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黑客入侵、海濱命案、殺人滅口,實在令人應接不暇。

    而這三個案件,又好象是緊緊聯係在一起的。

    到底誰在故布疑陣?誰有那麽大的神通,玩弄警會於股掌,視全警界於無物呢?

    曾經身為殺手的那種對外界的敏感,我覺得事情並非想象中那麽簡單,起碼涉及到這裏麵的事,不隻是辟邪幫,不隻是鳳千年,定然還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離開醫院,迴到了家。

    崔雯已知道了今天的情況,見我一臉的倦態,沒有安慰,沒有詢問,隻有雙眼關切的注視。

    這種眼神,遠勝於千言萬語。

    一個男人,需要的是一個女人的理解和支持,是出自內心的表達,而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這種默默又熱烈的愛,最是難能可貴。

    一夜無眠。

    我腦子裏所想的,都是剛發生的這幾件案子。

    一大清早,我便前往海風家,敲開了他的門。

    開門的是海英,她身上穿著睡衣,一見是我,臉一紅,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我見她兩眼微有血絲,打著嗬欠,問道:“昨晚沒睡好?”

    海英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的事哥哥告訴我了,昨晚一整晚在網上尋找我那位老同學,聯係不上……”看了我一眼,嗤的一聲笑了:“看看楓哥你,眼圈比熊貓還黑,你肯定也是一晚沒睡吧?還說我呢。”

    我搖頭苦笑,問她:“你哥……”

    “噓!我哥剛睡呢。”海英指了指海風的臥室低聲說。

    “不用噓了,哥哥也睡不著。”海風推門而出:“這小子,我就知道你一早就會來的,我哪裏還睡得著。”

    海英打了兩杯清水端過來,便進去換衣服了。

    就在這時,電腦屏幕閃爍,發出吱吱聲音,海風喜道:“有迴應了,對方已接收到郵件並作了迴複!”高聲叫來海英。

    打開郵件,裏麵的內容大約是:“海英你好:信已收到,關於你提到的僵屍病毒已核實清楚,應該有辦法挽救,我在****居住,有空詳談。”

    落款的發件人是“黑子”。

    海英當即作了迴複。我問他道:“海英,你這位老同學叫什麽名字?”

    “張偉,我的高中同學,現年22歲,17歲已經是電腦天長了,18歲曾成功入侵國外最大一家保鏢公司,在網絡界,黑子的大名很多人知道,知道他真名的不多。”海英想了一想,作了比較詳細的迴答,隨後還加了一句:“不過這個人脾氣有點古怪。”“為什麽?”我對這個人感到有些興趣。

    “他本來在學校成績不錯的,但也平時很少和人相處,我算是比較幸運的一個。聽說他後來家裏慘遭不幸,高中還沒念完,被逼綴學迴家了。我已經將近兩年沒見過他了,之所以知道他的存在,是因為半年前一次偶然,在網絡上看到一個署名為黑子的,在論壇上發表論文,才記起是他。”

    “好妹子,你幫了我們的大忙。”我笑著說。

    “楓哥你幹嘛這樣誇我!”海英見我在看她,不由不好意思起來。

    海風取笑道:“我這位妹妹就是這樣,長這麽大了還這麽害羞。”

    “你們現在就去找他嗎?”海英問道。

    我說:“當然是越快越好了。”

    “現在?不行!你們還沒吃飯呢。吃完飯,我和你們去。”

    海英不但是一位高明的醫生,還是一位了不起的車手。別看她平時文文靜靜,駕車的技術,要比一個專業的車手還要熟練。

    海英指著車子,不無得意的提到,原來她所駛的這輛車,是她讀書時打工加上獎學金買來的。這些話引來我和海風的讚不絕口。

    那個黑客張偉,就住在這城市一個偏僻小鎮裏,路途雖不遙遠,但道路崎嶇,很是難走幸好是海英的車術不錯,一路上她說著她在校時的種種趣事,我越發覺她越來越可愛了。

    小屋就在附近,陳舊,半已荒廢,若不是海英指點,誰能料到,全國十大黑客之一的“黑子”會住在這種地方?

    這一路上,我就想象著這個黑客高手的樣子,但是,主人的出現,卻真的讓人大跌眼鏡。

    一個年輕人開了門。看他身材矮小不到一米六,其貌不揚,一臉的孩子氣,隻有雙眼蘊藏著充滿智慧的光芒。

    此人便是張偉了。

    小屋陰暗,裏麵不過幾隻椅子,一張睡覺的床,連屋裏的燈光都是靠那四台舊電腦的顯示器上照出來的。

    常說黑客和殺手一樣,都是一種見不得人的職業,可也不必落魄到這個地步吧!

    總之,從踏進這屋裏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海風四處打量,突然咦的一聲,隻見一台電腦屏幕上麵,竟然有我以前的名字:盛曉林!

    屏幕背景是兩個人,左邊一個一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指著對方,眉心噴著鮮血。

    細看之下,我心頭一凜!那個人不是張俊山是誰!

    在他對麵,那個人身穿白衣,卻沒有頭顱,手中的槍對著張俊山的眉心,在他身上,刻著一個黑色骷髏頭和一個大大的血色“x”字。

    張偉見我們一直注視著那屏幕,恨恨說道:“知道我父親是怎麽死的嗎?知道殺我父親是誰殺的嗎?知道我為什麽會放棄讀書嗎?知道我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嗎?他就是這個……”他指著屏幕的“我”,激動萬分說:“天馬神槍盛曉林!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他,為我的爸爸報仇!”

