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淩:“可知對方是誰?”


    黃得昌:“周圍黑漆漆的,他們又相隔甚遠,奴才也看不清他們是誰,隻曉得是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瞧著有數十人左右。”


    就在這時,對方的人突然扯著嗓子大喊:“太子殿下,我們蜀王殿下得知您要離開蜀地,親自前來給您送行!”


    這郊外靜悄悄的,對方這般扯著嗓子大喊,太子等人聽得清清楚楚。


    一聽說對方是蜀王,黃得昌臉色微變。


    就連馬車裏的蔣詩詩聽了後,神色也微微一變。


    太子才出城門,蜀王就帶人追了上來,難道蜀王這就迫不及待想要太子性命了?


    可書中的蜀王對太子下手雖狠,卻不是今晚對太子下手的。


    而且,如今那蜀王隻帶了數十人,應該不是來殺太子的。


    諒他蜀王再怎麽囂張,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謀殺太子。


    畢竟,這謀殺太子的名聲可不好聽。


    不多時,蔣詩詩聽見對方有人靠近馬車,朝馬車內的太子說:“不知太子殿下是否在馬車內?”


    這聲音蔣詩詩曾聽見過,正是那蜀王的聲音。


    “......”裴玄淩隔著車簾對外頭的蜀王說:“夜深了,不知蜀王帶人擋住孤的去處,所為何事?”


    蜀王既然追了過來,早已知道馬車裏就是太子,如今得到太子親口證實,他也沒有行禮,仍騎在馬背上。


    “太子殿下,您來蜀地怎的也不同本王打聲招唿啊,害得我都沒能盡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您一番,倒顯得本王招待不周似得。”蜀王說著便宜話。


    “若不是底下的人告訴本王,說是您來到蜀地,如今正準備匆匆離開,本王這才帶人急著趕了過來,打算好好送您一程,沒想到還真是您......”


    聽了蜀王的話,蔣詩詩皺了皺眉。


    這個蜀王,以前想要跟太子聯姻時,在太子麵前說話都跟孫子似得,禮貌周到得很。


    現在蜀王和穆王聯姻了,見了太子非但不下馬,不行禮,說話還帶著濃濃殺氣,聽起來頗有挑釁的意思。


    這種感覺,讓蔣詩詩覺得她和太子等人就好比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感覺。


    那蜀王暫時不想殺他們,就過來挑釁幾句。


    等到想取她們性命時,恐怕會殺個措手不及。


    既然蜀王不講禮數,裴玄淩也沒講究禮數,沒有掀開車簾露麵。


    “蜀王客氣了,孤來這隻是辦點小事兒,又聽聞蜀王忙著操練護兵,就不勞蜀王招待了。”裴玄淩語氣淡淡的,“再說了,蜀地雖是藩地,那也是我東梁國土,孤來到蜀地,就如同在自家花園逛了一圈,何需楚王招待?”


    “哈哈哈哈......”馬背上,蜀王朗聲大笑,“太子殿下所言極是,不過,今日本王既然趕了過來,便還是好好送您一程罷!”


    蜀王將“送您一程”咬得很重,讓蔣詩詩聽得很不舒服。


    明明是送行的話,卻被蜀王說出了送葬的口氣。


    “孤身邊有的是侍衛護送,就不勞蜀王費心了。”緊接著,裴玄淩就吩咐底下的人,“黃得昌,繼續趕路!”


    “是!”黃得昌應下後,抬手一揮,虞冰就繼續駕駛馬車,侍衛們也策馬繼續前行。


    這一次,蜀王等人倒是沒有繼續攔著,而是給太子等人讓出了一條道。


    蜀王:“恭送太子殿下離京,願殿下一路平安。”


    待太子的馬車駛遠後,與蜀王並肩騎馬的護兵看著那輛馬車,問:“殿下,根據底下的人來報,太子知道了咱們的礦點,若是放他迴京,他肯定會在老皇帝麵前告咱們禦狀,難道咱們當真就這麽讓他走了?”


    “當然不能讓他就這麽一走了之......”蜀王目光陰鷙地看著太子的馬車。


    別說太子知道了他私吞當地礦產,就這一點,他就不能讓太子活著離開蜀地。


    關鍵穆王那頭也給他下了命令,說是老皇帝快不行了,堅決不能讓太子活著迴京!


    就憑這兩點,他都會拚盡全力取太子性命。


    不過...不是現在......


    為了自身的名聲著想,他必須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追殺太子才行!


    “對了殿下,最近有一夥北漠人在咱們蜀地邊境作亂,咱要不要帶一批人前去圍剿?”


    “......”聞言,蜀王眸光微轉,“甭管什麽牛鬼蛇神,隻要敢到咱的地盤作亂,自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的!”


