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八日                      晴

    迴到公司,本應集中精神,可是心裏總是沉甸甸的,柳靜在辦公室裏坐了很久,我沒有理睬她,真是越來越討厭她,談吐粗俗也就罷了,偏偏又自認為聰明,凡有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是這般的自傲與自欺,認為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男人。

    午餐過後,歐陽銘海捧著圖紙走進了我的辦公室,我很惱火,關於空地項目,我希望能在暗中操作,無論是投標,還是提案,可是這個歐陽銘海和他的妻子一樣,雖然不高興,我並沒有表露,畢竟他在為我做事。

    緊閉辦公室門,我和歐陽銘海討論了第一幢別墅的設計細節,他考慮得很周密,隻不過,他的想法沒有跟上我的腳步,我覺得他有些落伍,這對於一個設計師而言是喪失市場的致命信號,在我們的討論中,我第一次感到歐陽銘海的偏執,他幾乎無法接受任何不同的意見,甚至是自己的錯誤,他也無法接受。

    並不愉快的討論過後,我們彼此都覺得厭惡,我強壓下內心翻騰的反感,微笑著和他談論春暖後進山的提議,他斷然拒絕了,他說柳靜病了,他得留在城裏照顧她,很失望,非常失望,對於一個設計師來說,保持必要的好奇無疑是驅動自己進步的動力,他連這一點都放棄了。

    也許從一開始我便錯了,歐陽銘海雖然能夠設計出美侖美奐的建築,可是他的人格無疑是有缺陷的,怪不得他一直留在這個小小的城市的建築設計院,也許那裏的人習慣了他種種惡劣的性格,他們包容他的一切,可是我卻無法做到,我不喜歡遷就別人,尤其是在原則問題上,我絕對不能讓步。

    開工的第一天,公司裏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他們都感到了我的怒氣,下午四點,我無法忍受辦公室的沉悶,正想打電話邀劉誌抽空去飲下午茶,剛走到大堂,我聽見人事主任正在訓斥她,罵她上班不認真,接錯了客戶的電話。

    我這才知道,原來人事經理竟又將她安排進了總機,我很生氣,非常生氣,她明明知道我和她的關係,還將她安排在總機,無疑是駁了我的麵子,迴到辦公室,我讓人事經理立即來見我,她很快來了,滿臉通紅。

    還未開口,人事經理已經惱怒的開始喋喋不休的訴說她的罪過,轉錯了三個電話,語氣生硬,有可能得罪政府部門的官員,聽得厭惡了,我打斷了她,我說我讓她迴來不是來做總機的,公司那麽多的職位,就不能安排一個嗎?

    第一次利用自己的權勢為她謀私利,我並不覺得尷尬,反而人事經理大感詫異,她一臉的正氣,開始怒斥我的提議,我安靜的聽完,然後我告訴她,這個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動,這個世界少了誰別人都可以活下去。

    人事經理很聰明,我知道她聽明白了我的話,她麵上的神情相當驚訝,她一定沒有想過我會為了她而威脅一個經理,人事經理並不真正的了解我,平日裏我對她的忍讓隻是因為我厭惡和一個女子爭執,這也讓她造成了一種錯覺,今天,我正是要告訴她,在這個公司,不是誰都能欺侮她的。

    人事經理走了,辦公室門上的玻璃幾乎被她摔門的巨大慣性震碎,這個女人,還是不服氣,我強忍著怒氣,下次,再有下次,我可不管誰是開國元老,誰是守城之士。

    下午下班,我轉角的地方接到她,天氣很冷,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我把暖氣調大,衣袖碰到收音機的開關,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播放新聞,那個男孩子仍在潛逃,我覺得奇怪,警方花了這麽多的功夫,用了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抓到他,難道其中有什麽隱情嗎?

