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我還年輕，就以為他關心我病情呢，可現在迴想起他當時的眼神跟語氣來，還是免不了一陣發寒。
“你這傷是在哪弄的！”他盯著我的傷口又問了一遍。
“咱學校，我迴來當老師了，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學校的耗子更兇了，那個頭也大的跟鞋底子似的，然後我就被耗子咬了，咱別墨跡了，你趕緊給我看一下怎麽弄吧，我這會兒都感覺癢癢了。”我說話的功夫，地上的大黑狗已經不知道撓了多少次脖子了，甚至傷口處都有些要流膿水的跡象。
“你個傻逼，讓你跑你不跑！”它被我罵了兩句老實了點，蔫了下來，不過還是忍不住撓脖子，我也沒辦法。
李子看著我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他告訴我說讓我去老槐樹那裏，從鼎爐裏拿點香灰，再從地上撿兩段槐樹枝。
我不知道他要幹嘛，但畢竟是老同學了，估計不會坑我。
去了槐樹底下我沒看到有槐樹枝，倒是有幾個老頭下棋呢，聚精會神的八成沒看到我。
於是我偷偷從樹上折了一小段，折完樹枝我又從樹下的香爐拿了點香灰，弄完以後我又急忙迴到了李子的耗子藥店。
他問我是不是從地上撿的，我心想這有什麽區別，都是樹枝，樹上的不是更新鮮嗎？
估計是看我表情不對勁兒，李子罵了我一句蠢瓜子，氣唿唿的將樹枝丟到了一個小銅鼎裏，然後說了句他隻管治鼠傷，以後出了別的什麽事不要找他。
我有些不明所以，治病就治病唄，幹嘛說這種話。
不過看他不高興的樣子，我也不好多說話。
很快李子將樹枝燒成灰，混合著香灰，又加了點他說是鼠尾草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反正弄出來黑乎乎的，讓我敷在傷口上，我給自己塗塗抹抹，他在一邊看著，弄完以後我又給大黑狗塗了一些，這才好受了很多。
“把這東西放你房間裏，晚上老鼠就不會找你了。”
李子丟給我一個小香包，我聞了聞挺刺鼻的，有點像是辣椒麵的味兒。
就問他是啥東西，他讓我別多問，隻管用就好了，臨了他也沒跟我要錢，隻不是讓我少招惹那些耗子，它們很記仇。
騎著摩托車載著大黑狗，我們兩個又迴到了學校。
天色漸晚，遠方的落日將雲彩映得通紅，我帶著工具往操場去，準備把鼠屍清理了，卻沒成想那裏有幾隻小花貓正在吃的高興，見我過去還衝我喵喵叫了兩聲。
我也不著急了，就等它們吃完再過去把屍骨清理走，等弄完以後已經是七點多，又到了巡邏的時候。
經曆過白天跟人鼠大戰之後，我的膽子也變的大了一些，很快轉完了教學樓區，但是廁所我是真不敢進了，我擔心再跟紅眼耗子遇上，冤家路窄弄不好晚上一群小耗子就把我吃了。
巡邏完以後我就迴了值班室，把門窗都鎖好，確定沒有縫隙以後，我這才肯睡下。
這一覺睡得不太舒服，畢竟白天經曆了那件事，精神不太好，以至於我白天的時候都混混噩噩的，到了中午才勉強迴過神來。
上午的時候，劉雲美老師又去了一次學校，依舊是跑了一趟廁所，出來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對勁兒，應該是不知道老鼠的事情，或者說她真的沒有看到那張人臉。
當然了這個解釋連我自己都不信，畢竟後來大黑的表現，很明顯不是害怕那隻紅眼耗子，裏麵肯定有別的什麽東西。
就這樣我平安的度過了這三天，校長也如約給了我七天的假期，臨走前我托門口大爺幫我照顧著點大黑。
可那天大黑卻一反常態，見了我沒有屁顛屁顛跑過來，反而畏縮的不敢靠近，我那會兒著急迴家就沒有多想，罵了句傻狗便走了。
……
村裏是非多。
在我迴來前這些日子，表弟在外麵打工，把一姑娘給睡了，現在那姑娘迴來硬是要跟他過。
