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吃醋
朕求篡位，腹黑王爺好悶騷 作者：紅塵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同情可以，但同情過頭了，就是別的感情了。”容湛軒說的煞有介事。
男人都是有獨占欲的，他也不例外，想把練紅玉抓在手裏心並不容易，他必須時時防患於未然。
他的謹慎思慮是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他在乎練紅玉也在乎洛君，所以，不希望發生什麽事讓大家都尷尬。
“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對別的男人產生感情！”說著，練紅玉湊上去親了容湛軒一口，以此宣示自己的專一不二。
出來這幾日，容湛軒一直沒機會好好的碰一碰練紅玉，如今被點到即止的吻勾的心猿意馬起來，忍不住低下頭，索要了一個長長的深吻。
男人令人懷念的氣息充斥鼻間，練紅玉也很想念，深情的迴應著。
二人正吻得膠著之際，練紅瑛的聲音突然不識相的插進來。
“喂，你們兩個注意一點行不行啊！大清早的就看到少兒不宜的一幕，真羞人！”
容湛軒依依不舍的放開練紅玉，轉過身時，他露出略微尷尬的表情，有一種被小輩撞見長輩不堪一麵的感覺。
練紅玉在練紅瑛麵前從來沒有長姐的樣子，自然也沒有顧慮，厚著臉皮迴擊道，“別說的好像你沒接過吻似的，那次和言弁星在宮門口不是吻得挺歡麽，還騙人家對你負責，你這個色女！”
“你！”練紅瑛氣得跳腳，瞪向容湛軒，“軒哥哥，你怎麽能這樣！”
“不是我說的……”容湛軒一臉無辜。
練紅瑛哪裏肯信，“別裝了，這件事隻有你知道！”
“少汙蔑我們家小軒軒啊！”練紅玉仰著頭，挑釁的一字一頓，“這件事，是言弁星告訴我的……”
練紅瑛聽完轉身就走，“那個混蛋！我去找他算帳！”
礙事的人走掉之後，練紅玉重新摟住容湛軒的脖子，將嘴唇送上去。
“親愛的，我們繼續……”
……
早飯，五人齊聚。
洛君經過一夜的恢複，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隻是因為喪父之痛，神情略顯黯淡。
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致，他盡可能裝的開心。
“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了，我一定要多吃一些才行。”望著一桌豐盛菜肴，他故作興奮道。
練紅玉忙動手幫他夾菜，“這些菜都是專門為你做的，補身子最好了，你多吃點。”
練紅玉嘴唇誘人的紅腫著，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容湛軒那個混蛋，吻到最後居然用咬的，像要把她吞吃了一般興奮。
鬧得她現在這麽狼狽。
“姐姐，你的嘴唇怎麽了？莫不是夜裏蟲子多，咬了你一口？”練紅瑛看著她明知故問，笑容惡劣。
練紅玉瞟了眼言弁星眼眶處那塊引人瑕想的淤青，也故作驚訝道，“呀！言弁星這是被誰打了？是哪個惡女這麽沒品，竟然在如此美麗的男人臉上動粗。”
一邊說，還一邊東張西望的裝腔作勢。
知道二人一旦開始鬥嘴就是沒完沒了，容湛軒忙出言打斷二人，“關於洛太夫的事，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話一出，滿桌子的人都將目光對準他，洛君更是關注。
容湛軒繼續道，“其實這件事，還與另一件事有著息息相關的聯係。還記得我們來安城前那些人談論的靈異事件嗎？我現在多少有了些眉目。”
“難道不是他們弄錯了嗎？”練紅玉問道。
“確實弄錯了，此事並非鬼怪作祟，而是人為。”容湛軒道，“事情發生在三個月前，我迴想了一下，那正是祝施生調任安城的時候，若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軒哥哥的意思是，安城的人口失蹤事件，與祝施生有關？”練紅瑛問。
“十有*！”容湛軒胸有成竹道。
一聽與鬼魂無關，練紅瑛便不怕了，“那些失蹤的人也是有家人的，祝施生如此目無枉法，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恩，我也打算雙管齊下，趁機好好調查一下安城的內幕。”容湛軒道。
“我陪你一起去。”洛君放下筷子道。
容湛軒搖頭，“你現在身份特殊，若被認出隻怕要若出風波，我們暗中調查，還是不要節外聲枝為好。”
“那我陪你去。”練紅瑛道。
“不妥！”容湛軒依舊否決，“這裏隻有我們兩個會武功，都離開了，萬一官兵什麽的找到這裏，玉兒她們會很危險。”
“沒關係，你去你的，別把我們說的像累贅一樣，我們待在這裏不出門，能出什麽事。”練紅玉無所謂道。
“不行！”容湛軒放下筷子，表情嚴肅，不容置疑，“一切小心為上，我出去打探消息，瑛兒留下保護大家，就這麽定了！”
五人之中，真正遇到問題時，主心骨永遠都是容湛軒，做決定的自然也是他，所以大家都沒有再反駁。
……
容湛軒走後，練紅玉明顯坐不住了，練紅玉知道她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又擁有一身出色的功夫，應該很想親自懲處祝施生。
練紅玉也很想出一份力，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去了也隻能添亂，便壓抑心中急燥。
“你也去吧，不用擔心我們，官兵都集中在城內，這裏地處偏僻，他們不會找到這兒的。”練紅玉對練紅瑛道。
“可是軒哥哥交待了……”
“他就是愛操心，我們好歹是三個人，見事情不對也還能跑，怎麽可能被輕易抓住。”
練紅瑛抬眸，有些感激的看著她，“那我去了，你們小心一點。”
“恩，放心吧。”
……
練紅瑛走後，練紅玉遵守承諾待在客棧裏不出門。
洛君整個上午都鬱鬱寡歡的樣子，話也不多。
言弁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也不知該勸洛君些什麽，便留給他足夠空間不去打擾。