    蜀王說得咬牙切齒,隻是眼睛卻盯著不遠處太子的馬車。


    **


    當天夜裏,太子等人平安無事。


    第二天清晨,眾人隻稍作歇息,吃了點幹糧,就繼續趕路了。


    到了午時,眾人已經趕了將近一天一夜的路。


    蔣詩詩和太子還好,起碼他們能在馬車裏打盹,睡覺。


    侍衛們趕了這麽久的路,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就連馬兒也懨懨的。


    外頭,黃得昌挨著馬車說:“殿下,馬兒有點懨了,晚點恐怕得找個官驛給換匹馬。”


    按理說,馬兒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休息的。


    可他們急著離開蜀地,從昨兒到現在,這匹馬除了吃草,幾乎沒怎麽歇過。


    加之昨兒蜀王的一番話頗為挑釁,他們得趕快離開此地才是。


    晚些時候到官驛換匹馬繼續趕路,爭取明日天黑前離開蜀地!


    “......”馬車裏,裴玄淩正準備允了,就聽到一陣肚子呱呱叫的聲音。


    轉頭看向一臉窘態的女人,“餓了?”


    蔣詩詩點頭“嗯”了一聲,“好餓......”


    裴玄淩:“餓了就吃點東西,你那頭的抽屜裏全是前陣子在夜市買的零嘴。”


    “那些東西偶爾吃吃還好,頓頓吃那些幹巴巴的東西,也有些膩味了。”蔣詩詩還說:“如今天氣逐漸轉涼,總吃涼的感覺胃有點不舒服......”


    一聽說女人胃不舒服,又餓得肚子呱呱叫,裴玄淩則掀開車簾吩咐:“黃得昌,這附近可有落腳的客棧?”


    “殿下,咱們走的是官道,哪有什麽客棧,便是官驛,也得傍晚的時候才能趕到。”黃得昌提議:“蔣良娣若是身子受不住,咱們可以改道,往人多的方向走,那樣興許會碰到客棧。”


    剛才他聽見了,蔣良娣腸胃不適,又肚子餓了,估計是想吃兩口熱乎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會覺得蔣良娣嬌氣,明知道他們急著離開蜀地,就不能稍微忍一忍,等離開蜀地再貪口腹之欲嗎?


    可是,好幾次蔣良娣的無心之舉都幫殿下避了禍。


    尤其是蔣良娣前陣子讓他們提前服用解藥,使他們躲過一劫。


    從那以後,他就決定了,無論蔣良娣說什麽,他都要和太子殿下一樣,通通都依了她!


    萬一這福星又是在幫他們避禍呢?


    “可官道都是抄的近路,咱們若是改道,隻怕明日之前沒法離開蜀地了。”一名男侍衛出聲提醒。


    還有一名叫作言霜的女侍衛也說:“蜀地不宜久留,在蜀地多呆一日,殿下就多一份危險,咱們還是盡快趕路才是要緊事。”


    他們這些侍衛一刻不停歇的趕路,都沒說什麽。


    蔣良娣在馬車裏好吃好喝好好休息,還在這嬌氣,真是矯情!


    裴玄淩:“黃得昌,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咱們還是改道,找個客棧稍作歇息,吃點熱乎飯菜,再換匹馬繼續趕路!”


    太子都這麽說了,黃得昌便應下了。


    其餘侍衛即便再不樂意,覺得蔣良娣矯情,也沒法子,誰讓太子殿下樂意寵這個病嬌娘呢?


    吩咐底下的人改道後,裴玄淩就見女人在馬車抽屜裏找了一包胭脂鵝脯,在那吃得津津有味。


    裴玄淩:“你不是胃不舒服?還吃這種又幹又硬又涼的食物?”


    “妾身餓得胃痛,還是先吃點填填肚子吧。”蔣詩詩一下就捏了兩塊胭脂鵝脯入嘴。


    見狀,裴玄淩嘴角微微一抽。


    剛才聽見女人肚子餓得呱呱叫,又嚷嚷著說胃痛,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讓黃得昌等人改道,找家客棧歇腳。


    如今冷靜下來,又看到女人大口吃零嘴的情形,這哪像是一個胃不舒服的人?


    而且,從京城到蜀地這一路以來,女人的胃口一直好得很。


    之前她連零嘴都沒有,光是啃饅頭、燒餅、油餅、窩窩頭,她都沒說過胃不舒服。


    如今馬車裏買了那麽多她喜歡吃的零嘴點心,她反而胃不舒服?


