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莫凜抱著她去浴室細心地替她洗淨、身子,再迴到床上後,她便一直僵硬著身體,任憑他把她抱在懷裏,她都沒有反抗,隻是睜著茫然的雙眼呆呆地看著窗外分外皎潔的月亮。

    在聽到背後沉沉的唿吸聲以後,她的睫羽微微顫動,吐出一口長長的氣,仍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月亮看。

    她睡得很淺,感覺到身後的人側身微微一動,她便立刻睜開眼睛,視線停留在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中,照得乳白色的窗簾暖暖的,透著一股輕柔溫和的滋味。她想起那*迷亂的一夜,感到寒意一點點滲進她的身體。

    在莫凜起身看她的那一瞬,她迅速地閉上眼,不想讓他知道她已經醒過來了,隻是那因為緊閉著雙眼而不自覺地顫動著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清醒的狀態。莫凜探過身專注地凝視著她,不自覺地伸手細細地摩挲著她的眼睛,最後還是長長的一聲歎息,俯身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替她挽起落在她臉上的一縷黑發,掖好被子之後便起了床。

    聽到漸遠的腳步聲之後,程憶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翻了個身望向虛掩的門。

    莫凜離開前迴到房間裏,俯身看了看她,輕輕地說:“廚房裏有我從樓下買的早點,你起床之後放進微波爐裏麵加熱一下。我先上班了。”見她依舊一動不動地背對著他,心頭一澀,轉過身的時候聽得她一聲輕輕的“嗯”,他的腳步頓了頓,繼續往臥室門口走去。

    程憶的睡意早已消失不見,在聽見外麵的關門聲之後,她裹著被子起身,視線定在床邊的一堆整齊妥帖的衣物上麵,伸手去拿最上麵的貼身衣物,卻看見肩上的曖昧痕跡,她的眼神瞬間暗了暗。最終還是從床上起來,拿著莫凜替她備好的那些衣物走進了浴室。

    重新收拾完自己,她直接拿著包走出了大門,碰都沒有碰廚房的食物。

    她走出門口,撲麵而來的一陣寒意讓她不禁瑟瑟發抖,冬季的寒風滑溜地從她的脖頸鑽了進去,讓她感到渾身都在顫抖著。她重新裹緊了圍巾,從包裏掏出手套戴上,慢慢地沿路邊走著。

    就這樣,她一路走到了n大正門口,這時候已接近中午,她也沒有立刻走進校園,反倒去了學校附近的小吃店裏吃完了午飯才慢慢地上了樓。

    等她坐下,把手套圍巾全部摘下放好,她的直屬領導就讓人叫她去辦公室,她也不擔心,依舊慢吞吞地走出門,拐了個彎踏進辦公區域,走進了辦公室。

    這位領導是和程父一

    起共事過的好友,隻是後來他因為年紀稍大,被調到n大圖書館任職。看見她進來,他和藹地讓她坐下來,還給她泡了杯熱水,親切地問:“小憶啊,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就不要來上班了,和叔叔說一聲就行了。”

    程憶赧顏地低頭,對於早上無故翹班還被抓得正著,不好意思地說:“王叔叔,對不起,我早上睡過頭了,並沒有生病。”她頓了頓抬頭看這位叔叔,“您放心,下次我一定不會翹班了。”

    “前幾天我和你爸爸在茶館裏聊天。聽你爸爸說,你結婚以後還沒迴去看過他們,你不知道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有多失望。”

    程憶剛抬起的頭繼而又低下去,那個家裏,現在恐怕隻有程父才會關心她吧。

    王叔叔也聽說了程家的那些事,看到她現在這個模樣,不禁搖頭歎息。心裏卻暗想著,如果她還在,或許這個孩子的性子可能會開朗活潑許多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溫和地說:“你如果有空,來王叔叔家裏,陪陪你阿姨。自從你旭東哥走了以後,整個家都冷清了許多,你阿姨她……”說到最後,長長地歎息。

    “王叔叔,您別傷心,我想旭東哥心裏想清楚之後,一定會迴來的。我有空會經常去陪阿姨說說話的。”程憶一抬頭便看見到他布滿皺紋的臉龐帶著些許心酸。年過半百的男人,卻為家庭操碎了心,唯一的兒子還離家出走,不知去向,她心裏想想也很難過。她不禁想起了程父,他恐怕也是為她和程薈費了很多心血吧,所以才會在聽說她和莫凜結婚的那個時候對她露出失望的神情。

    ————————

    下午空閑的時候,程憶打電話給程父。程父那時候剛剛開完會,正在辦公室裏休息,接到小女兒的電話時,臉上不自覺地褪去了那層麵對下級時的嚴肅神情。

    “爸,您最近身體怎麽樣了?上個禮拜有去醫院檢查嗎?”