開導重擔落在練紅玉身上。
“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她坐在洛君旁邊，開口勸道。
“城內官兵很多，出去會很危險……”洛君神情依舊淡淡的。
練紅玉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打扮一下再出門，官兵隻認得你一人，我幫你畫個妝什麽的就沒事了。”
“不用了……”洛君苦澀的笑了笑，“就算是出去，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不會啊，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你就算再傷心，事情也已經發生了，我知道我不能和你一樣感同身受，但還是希望你不要再這樣消沉下去！”
“我沒關係，隻是有點累，你不用擔心……”洛君笑著。
那強顏歡笑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這讓練紅玉陷入自責當中。
明知道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明知道怎樣解決這一切，卻一直裝聾作啞的在背後推波助瀾，她算不算是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別人死活的混蛋呢？
“你如果沒有地方想去，我就一直陪你這樣坐著，你想說什麽，隨時都可以和我說，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給你……”
練紅玉搬過洛君的肩膀，強迫他麵對自己的視線，“答應我一件事，別這樣忍耐，有情緒卻不發泄，你這樣會把自己逼瘋的！”
“哪怕你甩我一耳光也好啊，隻要你痛快就好！”她說的認真，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洛君對著她不摻一絲虛假的誠摯，心底有些複雜的情緒湧上來，淚也漸漸浸濕眼眶。
“我……我其實……”他哽咽著，斷斷繼繼的說，“有一件……未完成的心願……”
見他的情緒終於有所波動，練紅玉開心極了，忙說，“你說，我一定幫你做！”
她信誓旦旦的目光讓洛君感動而且安心，終於打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線，他說出請求，“我想幫父親立一座墓碑……他過世的時候，官兵很快便追過來，我沒能將他的屍體從破廟裏帶出來，我想迴去……”
“好，我陪你迴去！”練紅玉想也沒想便答應道。
這讓洛君非常感動，但隨即想到容湛軒的囑咐，眸光又變得黯然。
“還是算了，我們出去太危險了……”
“沒什麽危險的，我幫你改頭換麵一下，保證不會有人認出你。”練紅玉胸有成竹道。
……
練紅玉拿出在現代惡作劇的本事，將洛君的臉重新改造一番。
貼上假眉毛，畫了眼線，又換了嬌俏的女裝……
成品出來後，練紅玉都驚訝了，望著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忍不住笑，“別說，你化女裝還挺像樣子的。”
洛君平時都是一副書生打扮，書卷氣很濃，相貌雖不算驚人的俊郎，卻是讓人看了很舒服的長相。
換了女裝後，有些大家閨秀的淑女相，低眉順眼的樣子很溫柔。
“這位美女如此美麗，是哪家的姑娘啊？”練紅玉一副二世祖的流氓像，痞痞的勾起洛君的下巴，調戲道，“如此漂亮，跟大爺迴家做小老婆吧！”
看她那不成熟的演技，洛君忍不住笑出來。
難得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容，練紅玉真心高興。
“這就對了嘛，要多笑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洛君被突如其來的誇獎弄得尷尬，不好意思扭過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漂亮……”
“那是因為以前那些人都有眼無珠啊，如果洛太夫喜歡聽，我以後每天都誇你漂亮！”
“叫我洛君吧，洛太夫聽著太客氣了……”洛君說。
“你不喜歡太客氣的名字啊？那我叫你小君君啊，小君君小君君！”練紅玉歪著頭，一直重複著“小君君”三個字。
洛君又被她逗笑了，掩嘴的樣子很靦腆。
他自然明白練紅玉希望他開心的良苦用心，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以外的人用心的對待，感覺……心裏挺甜蜜的……
……
兩人收拾妥當後，避開言弁星，偷偷溜出客棧。
練紅玉找到一家棺材鋪，為洛洪生刻了一塊墓碑，之後去了那間破廟。
洛洪生的屍骨還在原地，緊挨著土地爺的神像靠著，保持生前的樣子。
想來，官兵們進廟後看到他已經死去，便離開了。
帶著死屍迴去複命並沒有什麽用，洛洪生的欽犯身份也沒有下葬的必要，所以，就這樣丟下不管。
因為此處地處荒山，屍體被野獸野狗殘食，加上天氣炎熱的腐爛，如今隻剩下皚皚白骨。
這一幕，深深觸動了洛君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愧疚和悔恨加交，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撲在父親的白骨之上，痛哭不止。
那些一直忍耐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隨著淚水落下。
洛君哭得像個孩子。
練紅玉也跟著眼眶泛淚，她跪倒在地，對著白骨連扣了三個響頭。
然後就著跪著的姿勢，默默看著洛君對父親的白骨哭訴，陪著他一起落淚。
她失去過親人，所以明白失去親人的痛苦，一想到洛君的痛苦中也有自己的過失，練紅玉就更加心痛。
洛君哭了好久，又說了一些平時不曾說過的話，直到累得直接伏在白骨之上，才止住哭聲。
練紅玉走過去扶他起來，到一邊鋪了些雜草的地方坐下休息。
