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凜付完款迴來,把那款女戒塞到程憶手裏,淡淡地說:“把戒指戴上。”說完,打開另一個絲絨盒子,直接拿出戒指往無名指上戴。隨後,便看著站在一旁的程憶,盯著她把戒指戴上,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外走。

    迴到車裏的時候,莫凜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然後便啟動車子漸漸地駛出了停車場。

    晚上七八點鍾的時候,正是這所城市繁華地帶夜生活的開始,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喧囂不止。

    車內的兩人沉默不語,沉悶和尷尬的氣氛在車裏彌漫著。程憶靠在車門上,失神地望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身體卻是一刻都沒有動彈。

    在交通燈從綠燈很快地變成了紅燈的時候,莫凜減慢速度,車子緩緩地停在了交叉路口前,他轉過頭看了看程憶,見她像是在躲避他一樣,離得他遠遠的,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沉下了臉色。在變成綠燈的時候,他猛地一踩油門,車子風馳電掣般地駛過路口,直直地朝前飛馳著。程憶被晃得頭暈眼花,靠坐在椅背上,悶不吭聲地忍著心裏的不舒服,看了一眼他淩厲的側臉,視線倏地移到了他握著方向盤上修長的手上,停在他戴戒指的左手上,怔怔地盯著它一直沒有移開。

    一路無話。莫凜飛速地把車子開到了程家的大門口處,在她即將下車的時候提醒她:“明天下午空出時間,我們去婚紗店試婚禮當天要穿的禮服。等我忙完公司的事之後,就去學校接你。”

    程憶奇怪地看著他,過了幾秒之後,才點點頭,走出車裏。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像是感受到目光,快速地抬頭看了看二樓的陽台,程薈沉著臉,用一種銳利的眼光盯著她看,像是在審視一個陌生人一樣。程憶很快低下了頭,徑直往大門口走去,背後車子啟動的聲音令她不禁迴過身,看見黑色車子與夜幕融為一體,她又仰頭望向二樓的陽台,那裏隻有一盆多肉植物孤零零地放在欄杆上,搖搖欲墜的樣子讓她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孤獨與無助。

    她打開門走進去的時候,程正源和蘇芸兩人正襟危坐的樣子讓她頓住了腳步,站在玄關的地方不敢踏進一步。而不久之前在陽台上站著的程薈此時也慢慢地下了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後坐在了客廳裏。她蹲下、身體把鞋櫃裏的拖鞋拿出來穿好,嚴肅的氣氛使她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她輕輕地走過去,低低朝他們說:“爸,媽,姐,我迴來了。”

    程父程母沉著張臉,沒有理睬她,她尷尬地頓在那裏,等著他們開口說話。但是過了很久也沒有聽他們開口

    ,她的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沉去。臉色一下子變得黯淡無光,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開口:“那我先上樓去了。”話雖是這樣說著,但身體卻沒有移動半分,她直直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程父程母,心裏一片冰涼。

    她轉過身,朝著樓梯慢慢地走去,就在即將跨上第一階樓梯的時候,她聽見身後淩亂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程薈冷冰冰的聲音:“他真的帶你去選戒指了?”

    程憶轉過身來,看見程薈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左手上,她慌亂地把左手藏到背後,企圖把戒指從無名指上拿下來。心裏越急,戒指越是拿不下來,她一心隻想著如何把戒指摘下,卻沒有注意到程薈伸過來的手,“啪!”,掌摑聲響徹在客廳裏。

    她被程薈打得整個身體往右邊傾倒,踉蹌了一下。她隻是摸了摸被打得發紅了的半邊臉,低垂著眼,不說一句話。

    程正源被程薈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快步走上前來,看了看小女兒的臉,轉過臉來責備地看著大女兒,說:“小薈,你怎麽能夠打你妹妹呢?”

    “我為什麽不能打?爸,你問問她,她心裏有把我當做她的姐姐嗎?做妹妹的竟然和自己未來的姐夫結了婚,我長這麽大還從沒聽說過這種事呢?!程憶,你還真讓我開了眼界啊!”程薈冷冷地瞪著程憶,嘲諷地說道。

    程正源被她強硬地頂嘴,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而原本一直坐在沙發的蘇芸此時也站起來走到程薈身邊,安慰似的拍了拍女兒的肩,對她說:“你現在再怎麽打她也沒有什麽用了,木已成舟,她已經和小凜結婚了。”

    程薈原本低下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看向站在對麵的程憶,沉吟了會兒,直接對她說:“不管當初你是如何欺騙他,要他和你結婚的。那麽,現在你快點和他離婚吧!”

