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                    晴

    迴家的時候,看見滿街的玫瑰和氣球才想起今天是情人節,作為紳士,應該買份禮物給她的,所以中途下了車,買了一盒巧克力,沒想到迴到家,劉誌竟然來了,神色很不愉快,我想他已經知道我的布置,所以一進門,我便打發她去買啤酒,然後和劉誌展開一場不愉快的談話了。

    劉誌很激動,他說是真心想幫我,沒想到我隻是把他當成過河的橋,用完便想丟棄,我知道他在說什麽,他一定沒想到銀行的第二期貸款那麽快便到了我公司的帳上,但我沒有把這筆錢投在廉價屋的工程上,而是轉投到了另一個新項目山間別墅上,這個項目,我是和朱市長的妻弟合作,經過上一次的事後,我明白一個真理,無論我多聰明,我都得學會韜光養晦,我都得很韓信一樣受胯下之辱,我不與劉誌合作,隻是顧念從小長大的情份而已。

    劉誌問我那個項目能掙多少錢,他也可以給我,為什麽兩兄弟做事,我竟如此的防範他,我告訴他,我不是防範他,隻是想自己做些事,不依靠任何人,劉誌大怒,他說我是騙子,我所謂的借口連張衛生紙的份量都不足夠,我擺明利用了他,利用了他的善良。

    當他怒火衝天的離開時,我知道不到明天早上,他就會打電話給我,因為他比我更清楚,他對我所做的事,無論是將韓君安插在我身邊,還是在事後介入我的公司,他的目的是要讓我臣服於他的領導,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持我的尊嚴。

    喝了兩罐啤酒,我獨自坐在陽台上向空地眺望,它離我真的很遠,可是我正在慢慢的接近它,幾個月後,它將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二月二十二日                  晴

    劉氏撤資的消息傳得很快,和上次一樣,銀行的電話很快便來了,這一次的語氣從春迴大地變成了數九寒冬,我告訴他,我會準時還貸,那個行長沒多說一句話,便放了電話,我看了看時間,告訴會計,兩個小時後,銀行的人查帳,讓他做好準備,果然,二個半小時後,銀行的人出現在公司,開始了解公司的運營狀況。

    劉誌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我,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也許是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我也不怎麽難受,其實無論我怎麽不願意,我們的關係遲早會因為利益的原因而產生裂隙,這是必然的。

    查帳的過程並不順利,也許是我多心吧,銀行的人幾乎有些吹毛求疵,我們的每一筆帳務往來他們都尋根問底,天黑的時候,他們終於走了,看著淩亂的辦公室,我由衷的感到沮喪,如果我沒有迴國,而是留在美國的實驗室,不知會不會麵對這一切。

    整理好辦公室,我不想迴家,便和她一同去看電影,在電影院外,我看見了劉誌,他陪著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的氣質非常出眾,很冷豔,看劉誌的樣子,似乎是動了真心,一路都很巴結她。

    本不想理睬劉誌,沒想到他很遠就看見我,使勁兒的對我揮手,我隻好拉著她擠過了人群,劉誌沒有看見她,伸手使勁拍了拍我,“兄弟,這是安琪。”

    這個叫安琪的女人臉上和其他稍微有些姿色,又受過一些教育的女人一樣滿布著倨傲和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自信,我由衷的討厭這類人。

    劉誌沒有看出我的不悅,口若懸河的說了半天,中心思想隻有一個,就是說安琪如何如何的好,我聯想起年夜在酒吧喝酒時他說的那個女人,不用猜就知道是麵前的這個安琪,感覺上這個安琪就是女人中的鳳凰,天上有,地下無,直到進了電影院,他才閉了嘴。

    看完電影,劉誌殷勤的請我們一同宵夜,我看他的目標隻是想和安琪多呆一會兒,我拒絕了,首先是討厭安琪,其次我不太放心帶著她和劉誌在一起,這小子口沒遮擋,說不定會把我的一切都抖出來,到時候,我想離開她就困難了。

    她替我剪腳指甲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個對於那塊空地的設想,竟然比我想得更加的周全,更加的商業,我不由有些吃驚,她說小的時候到過山區,見過人家依山建造的房子。

    我在電腦裏記下了她的設想,待眼前的事告一段落,我會畫出草圖,如果不出意外,我想這將是那塊空地的最佳設計方案。

    三月七日                   小雨

    入春後的第一場雨,感覺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憂鬱中,爸爸突然給了我八萬美金,接到銀行的通知,我馬上連線和美國的實驗室聯係,爸爸很平靜,隻是說這八萬美金是給我的創業基金,自此後,他們再不會給我任何的資助。

