受,鼻涕摻雜著鮮血流了一地。


    再無半點先前瀟灑的形象。


    李安取出一張餐巾紙,無奈的擦了擦手上沾著的幾滴鮮血,說道:“小文姐,這頓飯沒得吃了,我們買點菜自己迴家做吧。”


    說著取出錢交給目瞪口呆的餐館老板,便上前扛著司馬青春,跨過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蔣誌龍,離開了飯店。


    “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呐,這下好了,未來的媳婦是要丟咯。”司馬青春像是無意識的搓了搓鼻子,留下了一句讓李安哭笑不得的話。


    ——


    山瀆別墅區。


    司馬青春被他丟在一樓客房的大床上,李安便沒再去管他,對他來說,司馬青春頂多算是故人,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當然,師傅觀月真人和他關係怎麽樣,李安懶得管。


    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去接範小文,現在任務完成,便隻留下一句沒事不要叫我,便獨自一人進了書房。


    不是他不想陪著範小文她們說說好,實在是人命關天。


    要是讓丁康寧知道他有時間和美女吃飯,卻把他的小命放在一邊,估計都能活生生的氣死。


    當然,丁康寧不可能知道。


    看著書桌上依次擺放的玉盒、收魂珠、以及小雅送的傳家寶,李安喃喃自語,“嗯,最近的東西都在這兒,要不?先研究研究玉盒中的草木精怪?”


    李安對此著實好奇,他真想再翻開神仙冊先了解、查看草木精怪的介紹和最好的處理方式。


    可惜,丁康寧的小命還等著他救,隻能歎了口氣,伸手輕點收魂珠,頓時一道看似虛擬模糊的女人身影從珠子內彈了出來。


    他的想法很簡單,想要知道幕後下手的家夥是誰,當然要從昨夜交戰的女鬼將身上下手,這也是李安放心離開的原因之一。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和女鬼將交手的畫麵,逃不過幕後之人的眼睛。從對方的謹慎詭詐來看,他昨夜所展現出來的力量,足以讓他們暫時收斂。


    至少在他們沒有足夠把握的情況下,不會在出手。


    人之常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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