盡情發泄之後的洛君看起來很疲憊，懨懨的沒什麽精神，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恢複不過來。
練紅玉趁他休息的時候，到廟外麵找了一塊相對柔軟的土層，開始挖土。
等洛君出來的時候，練紅玉已經將葬坑挖的差不多了。
“謝謝你……”麵對事事為自己著想的練紅玉，洛君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練紅玉將用布包著的洛洪君的屍體交到他手上，“這是你的心願，親手將洛伯父下葬吧。”
“恩……”
下葬，封土，立好墓碑後，洛君跪在洛洪生墓前，鄭重宣誓。
“爹爹，君兒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沒有咬牙切齒的恨意，隻有說到做到的決心。
一切都交待妥當之後，洛君站起身，對練紅玉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迴去吧。”
“不急，我再帶你去個地方。”練紅玉道。
……
練紅玉帶洛君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這座山的頂峰。
山的後麵是一處斷崖，下麵是大海。
練紅玉立於峭壁之上，眺向遠方。
似曾想識的場景勾起她的迴憶，有感而發。
“我死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座深山中，那裏了無人煙，我被幾個黑衣人帶到山頂，下麵是大海和石壁，我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腿軟……”
“我忍不住跪了……沒出息的和他們求饒，但他們的眼神很冷漠，無動於衷……”
洛君隻是聽著她講述，都有身臨其境之感，不禁為之懸心。
“後來，他們毫不遲疑讓我推下去，我隻感覺到身體急速向下墜落，很多模糊的東西在眼前飛過，我想起剛站上崖壁的時候，看著下麵所有事物都是那麽渺小，對世界來說，我同樣是渺小的，和死亡比起來，其他煩惱也都是渺小的……”
練紅玉迎風而立，麵對下麵波濤瀾海，會心一笑。
“我閉上眼睛之前，開始有些後悔，後悔沒機會再看一眼，哪怕是任何東西都好……那時候我終於知道，原來人都是怕死的，由其是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
她轉過身，看著洛君，“我知道，麵對至親之人的死，留下來的人往往更痛苦，那生不如死的感覺會讓人崩潰，但是，人之所以活著，是因為每分每秒都在向前，時間永遠不會停留，所以，人不該活在過去……”
洛君最後跪在墓碑前宣誓，那生無可戀的眼神，她見過，所以知道。
他或許在想，大仇得報之後便自我了結……
她拉過洛君的手，他的手蒼白冰冷，正如他的心。
她緊緊握著，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溫暖著他。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隨著時間向前走，好嗎？”
洛君與她對視著，半晌，他用力的點點頭，“好。”
練紅玉露出會心一笑。
兩個人並排坐下，將腳懸在半空中。
沉默了一會，洛君忍不住轉頭問練紅玉，“後麵呢？你真的落海了嗎？”
“沒有。”練紅玉笑了笑，“我被一個非常不著調的老頭子救了……”
那個老頭子整日酒氣纏身，好色又不著調，總喜歡盯著她的胸部看。
他還是個沒有責任心的死老頭，因為自己的過失就將她推出去彌補，讓她去完成一個又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那個老頭子還很了解人性的弱點，知道她最掛心的就是在現代生死不明的妹妹，所以許了她五十年陽壽做為you惑，逼著她心甘情願為他擦屁股。
若不是為了妹妹，她想，她早就給那個死老頭子好看了！
“那他就是你的恩人了……”洛君道。
“是啊……”
縱然那個死老頭子那樣不著調，還是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發現了許多以前不曾發現的美好。
在現代時，為了弄丟了的妹妹，她愧疚了十幾年，一直在反複尋找。
終於找到那天，是她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卻也是最傷心的。
妹妹組織上的人知道她的存在，秘密抓獲，將她扔下懸崖……
找了那麽多年的妹妹，在最後也沒有見到。
墜崖的時候她想，自己或許太執著了。
現在，她可以和練紅瑛鬥嘴，可以被容湛軒珍惜的擁抱……
練紅玉想，她終於能為自己活一次了。
……
二人下山之時，天剛剛擦黑，練紅玉又陪洛君在空無一人的城內逛了逛，直到盡興，二人二迴客棧。
晚上的客棧依舊漆黑陰森，意外的是裏麵竟然沒亮燭光，二人很是詫異。
燭火明明還剩那麽多，言弁星幹嘛不點幾支，難道他和自己一樣，喜歡這種鬼森林的氣氛？
練紅玉在心中腹誹著，進去後，她樓上樓下找了一圈，不見言弁星身影。
洛君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被官兵抓走了？”
“不會。”練紅玉比他淡定多了，“官兵又不認識他，抓他做什麽，一定是出去玩了吧。”
“這麽晚了出去玩？”洛君不大讚同的搖搖頭，“我覺得不會，我們逛的時候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他如果也在逛的話，應該會遇上才對……”
“說不定他沒去集市上，去了別的地方，安城這麽大，哪有那麽容易遇到。”
練紅玉邊說邊去房間的包裏翻出燭火，挨個點燃插在燭台上。
洛君跟在他身後，不放心的碎碎念，“我看言兄並不像是愛玩的人……”
“莫不是，他見我們不在，出去找我們了？”
練紅玉認同的點點頭，“恩，這種可能倒也不是沒有，既然他出去找我們了，我們再出去找他的話沒準會錯過，不如在客棧裏等著。”
……
二人在房間裏坐了有一個時辰，言弁星沒有迴來，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不見人影。
