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鈴蘭【修】...

    作者有話要說:醒醒一直覺得鈴蘭很好看的說(>﹏<)

    沈浩希一邊瀏覽文件一邊聽著電話,不時地揮筆行雲流水般簽下自己的名字。

    說是聽電話,是因為手機彼端並沒有聲音。

    長久的沉默,然後會有下麵的對話。

    “喂……”

    “嗯……”

    沈浩希不喜歡太聒噪的女人,也不喜歡太沉悶的女人,但夏流年剛剛好。

    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覺得她剛剛好。

    他隻是覺得她沉默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氣氛尷尬,滔滔不絕起來又會讓人興趣盎然。

    無論是在哪裏,他習慣了接她的電話,盡管大部分她隻是說“喂,你在哪?”或者“突然很想聽你的聲音。”

    但隻是聽到她的聲音就讓人覺得莫名安心。

    他有時候也想跟她說些什麽,但最後他隻是迴答“嗯。”

    他的生活無法分享給她,因為他不是遊夜。

    他想或許他是不是遊夜不重要,那些都是過去,跟她坦白不好嗎。

    “流年,嗯……我……”

    “嗯?”

    每次想要說明,都會覺得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想好的解釋全部想不起來,心裏想得全是,如果她並不接受怎麽辦,如果她因此討厭我怎麽辦,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麵對女人會有如此忐忑的時刻。

    其實夏流年的狀況已經好多了,她沒有再繼續那樣滔滔不絕地沉浸在過去,她開始記得他的喜好習慣。

    她的生活有了新的開始,寧靜而美好,他不忍打破。

    “流年,你吃過飯了嗎?”

    他常常想,或許這件事情可以永遠成為秘密,他開始不再介意遊夜,那隻是她的過去,他會變成她的未來。

    或許,他已經死了。

    或許夏流年每天晚上的夢都是真的,他死了,三年前死了。

    “流年,今天可能會降溫,出門的話多加衣服。”

    這種猜測並不是不可能,沈浩希如此認為,被流年如此愛著的男人,除非死了,否則無法離開。

    “流年,我在外麵,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耳墜,我覺得很適合你……”

    時間長了,除了電話費成倍地增長,最大

    的成果就是夏流年一切行為趨於正常,這大大減輕了尹清的負擔。

    “遊夜,我今天買了一盆花來養,是鈴蘭。”

    其實沈浩希覺得夏流年就適合鈴蘭這種花,懸垂若鈴串的乳白色花朵盈盈浮動,清麗優雅,如她那般瑩潔高貴,精雅絕倫,以及如她那般幽沁陶醉的馥鬱。

    “不過要等明年春天才開花,好久……”

    沈浩希聽著她緩緩流淌的聲音,想象她照料花朵的樣子,想象她把頭發隨便夾在腦後,右手拿著花灑,輕輕向左側著身體,綢緞般的長發就滑到左肩,她眼光流轉處溫婉柔情,百花盛放都不如她半分的美。

    “還記得那個時候在巴黎經常會見到這種花,見多了從來沒想過自己養,現在見不到了,反而有了買一盆來的念頭。”

    她的話漸漸變得多起來,沈浩希安靜聆聽,這些對他毫無價值的話並沒有讓他不耐,反而在他煩躁的時候,能讓他平靜下來。

    “書上說,這種花喜歡涼爽半陰的環境,還真是淡漠的花。”

    她用淡漠來形容一朵花,他覺得沒有再適合的詞。

    “關於鈴蘭的誕生有很多很憂傷的傳說。鈴蘭的幸福會來的格外艱難,並且伴隨著隱約的宿命的憂傷。鈴蘭的守候是風中星星若有若無的歎息,茫然而幽靜,隻有用心才能感應;鈴蘭的氣質如同風中女子堅貞溫婉的愛的信仰一般純粹剔透,隻有凝神才能淺嚐。如果一個人不能從夜風中捕捉輕如星星歎息的鈴蘭幽香,就無法循香而至來到鈴蘭綻放的山穀,隻有傾心守護才能在鈴蘭時光走到它的身邊。鈴蘭的守候隻為最有心的人,鈴蘭隨風輕扣的樂聲隻有最愛它的人才能聽見。為了獲得真愛,鈴蘭在寂寞山穀等待自己春天的到來,鈴蘭花隻伴隨著五月的春風開放。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

    沈浩希對著電腦,忍不住在搜索欄敲下“鈴蘭”兩個字,迴車。

    鈴蘭的花語,是returnofhappiness。

    returnofhappiness,沈浩希右手撐著下頜,對著這三個單詞失神。

    returnofhappiness,幸福再來。

    “我有跟尹清在學做飯了。”

    沈浩希一愣,旋即問出:“學做飯幹什麽?”