    思及此,裴玄淩眸光微轉。


    眾人改道後,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就找到了一家客棧歇腳。


    虞冰牽著馬車去馬廄換了匹馬,黃得昌同小二點了熱乎的飯菜。


    趁著廚子們炒菜的時間,侍衛們隨意找了處空地,抓緊時間倒地就睡。


    吃過飯後,眾人一刻都不敢多耽擱,就繼續趕路了。


    裴玄淩留了個心眼,他向客棧多買了一輛馬車。


    早在蜀王知道他來蜀地後,他就沒有再假扮布商,直接讓暗地裏的勢力紛紛出動,保護他的安全。


    光侍衛和暗衛加起來,就有上千人。


    如今,裴玄淩將明麵上的侍衛分成了兩批隊伍。


    經過一處岔路口的時候,一批隊伍照常走官場。


    而他自個,則帶著眾人繞遠路而行。


    那批走官道的隊伍,隻有兩成侍衛。


    剩下的八成侍衛,則跟隨在太子左右。


    兩批隊伍在岔路口分道揚鑣後,坐在馬車裏的蔣詩詩掀開車簾,看向了不遠處的隊伍。


    此刻夕陽西下,霞光似血。


    晚霞紅透了半邊天,染紅了整片郊外。


    不知過了多久,霞光的範圍逐漸變小,顏色也逐漸變淺了。


    紫紅變成了深紅,深紅變成了粉紅,又由粉紅變成了淡紅,最後終於消失了。


    而另一批隊伍,也早已消失在蔣詩詩的視線中。


    吃飽了本就容易犯困,更何況馬車搖搖晃晃的,就跟搖籃似得,蔣詩詩困意來襲。


    放下車簾,她就像往常一樣,和衣在馬車內的榻上歇息。


    本以為太子能就此避禍,她也就能安心的睡覺了。


    然而,就在蔣詩詩睡得正香時,馬車突然顛了幾下猛的,接著就緊急停下了。


    迷迷糊糊中,她還聽見打鬥的聲音。


    “詩詩,有刺客,快醒來!”


    聽見太子喊她詩詩,蔣詩詩潛意識裏更加以為自個在做夢。


    估計是最近神經太緊繃了,就連做夢都在被追殺。


    直到整個人被人劇烈搖晃了好幾下,蔣詩詩才從睡夢中驚醒。


    睜開眼睛,來不及看清當下的情況,一把劍就從車簾外刺進車內。


    那劍就刺在蔣詩詩腰腹上麵一點,也得虧她是躺著的,否則的話,那劍就直接刺中她的身體了。


    馬車裏點了油燈的,昏黃的燈光下,那把劍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黃色寒光。


    而且,太子也手執長劍,敏銳應付著不斷刺進馬車內的劍光。


    眼前的這一幕...告訴蔣詩詩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她不是無意間讓太子改道了麽?


    按理說她已經幫太子避禍了,為何太子還會遭到追殺?


    不過,眼下的情況根本來不及多想,她就抄起馬車內的一塊鐵板,與太子背對背蹲坐在馬車內,兩人一起應付圍攻這輛馬車的刺客。


    那鐵板原是放在馬車上,當作簡易小桌的,如今卻成了蔣詩詩作為防禦的盾牌。


    每當有長劍從外刺進時,蔣詩詩就用鐵板擋住,或是大力一抄,將長劍頂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圍攻馬車的長劍越來越少,接著外頭傳來黃得昌的聲音:“殿下,我等暫時將馬車安全包圍,您和蔣良娣快出來吧!”


    那馬車車簾早就被刺客割斷了,裴玄淩看了下周圍的局勢,黃得昌等人確實把馬車團團圍住,還算安全。


    因此,他先是拉著蔣詩詩的手,讓蔣詩詩先下馬車。


    然後,他自個才下的馬車。


    等到蔣詩詩和太子下了馬車,黃得昌等人也就沒必要護著馬車了,眾人各自應付著刺客。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郊外,撕殺呐喊聲不絕於耳。


    蔣詩詩看了眼四周的黑衣人,瞧著並不多,隻數百人左右,跟太子這邊不相上下的樣子。


    她像以往一樣,風油精,長劍,防狼術齊上陣,遊刃有餘的應付刺客。


    就在蔣詩詩覺得勝券在握時,突然有幾支箭雨落在人群中。


    由於雙方打鬥現場混亂,那些箭雨有些落在友軍中,有些刺中了敵軍的黑衣人。


    蔣詩詩那些防狼術加上風油精,應對近戰刺客還算得心應手。


    如今麵對那些遠處射箭的刺客,一是風油精根本噴不到,再就是那些箭雨太密太快了,她根本應付不過來。


    關鍵時刻,她居然還莫名有些頭暈。


    眼看著一支箭朝她直直射來,一個墨色黑影就擋在了她的前頭。


    隻見那支箭直直射在男人左肩,可對方仍一聲不吭地擋在她的前麵,用血肉之軀和長劍替她阻擋著不斷射過來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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