眼看著都快到午夜時分了，練紅玉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道，“我出去找找他……”
洛君也跟著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迴到集市上找了一圈，一點線索都沒有，隨著時間越晚，練紅玉就越著急。
要是被練紅瑛知道她把美丞相弄丟了，她非活剮了自己不可。
想到上次在土匪寨裏麵，練紅玉開始後怕。
那家夥美貌不可方物，男女通殺，若被哪個流氓盯上可怎麽好……
萬一找到的時候言弁受了傷……失了清白什麽的……
唉，早知道就帶他一起去好了！
“我們分開找吧，這樣比較快。”苦尋無果後，練紅玉對洛君道。
“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一起吧。”
“我的魅力都不如言弁星大，沒人會對我動手的，放心吧。”
說完，練紅玉一個人往北城那邊跑去。
洛君猶豫之後，也開始往南城的方向找尋。
……
練紅玉跑了一段路後，總覺得後麵有一隻眼睛盯著自己，定住身子迴頭看去，身後又空如一人。
正準備轉身繼續尋找之際，一個人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練紅玉下意識退後，但來人太快，她隻來得及邁開腿，就被打暈。
……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女人嚶嚀的哭聲，令練紅玉不適皺眉。
她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對上同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
“啊……”
練紅玉猛的坐起身，撞上了來不及抽迴身子的練紅瑛，額頭碰撞砰的一聲，練紅玉耳鳴嗡嗡，差點沒再次被撞暈過去。
“你幹嘛啊！瞪著兩隻牛眼睛看我，嚇死人了！”練紅玉揉著逐漸紅腫起來的額頭，毒舌的抱怨著。
練紅瑛也被撞的不輕，邊瞪邊罵她，“你才是牛眼珠，你是豬眼珠，狗眼珠！”
“那你是就貓眼珠，兔子眼珠，狐狸眼珠！”
“你是老鼠眼珠，蛇眼珠，臭蟲眼珠！”
“那你就是……”
“你們兩個別吵了……”言弁星無奈的聲音插進來。
練紅玉這才注意到，美丞相竟然也在旁邊！
隨之的，目光四下環顧了一圈，練紅玉這才發現，自己置身的這間不大的屋子裏麵，足足有近二百個男女，且個個如花似玉的標致。
眼前的衝擊巨大，不禁令練紅玉喃喃自語，“我不是被買到青樓來了吧……”
“就你這醜樣子，賣到青樓也不會有客人要的！”練紅瑛滿臉嫌棄的挖苦。
“就你好，你有魅力，十個男的九個都來要你，你滿意了吧！”練紅玉不甘示弱的迴擊。
“你才被十個男的要！”
“你被二十個男的要！”
“你被三十個……”
“別吵啦！”言弁星忍無可忍的打斷二人，向來好脾氣的他爆發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大音量！
等二人都老實下來，他才對練紅玉道，“紅玉，你沒事吧？”
為了不暴露身份，自從洛君加入之後，他們都是互稱名字的，在這裏自然也不例外。
“還好，沒生命危險……”練紅玉皺著眉。
太陽穴隻到現在還隱隱抽痛，打暈她的混蛋下手真狠啊！
“她皮糙肉厚，是不會有事的……”練紅瑛在一旁涼嗖嗖的插話。
不等練紅玉反擊，言弁星先沉下臉，“瑛兒，事關緊要，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什麽正經事？”練紅玉好奇的問。
“關於這裏的內幕。”言弁星道，“我剛和瑛兒話才說了一半，你就被人丟進來……”
“這裏的內幕？”練紅玉疑惑，“這裏不是青樓嗎？”
練紅瑛受不了的，“什麽青樓啊，這裏是總督府後院的密室！”
“總督府？”練紅玉詫異道，“難道是那個祝施生？”
“廢話！安城的總督除了他還有誰！”練紅瑛又瞪了她一眼。
言弁星怕二人再吵起來，忙接過話來，“瑛兒已經查到事情的內幕，那些失蹤的人，都是祝施生派人抓走的。”
練紅玉一聽就樂了，啼笑皆非的看著練紅瑛，“你怎麽也被抓來啦？不是武功高強麽，我看你平時都是吹的吧！”
“你才是吹的呢，我這是臥薪嚐膽，潛入敵人內部！”練紅瑛憤憤道。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看你是被抓了不好意思說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練紅瑛為人光明磊落，有什麽不敢說的！”
“那你倒是說啊，說你真是太沒用了，一身彪悍武功，還被敵人抓！”
“都說了我是故意被抓，我是為了了解內情！”
“誰信啊，你問問在場的人他們信不信……”練紅玉邊說邊轉過頭，頓時沒聲了。
隻見周圍的人都抱著腿縮成一團，在角落裏小聲啜泣，紅紅的眼眶一個比一個可憐。
練紅玉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對練紅瑛道，“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練紅瑛也正經起來，開始講述她查到的內幕，“那祝施生可能是因為終日守著祝玲瓏變得有些奇怪，得不到發泄的*越發旺盛，一開始常去青樓，事情敗露後被祝延亭訓斥了，便開始暗中抓人供自己殲銀。”
“時間久了，他見相安無事，便越發大膽起來，白日見哪家的姑娘公子漂亮，晚上就派人抓迴府中淫樂，這些人應該都是他近日抓來的……”
練紅瑛話才說到一半，密室的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
他犀利的目光四下環顧。
眾人被他的目光一掃，都顫抖著往後縮，生怕自己被多看一眼似的，躲躲閃閃。
“你……你你……”男人一一指了練紅玉和言弁星，還有二人旁邊的姑娘，然後道，“你們三個跟我出來！”
練紅玉有點發懵，下意識看向練紅瑛。
練紅瑛朝她點頭示意。
鬼靈精怪的她頓時心領神會，起身走向男人。
言弁星也順從的站了起來。