    到超市購買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然後到化妝品櫃為她買了香水,趁她高興,我假裝不經意的提起那個男孩子,這一次她的講述詳細了很多,從她的隻字片語我推斷出那個男孩子的背景一定不是那麽簡單。

    據她的講述,男孩子是考起了大學才進的城,而且他的家教很嚴,帶她進城之前,男孩子還是一個很單純的山間少年,沒理由短短的時日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且男孩子從不告訴她自己的工作,隻是說在幫人做事,表麵上看,他幫混混做事,的確不是很光彩,可是仔細的推敲,又覺得疑竇叢生,男孩子從沒有告訴過別人他念那所大學,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麽專業,上次在山間遇到,雖然和他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我仍然感覺到男孩子具有相當的教養,沒有經過高等教育,這可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迴到家,她就進了廚房,自她的心情好轉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可是我知道這種表麵上的平靜很容易被破壞,隻要稍稍有外力加持,現在的平靜就會永久失去。

    趁她準備晚餐的時候,我上網查詢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大學,和預想中一樣,男孩子的背景果然不簡單,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是警方的臥底,韓君的死與他當然沒有關係,真正的嫌疑人是那個緊隨他之後被通緝的人,男孩子一定去執行另一個任務,而那個任務,需要他以殺人犯的身份出現。

    想通了種種的關節,我心情很舒暢,走進廚房想告訴她,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沒有告訴她細節,隻是說我推斷男孩子一定不是兇手,她沒有問為什麽我這麽堅定的相信男孩子不是兇手,也許在她心裏,堅定的認為所有人都會相信男孩子是好人。

    用完晚餐,媽媽的電話如約而至,她說新聞發布會很成功,食品與藥品監督局已經開始了新藥的認證,在下一個實驗開始前,大約五六月份,他們有一個月的時候可以迴國,她和爸爸商量過後,已經決定迴國來為我造一造聲勢,我非常高興,在現在這個非常的時候,爸爸和媽媽的名氣,一定會給我帶來更多的無形資產。

    一月二十四日                       小雪

    第一個項目今天動工,我沒有出席奠基儀式,而是去了市裏的圖書館,由於歐陽銘海堅持不肯離開,我無法帶他到山間去實地考察那些依山而建的木屋,也許圖書館裏會有與木屋有關的數據。

    剛剛走進借閱室,我就看見了一個熟人——潘湘婷,她也在借書,看見我,她露出驚訝的神色,我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我,和她簡單的交談了幾句,我正想去查閱電腦資料,一眼卻看見潘湘婷手裏的書,正是我需要的建築日誌。

    看見我的神色,潘湘婷顯然明白了我對她手中那本建築日誌的覬覦,和所有聰明的女人,她開始利用別人的渴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我含笑接受了她所有的要求,看著她興奮的臉,我在心裏冷冷的笑,她一定認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沉迷於她風情、千依百順的小白臉,我正是需要她產生這樣的錯覺。

    喝完咖啡,潘湘婷拉著我到市裏最高級的購物中心,完全沒有任何的顧忌的買了一大堆東西,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我仍然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厚顏,兩萬塊結識她,可真是太昂貴了。

    送她迴住的地方,她沒有邀請我進屋,我也沒有提出要求,現在提要求,還為時過早,更何況我需要的是朱鐸的秘密,沒有很深的交情,她是不會透露給我的,而且她這種女人,天生有一種不安全感,對任何人不會有太多的信任,我知道雖然花了兩萬錢,可是她對我的提防沒有任何的減少,我要接近她,還需要時間和計謀。

    還未迴到家,我不小心接聽了安琪的電話,安琪在電話裏大吵大嚷,她說我是混蛋,我tmd的什麽女人都敢要,潘湘婷是朱鐸的禁臠,我敢碰她,簡直把自己送進了地獄的入口。

    沒等她瘋狂的叫完,我就掛斷了電話,我當然明白接近潘湘婷的危險,古人說:不入虎穴,蔫得虎子,我要搞掉朱鐸,拿到空地項目,就必須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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