    程憶難以置信地看向此時一臉鎮靜的姐姐,什麽叫做她欺騙他?她什麽時候說過她要和他結婚的?明明是她拜托自己幫忙的,現在反倒是她的罪過了。她覺得她做的最錯的就是為了私心答應了程薈的請求,一隻腳踏進了泥淖,從此再也出不來了。

    聽到程薈這樣說著,連程父程母都讚成她的話,蘇芸苦口婆心地勸著她:“憶憶,反正莫凜不喜歡你,你就為了你姐姐的幸福同他離婚吧!你也知道你姐姐一直很喜歡他,要不是因為你,他們恐怕早就結婚了。”

    甚至連以前很疼她的程正源都這樣勸她,以為是她哄騙莫凜和她結婚的。

    程憶心裏一陣發笑

    ,他們也不想想莫凜是什麽人,哪能任由他們耍來耍去?!原本存在心底的那絲愧疚在聽到他們的話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父母,連聽都不聽她的話直接就判定了她有罪,還硬逼著她改過。她早就知道,同樣都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向來都是偏愛程薈的。當她和程薈之間產生了矛盾之後,他們一定會選擇站在程薈的身邊,而不是站在她身邊。

    程薈見她一直不說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偏頭對蘇芸說道:“媽,你別說了。讓她好好想想,她會想明白的。”

    蘇芸冷冷地看了眼悶不作聲的程憶,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我不要求你,像你姐姐那樣出色和能幹,讓我和你爸麵上有光。但你至少不要做出有辱家門的事情,令我們程家丟人!”說完,便率先走上了樓梯。

    而程正源在妻子離開了以後,失望地看了一眼程憶,歎息一聲之後搖了搖頭,轉身往樓上走去。

    隻剩下程薈和程憶姐妹倆站在樓下。

    “程憶,你現在真是長本事了!竟然還學會了陽奉陰違這一套。我現在隻想問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莫凜?”程薈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然而在看到她猶豫的臉色時,絕望地閉上了眼,“我當初就不該拜托你,寧願失去參演的機會我也不應該讓你去替我。程憶,你的心思藏的可夠深的!”

    “姐,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之前我並沒有想過想要取代你的意思,我甚至想要幫你瞞過去,隻是我沒想到,莫凜他早就發現我不是你。”

    程薈驚異地看著她,難以相信她說的話,她定了定神,冷靜地問:“那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還瞞著我和他領了證。你不會是以為他是喜歡你吧?”

    程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如果你還把我當你的姐姐,你就和他離婚。我會去找他說清楚這一切,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拖著不放。”程薈說完,沒有再看她一眼,直接越過她,走上了樓。

    程憶一個人呆呆地站在樓下,很久之後,才動了動身體,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樓梯。在路過程父程母臥室的時候,她的腳步停滯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之前的步速往自己的臥室走著。她慘然一笑,她現在真的變成眾叛親離了,她分明聽見她的媽媽問她的爸爸,是否要把她送出國,以及那句特別傷人的話“眼不見心不煩”,原來她已經讓人厭惡到了這種地步了。

    她一夜沒睡。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兩

    個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她用熱水稍微敷了敷,看起來就有不那麽厲害之後,就下了樓。

    程正源和蘇芸正在吃早飯,看見她過來的時候,蘇芸頭也不抬地繼續吃著自己的東西,果真應了那句她昨晚說的那句話。程正源倒是從報紙裏抬起頭望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邊吃著東西邊瀏覽報紙。

    程憶之前下樓的時候,路過程薈的房間,無意間朝裏麵望了一眼,發現她已經起了床。現在也不見她的身影,想必去找莫凜了吧!程憶忍受不了現在家裏的這種氣氛,匆匆地吃過早飯之後拎著包,騎了自行車往學校去。

    到了學校,停車的時候恰巧碰見了前來還書的周斯澈。周斯澈驚訝地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隻幾秒鍾,又立刻恢複了原來的臉色,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反倒朝她笑著說:“剛到學校啊!”

    她尷尬地朝他笑了笑,點點頭,看向他手中的書,說:“周老師,你把書給我吧,反正我也要上去,順便替你還了。”

    “那就麻煩你了。”說著,便把手中的書交給她,一直看著她走進了裏麵,拐了個彎消失不見,他才轉身往法學院的行政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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