隻有最後被點到的姑娘，在拚命往後縮，說什麽也不肯上前。
那男人沒什麽耐性，索性衝過去糾住她，就往外扯。
-本章完結-
男人都是有獨占欲的，他也不例外，想把練紅玉抓在手裏心並不容易，他必須時時防患於未然。
他的謹慎思慮是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他在乎練紅玉也在乎洛君，所以，不希望發生什麽事讓大家都尷尬。
“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對別的男人產生感情！”說著，練紅玉湊上去親了容湛軒一口，以此宣示自己的專一不二。
出來這幾日，容湛軒一直沒機會好好的碰一碰練紅玉，如今被點到即止的吻勾的心猿意馬起來，忍不住低下頭，索要了一個長長的深吻。
男人令人懷念的氣息充斥鼻間，練紅玉也很想念，深情的迴應著。
二人正吻得膠著之際，練紅瑛的聲音突然不識相的插進來。
“喂，你們兩個注意一點行不行啊！大清早的就看到少兒不宜的一幕，真羞人！”
容湛軒依依不舍的放開練紅玉，轉過身時，他露出略微尷尬的表情，有一種被小輩撞見長輩不堪一麵的感覺。
練紅玉在練紅瑛麵前從來沒有長姐的樣子，自然也沒有顧慮，厚著臉皮迴擊道，“別說的好像你沒接過吻似的，那次和言弁星在宮門口不是吻得挺歡麽，還騙人家對你負責，你這個色女！”
“你！”練紅瑛氣得跳腳，瞪向容湛軒，“軒哥哥，你怎麽能這樣！”
“不是我說的……”容湛軒一臉無辜。
練紅瑛哪裏肯信，“別裝了，這件事隻有你知道！”
“少汙蔑我們家小軒軒啊！”練紅玉仰著頭，挑釁的一字一頓，“這件事，是言弁星告訴我的……”
練紅瑛聽完轉身就走，“那個混蛋！我去找他算帳！”
礙事的人走掉之後，練紅玉重新摟住容湛軒的脖子，將嘴唇送上去。
“親愛的，我們繼續……”
……
早飯，五人齊聚。
洛君經過一夜的恢複，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隻是因為喪父之痛，神情略顯黯淡。
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致，他盡可能裝的開心。
“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了，我一定要多吃一些才行。”望著一桌豐盛菜肴，他故作興奮道。
練紅玉忙動手幫他夾菜，“這些菜都是專門為你做的，補身子最好了，你多吃點。”
練紅玉嘴唇誘人的紅腫著，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容湛軒那個混蛋，吻到最後居然用咬的，像要把她吞吃了一般興奮。
鬧得她現在這麽狼狽。
“姐姐，你的嘴唇怎麽了？莫不是夜裏蟲子多，咬了你一口？”練紅瑛看著她明知故問，笑容惡劣。
練紅玉瞟了眼言弁星眼眶處那塊引人瑕想的淤青，也故作驚訝道，“呀！言弁星這是被誰打了？是哪個惡女這麽沒品，竟然在如此美麗的男人臉上動粗。”
一邊說，還一邊東張西望的裝腔作勢。
知道二人一旦開始鬥嘴就是沒完沒了，容湛軒忙出言打斷二人，“關於洛太夫的事，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話一出，滿桌子的人都將目光對準他，洛君更是關注。
容湛軒繼續道，“其實這件事，還與另一件事有著息息相關的聯係。還記得我們來安城前那些人談論的靈異事件嗎？我現在多少有了些眉目。”
“難道不是他們弄錯了嗎？”練紅玉問道。
“確實弄錯了，此事並非鬼怪作祟，而是人為。”容湛軒道，“事情發生在三個月前，我迴想了一下，那正是祝施生調任安城的時候，若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軒哥哥的意思是，安城的人口失蹤事件，與祝施生有關？”練紅瑛問。
“十有*！”容湛軒胸有成竹道。
一聽與鬼魂無關，練紅瑛便不怕了，“那些失蹤的人也是有家人的，祝施生如此目無枉法，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恩，我也打算雙管齊下，趁機好好調查一下安城的內幕。”容湛軒道。
“我陪你一起去。”洛君放下筷子道。
容湛軒搖頭，“你現在身份特殊，若被認出隻怕要若出風波，我們暗中調查，還是不要節外聲枝為好。”
“那我陪你去。”練紅瑛道。
“不妥！”容湛軒依舊否決，“這裏隻有我們兩個會武功，都離開了，萬一官兵什麽的找到這裏，玉兒她們會很危險。”
“沒關係，你去你的，別把我們說的像累贅一樣，我們待在這裏不出門，能出什麽事。”練紅玉無所謂道。
“不行！”容湛軒放下筷子，表情嚴肅，不容置疑，“一切小心為上，我出去打探消息，瑛兒留下保護大家，就這麽定了！”
五人之中，真正遇到問題時，主心骨永遠都是容湛軒，做決定的自然也是他，所以大家都沒有再反駁。
……
容湛軒走後，練紅玉明顯坐不住了，練紅玉知道她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又擁有一身出色的功夫，應該很想親自懲處祝施生。
練紅玉也很想出一份力，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去了也隻能添亂，便壓抑心中急燥。
“你也去吧，不用擔心我們，官兵都集中在城內，這裏地處偏僻，他們不會找到這兒的。”練紅玉對練紅瑛道。
“可是軒哥哥交待了……”
“他就是愛操心，我們好歹是三個人，見事情不對也還能跑，怎麽可能被輕易抓住。”
練紅瑛抬眸，有些感激的看著她，“那我去了，你們小心一點。”
“恩，放心吧。”
……
練紅瑛走後，練紅玉遵守承諾待在客棧裏不出門。
洛君整個上午都鬱鬱寡歡的樣子，話也不多。
言弁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也不知該勸洛君些什麽，便留給他足夠空間不去打擾。
開導重擔落在練紅玉身上。
“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她坐在洛君旁邊，開口勸道。