    “哎,還行,就是你突然不在家裏了,有些不太習慣,沒有人提醒我什麽時候該量血壓,什麽時候該吃藥了。”

    程憶聽見程父略帶傷感的話,心裏也有些觸動。自從那天婚宴之後,因為生病住院,加之與莫凜之間的事,讓她忘記了應該迴家的日子。盡管程母和程薈可能不太願意見到她,但她作為程家的女兒,被他們撫養了二十多年,怎麽可能切斷與他們之間的聯係呢?!

    “爸,我今天晚上迴家吃飯吧。”

    “你姐現

    在忙著畫廊的事,今天晚上應該不迴來了,你帶著莫凜過來。我讓你媽買點你們愛吃的菜。”

    程憶遲疑了會兒,最終還是點點頭說:“好。”

    掛了電話之後,她放下手機去忙手上的工作。等到下班之後,她想起來這件事,慢吞吞地拿出手機,踟躇了許久,還是撥出了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會兒,程憶還沒等莫凜說話,直接開口:“我爸讓我們一起迴家吃飯。”說完,她靜等著他迴答。

    “不好意思,我是莫總的助理,莫總現在還在會議室開會,等會議結束之後,我幫您轉告給他。”

    程憶原本懸著的那顆心在聽見陌生的聲音之後頓時放鬆了下來,說:“那就謝謝你了,順便再幫我告訴他,我先自己迴去了,等他下班了以後,他再過去就可以了。”

    聽到那頭的應允,程憶便掛了電話,然後走出校門口,找了輛出租車坐進去,報了程家的地址以後,靠在後麵靜靜地望著車外的風景。

    到了程家,整個房子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程憶朝四周望了望,隨後慢慢地上了樓,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還是原來的模樣,那麽熟悉。她離開了這麽幾天,像是離開了好幾年一樣,她慢慢地走過去,仿佛是在欣賞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放輕步伐。她走到書桌前,突然發現放在桌上的照片連帶著相框消失不見了,她的眼神四處追尋,在床邊的垃圾桶裏看見了玻璃碎片,以及被撕碎的照片。她從裏麵尋了半天,把照片的殘骸拿出來放在地上,一張張拚好,唯獨缺了她的那部分。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心灰意冷地把碎片撿起來放迴到垃圾桶裏。無意間還發現了幾張被揉捏撕破的紙,紙上的字跡正是她自己的。她倏地站起來,手伸向抽屜裏,翻開一本有些陳舊的日記本,很快便翻到了被撕掉的那部分。

    她的手顫抖著,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她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程父程母不會無聊到撕她的日記,會這麽做的人隻可能是程薈,況且,被撕掉的那幾頁記的正是與莫凜有關的內容。

    她有種衝動,想立刻跑去程薈的房間,剪爛她最喜歡的衣服。但最終還是克製住自己,好不容易維持幾人的狀態,她又何必去破壞?她喜歡撕,那就讓她去撕好了。

    程憶打開全部抽屜,然後轉身從衣櫃裏拿出行李箱,把抽屜裏的日記本全部裝進袋子裏。整個抽屜幾乎都空了,隻留下以前程薈

    送給她的小飾物,以及一個被拔出卡的手機。接著,她又整理了幾件平時穿的衣服和鞋子,裝滿了整個箱子。全部弄完之後,她留戀似的轉過頭看了看房間,而後拉著箱子走出了房間。

    下樓的時候,正巧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她頓在樓梯中間,怔怔地看著程正源和蘇芸兩人從外麵進來,接著便看見了程正源皺著眉看著她,問:“你這是幹什麽?”

    “有些東西我現在正用得著,所以我想帶過去,省的到時候還要來迴跑。”程憶淡淡地解釋道,看著他們手裏各自拎了個裝菜的布袋,連忙雙手提起行李箱下樓,放在一邊。

    “莫凜呢?”蘇芸朝旁邊望了望,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便問她。

    程憶接過他們手中的袋子,拿到廚房裏,邊走邊說:“他還在公司裏,過會兒就會過來的。”

    蘇芸也跟上來,到了廚房裏,仔細地看著她的臉龐,試探地問:“你們這些日子相處得怎麽樣?”

    程憶聞言,伸向櫥櫃的手頓了頓,而後說:“還行。”

    蘇芸一直觀察著她,聽到她說還行的時候,心裏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生氣。但是一想到程薈現在因為忙著畫廊的事情顧不上吃飯,而她卻悠閑地生活,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便一直板著張臉。

    因為程憶不會做飯,原本想在廚房裏看看蘇芸是怎麽做,但是卻被她嫌棄地攆出了廚房。

    程憶坐獨自一人在客廳裏,看著沙發旁邊放置的全家福,不禁感到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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