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岔口【修】...

    作者有話要說:醒醒:年年,阿醒對不起乃。

    年年:他是壞銀,人家要跟夜夜走~>_<~+

    那麽自然的親密,看得夏流年一陣暈眩。

    果然又是一個謊言,花言巧語把她哄到床上折騰了一夜,玩夠了就去別的女人那裏找樂子,什麽後悔,什麽忠誠,什麽愛,統統都是騙人的。

    整個身體都像被浸泡在硫酸裏麵一般燒灼地痛,卻仍舊不甘心。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馬路,一條不算寬的馬路,夏流年看得不甚清晰。

    夏流年輕易地就越過那段距離,接下來的對話讓她雙腿立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離婚,嗯?”

    ------“馬上,馬上行了吧?”

    她不想聽,什麽都不想聽,他說過的,傷人的話,已經太多了,每次都可以傷的那麽徹底,她怕了,真的怕了。

    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一步一步後退著。

    下一秒。

    “吱——”

    尖銳的鳴笛,刺眼的車燈,極速的刹車。

    夏流年隻覺頭暈目眩,許久才聽人緊張地問:“沒事吧?!”

    “……”遊夜緊張地掃視懷裏的女人,鬆了口氣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她沒事。”

    “我問的是你……”司機指了指遊夜剛剛墊在夏流年身下的右臂,血淋淋的傷口分外可怖。

    嗬,他極少受傷,偏偏跟這個女人有關的,全是傷。

    遊夜掃了一眼右臂的擦傷,冷笑,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傷而已:“我沒事,你走吧。”

    如果在繼續在這個街上糾纏下去,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他來。

    血,靜靜地滴。

    “疼嗎?”

    一如既往輕軟的調子,帶著焦急和驚慌,劃破平靜。

    淡淡的薰衣草香熏繞,齧噬著所有偏離其中念頭,溫度若洪水猛獸一般侵襲。

    她問,疼嗎。

    疼嗎,疼嗎。

    他無數個萬籟俱寂的夜晚都期待耳邊會有她柔軟的聲音。

    當那些受傷,挫敗,心痛,像病毒一般快速增殖繁衍,他渴望的不過是她能夠低下她驕傲的頭,問他,疼嗎。

    繁華熱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更勝白天。

    夏流年愣愣地看著遊夜猛然把她揉進懷裏,他胸前的十字架鉻的她疼死了:“遊……遊夜……”

    他在抱她的時候,從她垂落的發絲間穿指而過。

    這是他的習慣,還是他的?

    熟悉的姿態,夏流年茫然地看著他,隻覺得腦子轟轟直響。

    是遊夜,這才是遊夜。

    仿佛有什麽在墜落,斷裂的記憶搖搖晃晃。

    高挑的身影逆光俯身:“流年。”

    銀色的十字架隨著他的動作反射著刺眼的光芒蕩下來,輕輕地打在她的下巴上,涼涼的,一如他周身凜冽而溫柔的氣息。

    教堂,蒼白的牆壁,青灰的尖頂,暮色裏巍峨聳立。

    唱詩班的輕緩歌聲靜靜流淌。

    她姿勢優雅地祈禱。

    淺白色的夏風,撩起她輕柔的裙裾,畫麵被神聖的旋律拉長,定格。

    “祈禱些什麽?”雅致若大提琴般的嗓音,無論何時都不會顯得突兀。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夏流年隨口說著。

    “……”遊夜斜睨她。

    “願我愛的人,可以平安,願他的愛,全是我的,直到永遠,阿門。”夏流年挑眸看他接著說,流光溢彩的眼瞳迷人到蠱惑的地步:“如果有一天你敢離開,主會懲罰你。”

    願他的愛,全是我的,直到永遠,阿門。

    我們的愛是不是就這樣,被封印住了。

    夏流年緩緩抬起手,抱住他,仿若擁住那段,純粹而美好的時光。

    喧囂淡去,靜靜相擁,一切本可以傾瀉無擋地流過,卻被整整三年絆住了腳步。

    驟然想起來到此處的目的,夏流年慌忙地用眼神尋找那個身影。

    不用尋,也不用找,此刻的沈浩希正閑閑地站在不遠處,表情戲謔地作壁上觀。

    像是貓看老鼠一般的表情,看得夏流年心驚。

    沈浩希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站在這裏太久,久到連膝蓋都泛著濃重的酸澀,久到連眼睛都開始幹澀,洶湧澎湃

    的怒火被愈發沉重的痛感淹沒,隻剩無言。

    這算是個什麽女人呢?

    他隻對她說過所謂的愛。

    他為了她放棄了他風流浪蕩的自在日子。

    他為了她老老實實地天天迴家。

    隻要她稍微表現出一點對他的好感,他就會成倍地奉還。

    她把他當成遊夜,他隨她,她總把他跟遊夜比,他任她提要求。

    她跑去看演唱會,他忍著怒火讓自己不去介意,因為她至少迴來了。

    他退了又退,她生氣,他道歉,她任性,他就哄。

    她已經把他的底線壓得越來越低,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

    而她呢?