    “你做出的飯色香味俱全,讓我覺得很潰敗,你什麽時候對做飯這麽在行的呀

    ,我記得以前你做出的飯都亂七八糟……”

    沈浩希低笑出來,帶著隱約的悵然,他一直是一個人,自己做飯讓他覺得一切抹上一絲溫馨的味道,漸漸做飯變成了一種享受,而他是一個對自己十分苛求的完美主義者,不知不覺就做得很好。

    後來,他喜歡跟尹卓之分享他的成果,他總是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表情嚴肅地像做廣告般說:“有了沈浩希,全世界的餐廳濃縮進家裏。”一次沈浩希看著毫不客氣地在他身邊享受美食的尹卓之故意想氣他:“你知不知道為什麽以凝對你總是提不起興趣。”“為什麽?”提到沈以凝,尹卓之對美味的興趣全部轉移。“因為你沒我這麽好的廚藝。”沈浩希的語氣煞有介事。尹卓之翻了個白眼繼續低頭吃飯,半晌,吃完了,拋出一句:“沒有女人知道你是會做飯的吧,為什麽她們還是前赴後繼地往你那裏撲。”沈浩希輕咳一聲,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吧同誌,以凝不是一般女人,或許會看上你這樣的。”尹卓之本來覺得這句話是安慰,越想越覺得更像諷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沈浩希人影。

    想到這裏,沈浩希忍不住輕抿薄唇,浮出一絲淡笑。尹卓之跟他當了那麽多年的兄弟,比親兄弟不知親多少倍,其實他什麽都好,就是為人過於嚴肅嚴謹,每天像個工作狂一般埋頭工作,毫無娛樂可言,所以才容易讓女人覺得無趣,但他也對其他女人並無興趣,他是那種一旦愛了就不會再改變的人,於是在他見到沈以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非她不可。

    他喜歡沈以凝喜歡了很多年,但以凝一直把他歸為跟沈浩希一樣的哥哥類別,這讓他很鬱悶。

    沈浩希很想幫他,他覺得尹卓之是一個十分可靠的男人,這年頭可靠的男人已經是稀有物種,而且他是希卓的副總裁,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簡直是結婚的完美人選。

    直到在這件事上努力了很多年,沈浩希終於明白他無能為力,沈以凝的確不是一般女人,她拒絕過的人可以排隊繞整個t市一圈,22歲毫無戀愛經曆,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埋進晦澀難懂的專業書籍裏,陷進裏麵直到幹涸為止,仿若被人夾進書本中的蝴蝶標本,時間凝固著美麗而無法觸及的靈魂。

    他曾用各種方法旁敲側擊以凝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沈以凝要麽敷衍地迴答說要三哥這樣的,要麽連敷衍都懶得隻迴答一句有感覺的。

    沈浩希也曾用各種借口賴在沈以凝的閨房探查,看看是不是她有什麽秘密男友,然後唯一的收獲就是,除了什

    麽艱深的巨著,她整整齊齊地收集一摞日本原裝唱片,瞄了一眼,生冷的黑色調唱片上全部有著同一個名字,adrian。

    adrian,黑色。

    沈以凝看他凝神看她擺在書櫥裏的唱片,淡淡地說:“你不是問我喜歡什麽類型的男人麽?”

    “以凝,你不會喜歡他吧。”沈浩希以為她又在借口推脫,隨口問著。

    “是啊。一直喜歡。”沈以凝聳聳肩,認真而輕描淡寫。

    沈浩希盯著她的麵部表情,憑他對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她並沒有在開玩笑,半晌,沈浩希才迴過神,“喜歡一個歌星?!”沈浩希帶著巨大的不可思議揚聲問道。

    “是啊。”沈以凝繼續作無所謂狀。

    “你別那麽幼稚了好不好,這是明星,包裝出來的,希卓旗下有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我再了解不過。”沈浩希幾乎覺得可笑至極,“卓之那種男人才是真正的事業有成可以托付的人。”

    “他不一樣。”沈以凝對哥哥的譏諷毫不動搖,反倒更讓沈浩希覺得她已經無藥可救。

    “以凝,我知道你們女人都喜歡這種漂亮至極的男人,但是這種人隻適合被遠遠欣賞。”沈浩希放軟了口氣,循循善誘地教導著妹妹。

    “哥,我知道,但他的確讓人著迷,”沈以凝隨手從書中抽出一張折疊好的海報,“看,他的眼睛,裏麵寫滿了憂鬱和傷痛,但他的笑並不刻意,真正有故事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神態,他並沒有故作姿態,這讓他整個人就像酒心巧克力一般,初品嚐時是很淺的甜美,深入體會則是酒的深重甘醇,迴味無窮。”

    沈浩希抱著臂倚在書桌沿上,久久凝視海報上華麗冷冽的絕美男人繼續譏誚:“你是不是再加上一條,他比其他男星還帥不少。”

    沈以凝莞爾一笑然後收起海報夾迴書裏:“他是我見過唯一一個能和三哥的容貌相提並論的男人。但他一看就是專情好男人,三哥你啊,一看就是那玩世不恭靠不住的濫情男。”

    “切。”沈浩希不屑地翻白眼。

    “不過三哥,雖然不是一個類型,但你跟他有些像呢。”

    沈以凝說著就走到沈浩希跟前,幾盡癡迷地看他。

    這樣的眼神,沈浩希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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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夜。”夏流年抱著他幾盡癡迷地用眼神描繪他的眉眼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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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張臉重疊,沈浩希有些煩躁地推開沈以凝:“我看你是瘋了,這是什麽,追星綜合征吧。”

    迴過神來,沈浩希忽覺有些失落,而夏流年溫軟而寧靜的聲音適時傳來:

    “下次你來教我做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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