    世界實在太小,天意真的弄人,想不到我們要找的黑客高手,竟然會是張俊山的兒子,而站在他麵前的,就是當年身為殺手的我,他的殺父仇人!

    xxxxxxxx一個真正的殺手和黑客,雖然是職業不同,但卻是殊途同歸的。

    也就是說,一個有職業道德的殺手和黑客,殺的或攻擊的,都是一些應該被殺的人和應該被攻擊的網站(係統),一般是不會胡亂動手的,哪怕是為了錢也不會這樣做。

    可是當有一天,殺了不應該殺的人,黑了不應該黑的網絡(係統),造成了無可挽迴的地步呢?

    懺悔!除了懺悔還是懺悔。

    自從兩年多前,我死而複生,入了警會,曾暗中調查過張俊山的資料,才發覺,辟邪幫所有的帳目,都是張俊山一手經辦的,除此之外,他沒有參與過其他事,就因為他知道這些帳目的所有來源,所以“老頭子”鳳千年要殺他滅口。

    也隻怪我當時受“老頭子”所蒙蔽,提供了假資料給我,才鑄成至今令我耿耿於懷的大錯。

    如果有報應的話,那次我險遭楊嶽暗算身死,那就是報應。不過,若不是那次的“報應”,就沒有今天的林楓了。

    雖然張俊山是我親手所殺,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老頭子”

    當我看到眼前的張偉被仇恨衝昏了腦袋,兩眼滿是仇恨的光芒,一隻拳頭在桌上打得血肉模糊的時候,我幾乎想脫口承認。是海風製止了我。

    海風知道我的底細,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能說,隨後問張偉:“你就是張俊山的兒子?”

    “你們認識我爸爸嗎?”張偉怒火稍為壓製,狐疑地看著我和海風,又看了看海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我隻約了你。”

    “這位是我哥哥海風,這位哥哥叫林楓。他們都是本市最聞名的警會四鍵將成員。”海英介紹說。

    一聽是警察,張偉臉色一變:“海英,你發郵件給我時為什麽不說清楚?對不起,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更不會為警察做事。”

    “如果他們能幫你找到殺你爸爸的兇手呢?”這個小女孩,竟然在幫我們“找事做”!

    其實不用海英說,我覺得我也應該做點什麽,就算是作為補償也好。

    “真的?”張偉又恢複了那種孩子氣。

    我說道:“我和你爸爸也曾有過一麵之緣,你爸爸葬在哪裏呢?帶我去看看他好嗎?”

    張偉猶豫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

    張俊山就葬在屋子後麵不遠的山坡上,那是張偉兩年前千辛萬苦才運迴來埋葬的,從那時開始,有什麽開心不開心的話,他都會跑來在父親墳前訴說。

    經過我們試探性的引導,終於和張偉拉開了話匣子,有機會了解他的過去。

    原來張偉的母親早逝,這一帶又沒什麽親戚,張俊山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為了供兒子念書,張俊山陰差陽錯進了辟邪幫,卻不料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當然,隻因張俊山千叮萬囑,讓兒子好好念書,不要管他的事,所以張偉隻知道父親在為一個幫會做事,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直到張俊山出事那天,他接到了電話,說死於槍殺,在張俊山身上的遺物中,他找到了張俊山在日記上寫的唯一一段話:“昨天,我偷聽到老頭子說,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我必須死,有一個叫天馬神槍的殺手要殺我。我想走,但我不能走,我如果走了,他們不會放過我兒子的。罷了,一人做事一人擔,他們盡管來吧!我等著……”

    可憐的張偉,無辜的張俊山!

    站在張俊山的墳前,眼見秋風蕭瑟,亂草如刀,竟是淒涼如許,我心中念念有詞:“張俊山,我來看你了。以前是我鑄成大錯,讓你無辜枉死,我知道怎麽補償都換不迴你的命的。你若在天有靈,請你原諒,並助我早日找到老頭子,為你報仇雪恨。你的兒子張偉,我會幫你照顧他的,哪怕要我付出生命,我也會好好保護他,決不讓他受到傷害。等我將老頭子繩之於法後,我會迴到這裏,給你一個交代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要請張偉幫忙是不可能的了。起碼我暫時不能讓他知道我的過去。

    告別張偉時,我問他:“你以後還有什麽打算呢?”

    張偉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難道你不找別的工作,想繼續在這裏過你的黑客生涯嗎?”海英說道。

    張偉道:“除了這個,我還能做什麽?我想不出我還有什麽特長了。”

    “這就夠了。”海英說:“你為什麽不將你的專長發揮得更好呢?我認識一位朋友,開it公司的,很適合你,聽說那裏還缺少人才,過幾天幫你聯係一下。”

    “真的?”張偉喜形於色。

    離開小鎮途中,海風不無感慨道:“其實張偉這人本質是不差的,他之所以將自己孤立起來,完全是因為他父親的突然離去,才變得性格孤僻,隻要有人好好引導他,有朝一日一定能出人頭地。妹妹,今天你可做了一件大好事,做哥哥的真的要對你另眼相看。”

    “原來哥哥還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啊!”海英佯怒道。

    一陣歡笑聲中,剛才的沉鬱煙消霧散。

    我突然想起徐浩民的事:“海風,徐浩民已經死了,兇手是暫時查不出來的了,依你之見,警會要將他的屍體怎樣處理?是入土為安還是冰凍研究?”

    “迴去等會長通知吧!我希望他能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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