“城內官兵很多，出去會很危險……”洛君神情依舊淡淡的。
練紅玉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打扮一下再出門，官兵隻認得你一人，我幫你畫個妝什麽的就沒事了。”
“不用了……”洛君苦澀的笑了笑，“就算是出去，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不會啊，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你就算再傷心，事情也已經發生了，我知道我不能和你一樣感同身受，但還是希望你不要再這樣消沉下去！”
“我沒關係，隻是有點累，你不用擔心……”洛君笑著。
那強顏歡笑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這讓練紅玉陷入自責當中。
明知道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明知道怎樣解決這一切，卻一直裝聾作啞的在背後推波助瀾，她算不算是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別人死活的混蛋呢？
“你如果沒有地方想去，我就一直陪你這樣坐著，你想說什麽，隨時都可以和我說，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給你……”
練紅玉搬過洛君的肩膀，強迫他麵對自己的視線，“答應我一件事，別這樣忍耐，有情緒卻不發泄，你這樣會把自己逼瘋的！”
“哪怕你甩我一耳光也好啊，隻要你痛快就好！”她說的認真，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洛君對著她不摻一絲虛假的誠摯，心底有些複雜的情緒湧上來，淚也漸漸浸濕眼眶。
“我……我其實……”他哽咽著，斷斷繼繼的說，“有一件……未完成的心願……”
見他的情緒終於有所波動，練紅玉開心極了，忙說，“你說，我一定幫你做！”
她信誓旦旦的目光讓洛君感動而且安心，終於打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線，他說出請求，“我想幫父親立一座墓碑……他過世的時候，官兵很快便追過來，我沒能將他的屍體從破廟裏帶出來，我想迴去……”
“好，我陪你迴去！”練紅玉想也沒想便答應道。
這讓洛君非常感動，但隨即想到容湛軒的囑咐，眸光又變得黯然。
“還是算了，我們出去太危險了……”
“沒什麽危險的，我幫你改頭換麵一下，保證不會有人認出你。”練紅玉胸有成竹道。
……
練紅玉拿出在現代惡作劇的本事，將洛君的臉重新改造一番。
貼上假眉毛，畫了眼線，又換了嬌俏的女裝……
成品出來後，練紅玉都驚訝了，望著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忍不住笑，“別說，你化女裝還挺像樣子的。”
洛君平時都是一副書生打扮，書卷氣很濃，相貌雖不算驚人的俊郎，卻是讓人看了很舒服的長相。
換了女裝後，有些大家閨秀的淑女相，低眉順眼的樣子很溫柔。
“這位美女如此美麗，是哪家的姑娘啊？”練紅玉一副二世祖的流氓像，痞痞的勾起洛君的下巴，調戲道，“如此漂亮，跟大爺迴家做小老婆吧！”
看她那不成熟的演技，洛君忍不住笑出來。
難得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容，練紅玉真心高興。
“這就對了嘛，要多笑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洛君被突如其來的誇獎弄得尷尬，不好意思扭過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漂亮……”
“那是因為以前那些人都有眼無珠啊，如果洛太夫喜歡聽，我以後每天都誇你漂亮！”
“叫我洛君吧，洛太夫聽著太客氣了……”洛君說。
“你不喜歡太客氣的名字啊？那我叫你小君君啊，小君君小君君！”練紅玉歪著頭，一直重複著“小君君”三個字。
洛君又被她逗笑了，掩嘴的樣子很靦腆。
他自然明白練紅玉希望他開心的良苦用心，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以外的人用心的對待，感覺……心裏挺甜蜜的……
……
兩人收拾妥當後，避開言弁星，偷偷溜出客棧。
練紅玉找到一家棺材鋪，為洛洪生刻了一塊墓碑，之後去了那間破廟。
洛洪生的屍骨還在原地，緊挨著土地爺的神像靠著，保持生前的樣子。
想來，官兵們進廟後看到他已經死去，便離開了。
帶著死屍迴去複命並沒有什麽用，洛洪生的欽犯身份也沒有下葬的必要，所以，就這樣丟下不管。
因為此處地處荒山，屍體被野獸野狗殘食，加上天氣炎熱的腐爛，如今隻剩下皚皚白骨。
這一幕，深深觸動了洛君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愧疚和悔恨加交，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撲在父親的白骨之上，痛哭不止。
那些一直忍耐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隨著淚水落下。
洛君哭得像個孩子。
練紅玉也跟著眼眶泛淚，她跪倒在地，對著白骨連扣了三個響頭。
然後就著跪著的姿勢，默默看著洛君對父親的白骨哭訴，陪著他一起落淚。
她失去過親人，所以明白失去親人的痛苦，一想到洛君的痛苦中也有自己的過失，練紅玉就更加心痛。
洛君哭了好久，又說了一些平時不曾說過的話，直到累得直接伏在白骨之上，才止住哭聲。
練紅玉走過去扶他起來，到一邊鋪了些雜草的地方坐下休息。
盡情發泄之後的洛君看起來很疲憊，懨懨的沒什麽精神，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恢複不過來。
練紅玉趁他休息的時候，到廟外麵找了一塊相對柔軟的土層，開始挖土。