    我很忐忑,不知道爸爸是否是從劉誌那裏得知了我的困境,所以才從他們的實驗費用中擠出這筆錢給我,雖然是杯水車薪,但是已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告訴爸爸,明年春節,我會在這裏等他們迴國,爸爸很高興,他說我雖然輸了第一仗,卻沒有輸了信心和誌氣。

    掛了電話,我才想到爸爸所說的話映證了我的擔心,劉誌這個大嘴巴果然把我的困境告訴了爸爸,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爸爸我在這裏找了一個性伴侶,希望沒有,否則爸爸一定會對我很失望,他和媽媽在這個方麵,一向是保守派。

    沒等我高興很久,下午一個律師找到我,給了一份經過了公證處公證的合同,仕德公司以“優惠的價格”將山間別墅轉讓給我,那份合同無需我的簽字便已經生效,因為朱鐸在其間扮演了我的角色,我走過場一般簽了字,律師得意的離開了,他的腳才從辦公室的門邊消失,銀行就打電話通知,我公司的帳戶上隻有十塊零五毛,仕德公司從我的帳戶上劃走了所有的錢。

    那一刻,我由衷的感到惱怒,他們如同強盜一般的搶走了我最後的所有,我想,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一定會伴隨我一生。

    迴國前,媽媽曾經找我談過話,她說我這一生過得太順利,太一帆風順了,沒有經曆任何的挫折,任何的事在我眼中都是美好的,我將會為我的天真付出代價,我想媽媽的話應驗了,我果然在為我的天真付出昂貴的代價,這個代價並不是那些金錢,而是我的驕傲和自尊。

    我不知道要如何逃離目前的困境,我也明白,隻要一個電話,劉誌就會伸出“援助”的雙手,可是我將比現在失去得更多。

    三月十二日                     大雨

    從山間別墅迴來,我對這個項目恢複了一些信心,整個下午我都在辦公室發郵件,全神貫注得連劉誌的突然出現都沒有發現,當我看見他時,這個家夥已經坐在我的沙發上大吃她給我準備的午餐,樣子如同一頭貪吃的小豬。

    我緊張的猜測著劉誌突然造訪的原因,隨時準備與他的智鬥,沒想到他一開口,差一點兒讓我憤怒的暈倒,他專程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隻是為了提醒我,不要接近安琪,這個厚顏無恥的家夥偽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我那麽優秀,隻要我高興,輕輕一招手,女人就會像飛蛾一樣的撲到我懷裏,而他如同跟屁蟲一樣的跟在女人身後,好不容易才能博取她們的青睞,然後他的話鋒一轉,從童年時轉讓了幾塊尿不濕給我,一直迴憶到他為我犧牲了學校的“政治前途”,將各類的殊榮全部歸於我名下,而他,就像忠實的安東尼守衛凱撒一般的守衛著我。

    這家夥說得唾沫橫飛,話與話之間連接得密不透風,針插不進,水潑不入,我無法打斷他,無聊得幾乎想睡過去,好容易等他喘氣喝水的機會,我嚴正的告訴他,不要說是安琪,就是那女人是大天使,我也不會喜歡。

    話音一落,劉誌的臉立即從冰封的凍土春暖花開,他撲了上來,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力之大,令我差點兒滑到辦公桌下。

    劉誌熱情的邀請我去喝酒,我推脫了許久都沒有推掉,關辦公室的時候,他突然說那天和我一同看電影的女孩子是不是在酒吧賣酒,我沒有迴答,劉誌也知趣的閉上了嘴,我很生氣,他在我的下屬麵前揭穿了我和她的關係,令我非常的難堪。

    上了劉誌新買的車,還未係安全帶,他才說出了今天找的實際原因,安琪的爺爺是省裏一個離休的高幹,目前從北京迴來休養,想見見劉誌,順便見見我這個“天才”,我這才明白,我又被劉誌利用了,這個家夥又靠我的名氣,為他增加安琪家人對他的印象分,可是又怕我李代桃僵,所以才有剛才那一翻“義正詞嚴”的演講。

    不可否認,安琪的確很漂亮,屬於那種令人一見傾心的女孩兒,容貌的殺傷力絕對超過她的家世,談吐優雅得體,讓人從心裏覺得慰貼,如果媽媽見到她,一定會把她當成未來兒媳的候選人,可是不知為什麽,我不喜歡她,我覺得她很假,非常的假,如同一個完美的paper human,也許過於完美了,所以讓人覺得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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