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詩詩朝小姐妹們勾勾手指頭,姐妹幾個就把腦袋湊到一起。


    “大豬蹄子,即色欲熏心,風流多情的意思。”


    說話時,蔣詩詩看到不遠處的懷王,隻見對方身邊又換了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作伴,她便用現成的例子舉例,“這麽說吧...像懷王那種男人,就是絕對的大豬蹄子!”


    解釋完畢,姐妹幾個就坐直了身子,紛紛讚同地點點頭,“對,男人多是大豬蹄子!”


    這一幕,把桌上的男人都看懵了。


    七王爺和蔣詩詩關係好,笑著不恥下問:“蔣良娣,你別光告訴他們,也和我們哥幾個說說,何為大豬蹄子?”


    “......”蔣詩詩看了眼好奇的七王爺,又看了眼文質彬彬的六王爺,最後把視線落在不苟言笑的太子身上。


    最終,她決定撒下了善意的謊言。


    “因為大豬蹄子美味,還具有很好的滋補作用,大家都喜歡吃,所以呢...說男人是大豬蹄子,意思就是他們很優秀,很受女子喜歡,就比如...在座的幾位爺都很優秀......”


    六王妃、林芝瑤、青黛幾個笑著點點頭,連連附和:“對,就是這個意思!”


    隻是說完後,忍不住用手帕捂嘴偷笑。


    就連青黛也忍不住發笑,隻是那笑沒往日燦爛,多少帶點酸澀味道。


    蔣詩詩看出青黛不如往日開朗,其實她知道,書中的十一爺因為時日不多,不想耽擱青黛,便想故意氣走青黛。


    十一爺和青黛,也就是這個時候開始了苦澀的虐戀。


    可無論十一爺如何氣青黛,青黛一直守在十一爺身旁,直到十一爺斷氣的那一刻,青黛自刎隨他而去。


    這一世,她送了那本可以治好十一爺的醫書給他們,也不知能不能扭轉她倆的結局?


    “那是自然,我們哥幾個都是皇家傾力培養出來的,當然優秀了。”七王爺聽了後,笑得合不攏嘴,眼睛眯成一條縫。


    六王爺和太子看到桌上女人們的異樣,若有所思。


    在眾人說笑間,府上的仆人就開始上菜了。


    納側妃不需要拜堂,蔣詩詩等人吃過了席,姐妹幾個寬慰了青黛幾句,就各自乘著馬車離開了。


    這日夜裏,送走了賓客後,十一爺去了新納的袁側妃院子。


    青黛得知後,像往常那般坐在屋子裏看醫書。


    隻是,素來看書專注的她,今日盯著書頁,卻完全看不進去。


    一頁紙看了大半個時辰都沒看完,甚至,連書上寫了什麽內容她也全然不知。


    “姑娘,前院的奴才來了,說是十一爺發病了,讓你去袁側妃院裏瞧瞧。”院子裏的藥童輕聲道。


    青黛聽了後,立馬放下手中的書,背著藥箱去了袁側妃那。


    到了那兒,青黛進了內室,內室裏到處掛著紅色帷幔和綢緞,看起來一片喜慶,與她的心情截然不同。


    隻見十一爺穿著寢衣,蜷縮在床上,清瘦蒼白的臉龐皺成一團,看起來痛苦不堪。


    袁側妃穿著一襲紅色寢衣,襯得肌膚勝雪。


    她坐在床上一角,正不知所措地看著十一爺。


    見青黛來了,袁側妃趕緊招唿:“青黛姑娘,你來了正好,快給王爺瞧瞧吧。”


    心中卻在想,這個青黛生得清麗秀美,渾身透著詩書氣,聽聞在王府當了多年的府醫,也不知和十一爺之間有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甭管有他們之間有無關係,如今她進了這王府,絕不容許這個青黛繼續呆上府上,得想法子將其趕走!


    青黛坐在床邊,像往常那般給十一爺診脈。


    診完了脈,她立馬從藥箱取出幾個藥瓶,倒出了幾粒藥,正準備喂男人服下。


    然而,十一爺卻說:“把藥給竹芸,她會喂本王吃藥。”


    青黛微微一怔,以往都是她喂的十一爺,如今這個男人卻排斥她喂他服藥,轉而讓別的女人喂他吃藥。


    “青黛姑娘,瞧著王爺挺難受的,你快把藥給我吧。”袁側妃催促發愣的青黛,心裏樂開了花。


    這個青黛照顧王爺多年又如何,如今她一進王府,還不是把青黛給比下去了?