等洛君出來的時候，練紅玉已經將葬坑挖的差不多了。
“謝謝你……”麵對事事為自己著想的練紅玉，洛君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練紅玉將用布包著的洛洪君的屍體交到他手上，“這是你的心願，親手將洛伯父下葬吧。”
“恩……”
下葬，封土，立好墓碑後，洛君跪在洛洪生墓前，鄭重宣誓。
“爹爹，君兒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沒有咬牙切齒的恨意，隻有說到做到的決心。
一切都交待妥當之後，洛君站起身，對練紅玉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迴去吧。”
“不急，我再帶你去個地方。”練紅玉道。
……
練紅玉帶洛君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這座山的頂峰。
山的後麵是一處斷崖，下麵是大海。
練紅玉立於峭壁之上，眺向遠方。
似曾想識的場景勾起她的迴憶，有感而發。
“我死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座深山中，那裏了無人煙，我被幾個黑衣人帶到山頂，下麵是大海和石壁，我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腿軟……”
“我忍不住跪了……沒出息的和他們求饒，但他們的眼神很冷漠，無動於衷……”
洛君隻是聽著她講述，都有身臨其境之感，不禁為之懸心。
“後來，他們毫不遲疑讓我推下去，我隻感覺到身體急速向下墜落，很多模糊的東西在眼前飛過，我想起剛站上崖壁的時候，看著下麵所有事物都是那麽渺小，對世界來說，我同樣是渺小的，和死亡比起來，其他煩惱也都是渺小的……”
練紅玉迎風而立，麵對下麵波濤瀾海，會心一笑。
“我閉上眼睛之前，開始有些後悔，後悔沒機會再看一眼，哪怕是任何東西都好……那時候我終於知道，原來人都是怕死的，由其是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
她轉過身，看著洛君，“我知道，麵對至親之人的死，留下來的人往往更痛苦，那生不如死的感覺會讓人崩潰，但是，人之所以活著，是因為每分每秒都在向前，時間永遠不會停留，所以，人不該活在過去……”
洛君最後跪在墓碑前宣誓，那生無可戀的眼神，她見過，所以知道。
他或許在想，大仇得報之後便自我了結……
她拉過洛君的手，他的手蒼白冰冷，正如他的心。
她緊緊握著，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溫暖著他。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隨著時間向前走，好嗎？”
洛君與她對視著，半晌，他用力的點點頭，“好。”
練紅玉露出會心一笑。
兩個人並排坐下，將腳懸在半空中。
沉默了一會，洛君忍不住轉頭問練紅玉，“後麵呢？你真的落海了嗎？”
“沒有。”練紅玉笑了笑，“我被一個非常不著調的老頭子救了……”
那個老頭子整日酒氣纏身，好色又不著調，總喜歡盯著她的胸部看。
他還是個沒有責任心的死老頭，因為自己的過失就將她推出去彌補，讓她去完成一個又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那個老頭子還很了解人性的弱點，知道她最掛心的就是在現代生死不明的妹妹，所以許了她五十年陽壽做為you惑，逼著她心甘情願為他擦屁股。
若不是為了妹妹，她想，她早就給那個死老頭子好看了！
“那他就是你的恩人了……”洛君道。
“是啊……”
縱然那個死老頭子那樣不著調，還是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發現了許多以前不曾發現的美好。
在現代時，為了弄丟了的妹妹，她愧疚了十幾年，一直在反複尋找。
終於找到那天，是她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卻也是最傷心的。
妹妹組織上的人知道她的存在，秘密抓獲，將她扔下懸崖……
找了那麽多年的妹妹，在最後也沒有見到。
墜崖的時候她想，自己或許太執著了。
現在，她可以和練紅瑛鬥嘴，可以被容湛軒珍惜的擁抱……
練紅玉想，她終於能為自己活一次了。
……
二人下山之時，天剛剛擦黑，練紅玉又陪洛君在空無一人的城內逛了逛，直到盡興，二人二迴客棧。
晚上的客棧依舊漆黑陰森，意外的是裏麵竟然沒亮燭光，二人很是詫異。
燭火明明還剩那麽多，言弁星幹嘛不點幾支，難道他和自己一樣，喜歡這種鬼森林的氣氛？
練紅玉在心中腹誹著，進去後，她樓上樓下找了一圈，不見言弁星身影。
洛君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被官兵抓走了？”
“不會。”練紅玉比他淡定多了，“官兵又不認識他，抓他做什麽，一定是出去玩了吧。”
“這麽晚了出去玩？”洛君不大讚同的搖搖頭，“我覺得不會，我們逛的時候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他如果也在逛的話，應該會遇上才對……”
“說不定他沒去集市上，去了別的地方，安城這麽大，哪有那麽容易遇到。”
練紅玉邊說邊去房間的包裏翻出燭火，挨個點燃插在燭台上。
洛君跟在他身後，不放心的碎碎念，“我看言兄並不像是愛玩的人……”
“莫不是，他見我們不在，出去找我們了？”
練紅玉認同的點點頭，“恩，這種可能倒也不是沒有，既然他出去找我們了，我們再出去找他的話沒準會錯過，不如在客棧裏等著。”
……
二人在房間裏坐了有一個時辰，言弁星沒有迴來，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不見人影。
眼看著都快到午夜時分了，練紅玉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道，“我出去找找他……”