說來也巧，那姑娘就是我們鄰村劉家莊的，長得還蠻漂亮，看著人也不傻【在我們那叫見過世麵】。
當時還沒有接盤俠這一說，現在想起來，她老婆恐怕不簡單啊。
村小動靜大，婚喪嫁娶在我們那一直都是頭等大事，良辰吉日當然要慎重選擇，為此我二姨還特地找了槐村的黃大仙，求了個好日子。
要說這槐村也是出人才，不過他們身上一個個的都有些毛病。
李子雙腿截肢就不說了，殺豬佬在喂豬的時候，讓豬吃了一隻左手，他兒子後來成年，也被吃了右手。
而這個黃大仙看看風水的判吉兇的，自然是瞎了眼。
人們都說他們是因為出名，才遭了罪，但我覺得他們，更像是把自己身上的零件拿去做了某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蕭鳶，你快過來黃大仙兒要點名了！”
我急忙放下手上的瓜子走進屋裏，二姨囑咐了幾句，讓我待會兒護著點表弟，我應了下來然後往裏麵走。
此時房間裏已經有七八個小年輕的，這幾個都是村裏有名的小流氓，本來二姨不想找他們的，但沒辦法村裏人少，隻能這樣將就了。
從人縫裏我看到了黃大仙，他戴著一副黑色的圓鏡片，枯瘦的身子，掛著一襲青衫，端坐在房間正中央的八仙桌上。
我看著有點眼熟，有點像是我前天去槐村的時候，見到的那幾個下棋老頭中的一個。
由於黃大仙的眼睛是瞎的，所以他‘看’我們的時候隻能用鼻子聞。
他一靠近我，我就感覺心裏毛毛的，因為他聞我的時候的動作，就像大黑一樣，像條狗。
“你！”黃大仙突然停在我麵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領子將我拎了出來，我沒想到這老頭都七十多的人了，竟然還這麽大勁兒！
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了個趔趄，還好前麵有個小年輕的讓我扶了一下，這才沒有摔倒，不過這一下子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們都是知道黃大仙算卦有多準的，所以我被揪出來，肯定是有什麽原因，一時間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不是因為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大仙我家臭蛋咋了？”二姨趕忙問黃大仙怎麽迴事，黃大仙可能也覺得自己行為有些不妥，於是鬆開我的脖領子緩緩說道。
“他不能去？”
“為啥啊？”二姨不明所以。
黃大仙繼續說道：“因為他生辰八字跟日子不合，不適宜出門，去了的話半路會生禍事，讓他在家呆著鎮宅。”
二姨半信半疑最後點了點頭，讓我留在家裏，可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二姨又偷摸塞給我一百塊錢，讓我買點好吃的。
很快外麵響起了鞭炮聲，接親的隊伍出發，諾大的房間隻剩下我跟黃大仙兩個人。
氣憤一時間安靜了起來，我就打算去玩會兒電腦。
可我剛站起來，那個黃大仙就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你身上有股臭味兒。”黃大仙突然開口。
我以為他說的是耗子留在我身上的汙水味兒，於就跟黃大仙說了，我前天遇到耗子的事情，黃大仙聽完皺著眉搖了搖頭。
“我說的是你身上的屍臭味兒。”
啥？我被嚇了一身冷汗，那個人臉的事情我可是隻字未提，而且我隻看了一眼而已，再後來就沒見過了！他從哪聞出屍臭味兒了？
都說瞎子感知異於常人，我今天算是見識了，於是又把人臉的事情，還有我的猜測跟黃大仙說了一下。
聽完黃大仙輕咳一聲，對著空氣說道：“這件事今天不說了，畢竟是人家結婚，這樣明天你來我家，我給你指條明路。”
