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君故去了。”梅生的聲音落下。


    顧斐然有些腫怔,恍若隔世的感覺,腦子裏印著在伯安候府的時光。


    顧老太君嚴格說來,並不算是一個壞到不能原諒的人,於這個時代而言,她不過是個為了讓家族的利益最大化的女人而已。也許錯的並不是她,錯的不過是這個時代罷了。


    輕輕的歎一口氣。


    綠溪與綠兒兩人此時都沉默不言。


    不管顧老太君生前做了什麽,她們都能抱怨那麽幾句,但現在人已經故去了,再多言,已經是無異了。


    顧斐然握著暖爐的手緊了緊,看著梅生:“傳話過去,讓二哥節哀吧,咱們顧府該準備的東西都不要少了的送過去。我便不親自前去了,顧老太君最不想看到的人,約莫也是我罷了。”


    顧斐然吩咐完這些事情。


    也沒有在外麵玩雪的興致了,將狐裘裹住自己的身體緊緊的,往屋子裏麵走去。


    倚靠在美人榻上。


    斂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綠溪泡了新茶,放在旁邊,喚了好幾迴顧斐然,她都沒有應答的聲音出來。最後綠溪也不說話了,靜靜的在旁邊待著。


    許久之後。


    顧斐然說道:“綠溪,你去喚人前去高府通報一聲,讓高大人明日過來吧,準備準備,咱們去看看那些大棚。”


    “.........”


    “今年的第一場雪落下了,我想看看是什麽樣子的。”顧斐然說道。


    綠溪這會兒卻在站在這裏猶豫徘徊的,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現在下了雪,外麵的天啊冷的很,綠溪生怕顧斐然的身子承受不住。


    顧斐然抬了抬頭,看著綠溪,眼底裏都是狐疑:“怎麽了?”


    直到綠兒捅了捅綠溪的手。


    綠溪這才應著出去了。


    顧斐然的心情不好,顧府上上下下都看出來了。當初顧老太君是怎麽待她的,多少人有目共睹,如今顧老太君故去了,顧斐然並沒有高興,而是有些難過。


    在綠兒的心裏。


    大抵是覺得小姐善良,才會如此的。


    隻有顧斐然知道。


    她難過並非是因為顧老太君的故去,生死有命。而前世在她的手裏還沾著那麽多的人命,她又怎麽會因為生命的逝去而難過。


    她害怕。


    害怕這個她完全不明白的異世。


    也害怕她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或者什麽時候會走的寒症。


    她甚至害怕,她的靈魂會在這個異世遊蕩多久。所以她需要去看看,去看看讓人積極向上的東西,去看看蓬勃的生機。


    沒有精神的在屋子裏窩了一天。


    用過晚膳之後。


    顧斐然便睡下了。


    昏沉的睡了過去,鳳玄奕過來的時候,綠溪將白日裏的情況告訴他,鳳玄奕的皺眉始終深深的皺著。


    顧斐然這些日子有心事。


    睡覺總愛囈語。


    折騰著到後半夜,鳳玄奕才睡下。


    等到顧斐然醒來的時候,頭一迴感覺到身邊還有溫度。


    迴頭。


    便看到緊緊將她摟在懷裏的鳳玄奕。


    忙的喚了聲:“綠兒,什麽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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