洛君也跟著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迴到集市上找了一圈，一點線索都沒有，隨著時間越晚，練紅玉就越著急。
要是被練紅瑛知道她把美丞相弄丟了，她非活剮了自己不可。
想到上次在土匪寨裏麵，練紅玉開始後怕。
那家夥美貌不可方物，男女通殺，若被哪個流氓盯上可怎麽好……
萬一找到的時候言弁受了傷……失了清白什麽的……
唉，早知道就帶他一起去好了！
“我們分開找吧，這樣比較快。”苦尋無果後，練紅玉對洛君道。
“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一起吧。”
“我的魅力都不如言弁星大，沒人會對我動手的，放心吧。”
說完，練紅玉一個人往北城那邊跑去。
洛君猶豫之後，也開始往南城的方向找尋。
……
練紅玉跑了一段路後，總覺得後麵有一隻眼睛盯著自己，定住身子迴頭看去，身後又空如一人。
正準備轉身繼續尋找之際，一個人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練紅玉下意識退後，但來人太快，她隻來得及邁開腿，就被打暈。
……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女人嚶嚀的哭聲，令練紅玉不適皺眉。
她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對上同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
“啊……”
練紅玉猛的坐起身，撞上了來不及抽迴身子的練紅瑛，額頭碰撞砰的一聲，練紅玉耳鳴嗡嗡，差點沒再次被撞暈過去。
“你幹嘛啊！瞪著兩隻牛眼睛看我，嚇死人了！”練紅玉揉著逐漸紅腫起來的額頭，毒舌的抱怨著。
練紅瑛也被撞的不輕，邊瞪邊罵她，“你才是牛眼珠，你是豬眼珠，狗眼珠！”
“那你是就貓眼珠，兔子眼珠，狐狸眼珠！”
“你是老鼠眼珠，蛇眼珠，臭蟲眼珠！”
“那你就是……”
“你們兩個別吵了……”言弁星無奈的聲音插進來。
練紅玉這才注意到，美丞相竟然也在旁邊！
隨之的，目光四下環顧了一圈，練紅玉這才發現，自己置身的這間不大的屋子裏麵，足足有近二百個男女，且個個如花似玉的標致。
眼前的衝擊巨大，不禁令練紅玉喃喃自語，“我不是被買到青樓來了吧……”
“就你這醜樣子，賣到青樓也不會有客人要的！”練紅瑛滿臉嫌棄的挖苦。
“就你好，你有魅力，十個男的九個都來要你，你滿意了吧！”練紅玉不甘示弱的迴擊。
“你才被十個男的要！”
“你被二十個男的要！”
“你被三十個……”
“別吵啦！”言弁星忍無可忍的打斷二人，向來好脾氣的他爆發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大音量！
等二人都老實下來，他才對練紅玉道，“紅玉，你沒事吧？”
為了不暴露身份，自從洛君加入之後，他們都是互稱名字的，在這裏自然也不例外。
“還好，沒生命危險……”練紅玉皺著眉。
太陽穴隻到現在還隱隱抽痛，打暈她的混蛋下手真狠啊！
“她皮糙肉厚，是不會有事的……”練紅瑛在一旁涼嗖嗖的插話。
不等練紅玉反擊，言弁星先沉下臉，“瑛兒，事關緊要，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什麽正經事？”練紅玉好奇的問。
“關於這裏的內幕。”言弁星道，“我剛和瑛兒話才說了一半，你就被人丟進來……”
“這裏的內幕？”練紅玉疑惑，“這裏不是青樓嗎？”
練紅瑛受不了的，“什麽青樓啊，這裏是總督府後院的密室！”
“總督府？”練紅玉詫異道，“難道是那個祝施生？”
“廢話！安城的總督除了他還有誰！”練紅瑛又瞪了她一眼。
言弁星怕二人再吵起來，忙接過話來，“瑛兒已經查到事情的內幕，那些失蹤的人，都是祝施生派人抓走的。”
練紅玉一聽就樂了，啼笑皆非的看著練紅瑛，“你怎麽也被抓來啦？不是武功高強麽，我看你平時都是吹的吧！”
“你才是吹的呢，我這是臥薪嚐膽，潛入敵人內部！”練紅瑛憤憤道。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看你是被抓了不好意思說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練紅瑛為人光明磊落，有什麽不敢說的！”
“那你倒是說啊，說你真是太沒用了，一身彪悍武功，還被敵人抓！”
“都說了我是故意被抓，我是為了了解內情！”
“誰信啊，你問問在場的人他們信不信……”練紅玉邊說邊轉過頭，頓時沒聲了。
隻見周圍的人都抱著腿縮成一團，在角落裏小聲啜泣，紅紅的眼眶一個比一個可憐。
練紅玉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對練紅瑛道，“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練紅瑛也正經起來，開始講述她查到的內幕，“那祝施生可能是因為終日守著祝玲瓏變得有些奇怪，得不到發泄的*越發旺盛，一開始常去青樓，事情敗露後被祝延亭訓斥了，便開始暗中抓人供自己殲銀。”
“時間久了，他見相安無事，便越發大膽起來，白日見哪家的姑娘公子漂亮，晚上就派人抓迴府中淫樂，這些人應該都是他近日抓來的……”
練紅瑛話才說到一半，密室的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
他犀利的目光四下環顧。
眾人被他的目光一掃，都顫抖著往後縮，生怕自己被多看一眼似的，躲躲閃閃。
“你……你你……”男人一一指了練紅玉和言弁星，還有二人旁邊的姑娘，然後道，“你們三個跟我出來！”
練紅玉有點發懵，下意識看向練紅瑛。
練紅瑛朝她點頭示意。
鬼靈精怪的她頓時心領神會，起身走向男人。
言弁星也順從的站了起來。
隻有最後被點到的姑娘，在拚命往後縮，說什麽也不肯上前。
那男人沒什麽耐性，索性衝過去糾住她，就往外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