“你這傷是在哪弄的！”他盯著我的傷口又問了一遍。
“咱學校，我迴來當老師了，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學校的耗子更兇了，那個頭也大的跟鞋底子似的，然後我就被耗子咬了，咱別墨跡了，你趕緊給我看一下怎麽弄吧，我這會兒都感覺癢癢了。”我說話的功夫，地上的大黑狗已經不知道撓了多少次脖子了，甚至傷口處都有些要流膿水的跡象。
“你個傻逼，讓你跑你不跑！”它被我罵了兩句老實了點，蔫了下來，不過還是忍不住撓脖子，我也沒辦法。
李子看著我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他告訴我說讓我去老槐樹那裏，從鼎爐裏拿點香灰，再從地上撿兩段槐樹枝。
我不知道他要幹嘛，但畢竟是老同學了，估計不會坑我。
去了槐樹底下我沒看到有槐樹枝，倒是有幾個老頭下棋呢，聚精會神的八成沒看到我。
於是我偷偷從樹上折了一小段，折完樹枝我又從樹下的香爐拿了點香灰，弄完以後我又急忙迴到了李子的耗子藥店。
他問我是不是從地上撿的，我心想這有什麽區別，都是樹枝，樹上的不是更新鮮嗎？
估計是看我表情不對勁兒，李子罵了我一句蠢瓜子，氣唿唿的將樹枝丟到了一個小銅鼎裏，然後說了句他隻管治鼠傷，以後出了別的什麽事不要找他。
我有些不明所以，治病就治病唄，幹嘛說這種話。
不過看他不高興的樣子，我也不好多說話。
很快李子將樹枝燒成灰，混合著香灰，又加了點他說是鼠尾草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反正弄出來黑乎乎的，讓我敷在傷口上，我給自己塗塗抹抹，他在一邊看著，弄完以後我又給大黑狗塗了一些，這才好受了很多。
“把這東西放你房間裏，晚上老鼠就不會找你了。”
李子丟給我一個小香包，我聞了聞挺刺鼻的，有點像是辣椒麵的味兒。
就問他是啥東西，他讓我別多問，隻管用就好了，臨了他也沒跟我要錢，隻不是讓我少招惹那些耗子，它們很記仇。
騎著摩托車載著大黑狗，我們兩個又迴到了學校。
天色漸晚，遠方的落日將雲彩映得通紅，我帶著工具往操場去，準備把鼠屍清理了，卻沒成想那裏有幾隻小花貓正在吃的高興，見我過去還衝我喵喵叫了兩聲。
我也不著急了，就等它們吃完再過去把屍骨清理走，等弄完以後已經是七點多，又到了巡邏的時候。
經曆過白天跟人鼠大戰之後，我的膽子也變的大了一些，很快轉完了教學樓區，但是廁所我是真不敢進了，我擔心再跟紅眼耗子遇上，冤家路窄弄不好晚上一群小耗子就把我吃了。
巡邏完以後我就迴了值班室，把門窗都鎖好，確定沒有縫隙以後，我這才肯睡下。
這一覺睡得不太舒服，畢竟白天經曆了那件事，精神不太好，以至於我白天的時候都混混噩噩的，到了中午才勉強迴過神來。
上午的時候，劉雲美老師又去了一次學校，依舊是跑了一趟廁所，出來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對勁兒，應該是不知道老鼠的事情，或者說她真的沒有看到那張人臉。
當然了這個解釋連我自己都不信，畢竟後來大黑的表現，很明顯不是害怕那隻紅眼耗子，裏麵肯定有別的什麽東西。
就這樣我平安的度過了這三天，校長也如約給了我七天的假期，臨走前我托門口大爺幫我照顧著點大黑。
可那天大黑卻一反常態，見了我沒有屁顛屁顛跑過來，反而畏縮的不敢靠近，我那會兒著急迴家就沒有多想，罵了句傻狗便走了。
……
村裏是非多。
在我迴來前這些日子，表弟在外麵打工，把一姑娘給睡了，現在那姑娘迴來硬是要跟他過。
說來也巧，那姑娘就是我們鄰村劉家莊的，長得還蠻漂亮，看著人也不傻【在我們那叫見過世麵】。
當時還沒有接盤俠這一說，現在想起來，她老婆恐怕不簡單啊。