    青黛迴過神來,把手中的幾粒藥遞給了袁側妃,親眼看見袁側妃翹著凃了丹蔻的纖纖玉指,捏著一顆又一顆的藥,送進了男人唇間。


    丫鬟給倒了水,十一爺就著溫水吞服了藥。


    喂完了藥,袁側妃還說:“青黛姑娘,這喂藥的事兒,你再教教我吧,畢竟你一個女醫,年紀輕輕的,想必將來也是要嫁人的,總是不分晝夜照顧王爺,這樣於你和王爺的名聲都不好。”


    “若是你教會了我,將來就由我來照顧王爺,就不必勞煩你了......”


    青黛看了眼蜷縮在床上的十一爺,男人沒說話,想必是默認了。


    就在青黛以為十一爺默認時,就聽十一爺說:“竹芸說的有道理,你便教教她。”


    青黛:“......”


    嗬,那麽多年過去了,不覺得對雙方的名聲有影響,如今納了側妃,就知道影響不好了?


    青黛抿了抿唇,應了聲“是”,就把那些藥瓶放在了錦被上,“這個青瓷藥瓶裏,是清熱解毒的藥,再就是這個白瓷瓶裏裝著的,是愈合身體的藥,這個白玉瓶裏裝的是止痛藥。”


    “一般情況下,每樣各吃一顆就行,若是情況嚴重時,就各吃兩顆,但最多不能超過三顆......”


    “就這些?沒別的了?”袁側妃問。


    青黛:“沒了。”


    “那這也太簡單了,我一下子就記住了。”袁側妃開始收拾藥瓶。


    屋裏的奴才聽見袁側妃的話,紛紛在心中咂舌。


    聽袁側妃的意思,好似青黛姑娘這個府醫當得很輕鬆似得。


    要知道,當初青黛姑娘為了研究這幾種丹藥,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個夜晚,經過多少次改進,才琢磨出這些既適合王爺,副作用又最小的丹藥。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青黛姑娘辛苦研究丹藥在前,如今袁側妃這個門外漢隻管喂藥,當然簡單咯。


    收拾完藥瓶,袁側妃就開始趕人,“行了,既然王爺服下了藥,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要歇息了,你和奴才一並退下吧。”


    真真是晦氣,今兒頭一天進府,本以為能好好伺候十一爺的,誰知道碰上十一爺發病。


    今兒是王爺大喜的日子,青黛也不好多說什麽,便背著藥箱迴了她自個的院子。


    一番洗漱後,青黛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這些日子,十一爺發病發得越發勤了。


    他發病時,五髒六腑會絞著痛,導致他動不動發脾氣,好幾次還揚言要趕她走,想必是因為發病時太難受引起的躁鬱症。


    每次十一爺發病時,嘴裏都得咬點什麽東西。


    以前他都是咬她的手指、手臂、或是痛苦地趴在她的肩頭,咬她的肩膀。


    甚至,還會咬她的唇。


    他咬她手指和肩膀時,會有點痛,有時還會留下牙印。


    但咬她的唇時,他似乎會克製一些,那感覺麻麻的,並不會咬疼她。


    另外,他不發病時,對她溫柔又體貼。


    可是年初起,他發病時一般不會讓她在身邊。


    往日的溫柔體貼不複存在,反而常常對她冷言冷語。


    也許早在那個時候,他便動了納側妃的心思,決心要與她保持距離了吧?


    今日側妃進府,恰巧十一爺發病。


    今兒夜裏,他是不是也會像抱著她一樣,抱著袁側妃,咬袁側妃以緩解病痛?