    她做了什麽呢。

    看看,她一臉溫順地抱著她的遊夜。

    是啊,那是她的遊夜啊,他怎麽會忘了。

    她昨晚才跟他纏綿了一夜,今天就這麽坦然自若地在大街上跟別的男人擁抱。

    嗬,虧他還想著早點迴去。

    虧他還以為,她那麽仔細地問他的行程安排是因為她開始在乎他了,他還傻傻地暗自開心,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出來會情人怕他發現,真是,蠢透了。

    那麽今天若不是這麽巧碰見,她是不是還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地迴家。

    說到底這個女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毒蛇,他小心翼翼地捧迴家養著,她受的傷全部由他治愈,然後她反咬他一口,讓他疼得撕心裂肺。

    遊夜感覺到懷裏的女人瞬間全身僵硬,鬆開她,迴頭向她望著的方向看去。

    兩人的目光電光火石間交匯,一個蒙了霜,一個淬了火。

    下一秒,沈浩希緩步走過來,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禮貌地伸出手。

    “遊先生,幸會。”

    遊夜冷冷地看著他,沒有理會他伸出的手,隻是不輕不重地說:“你好。”

    沈浩希也不覺得尷尬,不動聲色地開口:“我太太經常提起你,說你是她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不是這樣的,夏流年看著對麵彬彬有禮的男人,以及男人漆黑無比的眼神,心中軟軟地發顫,什麽都不敢說,隻是悶悶地攥著遊夜的衣服,心中的酸疼攙雜著惴惴不安,這算是什麽情況,像是被捉奸在場一般,明明此刻尷尬的應該是他,怎麽一瞬間就完全倒轉了

    局勢,上帝真的喜歡捉弄她。

    這個微小的動作沒有躲過沈浩希的眼睛,嗬,真是個諷刺的動作,她也曾這樣扯著自己的衣服撒嬌不是麽。

    這個女人,看似單純無害,實際上才是真正的兵不血刃,真是太厲害了,隻要她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們就像腦子生鏽一般不顧一切地把她擋在身後。

    看著沈浩希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遊夜暗暗地揪緊心髒。

    原來,自己在沈浩希的眼裏,根本算不了什麽。

    最好的朋友,遊夜不禁自嘲,僅此而已麽。

    朋友,嗬,原來他做了那麽多事情,原來他自以為是地當成是唯一的愛,她用兩個輕飄飄的字就否定了。

    是啊,他怎麽可以又忘了,她現在可是沈夫人。

    遊夜晦暗的麵色盡收眼底,沈浩希心中隱隱泛起快感,目光溫柔地轉向夏流年:“不是告訴你不用來接我的麽,都這麽晚了,你總是讓我不放心。”

    溫柔的語氣,自然的神情,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夏流年越看越害怕,這是個怎樣的男人,可以如此把莫須有的事情說得如此煞有介事。她終於明白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他,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騙她就像騙三歲孩子一樣簡單,他可以一邊與其他女人私會一邊告訴她,他愛她,而現在就這樣以退為進地擺了一道難題給她,讓她進退失據。

    若是跟他迴去,他一定會發火,她怕,而遊夜好像也誤會了什麽,無論怎樣她都解釋不清。

    夏流年怯怯地朝他望去,深若寒潭的眸子隱匿了所有情緒,雲淡,風輕。

    無論發生了什麽,無論境況如何糟糕,都泰然自若地麵對,尋求反敗為勝的契機,這就是沈浩希的作風。

    而這樣的行為,看在夏流年眼裏,格外諷刺,他如此波瀾不驚,她忍不住猜測,說不定一切都是他布設好的圈套,全部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他親手製造如此一場鬧劇,不過是,讓她的出軌百口莫辯,於是他便可以有正正當當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提出離婚,尋求新歡。

    看著一臉敵對表情的夏流年,沈浩希微微垂下眸子,有些無力地放緩了語氣:“太晚了,我們迴家吧,改天再和遊先生敘舊,嗯?”

    嗬,麵對她時,他最終的選擇仍然是退步,他什麽都不要,隻是想要,她跟他迴家,僅此而已。

    遊夜看著躲在他身後的夏流年,心情漸漸緩和

    ,她的表情是如此明顯的膽怯和抵觸,他不知原因,但唯一一點可以確定,她並不想跟他走,輕輕側身對身後的夏流年故作輕鬆地說:“流年,我在海邊新買了一套別墅,夜景格外地好,要不要跟我去玩一圈?”

    “流年,今天天很冷,你穿這麽少小心著涼。”沈浩希沒有理會公然跟他對著來的遊夜,更加柔聲地對夏流年說,體貼至極。

    他想伸手去扣緊她敞開的領口,驀地發現,她離遊夜如此近,離自己又是,如此的遠。

    “我把其中一個房間改成了畫廊的形式,要不要去看。”語氣仿佛略去了中間的三年,迴到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夾帶著舊日醞釀的迷人芳香。

    右臂隱隱作痛,遊夜並不是太在意,這樣的痛感,至少提醒他,清醒。

    颯颯秋風,徒勞地吹過,涼意暈染開。

    她不敢作答,隻是往遊夜身後更加縮了縮,讓他高大的身軀擋住她的瑟縮怯懦。

    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沈浩希的心髒驟然抽緊,她……不再需要他了。

    他做了三年的藥,終於要退場了,她健健康康地投奔她心心念念的戀人。

    眸底壓抑的怒氣滾滾翻騰,他再費盡心思給她鋪好台階下有什麽用?她視而不見,從頭到尾,他做了那麽多,到底還是抵不過一個遊夜!

    遊夜看著麵色不佳的沈浩希,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尖尖的下巴朝一邊的銀色蓮花跑車揚了揚:“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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