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晨省就散了。


    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下,蔣詩詩心裏美滋滋地迴了自個的居所。


    春杏瞧見自家小主樂得合不攏嘴,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小主,您不會真以為唐側妃在關照你吧?其實她這是別有用心,想喂胖你,讓你變醜!”


    “我知道。”蔣詩詩喝了口茶,“但這個關照真的很對我胃口。”


    東宮妃嬪們的膳食都是按照位份安排的,蔣詩詩每頓隻一道葷菜,一道素菜。


    宮裏頭物價高得離譜,她平時給自個添些滋補的藥膳都有點肉痛,更別說買那些大魚大肉了。


    偏偏她又是個無肉不歡的。


    就她私下和小林子搞的那些錢,放在宮外都能過上富貴生活了。


    可她是在宮裏,沒吃幾頓肉就把銀子花光了。


    如今唐側妃讓禦膳房給她添滋補葷菜,算是正中她的下懷。


    當天中午,禦膳房就給蔣詩詩添了一道“掛爐山雞”。


    按理說,唐側妃是不會在自個賞賜的食物裏下毒的,否則隻會自食其果。


    加之禦膳房都是禦廚,唐側妃的手伸不了那麽遠。


    但春杏還是用銀針試了毒,確定無毒後,蔣詩詩就正大光明的白嫖了,吃得那叫一個滿足!


    **


    東宮的蔣詩詩日子過得美滋滋,禮部的太子卻過的不太順心。


    此刻,他正坐在禮部書房批閱公文,黃得昌就挽著拂塵來到他身側,“殿下,樊鬆康樊大人求見。”


    裴玄淩:“宣他進來吧。”


    樊鬆康是禮部“主客郎中”,最近在掌管貢品,想必是有關貢品的事情要同他商議。


    果不其然,樊鬆康進來後,一邊匆匆行禮,一邊焦急地說:“殿下,不好了,使者們送來的貢品當中,有兩塊玉石不見了。”


    裴玄淩眸光一緊,“何時丟的?”


    樊鬆康:“之前核對貢品時還在,今日將貢品入庫時卻不翼而飛了。”


    裴玄淩:“丟的是很貴重的玉石嗎?”


    “那到不是。”樊鬆康說明了情況,“一塊是南疆進貢的和田美玉原石,另一塊是北漠進貢的巴林石,兩塊玉石成色一般,都是比較尋常的玉石。”


    那些貢品當中,不乏有些極品美玉。


    偷盜者居然放著精心雕刻的上等玉石擺件和首飾不偷,卻偷不怎麽值錢的原石?


    “......”裴玄淩有些意外地挑眉,“大約價值多少?”


    樊鬆康心算了一下價格,“若是折算成現銀的話,兩塊玉石加起來約莫五百兩銀子左右。”


    裴玄淩:“......”


    五百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抵得上尋常官員好些年的俸祿了。


    最主要的是...禮部一些官員不喜他掌管禮部。


    而樊鬆康不但是此次掌管貢品的官員,也是為數不多支持他的官員。


    他見樊鬆康為人忠厚老實,有才幹,便為他所用。


    因此,就怕有人想借此事作亂!


    思及此,裴玄淩立刻召集了禮部官員商議此事。


    官員們得了消息,一部分人陸陸續續聚集在禮部廳堂,還有一部分人尚未趕來。


    眾人聽說進貢的玉石丟了,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是互相推卸責任。


    “反正這次負責接待朝貢的是主客部的梁春榮梁大人,以及樊鬆康樊大人,如今貢品出了問題,直接找他們兩個便是。”一名官員把責任全推給主客部。


    禮部執掌天下禮儀、祭享、貢舉之政令。


    其屬有四,分別為禮部、祠部、膳部、主客部。


    基本上,各部門按照職責分工,井水不犯河水。


    被點名的梁春榮一聽,立馬開始推卸責任,“諸位同僚,雖然我和樊大人一同負責此次朝貢,但我倆分工明確,他負責貢品的收錄及入庫,我主要負責接待事宜。”


    “至於進貢的貢品,可以這麽說,我基本上都沒怎麽管過,倒是樊大人,此次的貢品從收錄到入庫,都是你主管,你要為此負全責!”


    樊鬆康是個老實人,他既不辯解,也不推卸責任。


    反而老老實實地說:“此次貢品由我管理,如今貢品丟失,我確實有很大的責任,也願意為此負責。”


    南疆與北漠進貢的數目繁多,這些天,他除了要核對禮單,還要一樣一樣的登記在冊。


    一些貴重物品,既要囑咐底下的人小心輕放,還要防著貢品丟失,忙得他都心力交瘁了。


    沒成想,還是出了這檔子事。


    “負責?就你那點月俸負責得起嗎?!”梁春榮提出質疑,“對了,之前你母親生了大病,你不是都沒錢醫治嗎?可就在前日,我卻看見你帶著你母親在京城最好的醫館看病。”


    “雖不知你哪裏來的銀子,但我當時也沒多想,現如今,貢品正好也是這幾日丟失的,便不得不讓人多想一層了!”


    若說他一開始隻是推卸責任,那麽此刻的一番話,則是懷疑樊鬆康中飽私囊了。


    樊鬆康雖是老實人,卻也有文人的傲骨。


    如今被人當眾汙蔑,他羞憤地瞪著梁春榮,“你你你...莫要血口噴人!”


    “我可沒有血口噴人,我隻是陳述親眼所見的事實。”梁春榮步步緊逼,“不如你告訴大家,給你母親治病的銀子哪裏來的,我便收迴剛才的那句話。”


    樊鬆康:“我......”


    樊鬆康支支吾吾地動了動唇,接著看了眼太子,又委屈的把話咽下去了。


    這般模樣,像極了做賊心虛的樣子,讓在座的官員們心生懷疑。


    見狀,梁春榮頗為得意地說:“怎麽樣,這下說不出來了吧?我看就是你將玉石換成了銀錢,拿去給你母親治病了。”


    “我知道,你為人忠厚老實,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會這般,雖說你也是一片孝心,但你可以和我們說呀,畢竟同僚一場,大家可以幫幫你,可不管怎麽說,你都不該中飽私囊!”


    裴玄淩對樊鬆康多有了解,他是相信樊鬆康為人的,也知道樊鬆康給母親治病的銀子從何而來。


    如今見樊鬆康支支吾吾,便對樊鬆康說:“是你做的你就認,不是你做的,你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別畏畏縮縮的。”


    聽了太子的話,樊鬆康心裏有了底氣,他看向梁春榮,“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給母親治病的錢從何而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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