    那個袁側妃比她有女人味,身上還有股子淡淡花香。


    不像她,整日隻會研究草藥醫書,身上總是有股子藥味兒。


    想起這些,青黛心中苦澀而酸澀,直到後半夜才勉強淺睡。


    次日,天還未亮,青黛就聽見了敲門聲。


    “青黛姑娘,王爺讓您帶著藥箱去趟袁側妃的院子。”


    外頭,傳來藥童敲門的聲音。


    青黛本就睡眠淺,聽見敲門聲就起床了。


    一番洗漱更衣,她就背著藥箱去了袁側妃的院子。


    到了那兒,院子裏站著一堆奴才,她隨便尋了個奴才問話:“殿下昨晚不是發病了嗎?難道今早又發病了?”


    “姑娘進去便知道了。”那奴才也不敢亂迴話。


    青黛隻好背著藥箱進了內室,隻見十一爺一臉病態地坐在床邊的圈椅上。


    “王爺可是身體不適?”青黛進屋行了禮。


    十一爺的視線落在床上的袁側妃身上,看都沒看青黛一眼,“竹芸受傷了,你給包紮一下,另外,她身子發熱,你給開點藥。”


    青黛抬腳至床邊,隻見袁側妃一臉疲憊地躺在床上,手指和手腕上全是被咬過的青紫痕跡,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


    看來...十一爺昨晚發病時咬袁側妃了。


    青黛從藥箱裏翻了一瓶藥膏,放在袁側妃床頭,“袁側妃,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你抹在傷口上就行。”


    “隻抹藥就可以了嗎?不用開點藥喝?”袁側妃不放心地問。


    “......”青黛想說她以前都是這樣的,但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下去了,“這是皮外傷,抹藥就成,不必喝藥。”


    然後,她給袁側妃診了脈象,“袁側妃,你這是受到了驚嚇,加之夜裏沒休息好導致的身體發熱,沒什麽大礙,我給你開一劑退熱藥,你喝下好好歇息就成。”


    說話時,青黛從藥箱裏找來紙和筆,寫下了一張藥方子,讓藥童去抓藥。


    完事後,她就開始收拾藥箱,“十一爺,袁側妃,若沒別的事兒,我就先退下了。”


    “等等。”袁側妃叫住了青黛,“你怎的放下藥膏就走?難道都不用給我抹藥的嗎?”


    青黛把藥箱往肩上一背,“袁側妃昨兒都能照顧十一爺了,抹藥這點小事,想必您也能自個解決的吧?”


    “......”袁側妃微微一哽,“昨晚是昨晚,如今我身體不適,沒法照顧自個。”


    青黛:“那你可以讓府上的丫鬟幫你抹藥。”


    “你什麽意思?”袁側妃眯緊眼眸,“身為府醫,你就是這樣給主子看病的?一點做奴才的自覺都沒有,這樣的奴才要你何用?!”


    青黛:“抱歉,袁側妃,你剛進府,可能還不知道,我不是府裏的奴才,而是府醫。”


    袁側妃:“府醫不就是奴才?!”


    “多少王公貴族請我家姑娘上門看病,把我家姑娘當上賓看待,我家姑娘都未必賞臉。”袁側妃身邊的藥童憤憤不平地說:“袁側妃,你且聽好了,我家姑娘是為了報恩,這才來王府當府醫的,可不是什麽奴才!”


    那藥童也不是府上奴才,她才不怕袁側妃呢!


    話畢,藥童和青黛就離開了院子。


    氣得袁側妃趴在被子裏哭,“王爺您瞧,這青黛姑娘不把我放在眼裏也就罷了,就連她身邊的藥童也對我吹鼻子瞪眼的,我在這王府還怎麽過?嗚嗚......”


    十一爺:“她本就不是奴才,是本王請到府上的大夫,而她身為神醫,自命清高,性子是孤清了些,你別往心裏去。”


    “......”袁側妃聽了後,倒是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哭得更厲害了。


    **


    到了中午的時候,青黛正在院子裏用膳,就又被請到了袁側妃的院子,整得青黛都有些不耐煩了。


    自打這個袁側妃進府,她就沒有清淨日子,連吃個飯都不省心。


    一進內室,青黛就見袁側妃雙眼通紅,也不知是之前哭紅的,還是剛剛哭紅的。


    至於十一爺,寒著臉坐在床邊的圈椅上。


    青黛背著藥箱進屋,“十一爺,這迴是您不適,還是袁側妃不適?”


    語音剛落,就聽見十一爺不由分說的怒聲命令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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