村小動靜大，婚喪嫁娶在我們那一直都是頭等大事，良辰吉日當然要慎重選擇，為此我二姨還特地找了槐村的黃大仙，求了個好日子。
要說這槐村也是出人才，不過他們身上一個個的都有些毛病。
李子雙腿截肢就不說了，殺豬佬在喂豬的時候，讓豬吃了一隻左手，他兒子後來成年，也被吃了右手。
而這個黃大仙看看風水的判吉兇的，自然是瞎了眼。
人們都說他們是因為出名，才遭了罪，但我覺得他們，更像是把自己身上的零件拿去做了某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蕭鳶，你快過來黃大仙兒要點名了！”
我急忙放下手上的瓜子走進屋裏，二姨囑咐了幾句，讓我待會兒護著點表弟，我應了下來然後往裏麵走。
此時房間裏已經有七八個小年輕的，這幾個都是村裏有名的小流氓，本來二姨不想找他們的，但沒辦法村裏人少，隻能這樣將就了。
從人縫裏我看到了黃大仙，他戴著一副黑色的圓鏡片，枯瘦的身子，掛著一襲青衫，端坐在房間正中央的八仙桌上。
我看著有點眼熟，有點像是我前天去槐村的時候，見到的那幾個下棋老頭中的一個。
由於黃大仙的眼睛是瞎的，所以他‘看’我們的時候隻能用鼻子聞。
他一靠近我，我就感覺心裏毛毛的，因為他聞我的時候的動作，就像大黑一樣，像條狗。
“你！”黃大仙突然停在我麵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領子將我拎了出來，我沒想到這老頭都七十多的人了，竟然還這麽大勁兒！
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了個趔趄，還好前麵有個小年輕的讓我扶了一下，這才沒有摔倒，不過這一下子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們都是知道黃大仙算卦有多準的，所以我被揪出來，肯定是有什麽原因，一時間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不是因為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大仙我家臭蛋咋了？”二姨趕忙問黃大仙怎麽迴事，黃大仙可能也覺得自己行為有些不妥，於是鬆開我的脖領子緩緩說道。
“他不能去？”
“為啥啊？”二姨不明所以。
黃大仙繼續說道：“因為他生辰八字跟日子不合，不適宜出門，去了的話半路會生禍事，讓他在家呆著鎮宅。”
二姨半信半疑最後點了點頭，讓我留在家裏，可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二姨又偷摸塞給我一百塊錢，讓我買點好吃的。
很快外麵響起了鞭炮聲，接親的隊伍出發，諾大的房間隻剩下我跟黃大仙兩個人。
氣憤一時間安靜了起來，我就打算去玩會兒電腦。
可我剛站起來，那個黃大仙就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你身上有股臭味兒。”黃大仙突然開口。
我以為他說的是耗子留在我身上的汙水味兒，於就跟黃大仙說了，我前天遇到耗子的事情，黃大仙聽完皺著眉搖了搖頭。
“我說的是你身上的屍臭味兒。”
啥？我被嚇了一身冷汗，那個人臉的事情我可是隻字未提，而且我隻看了一眼而已，再後來就沒見過了！他從哪聞出屍臭味兒了？
都說瞎子感知異於常人，我今天算是見識了，於是又把人臉的事情，還有我的猜測跟黃大仙說了一下。
聽完黃大仙輕咳一聲，對著空氣說道：“這件事今天不說了，畢竟是人家結婚，這樣明天你來我家，我給你指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